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那群西装革履的衣冠禽兽们都一本正经的举着高脚杯说着些屁话，一听狗友的表白，立马原型暴露。有些人甚至激动地把外套脱掉扯开领带，起哄着。

相比之下，被人表白了的张秀秀一脸淡然，他看着狗友那捧玫瑰花，没说话。

“秀秀？”狗友还以为张秀秀难为情。

张秀秀扭过头，看着刚刚给自己点烟的男人，问道：“你叫什么？”

那男人明显一愣，随即回答：“江浩然。”

张秀秀翘起腿，透过四角裤衩的边隙隐隐能看到他那两条白嫩的大腿的大腿根。

“秀秀你倒是说话啊？”狗友不满道。

张秀秀随手抓住旁边的杯子，把里面的液体往狗友身上一泼，骂道：“滚你妈的！你想让我说什么？”

狗友被泼成了落汤鸡，委屈的问道：“秀秀，你又怎么了？”

张秀秀喜怒无常，让人永远找不到他发怒的底线在哪。

“什么我怎么了？你他妈才是怎么了！”张秀秀忽然觉得心烦，他脸上同性恋俩字就这么大吗？

狗友瘪了瘪嘴：“秀秀你是拒绝我了吗？”

张秀秀抿起薄薄的嘴唇，那双眼睛闪的跟刀锋似的。

狗友第二十次表白以失败告终。

江浩然刚刚看到张秀秀时，就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但是一下又没想起来。但是刚刚张秀秀那副吊样儿，又一下提醒他了。

“你是鼎铭高中的？”江浩然问道。

张秀秀瞟了他一眼，睫毛跟要飞起来似的。回答：“后来被学校开除了。”

“高二的那个？”江浩然忽然想起来了，他那时候还被他踢过一脚。

“什么？我都不记得了。”其实许多时候不是张秀秀可以表现出来的，而是他骨子里就带着这么一种散漫。

江浩然记得张秀秀当时还是年级前十名呢，要不是他太爱惹麻烦，学校肯定不忍心开除他。

“你干嘛？你他妈也暗恋我？”张秀秀说屁话从来不打草稿，他看到江浩然一副沉思状，理所当然的把这归结为自己的魅力太大。

张秀秀打量着江浩然的健硕的体魄，身体贴了过去，低低的笑着，轻声说：“晚上咱们干一炮？”

第十七章

刘乾奇睡得不是很好，眼睛都有点浮肿。他匆匆地回了家，把钱放在床垫下面，然后看了看时间。他想着今天自己就要正式上岗了，嘴角抿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刘乾奇换了一件干净的衬衫，又把头发梳了梳。

