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 下——ranana
ranana  发于:2012年05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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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明晗半闭着眼说,“我明天和齐老师说说,让他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你不想唱?”

“我想唱啊,想唱也不一定要出唱片啊,我冲凉的时候就能唱。”夏明晗抿着嘴笑。

回到平湖湾,他澡都没洗就瘫在了床上,曾晓文赶了他两下,他还是直挺挺地在床上躺尸。曾晓文帮他脱了衣服,他一骨碌卷

起被子滚到大床边沿。曾晓文冲凉出来,看他手和脚都要碰到地板,掀开被子把他往床上拉,拉到自己怀里,闻到他身上混沌

气味,念了句“臭”却还是揽住他腰规规矩矩地睡了一夜。

夏明晗被summer的电话叫醒时曾晓文还睡着,他移开曾晓文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蹑手蹑脚下床,抱着自己衣服跑到楼下客房去

冲凉。

summer让他去《音乐盒》杂志社找阿威,他们约了早上九点。夏明晗拿了片面包就冲出门,的士司机是个新手,绕了好几圈才

把他带到大厦门口。人倒爽快,主动认错,没收夏明晗车钱就放他下去。夏明晗到杂志社前台时已是九点半,他们杂志社正在

开会,夏明晗就在门口等着,直到十点半,阿威才从里面出来领他进去。

“不好意思啊,开会耽误了时间。”阿威对他笑笑。

“该道歉的是我,我自己迟到了。”

夏明晗被带到一间小会议室里,桌上已经摆好了纸笔还有录音笔。阿威说不会问太多,就几个简单的问题,让他别紧张。

夏明晗哈哈笑,坐下便说,“当然要紧张,我第一次接受杂志采访,还是这种音乐杂志。”

“你本来就是作音乐的啊。”阿威按下录音笔,“那我们开始吧。”

夏明晗稍稍往前挪了挪,双手撑在桌面上,听到他问第一个问题,“听说你作怪物主唱的时候才十七岁?是在学校里就当乐队

主唱?”

“十七八岁吧,我高中没有念完,家里没钱,到处乱混。”夏明晗手痒,玩起了桌上多余的笔。

“当初是怎么想到唱歌当主唱的?”

“噢,阿觉,就是我们的贝斯手当时租了我们隔壁,他觉得我嗓门大,他们那时候正好在找主唱,他觉得我合适就拉我进去。

我反正无所谓,到哪里不是混日子,听说唱歌有钱拿就去了。我那时候根本不知道主唱是干吗用的,不过我会唱歌就是了,我

头一回见老猫他们,唱得是《一闪一闪亮晶晶》,他们都听傻了,说我把这儿童歌曲唱成恐怖故事了。”夏明晗说着说着笑了

出来,阿威继续问道:“第一次登台还有印象吗?”

“那时候流行组乐队,圈子里乐队特别多,一个个都觉得自己全天下最棒,也确实有很多实力特比强的。我们那时多亏乐队皮

相好,跑得第一家就让我们上了,那间livehouse现在已经没了,老板说我们看上去都挺阳光健康积极向上,比那些个整天要死

要活的看上去舒服。第一次上台没什么印象了,就记得下面人不多,还都在各说各的,完成任务一样唱完就行了。

一开始唱得都是挺轻快,那时候老猫和Tim写得多,他们两人都是好人,打心底里的好人。”夏明晗顿了会儿又补充道:“生活

特别健康那种,身体心理都健康。”

“你这是在暗示自己不健康?”

“我不健康不是全天下都知道的吗?”夏明晗翘起二郎腿仰脸笑,“这要具体说下去就不能登上杂志了,反正那时候圈子里风

气就是这样,尝个鲜也没什么大不了。”

“都说怪物是因为你打架打红的。”阿威翻着笔记本说,“我有访问过和你们同期的几个乐队,都说对你们有印象,特别对你

。”

夏明晗拍着大腿说,“那一定都和我干过架,”他回忆道:“同期的,我记得叫什么坟场什么东西的吉他手和我打过。记不清

为什么了,反正他手被我打断了,两个月不能碰吉他。我鼻梁也歪了,唱歌发声很奇怪,那段时间没地方唱,我开始自己写些

东西。”

“有烟吗?”夏明晗看着阿威问他,阿威从口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推到他面前。

他点了根烟,接着道:“那时候阿觉他们在联系其他表演的场子,听说是怪物都不肯让我们去唱,说是不想找人来砸场子。我

记得后来是弄影的鼓手自己搞的livehouse给了我们一个机会。”

“我知道那一场,弄影他们和我提过,原本他们也是抱着好玩的心态,看你能闹出什么事来,没想到你唱得还不错。”阿威说

完又自己纠正道:“不,是说你唱得很棒。”

“我第一次唱自己写的歌,我们上台时台下还有人嘘我们,”夏明晗吐出青烟,“那晚唱完我们就留下来了,每周三就是怪物

专场。”

“那时候写了多少歌?”

