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爱——沙无色
沙无色  发于:2012年0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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浇了一会,草坪部分都浇完了,正想给盆栽里浇一点点水,一抬头却发现林枫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二楼的阳台上,两条腿悬挂

在外面,轻轻地晃着。他低头看着我,没什么表情。微风把他的头发吹乱,拂在脸上,他的左脸也是肿的,还有嘴角,和我一

样。

看到这,我笑了,然后趁他不注意,拿起水管就对着他冲了起来。他显然没料到我会搞恶作剧,赶紧用手挡着,身子侧向了一

边。看到他措手不及的样子,我在下面哈哈大笑起来,“你快下来!”我冲他喊着。

他看着我,笑了笑,突然伸开双臂,身体向前一倾,从将近五米高的阳台上跃身而下,脸上还挂着一丝笑容。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当时的感受,只知道那一瞬间,我已经被吓的魂飞魄散。来不及思考,我本能地扔开水管,张开双手想去接

住他。接是接住了,不过我被压的很惨,他整个人压在了我的身上,膝盖还撞到了我受过伤的大腿,疼的我眼泪立马掉了下来

。我的内脏几乎都要被他给挤压出来,倒地的时候后背也被地面咯的生疼,浑身痛的无法动弹。不光是肉体,我的灵魂也被吓

出窍了。

林枫趴在我身上大声地笑着,像个疯子一样。听到他的笑声,我火了,这个玩笑他真是开大了,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万一有

个闪失怎么办,他怎么那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这种玩笑很有意思吗?!我用力地把他推到一边,他翻了个身躺在草坪上,继

续颤动着身体大声地笑着。

我慢慢地爬起身来,两腿发软,不知是痛的,还是被吓的,气也喘不过来。我抚着自己的胸口,惊魂未定。全身脏的厉害。

他躺在草坪上的泥水里,衣服,裤子还有脸上全是泥,头发上也是,浑身脏兮兮的,水管在他脸旁不停地喷着水,他还在那笑

个不停,像个恶魔。这个疯子!

我气的狠狠踢了他肚子一脚,他痛的哼了一声,弓起身来,然后又继续笑着,像是被人点了笑穴一样。

“有种你从公寓23楼跳下去!”我气极败坏地说了句,转身朝屋里走去。

“会有那一天的。”他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没有再笑。我的脊背一阵发凉,不敢回头看他,逃也似的冲回屋去。

(二十一)

我真的受惊不小,也很生气,我讨厌他那样作践自己,完全不顾及家人和朋友的感受。奶奶不是很清楚下午发生了什么事,吴

姨知道,不过她什么都没有说。吃晚饭的时候,林枫没有下来。

晚饭后我陪奶奶聊了会,就上楼休息了。真的很累。躺在床上,浑身酸痛,头也痛,不知道是不是感冒了。想着这两天发生的

事情,又开始恍惚起来。突然觉得自从认识林枫以后,我的生活开始变的不真实起来,感觉像是一场梦,而我一直在梦里醒不

过来,每次以为自己醒了,可到头来发现自己还是在另外一个梦里。怎么会这样?我不停地问自己,然后想着,现在的自己是

不是就是在做梦呢?头痛的越来越厉害……

…………

这是什么地方?我四下看了看,满眼荒凉。前方有个少年向我走来,渐渐走近,站定,嘴角轻轻一扯,笑容如罂粟花般绽放,

致命媚惑。我不由自主向他跑去,加快脚步,跑着,突然停住,前方已无路可去,万丈悬崖。似乎触手可及,却已不能再往前

一步。少年继续微笑,伸开双手,飞鸟般坠落。我站在那里,心,跟着一起,坠落……

…………

我告诉自己,这一定是在做梦,不用怀疑。

…………

隐隐约约中,感觉有人从身后抱住了我,身体紧贴着我的,冰凉的手搭在我的腰间,温热的气息吞吐在我的耳旁,还有那熟悉

的发香。是他吗?我心里一阵激动,想转过身去抱他,却怎么也动弹不了,我想睁眼看他,眼皮却像灌了铅似的,无法张开。

头痛欲裂。好吧,这一定又是一个梦,我告诉自己。只是,那冰凉的双手,熟悉的气息,真的只是梦吗?