刘乾奇忽然想到他还没给刘黔打电话，于是又急急的跑到了电话旁。

“妈，刘黔到了吗？嗯，你们有空多出去走走吧。嗯，我还有事。嗯嗯，我知道了。”刘乾奇一边点头一边说。没一会儿，已经挂了电话。

刘乾奇又带着几分激动几分忐忑的站在镜子前，看着里面那个眉目淡淡的男人。深呼了一口气，并且默默在心里为自己打气。

“小刘，你来了？”张老板多肉的脸上挤出狰狞的笑意。

“嗯，今天我来看摊吧。”刘乾奇还是一副好脾气。

“啊！这么积极的态度是值得表扬的！我老张授予你营级口头表扬！”张老板乐呵呵的。

“张老板，这些价格怎么算？”刘乾奇摸出裤兜里的本子，作势要记。

“你看看着边，简易包装的买20块钱一张，买了多的，你可以酌情打一点点折。”张老板的么指搓了搓食指。

刘乾奇倒是也认真，刷刷刷的记的可欢快了。

“这个塑料壳的，看到没有，这个叫精装版。别人问你你一定要要说他是高清的。”张老板指着花花绿绿的摊位又补充道。

记完了重要内容的刘乾奇抬起头，用表情询问着张老板还有要交代的吗。

“这个，刘老弟，干咱们这行的不能太老实。你这样的，容易被人宰。”张老板呲出一口黄牙，笑得！人。

“啊？”刘乾奇一头雾水。

“你没听懂啊！”张老板那小暴脾气又开始噌噌的冒着火。

“我……没。”刘乾奇估计也没料到张老板忽然就吼了一句，吓得连连缩着脖子。

“那成，我再跟你讲一遍，我觉得你得自己长点心眼，要不做我们这行你都不够格。”张老板说完，忽然想到什么，从自己的小皮包里翻出一本破烂的书──我就是教你诈。

刘乾奇第一天正式上岗，就被质疑了他的行动能力，极大的打击了刘乾奇的积极性。当他看到张老板递过来的小破书时，刘乾奇感激的接了过来，心里还想着这本书大概是职业上岗培训指南。

“先借你看，别给我弄丢了。”张老板说完，忽然想到了又到了自己去调戏勾搭老板娘的时间了，立马迈开腿，一溜小跑。

刘乾奇低下头翻阅那本书，然后看到封面上赫然写着──张秀秀着。

“喂，你是卖光碟儿的吗？”一娇俏女生传来。刘乾奇立马把书给放进包里，然后转过来朝着这位顾客友好的笑笑。

女生身材纤瘦，穿了条白色的棉布裙子，一看就是走小清新路线的。

“你买光盘不？”这女生背了个橘色的挎包，脚丫子上蹬了双瓢鞋。她看到刘乾奇光看着她笑不吭声，有点疑惑的又问了一句。

刘乾奇看着这女生明明就是清纯学生打扮，应该不是跑到他这边来买黄碟的吧。这么一想，刘乾奇忽然觉得自己脸上烧的厉害。

“大叔，你到底卖不卖碟啊？”女生嘟起嘴又问了一句。

刘乾奇被人叫成大叔，觉得更不好意思了。倒不是被那女生叫的老了，而是觉得自己成了别人的大叔好像是占了别人的便宜。其实刘乾奇不知道，有些小姑娘就是喜欢管男人叫大叔，哪怕对方是个比自己还小的同龄人。

“我这都是同性恋的片子。”刘乾奇讷讷。

“嗯？我不买黄片，我干嘛来找你啊！”女生笑声挺豪爽，倒是让刘乾奇隐隐的安了心。

女生找到老板了，也就不再问了，干脆蹲了下来，在那堆碟片中翻来翻去。时不时还和刘乾奇唠两句。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淡淡的聊着，刘乾奇惊奇的发现，这小姑娘其实是个外表文静内心奔放的人。

女生挑好自己要的光盘，数了一下，递给刘乾奇，说道：“老板，你一直在H大门口摆摊吗？我好像第一次见到你。”

“嗯，我今天刚干。”刘乾奇羞涩的笑笑。

“那行，我走了啊，质量好我会再来光顾的，我同学中挺多人好这口的。”女生付过钱，冲着刘乾奇挤挤眼睛，随即又说：“我叫高小雨。”

刘乾奇数着钱，心里忽然生出一股成就感。他刚把钱揣进包里，就感受到了烫人的视线。

“喂，这边不许摆摊。”这声音听着挺熟悉的。

刘乾奇抬起头，就看到“半残”的田远东皮笑肉不笑的自己。

“我说了这边不可以摆摊。”田远东用他那只没受伤的手，指指H大门口立着的校牌，说道：“你别荼毒国家栋梁了行么？”

“我……我干我自己的，管你什么事？我又没犯法。”刘乾奇又开始没底气了，刚刚赚到钱的喜悦被田远东一句荼毒青年给冲得烟消云散了。

“法盲啊！”田远东鄙视着刘乾奇。

“我……”刘乾奇本来就脸红扑扑的，这下子更窘迫了。

田远东指着那个已经远去的白裙子，酸溜溜道：“你俩啥关系？唠的这么高兴。”

“顾客是上帝……”刘乾奇飞快的说了一句。

“行了，我们上边有任务，说是不让在大学城旁边摆摊，尤其是你们这些买黄片的。”今天田远东跟局长提出自己要去扫荡H大边上的黄片摊贩的时候，局里的同事中没有人不对他敬业的精神感到钦佩。

