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辰低头看着韩睿的侧脸,见他一脸满足嘴角带笑,便伸手握住那扳指,在韩睿线条完美的胸肌上用力向下蹭去,同时低笑道:“以后天天用这个帮你按摩胸部怎么样,玉可是好东西……”
韩睿怔了怔,只觉那冰凉的东西在楚辰手中如同一条小蛇,冰冰凉凉从他敞开的胸口滑过,直往衬衫里面钻。
身体忍不住颤了一下,韩睿赶忙抬手抓住楚辰乱动的手,俊脸微红,张嘴低骂道:“玩够了没有!”
chapter 10.
闹过之后,韩睿将衬衫扣子多系了两个,把那翡翠扳指藏在衣服下面,只露出一段镶金红绳掩映在胸口。偶尔动作大了,就会看到一小截白绿调皮的冒出头来。
得了这么件宝贝,韩睿的心情自然很好,他现在是真心佩服起楚辰,不过三两句话就能从别人手里要来一只翡翠扳指给他把玩,仿佛在这条古玩街上,没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想到刚刚楚辰与赵来鑫交谈时说起的“盘”,韩睿边走边扭头问道:“你们刚才说的‘盘’是什么意思,那老头为什么会轻易把这扳指给我,还要睡觉洗澡都带着。”
楚辰闻言目光顺着韩睿胸口往下滑,看了看那条延伸进衬衫下方的绳结,有点可惜的收回视线,说道:“玉器这种东西就是在人手里把玩久了之后,表面才会形成一层润滑细腻的包浆。但是很多刚从古墓里挖出来的玉器因为常年不见天日,表面色泽就不是那么完美,影响品相,古玩这种东西,品相和价值成正比。所以有很多人会将这些玉器交给年轻的小伙子或者小姑娘,让他们佩戴在身上,或者藏在怀里,不出几年将这些玉器拿回来,价格就可以翻几倍,这就叫做盘货。”
见韩睿仍旧似懂非懂,楚辰笑了笑,又道:“所谓玉随人走,玉这种东西是有灵性的,越是年轻有朝气的人拿着它,它就越能大放光彩。你身上这只扳指,别看现在如此黯淡,过两年就完全不是这个样子了。”
它会逐渐变得和你一样诱人,楚辰心里暗想。
“嗯。”韩睿点点头,摸了摸胸口,那翡翠扳指圆滑的弧度将松散的衬衫略微撑起。
两人继续向古玩街深处走去,这里不比跳蚤市场热闹,却有一种独特的幽静之美,周围的建筑逐渐露出晚晴时的特点,古色古香的韵味令人十分向往。
间或能看到一两间专卖纸墨笔砚的铺子,里面最大的毛笔几乎能到韩睿胸口,砚台也是千奇百怪什么形状都有,浓墨混合着纸香掩藏其中。
韩睿走走停停,偶尔走进店里观看一番,这时候楚辰就会悄悄在旁边告诉他,这些铺子通常是打着卖纸墨笔砚的幌子,暗中交易一些黑货。
韩睿手上摸着柔软的宣纸,看向楚辰的眼中满是惊讶,他奇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你跟他们交易过?”
楚辰一指堂内雕花木柜上显眼的青花瓷瓶,说道:“那青花瓷是元代的,真货。”
“这能说明什么?”韩睿还是不懂。
楚辰注意到店主已经瞄向两人,便装作随便看看的样子带着韩睿走了出去,然后低声说道:“他们将真货光明正大的摆在台面上,就是告诉懂行的人,这家店做暗地里的买卖,如果有需要,可以找他们牵线搭桥,或者直接到内堂交易。而如果看不出那是真货的,自然会以为只是撑场面的假货,把这里当成普通的铺子来看。”
韩睿顿了下,惊讶道:“也就是说,那瓶子就是一种暗号,而且是不需要用语言或者手势来明示的暗号。”
“没错。”楚辰点点头。
韩睿沉吟片刻,继续问道:“那我大哥懂得这些么?他经营桂秋堂这么多年,也深谙这里面的门道?”