“不知道,出了车祸之后就给阿觉他们陪葬了,能记得的还记得,不记得就都留在地下了。”夏明晗拿了桌子上的烟灰缸用,

阿威问道车祸的事,“如果没出车祸,你觉得怪物现在会在什么位置?”

“什么位置?估计早解散了吧,TIM一定是被他爸叫回去继承家业,老猫估计考了个公务员,老婆孩子都该有了。”夏明晗抖落

烟灰,沉默片刻才谈及自己,“我嘛,大概和阿觉一起在地下道里卖唱吧。”

“这么悲观?”

“也不是悲观,现实就是这样。我很佩服那些坚持下来并且一直为梦想而活而努力的人,我就不行,我撑不过去,败得很惨。

“那当时为什么签华星,这么有名的唱片公司,有没有觉得运气迟来了些,要是其他成员还在的话……”

夏明晗抱着胳膊笑,掐灭了烟头很快又点上一根。

“签华星是因为有人说这样他就养我,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夏明晗舔着唇角,“这种天下掉馅饼一样的事,我当然愿意。

“这个人是不是就是华星的曾晓文?”

“我说是,你们的销量就会翻倍吗?”

“这倒不会。”阿威尴尬笑了笑,终于是言归正传,“我听过你们的现场还有些demo,多数歌都很压抑很悲,像是把不良的情

绪全都倾泻给听众,让他们去消化。”

“我小时候生活不太顺利,把这种情绪写进歌里让听得人也一起跟着暴躁了,真是对不起。要是现在的话我不会写这样的歌,

”夏明晗忙又否认,“不,也不一定,总有很多东西让人觉得讨厌恶心,想吐,想抗议。”

“现在还在创作?”

夏明晗摇头,阿威问他在华星那么多年都没有出过半张单曲,有没有觉得自己的才华被埋没了。

“没有,我没有什么才华,只是声音比较有特色吧,不过我挺喜欢唱歌。”

“这么久没唱,想不想再站上舞台?”

“想唱就可以唱,不用舞台都可以,我现在就可以唱给你听。”夏明晗笑得调皮,阿威顺着问下去,“现在让你唱你会唱什么

?”

夏明晗清清嗓子,把烟夹在手里唱起了《春天在哪里》。唱完他还说,“这就是我现在的心情,我把自己唱给你听。”

阿威在纸上唰唰写着,夏明晗接连抽了两根烟,他问阿威,“你会用什么样的标题讲怪物?”

“昙花一现。”

夏明晗觉得合理,“谢谢你还记得我们。”

“你们有过很好的歌,”阿威停下记录,抬眼看夏明晗,“如果可以的话,我是说如果,我们正在组织一个音乐节,你愿意来

吗?”

夏明晗托腮笑,“如果你们不怕被观众投诉要求退票的话,我可以给你们唱《春天在哪里》。”

第二十六章

“可以说说那场车祸吗?”阿威试探性地问夏明晗,夏明晗大方地同意了。

他说:“过去很久的事情了,我知道的我一定会说,不过当天发生的事细节我也忘得差不多了。”

阿威看他面色如常,便深入下去问道:“那时候他们的葬礼,很多乐队都自发去了,不过你好像没有去,是在自责么?”

夏明晗闻言无奈地摊手,“那场车祸纯属意外,不过外面流传很多版本,我知道,很多人都说是我引起车祸。我说不是我,和

我无关,真得只是场意外,你信吗?”

阿威果断点头,夏明晗维持笑脸继续道:“没去参加葬礼是因为我那时还在医院养伤,医生不允许我去。”

阿威抱歉笑了笑,“谣言有太多版本,也没看到过你在公开场合谈论这件事。”

夏明晗说没事,让他有什么想问的就接着问,他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知道阿觉的妹妹现在在演艺圈里吗?”

这倒是头一次听说,夏明晗眼前闪过在医院里那女孩阴郁的眼,又拿了根烟来抽。

“不知道,没听说过,他妹妹一直都跟他妈在国外。”

阿威按停录音笔,对夏明晗道:“前几天找弄影还有废墟他们作采访的时候他们都提起她了,说她一直在搜集有关怪物的资料

。”

“是吗?”夏明晗半开玩笑道:“那她怎么不来找我?”

阿威跟着笑,夏明晗的好奇也被勾出来,问他,“她有说她收集这些资料干什么吗?”

“写剧本吧,她现在做编剧,还挺有名气。”

夏明晗竖起耳朵,觉得有意思,“是嘛,作编剧那挺好。”

阿威在笔记本上做些简单记录,夏明晗则陷入沉思,两人沉默片刻,阿威又问他,“要是用一句话来形容那段组乐队的日子你

会怎么说?”

夏明晗并没有思考太久,几乎是脱口而出。

“五光十色,吃人不吐骨头。”

这话掷地有声,言罢两人都笑了,夏明晗抽光了阿威烟盒里所有烟,弄得会议室里烟雾缭绕。阿威又问他还想不想再组乐队,

他问得很认真,夏明晗原先不想再多说什么,被他那真诚眼神望着,拍着大腿笑,说,“哪里有乐队肯要我这样的主唱,不会

背歌词,又到处惹麻烦,平时不上报,一上就是负面新闻。”

阿威站起身同他握手,“有新闻总是好的,要不然谁还记得谁。”

夏明晗想起之前遭遇,道:“但是那些想记得我的人,我出现的地方他们不关注,他们关注的地方我不会再出现。不过也挺好

,我在他们印象里还是从前那样。”

阿威打开窗透气,他靠在窗边俯视高楼之下熙熙攘攘的街景,“你对现在生活不满?”