刘乾奇低着头，像是个闷冬瓜。

“喂，怎么不说话了？给你看看我的证件。”田远东掏出证，那张英挺粗犷的脸看起来还挺认真的。

“你不是也买了？”刘乾奇又开始无力的反驳了。

“我买了？你有给我发票吗？”田远东一看到刘乾奇皱起的脸，心里又开始冒坏水儿了。

“我不知道你是警察，你还借我钱，你是卧底吗？”刘乾奇想了想，问道。

田远东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他眯了一下眼睛，随即恢复正色，说道：“我借你钱，那是私事儿。现在我这是公事。”鬼才信他。

刘乾奇信了，他表情比便秘的时候还要严峻。随后刘乾奇听话的点点头，他应诺：“可以，那我就不在这儿摆摊了。”

番外：他是张秀秀（2）

当江浩然发现自己和张秀秀滚到了一张床上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脑袋抽筋儿了。

张秀秀两只手扶着江浩然的肩膀，挑了挑眉，凑上去和江浩然深吻。灵活滑腻的小舌轻巧的撬起江浩然的薄唇，和那充满男人麝香和淡淡烟味的厚舌纠缠着。

细长的手掌抚过江浩然的肩膀，张秀秀腾出一只手扯开江浩然的领带，绕在手腕上缠啊缠的。

江浩然没弄过男人，眯缝着眼睛看着跟个妖精似的张秀秀，他低垂下眼，看着张秀秀宽大T恤圆领所掩不住的春色。大掌主动的揽住张秀秀的细腰，充满男人味的脸闪过几丝玩味，配合着张秀秀的动作。

解开江浩然衣领处的几颗扣子，张秀秀微微矮着身体，嫩红的舌轻舔着自己的唇瓣。

“颜色不错。”张秀秀纤长的睫毛垂下掩住了自己欲望。他探出小舌，舔弄着江浩然的锁骨。

江浩然的锁骨看起来极其男人，像两把笔直的怒剑。

“张秀秀？”江浩然自然不会拒绝别人主动送来的热情，大手也有些不老实的往着张秀秀的下衣摆里面钻。

“嗯？”张秀秀的声音总是自觉不自觉的带着几分懒散，抬起氤氲了水汽的眼饱含着无限的风情与情欲的望着江浩然。

江浩然从来不知道世界上还会有这么一种男人，居然让他觉得惊艳。

张秀秀扯着领带的两端，套过江浩然的脖颈，微微用力，让江浩然低下头同他亲吻。张秀秀和江浩然贴得极其近，下身和下身相互摩擦着。

“我高中的时候认得你。”一吻之后，江浩然勾起嘴角。他长相老成又充满男人的气概，让他那一笑都带着点成熟的味道。

“鼎铭高中的人都认得我张秀秀。”张秀秀笑了笑，两只手又开始微微用力的扯着领带，仿佛手中的是掌控着野兽的锁链。

江浩然低低的笑了两声，一只手捏住张秀秀的下巴，带着点蛮横粗鲁的啃咬着。

张秀秀轻轻挑了挑眉，感觉到身上有着燥热掌心的粗糙触感，嘴角微微弯起。

“我真没看出来，你居然喜欢男人。”对于江浩然而言，同性恋是个遥远的名词。

张秀秀低笑，说：“我更喜欢干男人。”

江浩然听到这句话明显一愣，当他感觉自己的手被束缚起来时，张秀秀已经在解他的皮带了。

“你干什么？”

“给老子闭嘴。”张秀秀把自己那件被江浩然扒得不像样的t恤脱了下来，白净的瘦弱上身显露了出来。这小身板和他的脸一样给人一种弱势却又隐藏着一股难言的爆发感的错觉。

张秀秀把江浩然衬衫衣摆扯了出来，把他的腰带拽了下来，带着凉意的手摸上了江浩然腰部。

“给我点烟的时候，你是在勾引我吧。”张秀秀那张脸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

江浩然愕然，借火这事儿很常见的吧。

“看你身材体格不错，唔，你的屁股很棒啊。”张秀秀隔着江浩然的子弹裤，捏着江浩然肉实的臀部。

江浩然抬起被束缚的手臂，圈住张秀秀，他说：“你不是说要干一炮？干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江浩然显然是醉了的。

