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序之墨茗叹 下+番外+50问——樰滢
樰滢  发于:2013年07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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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宇文离张了张嘴:“淡韵,咱们换一家吧!”

说完,也不等寒淡韵说话,就拉着他跑出了“思”,无邪的人还没人胆大到敢拦住自家公子和缙王的去路。

于是两人气喘吁吁的停在了一个小摊旁,宇文离熟练的叫道:“阿婆。两碗汤圆。”

“好嘞~”旁边传来阿婆愉快的声音。

“淡韵啊,你刚才为什么要收那个小孩啊?”宇文离把寒淡韵拉到小摊上,坐好,问。

“倔强、毅力、仗义、爱心、知恩、懂礼……”寒淡韵面不改色的说出一大串宇文离根本没有看出来的品德,顺便摇了摇头,“柳烟?呵,他原是临安小倌馆的小倌,看样子是和人偷跑出来的,这胆量和谋略倒是也不多见。”

宇文离差点没喷出去:“你……你怎么知道?”然后危险的压向寒淡韵,直到看见寒淡韵没有丝毫愧疚的看进他的眼底,才放下心来。不是不相信他,是……嫉妒……

看着闹着别扭的宇文离,寒淡韵咬了一口汤圆,想着几个月前被宇文韶陷害时站在自己旁边的幼小身影,笑了起来……

这就叫,相识即是缘吧……

第六十章:满眼春风百事非

“公……二殿下?你干嘛呢这是?”宫颜抱着寒熠,正想叫寒淡韵,却突然看见站在近处的柳树下,那个紫衣身影的男子正专注的看着什么。

宫颜顺着宇文离的目光看去——

只见寒淡韵正精心侍弄着好不容易才移植活的兰草,如墨发丝随意的披散在如若堆雪的锦衣上,被一根银色发带从发尾处随意的绑住,风流随性,如玉的手指痴缠着几缕青丝轻轻拂过兰草的叶子,掉下的露珠也沾湿了宽大的云袖,可他却毫不在意。

宫颜也屏住了呼吸,下意识的捂住了寒熠的嘴巴,生怕他发出一点声音破坏这个美梦。

寒淡韵拍了拍手,直起了身,看了看已经活过来的兰草,会心一笑。

那笑容不含任何杂质,不在是算计的、狡黠的、冷冷的笑,而是放下一切、不染纤尘,如月下出水芙蓉般清新雅致,那笑容里,有幸福的味道蔓延。暖暖的晨光撒在白衣上,给那笑容渡了一层淡金色的光晕,圣洁的炫目……

“你们究竟还要躲到什么时候?”寒淡韵开口,语气还是淡淡的,却藏不住深层的那点安宁与满足。

从未想过,如此简单的生活也竟可以令自己安心至此。

“我们?”宇文离愣了一下,转身,才发现自己身后多了两个人,顿时咬牙,“你们什么时候来的?谁让你们来的?”

“王爷,你反应迟钝啊!我站你身后有半柱香时间了,你现在才看见我们啊!”宫颜放开了怀中的寒熠,“今早刚到,是公子叫我们来的!有问题吗?”

只见寒熠大口大口的喘气:“颜姐姐,你快憋死我了!哥哥……”

说完就往寒淡韵的怀里扑,宇文离赶忙丢下宫颜,抱着寒淡韵一个转身,躲过了寒熠的熊扑,死死的把寒淡韵护在怀里:“你你你……离你哥哥远点!”

寒淡韵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真不知道一个大男人和一个小孩子吃什么醋!

他推开了宇文离,还不习惯像宇文离这样随时随地不管周围有没有人,就有肢体上的接触:“别闹!”

宫颜这个时候一脸八卦的凑了上来,笑的那个贼啊:“公子!看来日子过得不错啊……嘿嘿嘿嘿,我就说公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你看你看……”

说完却见寒淡韵的脸色立马变得有些难看,赶忙住了口。

那件事,终是在寒淡韵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了。

宇文离瞪了宫颜一眼,这丫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宇文离明显感觉到寒淡韵的僵硬,赶忙拉起他:“走了走了,快饿死了……”

寒淡韵感受着从手上传来的温暖的温度,微微的侧过了头,宇文离,我寒淡韵何德何能,竟能得到你的如此尊重与爱惜……

而后面的宫颜则是小心翼翼的跟在两人后面,拉着已经明显抱不动的寒熠,小声的说:“熠熠,以后不许没事就往哥哥身上扑,听到没有?”

寒熠张大眼睛,一脸无辜:“为什么啊?”

“哎呀,长大你就知道了,现在别问那么多!”宫颜看着周围的景色,竟觉得熟悉,当看见一大片湖的时候,就愣住了,这布局,几乎是照着临安茗韵轩来的嘛!