…………

早上醒来时,发现只有自己躺在床上,难道昨晚真的只是一场梦?

漱洗完毕后我下楼向奶奶问过早安,然后去餐厅,发现林枫已经坐在了那里。我想起昨晚那个梦,头又开始痛了起来。

他的气色好了许多,脸上的肿也消的差不多了,他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我。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每次面对他,我都不知

道怎么办,像个傻瓜一样。

他继续盯着我看,然后浅浅一笑,我也冲他笑了笑,感觉有点勉强。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一时无法整理。

突然想回家了,待在这里给人一种太不真实的感觉,即使林枫就坐在我身边,我还是觉得很不踏实,感觉他很陌生,好像那个

整天靠在墙角晒太阳的林枫离我越来越远起来。其实从那天下了飞机开始,我就像是走进了另外一个世界,或者说是走进了另

外一个梦里。

我为什么会坐在这里?我为什么要坐在这里?我问自己,头越来越痛。现在的我只想回到现实中去,要不然真的要疯了。

吃早餐的时候,我跟奶奶说家里有事得早点回去,奶奶挽留了一下,然后也就没说什么了,让我以后一定还要经常过来玩,我

答应着。林枫明显有点失落,一直没出声。我不敢看他的眼睛。

吃完早餐没一会,王叔就送来了一张下午返程的机票。我推脱着不接受,奶奶很不高兴,到最后没办法只好收下了,心里想着

等回到家后,一定要给奶奶寄些礼物或特产过来。

林枫依然缩在沙发上发呆,我想过去找他说会话,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干脆跑下楼去跟奶奶聊天了。

下午跟奶奶和吴姨告别之后,王叔开车送我去机场,林枫也跟了去,一路无语。到了机场,办完登机手续,回头看见林枫站在

那里,突然想起前天我们在机场拥抱的画面,心里难过起来。为什么才短短两天时间,我的感觉就不一样了呢?是我选择了还

是我放弃了?我选择了什么,而我又放弃了什么?

我走过去看着他,他也看着我,平常冷漠的眼神,此刻好像多了一丝落寞。他可能也想起那天接我时的场景了吧,他会不会难

过,会不会失落呢?我轻轻地抱住了他。昨天夜里轻轻拥着我的人是你吗?是你吧,可是现在,我想离开了…………

过了安检,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人群中,身影寂寞。

(二十二)

我没有直接回家。日落时分,当我再次站到校园门口的时候,突然有种活过来的感觉。校园里依旧热闹非凡,三五成群,一起

看书,一起玩耍,一对对情侣在校园里漫步,还有篮球场上那些汗流浃背的男生们。这才是真实的生活。

回到宿舍,萧楠正躺在床上边抽烟边看书,大头在我的电脑上玩游戏,陈正明应该打球去了。

“靠!伟哥回来了。不是说请了四天假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现在觉得萧楠的声音特亲切。

“我靠!说过多少次了,别在宿舍里抽烟,上阳台抽去。”我用力拍了下他的肚子,如果他在下面,我一定会踹他屁股。

“自己不抽还不许别人抽,真是。”萧楠嘟嘟囔囔地下了床,走到阳台上去。

大头那小子头都不抬一下,我一脚把他踹开,自己玩起了游戏。

回来的感觉真好!

