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 下——ranana
ranana  发于:2012年05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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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朝向观众,神经质的脸孔上浮着激动的红晕,她沉默了,捂着胸口静默半晌才又开口,“恐惧只会让你离爱情越来

越远,我在濒死中都不曾害怕,又怎么会害怕接受你这脆弱的爱情?纵使那结果我已预见,我都愿与你携手,啊,这不是爱情

的斗士,而是奴隶,是它无法自控只愿亲吻它脚背的奴隶。”

她转身望向一脸愧疚的年轻男子,慢慢朝他走去,念道:“在濒死中品尝到爱情的甘美之后谁又会想撒手不管,任凭这甜蜜果

实被现实窃取呢?”

他们重新挽起手,脸上再次漾起笑意。

夏明晗对方原打了个手势,猫着身子就往外面走,他拿着剧本按着路牌找到了厕所。剧院里有些闷,他又不想去外面吹冷风,

窝在厕所隔间里点了根烟抽起来。他把马桶盖放下坐在上面,剧本搁在马桶上的隔板上面。两口烟下去,舒服了不少,夏明晗

挠了挠头发,明明是出喜剧,怎么这主线爱情总有股悲剧的意味。

他站起来又坐下,坐下又站起来,总是找不着舒心的姿势,后来干脆蹲在地上玩马桶盖。他把烟头往里面扔,时不时就去掰一

下冲水的开关。他玩得起劲,突然被一阵敲木板的声音打断了,有人站在隔间外面光敲不说话。夏明晗透过缝隙看,那人穿双

质地良好的皮鞋,不像是来清厕所的。他问了句,“谁啊?”

曾晓文的声音透过门板闷闷传来,把夏明晗给惊到,心都跳快了几拍。

“你开门。”

虽然看不到曾晓文脸孔,光听声音就知道他没什么好脸色,多半又是张阴沉的脸挂着“川”字型眉心。

夏明晗也皱起眉,“老板,我上厕所你都要看,这嗜好不好。”

曾晓文让他出来,夏明晗不依,两人僵持不下,夏明晗劝他,“老板你这样待在这里,万一有其他人进来,他们胡思乱想可不

好。”

曾晓文答:“我把厕所门锁上了。”

夏明晗撇嘴,“你外面还有未婚妻等着,让人等久了也不好。”

曾晓文闻言,却说,“你废话这么多,下半辈子还想不想衣食无忧了??”

夏明晗不知怎地,脾气上来,挠着门板就说,“你别威胁我,我这辈子最讨厌别人威胁我!”

曾晓文不急不躁,反倒笑了,“你什么事我不知道?谁十几岁随便跑大街上拉着我就朝我吐苦水,你家里鱼缸里有几条鱼,阳

台上几只耗子我都知道。”

夏明晗没声了,曾晓文又问他一遍,“你开不开门?”

夏明晗在狭小隔间里踱步,烦躁全都浮在脸上,不停抓着头发,他抬脚踹马桶,拿起剧本胡乱拍墙,嘴里还碎碎念着,“你他

妈知道个屁,知道个屁!”

曾晓文听里面动静,倒是格外镇定,看了眼手表对夏明晗道:“我妈是不知道你个屁,我知道就行。”

夏明晗踢了脚门板,曾晓文还在外面悠哉悠哉地说,“怎么?你怕我订婚就不养你?”

夏明晗甩出来句,“去他妈的。”

曾晓文双手插在裤兜里也给门板来了脚,“又不是所有人都会读心术,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

夏明晗顿时安静下来,他往口袋里摸,香烟抽完了,烦躁全都堵在喉咙里压不下去吐不出来,难受得想吐。他泄愤似地吧烟盒

和打火机全都扔进了马桶里,曾晓文也不出声了,看他脚步渐渐远离,又听到开门关门声,夏明晗才拉开门闩。

曾晓文没走,他靠在厕所门口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对夏明晗笑,“舍得出来了?”

