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千帆——夏次夏至
夏次夏至  发于:2012年05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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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风点点头,确实不是一般的大,这世上要是还能找到一个像他一样忍受楚楚子凡脾气而无丝毫怨言的人,季风也一定很佩服

那人。

“你打算一直跟着他吗?”炎琪打算实行怀柔政策,循序渐进的让季风知道,他和这位白水教主是绝无可能。

“是,我就打算一直跟着他。”

“其实你应该明白,现在是因为你没影响到他的利益,若是回来白水教,你和他还能像现在这样吗?他们那里真的有你的立足

之地吗?”

“炎琪师兄,我季风从来就没有正邪之分。”季风看着炎琪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知道,若是真的发生情况,我们和白水教的冲突只是早晚的事,你又当如何抉择呢?”炎琪回道,他要将残酷的现实拨开

给季风看个清楚,瞧个明白。

“我不管别人怎样,我只保他的安全。”季风坚定地看着骏马上的楚楚子凡,此时的他也正看着季风,眼神中的不满显而易见

“你……你已经这么决定了,不再悔改了?”炎琪顺着季风的方向看去,他的眼里只有季风,而季风的眼里有天,有地,有很

多风景,唯独没有他。

“这件事,恐怕是我今生做过最对的事情了,炎琪师兄,我也答应你,我不会伤害任何人,前提只要他们不伤害楚楚子凡。”

炎琪心中一番苦涩,只要不伤害他,你便什么也答应是吗?可是面上还是如春风一般和煦。

远远地季风听到马的嘶鸣,楚楚子凡已经骑着马奔驰而去,一道绿色的身影从季风身边擦过,季风抬脚一跳,也骑在了那匹奔

驰的骏马背上。

风中传来季风低沉的声音:“炎琪师兄,你骑那匹棕色的马。”

炎琪原本低着的头,再抬起看见的就只是一阵尘烟,那两人远去的背影,他都没有看见,就消失在地平线上了。

季风从来就不知道要回头,看看,那里始终站着一个等他转身的人,那人从少年一直等到青年,以后还会一直等下去,什么时

候才是尽头?

楚楚子凡和季风策马飞奔,远远的将一干人等抛在身后,风声从他们的耳边呼啸过,吹过他们的脸颊,吹进他们的心扉,吹走

了所有的不愉快,就好像这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们二人,所有的美好也只是他们的。