晚上躺在宿舍的床上,心里很踏实,听着萧楠他们的八卦也觉得很有趣。冯婷婷在萧楠厚脸皮的攻势下终于有所动心了,其实

我觉得他们挺般配的,都那么爱八,真不知道她拿捏个什么劲,可能是女生所谓的矜持吧。

“那陈正明呢?你还一直在跟那个老乡来往吗?”我问他。

“嘿嘿!何止是来往,两人早就以身相许了,哈哈……”萧楠又在那意淫着。

“我靠!真的?哈哈哈……”我也大笑起来,真有意思。陈正明也跟着傻笑。

只有大头闷闷不乐,也是,他的情网撒的太大,所以到现在连只虾都没捞着,能不郁闷么。

“哎,你们说,林枫是不是真的跟女生在外面同居了?”陈正明问了句。

“没有,别瞎说。”我想都没想,接了句。

“伟哥,你怎么知道?他跟你说的吗?”萧楠问我。

“林枫好像就跟伟哥熟点,跟我们都保持距离,爱理不理的。”陈正明插了句。我想想也有点道理,好像是那样。

“嘿嘿,你们两个这几天都请假不在,还以为你们私奔了呢。”萧楠继续发挥着他的淫人本色。不知怎么,我有点心虚。

“我靠!你把伟哥说的跟同性恋似的。”陈正明笑着说了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句话就应该用在此时此刻。那三个字一

直在我耳边嗡嗡地叫着,我又开始头痛起来。

“嘿嘿!伟哥当然不会是同性恋了,不过我觉得林枫倒有那个可能。”萧楠胸有成竹似的。我不知怎么接话,头痛的厉害。

“为什么那样说?难道他对你……嘿嘿……”大头也插了句。

“是啊是啊,他是抱你了,还是亲你了?”陈正明也兴奋了起来。我屏住呼吸,心跳越来越快。

“我靠!呸呸呸!别恶心我了。”萧楠都要跳了起来。陈正明和大头躺在床上笑的直拍大腿。我头痛欲裂。

“哎,你们知道吗,我们学校真的有个同性恋呢。”大头神神秘秘。

“谁啊谁啊?”萧楠和陈正明迫不及待地问着。

“伟哥是不是睡着了?”大头问了句。我没吭声。

“那我们小声点。到底是谁啊?”萧楠问道。我耳朵也竖了起来。

“我告诉你们,你们可千万不能说出去啊,小心毕不了业。”大头继续卖着关子。

“我靠!快说啊你,急死人了!”陈正明压低声音喊了一句。

“学生处的那个王老师你们认识么?”大头问道。我知道那个老师,三十岁左右,个子不是很高,普普通通的一个男人。

“知道。难道他是同性恋?”萧楠不敢相信。

“是啊。我一个老乡告诉我的。”大头肯定地说了一句。

“是不是真的?看他不像啊?”陈正明半信半疑。

“外表当然看不出来了,他脸上又没写同性恋三个字。”大头不以为然。那三个字不停地从他们嘴里蹦出,刺激着我的神经,

我头痛的快要死掉。

“我靠!真他妈恶心!两个大男人在一起拥抱接吻还上床,天啦,想都不敢想,能有什么感觉啊。”萧楠嫌恶地说着。我的头

马上就要炸了。

“那就说明你不是同性恋啊,如果是的话,肯定会有感觉的,哈哈哈……”大头兴奋地笑着。

“是哦。萧楠,要不你找林枫试试?哈哈哈……”陈正明也在那大声地笑着。

“他妈的!你们烦不烦啊!吵死了!”我用尽全身力气,歇斯底里。

顿时鸦雀无声。我浑身湿透。

(二十三)

