心字成灰——潇潇雨下
潇潇雨下  发于:2012年05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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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颊浮现可爱的小酒窝。

严微打完电话走过来,正巧听到K对莉莉莎说道:“他不是我的情人,只是一个朋友。”

第36章

“不,我们就是恋人,最亲密的恋人!”严微大声的向莉莉莎喊道。

“瞧瞧K,你都把他急坏了,快哄哄吧。”莉莉莎挥挥手便跑开了。

严微转身注视着K,委屈的重复:“我们是恋人!”

“严微你……”

“我们是恋人,一直都是!”严微抱住K,记得多年前,K亦曾兴高采烈的对好友介绍:“他是我的爱人,严微。”

当时自己是怎么说的?似乎是一把拍开他的手,冰冷的更正:“错,我们是仇人关系。”

他今天才明白,原来被否认的感觉是这么的不好受。

“K,我们是恋人的对不对?”严微紧紧的盯着K,想从他眼底再看到那片浩瀚如海的深情: “我能理解,你刚才,是顾忌影响

所以撒谎的,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了,你……你可以说实话了吗?”

K叹口气,指一指身边的梧桐,突兀的问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总是喜欢坐在这棵树下?”

严微呆呆的摇头,K每次都会选择这个位置,但他从未去想过为什么,莫非不是单纯的习惯么。

“这棵树下,埋葬了一个人,”K的声音和缓又渺茫:“她叫小落,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儿,送来医院时,已经是乳腺癌晚期了

。”

“她曾经告诉我,别把快乐寄托在一个人身上,生命处处都有精彩和奇迹,爱情并非唯一的内容。”

“你的意识是,你不要我了?”严微颤抖着声音,内心慌乱不堪,不要我了吗,终归是没办法原谅我的过错吗。

怎样才可以挽回你,K,任何事我都愿意去做,只求求你,求求你给我一点提示。

“我的意思是,我真的想通了。”K安静的凝视着严微:“就算你不来,我也能释怀的走下去,不再以爱为名束缚你的自由。”

“我没……”

“严微,你不必因为同情和愧疚呆在医院。”

“你说我是同情和愧疚?!”严微睁大眼睛。

“或许也因为一点依赖吧,谁知道,”K摩挲着老梧桐干裂的树干:“我们都该换个角度审视人生,以前的事情,谁也说不上个

对错,真要追究,还是我比较混账,折腾了那么久,我们都累了,各自分开看看其他的风景不是更好么?”

“我陪你,你要看什么风景我都陪你!”严微死死的握住K的手:“我订了马尔代夫的豪华双人游,我们一起去好不好,或者,

再去一次爱琴海……”

“严微……”

“K,”严微可怜兮兮的拉着男子的衣角:“你不愿意吗?”

怎么会不愿意呢,那样的梦简直美丽到不真实。

只是,他的宝贝,值得拥有更为圆满的幸福。

拥有一个身体健康的恋人,拥有一份不惨杂质的,纯粹的爱。

严微见K沉默不语,不禁急道:“你费尽心血把我抓到身边,现在说分手就分手,你当我是什么,任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畜生

么!”

“那,我也让你上?”K苦笑:“皮鞭,跳蛋,按摩棒,束缚带……你爱用什么都行,上到你满意为止,这样,能出气……唔!

!”

剩余的话被炙热的双唇咽下,K的脸上也沾满严微眼角的湿润,冰冷疼痛,无所适从的绝望,

“啊……哈……”

唇齿交缠,彼此的津液融合为一条细细的银丝,都说恋人的吻能够抵达灵魂的最深处,我的爱,你是否知晓所有无法言明的情

愫,要如何弥合六年的落差,使你再次学会信任,重回当年意气风发的狂妄。

“K……”细细碎碎的吻洒在眼帘,鼻尖,下颚没有剃干净的胡渣,再进入口腔里,涩涩的苦味,肆意的翻涌。

每一个吻,都是一句我爱你,不晓得什么时候开始,当我发现时,我已在这条路上行走了太久。

“我爱你……K,”语调里是破碎的哽咽:“不是同情,愧疚,不是单纯的依赖。”

“我想依靠你,一如我想成为你的依靠。”

“信我,K……最后一次。”

K的双手附上严微的肩膀,大树的阴影处,两人尽情的索求彼此的气息,喘息的呻吟,通红的仓皇的眼,手指间穿过的布料,滚

动的喉结,和未知的疑虑,犹若葛藤爬满兰若,花开无果,一丝欣喜一丝惆怅,几分执着几分退缩。

微风拂过古老的大树,枝叶飞舞,是远去的人残留的祝愿。

K,请你,一定要幸福啊。

第37章

“理论上,的确,存在转移复发的可能。”布鲁斯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你的状况很不错,但我也无法如你希望的保证,今后

不会存在丝毫的危险。”

他也见过无数的生命,兴高采烈的康复出院,一年后又倒在手术台上,永远不再醒来,何其残忍,又何其无奈。

“那,如果转移的话……”

布鲁斯眼神悲凉:“如果转移,那么治愈的可能便微乎其微。”

“……我明白了,”K叹气——就像身上装着一个炸弹,随时都有爆炸的隐忧。

“年轻人,你也不要太悲观,”布鲁斯安慰道:“成功和失败的几率都是存在的,你并非一定会成为后者。”

“是的,谢谢你,医生,我先离开了。”

K行走在走廊里,他不是害怕和天赌命,但他不能让严微跟着他赌,输了,他是毫无知觉,剩下了严微要怎么办?