柳絮桃花,自在莺飞,浅草没马蹄,他们正是在赶去江南的路上,路上经历了大大小小若干场纠缠,武林各派人士竟是都派人

来试探过,有些门派直欲想取楚楚子凡的向上人头,但是他们并不知道季风也在其中,只是知道白水教中有一个异常厉害的高

手,几乎所有派出去的人,无论身手如何,都不能近身白水教主。

根据众人的描述,那人也是年轻不过三十,于是江湖上又传言,这个人是与季风有着一样身手的奇才,可惜是个邪魔外道,他

的身份也惹得各个门派好奇不已,可是查来查去毫无结果。

若是季风听到这些传言又不知是怎样的一种想法,自己和自己比较,还真是有够奇怪。

楚楚子凡在屋里来回的踱着步,这几次的被袭击,显然是有人将他们的行踪泄露出去,那就很明显,他们的一行人中肯定是有

内应,之前虽然一些事情背着季风,但楚楚子凡却从未真正怀疑过他,明明季风就是最可疑,可楚楚子凡就是知道那人绝不是

季风,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就是相信季风,也许是相信他对自己的真心。

那不是他又是谁呢?自己这边的人全是他熟悉的,也是经过他一手挑选的,若要他怀疑其中一人,楚楚子凡也一时不知道从哪

一个人入手,而至于季风的师兄炎琪,楚楚子凡也是怀疑,毕竟他来了之后,他们才受到实质性的攻击,说起嫌疑,他肯定最

大,再加上总是纠缠着季风,嫌疑就更大了。

楚楚子凡心里明白,那个炎琪肯定是喜欢季风的,虽然他对别人隐藏的很好,又自以为隐藏的很好,可是看他偶尔落寞的神情

,孤寂的背影,虽然温润,却很是悲伤,尤其有时看自己的眼神,满是仇恨,嫉妒。

楚楚子凡很清楚自己比炎琪幸福的无非是多了季风的喜欢,除了这个,他再也没有什么值得别人羡慕的东西了,甚至地位,甚

至精明,炎琪都有,唯独季风,唯独季风不爱他这件事。

现在他们就在隔壁,也不知在讨论着什么,该死的季风,明明说对自己寸步不离的,就知道什么大侠,什么甜蜜,全是放屁,

全是假的。

楚楚子凡拿起酒杯将杯中的酒喝尽,觉得这样喝不过瘾,便直接对着酒瓶喝了起来,从小打大,楚楚子凡喝酒的次数不过五次

,因为喝酒误事这个道理谁都清楚,他生活在那样的地方,这种失误是绝对会要人命的,所以酒是禁忌,不是万不得已,他绝

不碰酒。

虽然酒是好东西,一醉解千愁,可是睡醒之后又当如何,还不是要面对,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所

以不管结果如何,楚楚子凡对所有的事情都直接了当的面对,在他心里,躲避导致的后果,可能更加严重。

可是今晚他就是想喝酒,没有为什么,不是心理难过,只是有些堵得慌,季风不在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的感觉。

只是一瞬间的功夫,楚楚子凡就被人点了穴道,没看清楚来人是谁,就被带了出去,昏倒的一刻,楚楚子凡想,季风呢?

第24章

凉叶辞风,流云卷雨,躺在破庙中的楚楚子凡,似乎听到沉沉的钟鼓之声,那声音浑厚庄严,他心里一阵,难道他今日真要命

丧于此?

好不容易从那黑暗的地方逃出,现在身处何处他也不知道,只是希望手下快些找到他。

他还没有完成他的雄心霸业,还没有搅得江湖腥风血雨,还没有来得向季风报仇,还没有……还没有来得及说那句掩埋在心底

最深处的三个字。

他不甘心,他实在不甘心,不是说祸害遗千年吗?他是这世上最坏的坏人,为什么不能一直坏下去?

季风,季风,你在哪里?

我就要死了,你再也见不到我,再也不能折磨我,再也不能抱我亲我了,再也不能一直说爱我了……

他在心里叹笑,明明之前只想要季风死,想要报复他,为什么事到如今,临近死亡,那个人却是他唯一想活下去的原因呢?

什么时候他对自己这么重要了?楚楚子凡看在冰冷的墙上,闭着眼睛想,大概是那人温暖的怀抱,是那人一直的不离不弃,一

直的厚颜无耻……楚楚子凡最后想,他爱季风,彻底地爱上了这个他最恨的男人。

回首过往,是这个男人一直在自己身边,无论自己怎么算计他,他都一直呆在自己身边,那个在别人眼里冷漠,无情的季风,

只有在他面前的时候才总是微笑着,总是温柔着,说着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情话,当时厌烦得很,想现在却只想听他说一句话

,哪怕只有一个字也好。

该死的季风,明明说过会保护自己,不让自己受到伤害的,现在自己就快死了,这个大骗子,死骗子,楚楚子凡心里骂着,等

我好了,绝对不和季风说一句话,也绝不让他抱自己,亲自己,上自己的床。这些统统都不准。

季风……我就要死了。

自从三日前楚楚子凡失踪,季风就像发了疯的一样,到处寻找,是他的疏忽,明知道他被人盯上,却没有时刻在他左右,也对

自己的武功过于自信,以为自己不过是在他的隔壁,有什么风吹草动也能在第一时间赶上。

可是,结果呢?