看来宇文离还真是为了讨公子欢心,下足了功夫啊。

到了饭桌上,宫颜才又活跃了起来,滔滔不绝的讲起了自己那段时间的经历:“你们知道不?我皇兄和王家那丫头成亲了唉!你不知道我皇兄把她宠的啊……啧啧啧,虽然比不上王爷吧,但也差不多了!可我嫂子,怀孕了还上窜下跳的,真是……头疼。”

“对了,我们成亲后,我跟着苏芷静,你知道跟着她,我看见了什么不?我一路跟到了她家里,你别说,她家好得不得了啊,看来那个什么琉苓是吧,还真是把她伺候的好的不得了,怪不得见我那么嚣张呢。”

“对了公子,我听说那个苏芷静仗着风韵犹存,好像……改嫁了!”宫颜小心翼翼的观察者寒淡韵的脸色,见他没什么表情才又说了下去。

其实,寒淡韵也确实是不关心,毕竟事不关己嘛,本就没有感情,再加上井水不犯河水,她要改嫁又能怎样?

“她嫁的那个人叫莫常!”

“莫常?不会是那个莫常吧!”埋头吃饭的宇文离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终是废弃了“食不言寝不语”的良好习惯,抬头问了一句。

只见旁边的寒淡韵也抬起了头。

“嗯,没错!就是那个独霸北方地区所有米粮通道,富甲一方的奸商莫常!”宫颜恨恨的说,“你知道嘛,那个苏芷静真是好手段!”

说道这里,宫颜啧啧称赞了一下:“我到那的时候,刚好看到了一个被人扔出府的女子,那女子已经瘦的不成人形了。我最后打听了才知道,她才是原本莫常的正妻,当时苏芷静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由原本的妾,一路杀到平妻,紧接着把下面的妾一个一个收拾了,最后更是折磨了那个正妻好久才放过她。啧啧啧……这人真是蛇蝎心肠啊!”

寒淡韵冷笑了一下,那女人的手段自己很久以前就领教过了,不过这次背后一定有寒琉苓在操纵,不然以苏芷静一个人的力量还不足以那么快就在莫家站住脚。

想起了那日金碧辉煌,甚至不输皇宫的碧璃宫……

原来,寒琉苓打的竟是这个主意,不愧是寒家的人,有这等气魄和手段,自己得罪的这个人,不好惹啊。

宇文离看着陷入沉思的寒淡韵,以为他在为这件事生气,摇了摇他:“淡韵,什么都别想,先吃饭,再说,他们要干什么已经和我们没有关系了。”

寒淡韵像是下定决心般放下了筷子,淡淡的扫了一眼周围的人,让丫鬟把寒熠带了出去,寒淡韵幽幽的说:“王爷,寒某瞒了你一件事。”

看着寒淡韵严肃的表情和沉重的语调,宇文离也有点紧张:“你说。”

“王爷先答应寒某,听到之后不许冲动,不许……不信。”寒淡韵微微垂下了眼睫,淡淡的看不出表情,但那看似命令的语气里却有一丝……恳求。

“淡韵……”

“答应寒某。”寒淡韵打断他,他害怕宇文离再问一句,自己就会没有勇气说下去。

“好,我答应你。”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信,只因为,你是……淡韵……

“王爷,你……有一个儿子。”寒淡韵那没有起伏的声线却是在宇文离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公子……你……说什么?”宫颜也是震惊到微微结巴。

“王爷,在不久前,寒琉苓为您诞下一子,现寄养于碧璃宫中。”寒淡韵说完,就闭上了双眼,不在去看宇文离的表情,他害怕在那眼中看到了不希望看到的情绪。

他突然有种想仰天大笑的感觉,他忽然感觉自己真是这天下最卑鄙无耻的人了,以爱之名,毁了一个可能是千古明君的帝王。

寒琉苓为了宇文离能登上皇位,竟然都做到这一步了,财力、势力,全都计算在内,现在,只要宇文离一声令下,立马踏平临安,血溅皇城,亦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他承认寒琉苓是他名正言顺的王妃。

忽然,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睁眼时,宫颜已经识趣的出去了。

“淡韵,你真是天底下最笨的人……”宇文离要说不惊讶,那是假的,可是他的声音却一反常态的轻柔而缓慢,带着蛊惑人心的味道,“我没有王妃,我只有你啊!”

我只有你啊……

我的……淡韵……

第六十一章:薄情转是多情累

“淡韵,我带你去个地方!”宇文离拉着寒淡韵就要往门外走,也不给他个解释。

寒淡韵皱着眉,甩开了宇文离钳制这自己的手:“不行,今日我要教寒熠兵法,你别捣乱,若是需要人陪,去找公主好了!”

“拜托,从那小鬼到这起,这都一个多月了,你没出过府一步,整日钻在这,你就是想把前段时间落吓得补回来,你也要顾忌顾忌那小鬼的身体啊!他才七岁半,你也不怕把他逼疯了!”宇文离毫不客气的反驳着。

顺便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找宫颜?找她干嘛?我是找人出去玩,不是找人出去骂架的!

只见门口露出了一个小小的脑袋,张着大眼睛对着寒淡韵不住的点头,还捏了捏自己的脸,示意自己这一个月来都瘦了!

寒淡韵五味杂陈的看着门口那个小小的身影,会疯吗?也许真是吧!寒熠毕竟是寒熠,他和自己不一样,如此高强度的训练对于他来说,可能是种折磨……

寒淡韵想了想,抬起头,对着门口一大一小两个一脸期待的人,淡淡一笑:“好!寒熠,你休息两天吧,让公主带你在苏扬城到处转转。”说完从口袋里掏出几两银子递过去,“这是十两银子,想买点什么就买吧!”