与其之后悲痛欲绝,不如之前就消除滋生的土壤,在爱情没有深陷的时候。

说到底,他依旧是不能完全的信任,或者内心是稍微承认了严微的示爱,但他总觉得,这突如其来的爱不至于太强烈。

或许当下放手也会造成悲伤,但总之有漫长的时间愈合、遗忘。

K摇摇头,很遗憾呐,珍宝好不容易近在咫尺,他却无法握紧。

推开病房的门,严微紧张兮兮的跑过来:“怎么样,有没有问题?”K不肯让他陪同去拿复诊报告,所以自己只得在房间里焦急

的等待。

“一切正常,”K回答,心想难道要让严微一辈子都活在这样的忧虑之中吗?眼前的男人,值得更好的选择。

“太好了,”严微像虚脱了似的瘫倒在床上。

“反正报告也拿到了,你不妨先回你的医院一趟吧,”不要拖了,再继续这样的日子,他会彻底上瘾。

“哎?”严微扶着K坐下,眨眨眼睛:“我请了假的,可以不上班哦。”

“但他们找你那么急,你也不好放手不管啊。”

“啧,就是放手不管,”还有什么比他的K更重要,严微把玩着恋人的头发嘀咕:“大不了我不要那份工作了。”

“别任性啊,”K无奈的笑道,见严微不愿妥协,想了想:“正好,我想吃A城那家福记的蟹黄包,你能帮我捎一盒么?”

“真的?”好难得,可以听到K说想吃东西耶。

“真的。”K笑道。

“……好吧,”严微勉强答应,又立刻补充道:“我很快很快就回来。”

“嗯……”抱歉,严微,抱歉……

“你要好好吃饭,少吃点也行,不准不吃。”

“嗯……”

“那我去订机票。”严微垂下头,不死心的指望K改变主意。

“好。”K突然伸手抱住严微,把头埋进严微的颈窝:“注意安全。”

“哦,”严微被K的拥抱吓了一跳,这段时间,K都没有主动抱过他,顿时心里乐开了花,赶紧回抱住:“除了蟹黄包,还要不

要其他的?”

“不用了。”K站直身子,最后打量一遍严微,扬起嘴角:“一路顺风。”

很多年后,每当严微回忆起这段过往,都忍不住感慨:“那是我今生最后悔的决定。”K从后面怀搂着他,眉宇间已不见昔日的

哀伤:“我也是。”

不该离开。

不该自以为是的放你离开。

因为爱情珍贵如斯,怎么能够浪费,如何舍得蹉跎。

当然,那是很多年很多年后的事了。

严微回到A城,先到医院报了个道,报道的内容是向医院表示自己的年假还没有休完,请不要再打扰他云云,之后不顾院长的咆

哮,昂首挺胸的走出医院。

尘埃里混杂着汽车的尾气和街边小贩叫卖的驴打滚,熙熙攘攘的人流穿梭在纵横交错的十字路口,比不上大洋彼岸的幽静和从

容,可一种强烈的归属感另严微心情愉快,连带瞧见天桥边的乞丐都顺眼了很多,不过,公共场合里的空气质量确实不敢恭维

,甚至有些不自觉的路人夹着根香烟靠在电线杆上吞云吐雾,全不理会周围频频的蹙眉和咳嗽声。

K的身体,是不适合这样的环境吧。

不如,今后把他关在家里?

严微认真的考虑将K培养成米虫的可能性。

家中久未有人打扫,已蒙上一层薄薄的灰尘,严微大致的整理了下,在床头柜上发现了K的瑞士军刀,上次走得急了,竟忘记把

它带过去,严微用毛巾擦拭干净,放入兜里,在网上订好今晚的机票,便出门买福记的蟹黄包。

再次打开房门,手机传出滴滴的提示音,是K的简讯么,严微随手点开。

“严微,你看见这条简讯时,我已经离开医院了,不要找我,也别去问夜非他们,我会切断和你们的所有联络。你自己好好生

活,我的病是个隐形炸弹,不能因为它拖累了你。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祝你幸福。那么,就不说再见了,K。”

第38章

“搞什么啊?”严微笑道,嗓音嘶哑,又不是愚人节,K怎么能开这种玩笑呢。

打过去骂他一顿,嗯?打不通,没关系,一定是他手机没电了,医院,对了,医院的电话。

说他离开了?不知道去哪里吗?K你太坏了,居然联合医院一起骗我。

我没有那么笨哦。

你不是叫我带蟹黄包吗,我买了好大一盒呢。

我说我会很快回来的,你也答应了,我的机票,我订的五点的飞机,赶在你睡觉之前就能见到你的。

你还抱住我,祝我一路顺风。

我对你说了那么多声爱,你是相信的吧。

你舍不得我伤心,你不可能做这种事。

你不会离开的。

不会的,K,什么叫就不说再见了,什么叫会断了一切的联络?