楚楚子凡失去消息已经整整三天了,所有可能的结果他都想过了,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只要一天没看见人,那就一定还活

着,季风就不会放弃寻找。

可是季风怕他受到迫害,他的那种性格,在敌人的手中有一定会受到虐待,只希望靠着他的精明与歹毒,可以逃出来。

他已经发出信件让大哥帮着寻找,楚楚子凡的失踪与他的计划,那些名门正派一定脱不开关系,季风使劲地挥着马鞭,心中暗

想,若是让他知道谁劫走了楚楚子凡,他决不轻饶。

炎琪跟在他身后也是三日未曾合眼,楚楚子凡的消失虽然让他很高兴,可是看着如此疯狂的季风,他又是心疼,这样的季风让

人又爱又恨。

季风虽然没有怪过他,可再也没和他说过一句话,也许是因为将全部的心神都放在寻找楚楚子凡身上,也许是他毕竟是他的师

兄,不管什么结果,炎琪都只能伤神,因为都是无关情意的关系。

季风轻而易举的握住他的生命,炎琪觉得自己就是为季风而生,为季风而死才来到这个世界的,可是季风对他不屑一顾,他爱

的是楚楚子凡,不是他,不是他,厉炎琪。

季风去过武当,少林,崆峒,巨鲸,几个大的门派短短几日,季风都去过了,一顿厮杀之后,都是一无所获,楚楚子凡那些地

方都有他的踪影。

途中季风开口对炎琪说了一句话:“你回尧山派,让那些人帮着寻找。”

炎琪点点头,纵然千百个不愿意,不想离开,可是感受到季风的心急,季风的恐惧,还是掉转马头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去。

季风看着炎琪离开,心里说了一句对不起,他是故意让炎琪走开的,他虽然知道不应该,也知道并不是炎琪的原因,可还是有

些埋怨炎琪,无法坦然面对,他担心自己实在受不了得时候,会对炎琪做出一些动作,说一些不好听的话,那是他不愿意的,

也控制不住的,所以现在让他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他们谁都没想到,再见面,已是三年之后。

又是金风细雨的时候,叶叶梧桐坠,季风手拿一壶酒,坐在桌前。

华灯不过初上,他却已然有些醉了,身边的酒坛不少,今日星辰璀璨,远比当时好上很多,可是他还是更喜欢那夜,那夜,子

凡在,他在,炎琪在,他们都不是嗜酒之人,但是昨日喝的酒竟比前半生加起来还要多,他迷糊的双眼却清醒的看见楚楚子凡

面若桃花的容颜,让他,真的情不自已。

当时的他也是像现在这样醉着,可是醉得了眼,醉不了心,那时他的心里,比任何时候都还要清晰,想要遗忘,欲盖弥彰,正

是那句借酒消愁后更愁,楚楚……子凡……

我很想你,你呢?你呢?

一叶落,几番秋,蛛丝结满雕梁,院落里衰草枯杨,再不是当时繁华的景象,就在拐角处的那间房间里,曾经红灯帐底卧鸳鸯

,如今人去楼空,空游昨日地,不见昨日人,那个人在哪里呢?

他的楚楚,他的子凡,那个人究竟去了哪里?

想当时,他们说过,死生契阔,与子携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话语犹在耳边,只是有人不守诺言,消失不见。

抬头忽见陌上江南杨柳色,又忆起那人略有些苍白的脸,便又是一番无止无尽的想念,季风不是不知道现在的他,整个人,整

颗心,满满得全是子凡,就连最爱的武功也不及那人的一丝一毫。

让他茶饭不思,四顾茫然的楚楚子凡,这些年到底是去了什么地方,为什么无论季风怎样打探,都没有任何消息,就像是凭空

消失一样,还有一种可能,是季风不愿想的,他的楚楚子凡其实是个胆小鬼,最爱惜的就是自己的生命,所以他是断然,断然

不可能死的。

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不在了,他也绝不可能死。

相思原来就是这样的,他现在是真的明白了。

三年之中行尽北国,见过浮雁沉鱼,终不遇故人,当年离去时,杨柳青青,江水平如镜,如今归来,却是雨雪霏霏的寒冬腊月

,子凡极其怕冷,那时候,他总是喜欢躺在季风的怀里,使劲往里钻,在一个最温暖的地方,一个最舒适的位置睡去,放下所

有的装备安静的睡去,季风就这样抱着他一个下午又一个下午,当时他想,就这样抱着这个坏东西似乎就是世上最美好的事情

他寻寻觅觅,一年又过一年,一年又一年无果,可是他不放弃,他清晰的知道,楚楚子凡活着,只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只要