没了那层薄薄门板,夏明晗又变回从前模样,褪下怒气与浮躁,笑得张扬,喊曾晓文一声“老板”。

“我上厕所都有认真背剧本。”夏明晗对曾晓文晃了晃封面都皱起的剧本。

曾晓文对他这变脸很是不满,却没动作,依旧站在原地,说,“美莎的戒指不是我送的,我妈托我表姐送来的,晚上一起吃饭

的是我表姐,王庆祥是她朋友,来捧场的。”

夏明晗哎哟一声,说这是重大新闻,要马上报给八卦杂志收爆料费。

“你有时间来看话剧?”

“别人送的票,正好方原有空,他看上白涵了。”

曾晓文盘问犯人似地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夏明晗都一一交代,“饭钱AA,我出了两百,今天和宋海拍了亲热戏,被那家伙啃

得嘴唇都出血了,明天凌晨见工。”

夏明晗走到他边上推开厕所大门,曾晓文还取笑他,“你不是上了厕所么,怎么都不洗手?”

夏明晗看了眼被他撇在身后的厕所,又看了眼与他并排走着的曾晓文,想到刚才一幕,自己都觉得幼稚,两人年纪都不小,还

玩开门不开门的把戏。

曾晓文看他一会儿哭丧着脸,一会儿又笑得全身发颤,问他又发什么神经。夏明晗说,“老板,我唱首歌给你听吧。”

两人都没回去看戏的打算,曾晓文拉着他直接走到了停车场,夏明晗坐上车,寄上安全带,就在那里摇头晃脑唱起来,“小兔

儿乖乖,把门儿开开,不开不开就不开……”

“闭嘴。”曾晓文瞪他,夏明晗长叹一声,“怎么和三岁小孩似的。”随即又对曾晓文郑重其事道:“老板,你什么时候要结

婚了提前通知我一声,我好有个准备。你看我总有人养着,管吃管喝的,突然一下没了着落。落差太大,不容易接受,就像刚

才,我爆粗口那是被你逼急了。”

曾晓文没立即接话,开过两个红绿灯才说,“你藏了那么多话在心里,早晚憋死。”

夏明晗愣住,扭头看着窗外,曾晓文又说,“不会有另外一个曾晓文听你胡言乱语,看你这窝囊废哭还同情心泛滥给你递手帕

。”

夏明晗骂了声娘,手指凑到嘴边咬起指甲。曾晓文也平静下来,他问夏明晗凌晨的戏在哪里拍,夏明晗报出个地址。曾晓文说

送他过去,让他在车上睡会儿。夏明晗沉默着啃指甲,不做点什么他心里就不舒坦。他一点都不困,哪里睡得着。

车到一条小巷口,曾晓文把车靠边停下,夏明晗忽然幽幽喊他,“老板。”

曾晓文瞥他,没理睬,下车就往街边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走。夏明晗扒在窗边看他,他进去十多分钟还没出来,他打开车门,

探出去望。街上没什么车,路灯坏了两三盏,街边偶尔经过的行人也是低着头裹紧衣服匆匆而过。

夏明晗有些后悔没让曾晓文给他带包烟,他嗓子发痒,咳嗽两声,感觉有痰。他受不了车里的皮具味,坐到路边四下张望,路

边有个年轻人手里握着酒瓶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经过的人谁都不会多看他一眼,最多有人嫌他酒臭难闻,厌恶地皱起眉,捂着

鼻子加快脚步。

夏明晗望着他出神,他从前也过这样的日子,睡过大街,睡过公园,睡过树林,家里并不比这些地方舒服多少。院子里的人都

说他胆子大,性子野,闯起祸来花样百出。他偷过胸罩零食拐过猫,抢过别人地盘还有女朋友,和人斗殴,脑袋被缝了十八针

还被关进拘留所。

从拘留所里放出来,他半夜里在街上乱吼,吵得相邻没法睡觉,他还和人对骂。租了他们家隔壁的阿觉找上他,说他声音好,

问他会不会唱歌。

夏明晗想都没想就说会,阿觉让他唱,他就扯着嗓子唱国歌。当时就把阿觉惹笑了,隔天就带着他去见老猫,说是给乐队找到

了新主唱。他们问他叫什么,他没用真名,说自己叫阿怪,奇怪的怪。

进了乐队他也没消停,还是麻烦不断,老猫和TIM说他是麻烦制造机,说要为了纪念他孜孜不倦给他们制造麻烦,要给乐队取名

为“麻烦制造机”,简称“麻机”。阿觉却说,“叫怪物吧,每个人心里都有只怪物。”