萧楠他们的对话一直在我的脑海里盘旋着,挥之不去。一直以来,我都在潜意识里告诉自己,之所以会对林枫有一种特殊的感

觉,是因为人都会向往美好的事物,即使是同性,也一样可以欣赏,就像我们男生也可以跟女生一样喜欢那些男明星。可是我

忽略了一点,明星离我很遥远,而林枫,就在我身边。明星脱离了戏中角色,我也就不再喜欢。可是林枫不一样,他的一举一

动,一个眼神,一个微笑,时时刻刻都在牵动着我的神经,天堂或地狱全由他来左右。每次只要一想起那个吻,我都会激动不

已,想到和他的拥抱,也会觉得很幸福很甜蜜。拥抱或是接吻我都有感觉,甚至有时会期待着跟他做进一步的亲密接触。所以

,尽管我一直在回避,还是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我就是他们口中所不耻的那一类——同性恋。这个事实伴随着我此时疼痛的

肉体和恐惧的心灵一起,向无尽的黑夜中坠去…………

…………

我真的病了,而且很严重。第二天是周五,上午有货币金融的课,萧楠一直都叫不醒我,他和陈正明请了假,然后把我直接送

到了市医院。萧楠后来一直笑话我,说我那天跟死人没两样,我没少踢他。

噩梦一个接着一个,直到晚上十点多钟的时候醒来。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妈妈一脸焦急地坐在我旁边,握着我的手。

“小伟,醒了?饿不饿?”妈妈轻声地问我。我摇了摇头。

“妈,我要回家。”我不想躺在这,我只想躲在家里,最好哪都不去。妈妈知道拗不过我,只好带我回家,还带了一些退烧药

回到家,爸爸正沉着脸坐在沙发上。

“你这几天都去哪了?”爸爸劈头就问。我身体虚的厉害,站都站不稳,我没吭声,扶着墙壁慢慢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老马,我都说了等小伟病好了再问他。”妈妈在劝着爸爸。肯定是萧楠告诉我妈的,我心想着。

我关上房门,倒在床上接着睡。最好永远都不要醒过来,我对自己说。可是事与愿违,我不停地做着噩梦,又不停地醒来,然

后又接着睡,就这么折腾了一个晚上。

在家整整睡了两天,也折腾了两天。我逼自己不去想那些事情。只要睡觉就行,最好睡死过去。

周一我没去学校,身体还没怎么恢复好,也不想去。晚上吃饭的时候,爸爸还不打算放过我,又追问我前几天去哪了。

“跟几个朋友出去玩了。”我随口应了句,继续埋头吃饭。爸爸显然不满意我的回答,妈妈一直在旁边劝着。

睡觉前,收到一条短信,“没事吧?”,是林枫。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跟我联系,虽然只是一条短信而已。

我躺在床上,把这条短信不停地来回翻看着,心里难受的厉害。林枫是跟我一样的人么,还是,只有我这样?如果他不是,那

他会不会看不起我?如果他是,那他是不是也喜欢我?如果他不喜欢我,那我该怎么办?如果他喜欢我,那我们又该怎么办?

我没有回复他,删掉短信,关了机,把头深深地埋在枕头里。

(二十四)

一夜无眠。我要自我拯救,这是我想了一整晚后得出的结果。现在的我就站在悬崖边,往前一步,万丈深渊,粉身碎骨,可是

只要我回头,沿着来时的路走去,我又可以回到原来的我。

与其说是自救,不如说是懦弱,我承认。可是往前一步就真的能得到我想要的结果吗,他是否会在前方等着我,我不清楚,所

以没有往前的必要。而且,就算他在前方等我,我真的有勇气踏出那一步吗,我也不清楚,所以,我还是原路返回吧。

这样想着,心里一下轻松许多,一阵困意袭来,我又昏睡了过去。

睡到下午起来,冲了个澡,背上一大包干净衣服又回到学校。

去宿舍的路上我一直在想着,下午没课,不知道萧楠他们在不在,不想单独面对林枫。

可是天不遂人愿,真的只有林枫一个人在宿舍里。我推门进去的时候,他正双手抱膝坐在椅子上对着阳台发呆,背对着我。

听到声音他转过来头来,看到我,原本茫然的眼神亮了一下,好像有点意外,也有点欣喜,他没有笑,就那样看着我,然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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