“公子万岁!”寒熠高呼一声,跑上前接过了银子,笑嘻嘻的跑向早已等候在门外的宫颜旁。

“你算计好的!”寒淡韵看到寒熠和宫颜消失在门外,冷冷的对宇文离说,就知道……

“淡韵别生气嘛!我也是不想让你错过这春色嘛,我告诉你哦,现在正值春浓,江南虽看不到桃源谷般的百花争芳,但西郊那有个不小的湖泊,也别有一番趣味,我们去那吧!”宇文离陪着笑,从身后拿出一样东西,得意的在他面前晃了晃,脸上是说不出的孩子气。

是那日一个多月前的上元节夜遗失的风筝。

宇文离看出了寒淡韵的疑问,轻描淡写的说:“哦,那日从无邪跑出来跑得太匆忙了,就忘在那了,好在还在!我们走吧……”

说着就牵起了寒淡韵的手,那温暖的感觉让寒淡韵有一瞬间的失神,想要挣开,但宇文离却更加紧的裹住。

温暖的体温顺着指尖的触感传到了寒淡韵的心里,心跳莫名的加快了几分。

白墙、青瓦、垂柳,小桥、流水、人家……

顺着那潮滑的还带有浅薄青苔的石板路,一路延伸到西郊,两日前的那场细雨,浸润万物,更是带来了泥土与青草的芳香,有牧童三五,吹笛吟唱……

寒淡韵就那样静静垂手立于堤岸,影影绰绰,似与这山光水色融为一体,缠绵的柳絮扯落一缕青丝,迟迟不愿离去……

“淡韵,我们来放风筝吧!”宇文离把纸鸢放入寒淡韵的手中。

寒淡韵轻抚着那个风筝,眼眸中,是那样悲伤的情绪:“我……不会……”

寒淡韵别过头,他不是个有童年的人,他的童年是在无数的兵法策略、奇门遁甲、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中度过的,他,没有放过风筝,他……不会……

宇文离似看懂了他的心思,轻拂掉他发丝上的柳絮,柔柔的在他耳边说:“淡韵不会的,我会一样一样交给你!你不用动,拿着就好!”

说罢,把风筝掉了个头,放在寒淡韵手中:“我说放,你就放开手,好不好!”

寒淡韵抬头,看到宇文离眼中那抹柔情,迟疑了一下:“好。”

宇文离轻笑扯开长长的线,笑着跑开。

寒淡韵就觉得手上一紧,就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手也随之放开,原本停落在他手上的风筝像长有翅膀一般一顿,随即一飞冲天,随着宇文离的收放,那个风筝就越飞越高……

寒淡韵的心,也随着那个纸鸢越飘越远……

宇文离看着那个静立的寒淡韵,恍若仙人,洁白的衣袖翻飞如云,猎猎作响,圣洁的似就要随那只纸鸢一起飞上天空,忍不住急急的呼唤:“淡韵?”

寒淡韵被一声浅浅的呼唤换回了深思,只见宇文离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身边,一脸焦急的看着自己:“怎么了?”

宇文离这才压住心神,递上了握在手中的线衮:“拿着它。”

见寒淡韵小心翼翼的握住手上的线衮,指节都紧张的微微泛白,忍不住扑哧一笑:“想不到文倾天下,冷静睿智的文倾侯,竟然会在放风筝这件事上紧张至此!”

寒淡韵瞪了他一眼,但也因为这句话放松了下来。

“那纸鸢,也是可怜的,一心以为自己获得了自由,殊不知,永远有一根线牵绊着……”寒淡韵轻叹,缓缓转动着手上的线,华贵雍容。

宇文离轻笑:“但它也是幸福的!不管飞的再高再远,它的另一边,也一直有人等着……”

寒淡韵轻愣,随即,一个坚实的双臂把自己搂进了怀里,感受着后背那微微有些炽烫的温暖,寒淡韵忍不住挣扎:“别闹。”

“我没有闹!”宇文离不听,反而搂的更加紧了些,他的双眼缓缓闭上,感受着怀内那令人心安的冷香,喃喃道,“我没有胡闹,没有……”

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看向那拥抱着的两个人,眼中是淡淡的惊讶和不解……

这一刻,没有流言蜚语、没有不安唾骂、没有冷嘲热讽、甚至没有人敢上前打扰……

一切,就这样自然而然的发生了,甚至连牧童的笛声都没有停下来,依旧一曲又一曲的哼唱着那古老的童谣。

只是,爱了……

曾经的曾经,寒淡韵也徘徊过,犹豫过,受伤过,失望过……

这份爱太沉重太沉重,它背弃了所有人的信仰与坚持,沉重到只能藏在黑暗的阴影中,不敢面对,不敢勇敢,害怕只要一步,两人就会万劫不复……

顾虑着别人的眼光,顾虑着老天的嘲笑,连看着大地时,都忍不住闭上双眼,自己嘲笑着自己的肮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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