“当然。”楚辰说道:“你大哥虽然眼力不怎么样,经常看不出东西好坏,但是社交方面的事情基本没有他做不来的,你只要有他一半本事就足够了。”
听到这句话,韩睿有些郁闷,他没有直接回应楚辰,而是转移话题道:“他打不过我。”
楚辰刚想再取笑韩睿两句,眼角忽然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愣了一下,随即快速拉过韩睿,两人躲进一间店铺。
“怎么了?”韩睿见楚辰脸色突变,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一副看见鬼的表情?”
楚辰看了韩睿一眼,转头又向外望去,同时低声说道:“鬼有什么可稀奇的,要是真看见鬼我就不用这么紧张了。”
过了一会儿,楚辰松了口气,带着韩睿往一条更为僻静的小巷走去。
“我看到一个熟人。”楚辰说:“你还记得那个拍下司母仪方鼎的男人么?”
韩睿一怔,压低声音问道:“你看到他了?”
“嗯。”楚辰点点头:“他往四堂街去了,敢进那地方的人不是胆大就是无脑,不过我估计,他是去想办法找人处理掉手上的货。”
韩睿咬牙道:“你觉得他偷走禹王鼎的几率有多大。”
“百分之九十吧。”楚辰随口答道:“桂秋堂看管一向严谨,被人换走真货这种事几乎不可能发生,所以我打赌堂内有暗鬼与那男人勾结,他们在拍卖会开始前以假换真,待那男人拍下司母仪方鼎到后台提交手续时,再将提前藏好的真货一并带走。”
韩睿想了想,觉得楚辰的话很有道理,便说道:“你确定么?那不如现在就将那男人抓回去审一审,也许就能知道禹王鼎被他藏在哪里。”
楚辰摇摇头:“不行,他既然有办法把东西从桂秋堂带出去,就肯定做足了准备,那小子给人的感觉不简单,用刑恐怕没用。”
“那怎么办。”韩睿几欲抓狂,幽深的黑眸燃起怒火:“搞不定这次的事老子就没法混了,龙潜容不了犯下如此大错的人。”
不然也不会二话不说把他打发到桂秋堂将功补过。
楚辰知道韩文清表面上压下了这件事,对龙潜内部的影响还是很大,尤其韩睿,这几天虽然装出眉目不惊的样子,心里却十分焦急。
说到底,韩睿才是那个最想揪出罪魁祸首的人。
“别急。”楚辰按住焦躁的韩睿,边沿着小巷往里走边小声道:“这几天龙潜在城里查的很紧,我估计那男人不敢露面,才会藏在这里,他无法将两只鼎都带走,肯定要想个稳妥的地方放置,或者干脆把货低价甩出,四堂街就是最合适的地方。”
韩睿跟着楚辰向巷子深处走,愈发感到这里面的压抑和阴暗,不由诧异道:“这是什么地方?”
不等楚辰回答,两人转过岔道,韩睿看见一个耍弄蝴蝶刀的混混坐在院子门口,立刻明白过来:“黑吃黑?”
楚辰赞赏的看向韩睿,笑道:“哟,还真没白混,那家伙干什么的你看出来了?”
韩睿不屑道:“看门口的混混,除了放哨还能干什么,里面的人肯定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楚辰点点头,指指院门口说道:“那是巧红院,别看外面破破烂烂的,里面很大,院主是个大美女,不过这院子是她老公的,平时院子她看着,有事了帮她老公打掩护。”
韩睿闻言挑挑眉,看向楚辰的目光多了一丝玩味,他勾起嘴角说道:“美女?这么说你见过她。”
“一起喝过茶。”楚辰回忆起上辈子的某些片段,皱了皱眉,然后装出受宠若惊的样子问道:“你吃醋了?”
“吃你妹。”韩睿面无波澜的转过头,看着那个坐在门口的小混混说道:“你确定那家伙进了这里?”