严微疯了般的拨着手机,几滴水珠滴落在屏幕上,蔓延了一层一层的恐慌。

嗯,下一次,下一次K就会接起来,告诉他他是逗他玩儿的。

只不过离开了一天,为什么好像整个世界都颠倒了。

怕耽误我,哈,你在说笑吗,我想和你在一起,和你看尽世界的风景,和你踏踏实实的过每一天,正因为生命的短暂和不可知

,才应该好好把握,别把时间浪费到无谓的追逐。

若是命运注定会分离,当你先我而去,我才能有足够的回忆作为支撑,带着你的那份走完剩下的旅途,再在黄泉路上与你细说

那么聪明的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傻事?

还是,你太低估了爱情的含义。

没有朝朝暮暮的相知相守,又何来永恒。

那一夜,严微就摊在地上,呼唤着同一个号码,茶几上的蟹黄包,渐渐冰冷,如同破碎的心。

“小微,你把医院的工作辞了?”黄磊急匆匆的跑来询问、

“嗯,”严微僵着张脸,看也没看黄磊一眼,只顾收拾手里的东西。

“你……这是干什么?”黄磊盯着满屋子打包好的瓷器,各种工艺品,再到锅碗瓢盆,不禁愕然。

“房子都要卖了,这些能处理多少算多少。”严微总算是抬头,双眸中是风雨过后的决绝:“你要不要,瓷器一百块一件。”

“你干嘛要卖房子?”黄磊更是不解。

“凑路费,”严微的声音毫无起伏:“我也不知道会在美国呆多久。”夜非只能查出,K并未离开美国,但具体位置在哪里,暂

时还不清楚。

他答应得到消息会立刻通知他,但严微等不及了,没人能预测下一秒要发生什么事,思来想去,他决定只身前往美国,美国有

多少医院呢,没关系,一家一家的搜。

“你疯了!”黄磊难以置信:“你一点线索都没有,要怎么找K?”

“我是疯了,”严微勾起嘴角:“人这辈子,有个能甘愿为他疯狂的对象,也不赖。”

“小微,放手吧,”黄磊苦口婆心的劝道:“K做得的确很过分,但初衷也是为你好,他不想有一天他去了留你独自伤心,更何

况,你这么去美国,根本和大海捞针没两样,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啊!”

“无所谓,我还年轻,还有很多时间,”没钱了就到当地的餐馆去打工,倾尽一生,他也要再看到那个男人,笑得一脸淡漠的

,叫着他严微,声音低沉如同古老的钟鼓,怀抱温暖犹若春天的男子。

然后,狠狠的揍他一顿,再吻住那双讨厌的薄唇,迎接他的火热,在高潮时,叫出他的名字。

看,他的计划那么多,不找到K可不行啊。

严微骨子里的决绝,另他不肯轻易的妥协,也让他的爱如烈火般纯粹和灼热,一旦爱上,即是刻骨铭心的执着。

几天后,严微带着简单的行李,踏上了去美国的征途。

谁也不知道他的终点,谁也不知道走到终点前,要经过几度春秋和光阴流年。

值得么,为了一个爱,破釜沉舟的坚定。

不值得,若是问严微,他也会如此回答,但他会补充道,这样的衡量没有意义,因为他已然做出了选择。

并非没有爱情就不能活,但好生难得,能遇见一个知心恋人,生命苦短,既是彼此相爱,又怎么舍得错过。

于是,在美国,人们会看到某个东方男子,他有双漂亮的桃花眼,总是穿梭在各个医院,面带希望的向医生打听着什么,腰间

别着一把陈旧的瑞士军刀。

偶尔,蹲在旁边玩耍的小男孩会将手里的冰激凌递给那位失落的男人,男人的脸上便会浮现灿烂的笑容。

他说,他把他的情人弄丢了,他的情人很英俊,有着刚毅的轮廓,桀骜的气质,也许身体不是很好,脸色苍白,头发稀疏,他

说,如果你们看到他,请帮他告诉他,他很想他。

第39章

他会对着那把瑞士军刀喃喃自语,像是写日记一般,唠唠叨叨的重复每天的生活。

“K,我今天遇见了一对同性的恋人,他们从三十多岁就走到一起,现在已经是八十岁高龄了,很厉害吧,我好羡慕他们,不知

道我们能不能也像那样,还是,我要到八十岁才可以找到你?”

“K,我住进了一家很便宜的旅店,虽然条件差点,但可以节约很多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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