“你是阿怪,怪物的怪。”

他们第一次做爱就在夏明晗家的地板上,他妈在外面踩缝纫机,他在房间里疼得说不出话。他怕过他妈那样的日子,因为被他

爸遗忘,她房间里的灯已经被人关上,她在没人看得到的某个角落积满灰尘,最终成为灰尘的一部分,消散崩溃,亦不为人知

他不想被人忘记,他怕黑。

他们事后抽同一支烟,阿觉吻他汗湿的额头,对他说,“你心里住着的怪物,不是麻烦精,而是胆小鬼。”

只有阿觉知道。

阿觉死了,他把他这个胆小鬼救起来,自己却沉入湖底,与他心里那怪物联手同时将他击沉。

曾晓文走回来时,手里拿着碗热气腾腾的咖喱鱼蛋,看到夏明晗坐在地上,推了推他脑袋。夏明晗抹了把脸抬起头,曾晓文俯

身,拿手里的纸巾擦他脸颊,埋怨地骂他没出息。夏明晗眼角还亮晶晶的,嘴边却浮出笑,他说,“老板,你买鱼蛋给我吃啊

。”

曾晓文让他自己拿好,说,“我明天出国,你别又到处惹事。拍好戏就回酒店歇着,出去玩也别玩过了,还有……”

“千万不能沾粉嘛,我都知道啦,早就戒了,怎么还敢去碰。”夏明晗拿竹签插了个鱼蛋吃得津津有味。曾晓文又叮嘱道:“

记得戴套。”

夏明晗问他要去多久。

曾晓文倒是得意了,“还没定,你别太想我。”

夏明晗难得看见他这副模样,应承道:“是是是,绝对不太想老板煮的菜。”

曾晓文说时间不早了,他要回去。夏明晗同他摆手,曾晓文上了车,摇下车窗,让他把座位上剧本拿下去。夏明晗说鱼蛋买多

了,他一个人吃不掉。曾晓文说那就倒掉,夏明晗捂心口,“我替老板心疼钱啊。”

曾晓文啧了声,让他上车,他接过夏明晗手里的塑料碗,夏明晗就歪在座位上闭上了眼,嘴里还嘟囔,“老板,我睡会儿啊。

第十九章

曾晓文拿他没办法,下车扔塑料碗,顺便抽了根烟。趁夏明晗睡着时,他给summer打去电话,让她过会儿去趟平湖湾,他有事

要和她交代。

summer半夜接到曾晓文电话,惊出身冷汗,再也睡不着。左思右想之下干脆起床,穿上衣服就赶去了平湖湾。

曾晓文那时还没到家,她在保安室等了四十多分钟才看到他开车进来。曾晓文载她到家里,让她在客厅等着,上楼拿了个纸袋

下来。

summer一头雾水地看他,实在揣摩不出曾晓文一脸严肃的是要拿什么东西给她。

曾晓文解释道:“我订了今天早上的机票,不知道要去多久,这些是夏明晗的证件,还有药。”

听到“药”,summer下意识问,“什么药?”

“普通的维生素片。”曾晓文嘱咐道:“别让他发现,他还以为是医生开的特别药片。”

summer把纸袋小心抱住,嘀咕了句,“心理依赖了啊。”