“不确定。”楚辰道:“除了巧红院,四堂街还有其他类似的地方,再往里走一段就能看到。”
两人说着,继续往里面走去,那耍弄蝴蝶刀的混混面色不善的盯着他们,直到楚辰和韩睿淡定的从院门外绕过。
即将转过第二个巷口的时候,楚辰忽然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其中夹杂着几个人的谈话,那些人似乎正要走出院门。
楚辰灵机一动,一把拽过韩睿搂进怀里,他微侧身体,将韩睿压在自己胸口,双臂搂住对方的腰,低下头伪装成正在亲吻的画面。
韩睿猝不及防被人抱住,脑袋一时反应不过来,愣愣的望向楚辰,那茫然无措的眼神看的楚辰差点真要亲下去。
“别动。”楚辰咬着耳朵对韩睿说道:“看看出来的是谁。”
韩睿这时候已经注意到那几个走出院门的人,才明白楚辰这么做的目的,随即咬牙切齿道:“……你就不能换个方法。”
楚辰有意护着韩睿,不想让其他人看到他的样子,他稍微挪了挪位置,听到韩睿的话便假装严肃道:“别闹,电视剧里的方法通常都很管用。”
韩睿无可奈何,他被楚辰挡着,只能从缝隙中隐约看到几个背影,其中一个从身形上看,的确很像那天那个男人。
楚辰一直用余光观察着那几个人,他看到那个拍下司母仪方鼎的男人正和一个壮汉有说有笑,旁边陪同的男男女女也跟着笑。
那几个人在刚出院门的时候警惕的向他们瞥了一眼,见是一对偷情的野鸳鸯才没有多加理会。
本以为行踪没有暴露,那几人会就这样安稳的走出小巷,楚辰正要松一口气,却发现那偷鼎的男人在转弯之际突然回过头朝自己露出诡异的笑容,并且用口型无声的说了几个字。
楚辰身体一僵,看向那男人的眼神黯了黯。
察觉到楚辰的不对劲,韩睿挣了挣,问道:“他们走了?”
身体间的摩擦将楚辰的思绪引回,他沉默片刻,眼中情绪莫名,小声说了句“没有”,然后更用力的搂紧韩睿,低头想要亲吻那柔软的唇瓣。
韩睿看出楚辰的想法,微一侧头,不着痕迹的躲过了这个吻。
chapter 11.
之后几天,楚辰和韩睿每天都到古玩街闲逛,希望能发现更多线索。
然而那个盗走禹王鼎的男人似乎已经察觉到这一点,连续几天都没有再出现过。这让楚辰想起男人对他说的那句话:你们抓不到我。
一个有胆量在龙潜眼皮底下作孽的小贼,他背后究竟凭借的是谁的势力?
那小贼现在隐藏在四堂街,这里散布的势力众多,就算龙潜也不敢轻易的一锅端,因为其中牵连的关系太过复杂。
最重要的是,他们现在并没有证据可以抓到那小贼,不止是禹王鼎,就连司母仪方鼎的下落都不甚清楚。
除此之外,还要揪出那个潜伏在桂秋堂的内奸,如果没有他里应外合,禹王鼎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被盗走。
楚辰双手插兜,一边思考着最近几天的事,一边陪着韩睿在跳蚤市场中穿行,那琳琅满目的古玩和旧货,在他眼里如同黑白两色泾渭分明,别人需要拿到近处端详半天的东西,他远远一望便知真假。
楚辰是楚家封鬼师中的异类,但他一点都不后悔拥有这双鬼眼,即使有时候会分不清眼前的到底是人还是鬼。
正思索着,一旁的韩睿突然停下了脚步,楚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几米外的角落里坐着一个半百老头,那老头不像其他摊贩高声喝叫拉拢顾客,只是自顾自的低着头坐在小马扎上。
老头身上穿的衣服很旧,却清洗的干干净净,他脚下放着一只巴掌大的铜墨盒,那铜墨盒被几层旧报纸包的稳稳当当,只半露出盒盖。
似乎是察觉到这老头的不善言谈,周围几个黑心摊贩看了看他脚下的铜墨盒,便开始找茬奚落,纷纷说他这墨盒是西贝货,不值钱,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
韩睿最看不得老人受欺负,当即走过去冷冷瞥了那几人一眼,低声道:“这盒子多少钱,我要了。”
别看韩睿嘴上说的爽快,其实他连这盒子是用来做什么的都不知道,楚辰在后面看的好笑,便跟过去在他耳边小声道:“你知道这东西是真的假的?”