他有足够的耐心,总有一天他能找到。

春去秋来,花谢花开,光阴不觉间流淌,竟已有三年了,犹记当时当年,楚楚子凡狠心绝情的模样,一次次想要从他身边逃脱

的情景,时过境迁之后,再想起只剩下满腔的甜蜜。

甜蜜之余,又觉得苦涩,三年短吗?不长不短,可是人生能有几个三年让他们如此消耗,就那么渺小的生命,剩下的时间还有

多少,他想要的是一直和子凡在一起,不是像现在这样,不见就是这么久。

要找到他,要和他在一起,要他,要他的一切。

天涯海角,矢志不渝,一辈子不行,那就两辈子,再不然就是生生世世的寻找,不见他,永世不休。

第25章

今日是他们距离第一次相识的一千三百五十个日子,季风收到大哥的消息,说是在杭州城得到楚楚子凡的消息,而白水教的总

坛就在杭州,可是那里季风已经找了无数遍,根本就没有楚楚子凡。

可是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就不能放弃,

这些年,有时季风在季家庄里,只要是关于楚楚子凡的消息,无论大小,季风都是萦于怀抱,连庄里最迟钝的丫鬟都说,少爷

似乎不一样了,还没见过他这么关心任何人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姐,殊不知竟是个男人。

秋尽江南,一派枯黄景象,曾经的青山隐隐水迢迢,也不似当初模样,当初在一起的倥偬岁月,人面桃花,也不若初见,可是

,季风心里明白,自己对楚楚子凡的思念,直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越发深刻,这些年,未减丝毫。

季风快马加鞭地往杭州城赶去,他怕再晚一些,又是错过,又是三年。

又想起楚楚子凡曾经说过,对他说,我不许你死,你就不能死,若是不听话,就是下了地府也绝不放过。

他大笑着将他抱在怀里,那是季风不知道多少次笑得那么开怀了,只要和楚楚子凡在一起,他就忍不住的想要笑,纵声的笑。

笑尽天下,笑看人生,那些人他们还都不懂,不论多少名利,都不如右手边的左手。

重重的帘幕将房间里的情景遮的严实,只剩下屋内人影晃动,外面微风不定,月下影难平,那条通往楚楚子凡房间的花径上,

满是落红。

红笺小字,说也不尽平生情意,夕阳落日余晖下,楚楚子凡独倚窗前,透过窗户看着远处的绿波依旧,逝水东流,心里更添一

丝难过,那人,不知今夕在何处?

三年时间,自己在这里已有三年光景,该忘记的差不多都忘了,不该忘记的也随着光阴远走,而越发清晰,季风那些年对他的

好,他的一语一笑,都在楚楚子凡脑海里一遍遍反复的上演,每天每天几乎都是在回忆中渡过,若是没有这些回忆,这些年他

真不知道该怎么过?

记忆中的他,一直都是那么年轻,一直都是那么英俊挺拔,从未变过,从未离开过,只是再也不曾见过。

他会娶妻生子,忘了自己吗?他又过得好吗?想想如今的自己,楚楚子凡就知道答案,那个人,过的只会比他差,决不会比他

好,这让他有开心地笑了,他还是当年那个坏人,只是彼时对象只有一个人。

他虽然想念,万般痛苦,可是当日的决定他不后悔,那样的结果对他对季风都是最好,纵使相逢应不识,因为他们从来就不是

一个世界的人,他们之间相差的实在太多,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抱负,他们即使万般相爱,却还是要分开的,他和他绝不

该在一起的。

他们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办法融合在一起,只有心意,可是人不是只靠着心意就能活在这世界上的,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好人,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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