曾晓文把summer送到门口,告诉她,夏明晗已经开工,还关照summer道:“我不在的时候就辛苦你了,他这家伙脾气怪,要是

有什么麻烦就打我手机。”

summer看了看曾晓文,让他放心,夏明晗她还能对付。

曾晓文却笑了,“你还不知道他……”这话他却没说完,欲言又止似地摆了摆手,关上门。

summer揣着包证件总感觉不安全,回了趟家才往片场赶去。

按进度,今天要拍得是薛寒儿时的戏,何馨惠演的母亲的角色占了不少戏份,不过她和夏明晗没什么对手戏,全是和小时候的

薛寒的戏。

等summer到片场,用来拍摄的巷子两头都已被封上。因小巷被划在拆迁范围内,住户都已搬离,正好方便剧组工作。summer找

到夏明晗时,他正和个七八岁小童在那儿玩卡片游戏。窝在他膝上的灰色猫咪时不时舔下爪子,咪呜一声。

夏明晗玩得入迷,没注意到summer已经到他身旁,猫咪倒是瞧见了她,懒懒扫她一眼,从夏明晗腿上一跃而下,叼了张卡片就

闪没了人影。

“臭猫咪,别跑!!”小孩儿见自己的卡片被叼走了,嚷嚷着拔腿就去追猫咪。

夏明晗伸了个懒腰,打哈欠的间隙瞥见summer,“来了啊?坐吧。”

“那是今天两个主要演员,小奇和珍妮。”夏明晗瘫在椅子上说,“小奇演小时候的薛寒,珍妮是阿森家的猫,我待会儿要偷

它。”

两人闲聊了会儿,场务催他去彩排,带他往巷子里走。

他离开没多久,灰色的珍妮又跑了回来,跳上被夏明晗坐得热乎乎的椅子,扬了扬尾巴,惬意地阖上眼。

summer待到早上三四点,架不住困,接二连三打哈欠。这会儿正没夏明晗的戏,他一边逗着猫咪玩一边对summer说,“你先回

去睡吧,我过会儿就拍完了。”

summer说等他拍完最后一场一起走,夏明晗无所谓地耸肩,他挠着珍妮的下巴讨好它,“等等你可千万要乖啊,要听话,一条

过我马上就给你买鱼蛋吃。”

夏明晗在这里的最后一场戏是要骑着脚踏车抱着珍妮从巷子的一头逃窜到另一头,后面还有龙套大叔追着他喊“小偷”。彩排

的时候珍妮挺配合,一到正式开拍却死命挠夏明晗,把他胳膊都抓伤。

阿森凶它也没用,一喊action,它就到处乱动,一个不留神还从夏明晗手里跑了。这下全剧组可都来了精神,满世界找它,喊

它,想尽办法引它出来。

如此折腾到天光,这场戏磕磕绊绊才算是有了那么些样子。

叶非要求夏明晗明晚再来一遍,“你现在回去睡会儿吧,下午一点在摄影棚见。”

夏明晗答应下来,和summer一同坐上出租车。summer翻看手里笔记本,对靠在窗边打瞌睡的夏明晗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

息,你要先听哪个?”

夏明晗迷迷糊糊地,“坏的。”

“下星期结束了海边的戏之后,你就要回来开始录唱片,加上还要拍戏,一天估计只有四个小时给你睡。”

“那好消息呢?”

“你没有通告要赶,没有杂志照要拍,没有采访要接受,所以你的睡眠时间不会锐减到两个小时。”summer合上笔记本迎上夏

明晗幽怨眼神,“你就知足吧。”

夏明晗靠在车窗上看外面青蓝色天空,天空的一端,白云间,依稀有飞机展翅。

summer瞧他看得入神,也张望起来,问他看什么呢。

“没什么,有只大鸟,现在又不见了。”夏明晗吸了吸鼻子,搓着冷冰冰的手掌说道。

夏明晗回到平湖酒店,倒头就睡,summer问前台拿了急救箱给他伤口擦药。她把他胳膊横在床头柜上,拿浸了酒精的棉签去滚

伤口。夏明晗微微睁开眼嘟囔,“不会得狂犬病吧。”

summer想到曾晓文早前一番嘱托,浑身激灵,手上力道不自觉加重,棉签头几乎戳进伤口。夏明晗倒抽了口冷气,把手缩了回

来,让summer先回去,下午他自己一个人能去。两人约定了到时电话联系,summer给他订了份午餐套餐十点送来才提包离开。

夏明晗醒时不过十点,他看了眼手机,把电视开了,调到音乐频道,打着哈欠进到浴室里。冲凉的时候他跟着电视里高声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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