夏明晗叹口气,颇有感触地说,“哪个圈子都一样,都多是非,待久了就没意思,腻。”

“这是准备退出娱乐圈吗?”阿威有些惋惜地,“一张唱片都没出啊。”

夏明晗笑着道:“退出娱乐圈,我可没资格说这种话。”

阿威看他要走,最后问道:“那些绯闻,报纸杂志那么写你,你都不介意?”

夏明晗拉上外套拉链,双手横插进外衣口袋里,“不介意,为什么要介意。”

他之后说的那句话被阿威记下来了,觉得用来作引言实在是贴切。

他说:“娱乐圈里多是非,多少才华傲世,天下无双的人倾尽全力,都只愿有人能往自己这里看一眼。我过我自己想过的生活

却被这么多人关注,可谓幸运至极。”

不论这话里掺杂多少真多少假,其中悲凉倒是真切。别人都讲他为人浮夸,不着边际,爱惹是非,圈子里又有谁与他不一样?

无非是想听些掌声,赢些注意。

那句歌词写得好:“我非你杯茶,也请尽情地喝吧。”

阿威再往楼下瞧时夏明晗已步出大厦,那么细瘦一段身影在人群中却意外地显眼。无形中似有束舞台灯光追随着他,配合他肆

意姿态,哪里都能成为舞台。

果真是幸运至极。

去摄影棚的路上夏明晗一直在琢磨编剧这事,阿觉那妹妹的长相他早已忘记,唯一印象深刻的双可怖阴沉的眼与池芳也是相去

甚远。不过她要真是阿觉妹妹,夏明晗也稍稍能理解为什么这出戏里死得是薛寒,他是唯一的死者。adam半夜去上厕所时已经

看到他的尸体,以为他只是在那里睡着,没有去叫醒他。之后还有许多人也都认为他烂醉,直到血从他身体下溢出,他们才意

识到薛寒的死亡。

没有人知道凶手是谁,所有人都有嫌疑。

他母亲在不久前为他买下巨额保险,乐队被邀请签约他却拒绝签字,阿美因为adam的事早就对他怀恨在心……

夏明晗下了车在摄影棚外作了个深呼吸,池芳哪里是他的脑残粉,分明是恨他入骨。

想着想着,夏明晗打了个哆嗦。摄影棚里这时只有几个道具师在摆弄布景,夏明晗径直往后面的化妆间去。他没见到阿森他们

人影,才想出去就听到里面的试衣间里传来嘻嘻索索的响声,他好奇走过去,试衣间的门没关严,留了条缝,夏明晗凑上去瞧

,隐约像是看到了宋海。里面还有一人,背对着他,看身形是个男人。那男人与宋海拉扯着,夏明晗偷窥得起劲,心想又是剂

猛料,冷不丁被人拍了下肩。他好不容易把叫起来的冲动克制下,惊恐地转身去看。

这一回头看到得人更是让他吓一跳,他低下头,扶着墙,手上发抖,念念有词地,“池芳你要吓死我啊……”

池芳对他努努下巴,“你看什么呢?”说着她也要挤过去看,夏明晗让她别出声,拉着她就跑。池芳问他这是要带她去哪里,

夏明晗嘴上没说话,把她拽到外面布景里的沙发前才吭声,“池芳,我像你打听个事。”

池芳嘴边带笑,往化妆间里张望,“你刚才看什么呢?”

夏明晗堵到她面前,嬉皮笑脸地,“我看有没有美女在里面换衣服呢。”

“这种东西还是少看,看多了要张针眼。”池芳问他想打听什么事。

夏明晗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就同她摊牌,“你是不是阿觉的妹妹?”

池芳慢慢眨眼,像是机械娃娃似地直勾勾盯着夏明晗,脸上表情也是一动不动。夏明晗看了看四周,“这里没什么人,你和我

说吧,你是不是他妹妹,这种事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你要是他妹妹,到时候电影出了还能拿出来炒作新闻。”

池芳转了转眼珠,“我是。”

夏明晗听她回答得爽快,咬了咬干裂的嘴唇,“你是不是觉得我害死了你哥?”

池芳摇头,抿嘴笑,“以前这么觉得,后来想明白了,人都死了,再追究是谁的责任也没什么意思。但是……”她拍拍身边的

位子让夏明晗坐下,“你别站着啊,我仰着头和你说话,脖子酸。”

“这故事我以前写过很短的小说,其实我自己都快把你这事情忘记,去年的时候有人找到我,说是希望我能把那个短篇改成电

影剧本。那天正赶上我哥的祭日,我也想留下点纪念,他那个乐队,”池芳看着夏明晗笑,“你们乐队,除了一些DEMO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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