“上床去！”张秀秀唯一心疼的人大概就是他自己，除此以外，他目中无人。

踩着裤脚把裤子脱掉，江浩然居然顺从又配合。

张秀秀忽然想到他原来看过一个什么电影，里面的女主角真空穿了件透薄的白衬衫，刚好掩住屁股，两条笔直的长腿让人想入非非。而江浩然的暗灰色的衬衫微微遮住那厚实的臀丘，两条粗壮的长腿，黑色的男袜，看起来又是另外一种情色视觉冲击。

人憋得久了，尤其是张秀秀这种被关在小黑屋里与黄片相伴的心理扭曲的人，一出来放风自然更加如饥似渴。

第十八章

田远东没想到这个老男人居然敢这么不听话，或者说，在田远东眼里刘乾奇基本上就是个逆来顺受说啥听啥的老实人。所以田远东再次来H大开展清扫任务，看到刘乾奇跑到另一条街的马路牙子边上又铺了个摊子时，脸黑的跟陈年老醋似的。

“刘乾奇！你怎么还在这儿？”田远东一脸凶相，跟刘乾奇卖的黄片是他拍的似的。

刘乾奇惊异的抬起头，淡色的瞳仁闪了闪，然后快速的把自己那堆光盘扎成一个包裹状。显然，刘乾奇这套动作经过了专人培训和自我重复演练。等田远东疾步走上前的时候，刘乾奇已经迈开细腿跑了起来。

不听话也就算了，还见了他就跑。田远东的脸比锅底都黑。

“你跑什么啊！”田远东喊道。

刘乾奇当然不敢回头理他了，一个劲儿的往前跑着。老实说，刘乾奇跑的不快，跑起来就跟电影放的慢动作似的。

田远东看着那落荒而逃的男人，嘴角扯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更何况他田远东还是刘乾奇的债主。

手机铃响起，田远东不耐烦的接起，问：“喂，你好。”

“田远东？我是张庆宇。”

“张庆宇，有事？”张庆宇是田远东的大学学长，俩人偶尔联系一下，有时候互知底细的人往往难以贴的更近。他俩都是同性恋，表面上跟好朋友似的，实际上因为俩人的择偶标准有点像，互相都把对方当成自己的竞争者。

“啊，我给你邮了好东西。”那边的张庆宇嘿嘿一笑，有点猥琐的味道。

“什么？”田远东对这个老学长一向无语。他记得大学的时候张庆宇就不是个好东西。那时候张庆宇和他都暗恋一个长相斯文的男生，不过张庆宇相当阴险的什么也没说，反而在背后撺掇自己去搅黄那斯文男生和他女朋友。那男生的女友看上了阳光又充满了男人气概的田远东，于是田远东就被那个斯文男生当成夺爱情敌怨恨了许多年。而罪魁祸首张庆宇却开始明目张胆的对那个斯文男生展开了恋爱攻势。虽然张庆宇的追求是以那个男生的那句“滚！死同性恋”终结。

“我这边的大爷大妈给我送的东西啊，壮阳利器。你还年轻，不滋补一下怎么可以？”张庆宇现在已经是某片区的交警大队的大队长了，单身王老五。

“行了，你有什么事？”田远东皱了皱浓眉，心想这混蛋没事儿肯定不会给自己打电话的。

“啊，我就是想问一下前一阵子转到你们那边拘留所的那个刘雄壮……”对方也不打太极了，直接说出所想。

“刘雄壮？我最近不负责那些工作，扫黄呢。”田远东懒得和他讲，径自按了手机。

他挂了电话，眯着眼睛看着变成了一个点的刘乾奇。

田远东一转头就看到不远处还有个小小的摊位。人在特定时候很容易就迁怒他人的。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