韩睿被楚辰戳中痛处,板着脸默不作声。
那几个小贩见韩睿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嬉笑道:“小哥,别以为老家伙卖的东西就一定老,这盒子一看就是新仿的,用都没用过,你要是真想买,我这一大堆比这个好的。”说着忙从自己摊位上拿过几个方圆不一的墨盒递过来。
楚辰笑了笑,抬手隔开欲伸向韩睿的手,蹲下身从旧报纸里拿出那铜墨盒,放在手里仔细看了看,问道:“大爷,这盒子你打算卖多少?”
老头一直板着面孔,不苟言笑,听到有人问价便生硬的开口道:“两千。”
小摊贩们听到这两个字,不约而同大笑起来,嘲笑老头狮子大开口。
楚辰打开盒盖看了看里面,见这铜墨盒被保存的相当完美,不仅子口、砚板没有损坏和使用过的迹象,就连丝绵都没有,更别说墨痕之类的污迹了,再一看盒盖,那书法刻工大方而简练,线条坚定流畅,爽利且深刻,一眼便知是名家手笔,何况旁边还刻着三个字“寅生刻”。
楚辰合上盖子,将铜墨盒放回报纸里,笑道:“清末刻铜名家陈寅生大师的作品,只卖两千是不是太亏了?这铜墨盒虽然没有使用过的迹象,但也不能凭此判断它是赝品,受赠于名家,拿来当收藏品保存也是无可厚非,要是给我,我也舍不得拿出来用。”
陈寅生作为清末至民国的刻铜名家,无论花鸟鱼虫还是山水人物皆是手到擒来游刃有余,而他的书法作品,更是行云流水字字珠玑,以至于到后来出现了许多假冒其名的仿制品。
不过墨盒这种东西,旧的不一定真旧,新的不一定真新,使用过的不一定很值钱,没使用过的不一定不值钱。
这些年经常有造假者刻意伪造真品,他们通过烟熏、药泡、酸咬、打蜡等手法作旧,使墨盒表面形成一层假包浆,看起来非常古旧,甚至将盒面的图案和书法雕刻遮盖住,即使拿去清洗也不容易褪掉。盒内的丝绵染满墨汁,看上去早已干枯板结,一打开就往下掉黑墨渣。
但是新仿就是新仿,东西不到代,做的再旧也会被人看出真假,反倒不如那些保存完好的真品有吸引力。
周围一干小贩听说这是陈寅生的作品,都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他们完全想不到,这老头手里的东西居然是真货,有人甚至在旁边嚷嚷:“小伙子你可别看走眼了!”
韩睿不了解陈寅生是个什么人物,也不知道他的作品有多珍贵,只是听楚辰说这东西是真的,嘴角一勾,就想打电话叫人把钱送过来。
“看来老子还有点眼力。”韩菜鸟得意的暗想。
这时候有个拎着鸟笼子的人走了过来,看到楚辰便三步化作两步,小跑着窜到近前,说道:“哟,楚哥,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来了,怎么不去我那坐坐,这跳蚤市场有什么可看的?”
楚辰回过头,看到眼前男人一身唐装,耳朵上夹着根烟,手里拎着个鸟笼子,正是赵来鑫口中的老七,便笑道:“我陪少东家过来转转……听老赵说你最近又上他那搂货去了?”
“哪儿能呢,我都不敢去了。”老七把笼子拎到面前,说道:“你看我这笼子怎么样,晚清的,瞧这鸟笼钩,瞧这鸟食罐,啧啧……”
楚辰托起鸟笼瞅了两眼,摸了摸那鸟笼钩,咋舌到:“打眼了吧,这明明是民国旧仿的。”
与新仿的假货不同,旧仿指的是明清或者民国时期的访旧,虽然同样具有一定价值,但没有到代的真货来得值钱。
老七一听是旧仿的,瞪大眼睛上下扫视一圈,问道:“楚哥啊,你没看错吧,真是旧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