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有为想对修扬表达深深的谢意，要请他吃饭，修扬也不好推辞，点了一个小饭馆。

于有为后来有点喝高了，把家里的，公司里的糟心事儿都说了一遍，修扬也不知道怎么劝他。事实上，他不同情这样的人，但

是，他们除了诉苦，又能怎么样？发个威，又能改变什么？

修扬说“于经理，有机会，还是找个别的公司吧。”

于有为脸色一变“我能去哪儿啊。去哪儿不都是一样嘛。”他对着修扬又说“你看你，年纪轻轻，无牵无挂，多好啊，还能跟

霍西佟说上话。这年头，就是年轻人的天下啊。”

修扬翘了翘嘴角，喝了口酒，却没说什么。

如果，要是有人知道，他只是为了这么个不生不熟的同事，就跟一个陌生人上床，还换了一张合同的话，那可得笑死吧。

修扬躺在床上，睡了个昏天黑地，直到奶奶来叫他，叫了好几遍，他才勉强睁开了眼。

“奶……干嘛呀，老是叫我。”他迷糊着说。

“你不上班啦？今天又不是周末。”

“我休假了。”他说。他不打算在鸿洲干了。

“休什么假？不是没工作了吧？”

老太太怎么这么明察秋毫？

修扬坐起来“真的休假了。”他得撒谎，不然，老太太又得唠叨，她自己还得闹心。

“那也起来，饭都凉了。”

“噢……”他被拉着下了床。电话也几乎同时响了。

看到了电话屏幕，他的心里一阵翻滚，接起来，喂了一声。

“修扬……”那头叫。

“什么事儿啊，大早上的。”修扬语气通畅。

“今儿晚上的事儿别忘了啊。”

“什么事儿？”

“我就知道你忘了！相亲的事儿啊！”

修扬卡住了，奶奶却把手机抢了过去，喜眉笑眼地说“与其啊，奶奶听见了，当然了，奶奶耳朵可好使了。姑娘怎么样啊？嗯

……好好好……”

修扬斜睨着一脸喜悦的奶奶，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儿，那种想捶墙的感觉，又来了。

第三章

修扬来到一个装潢的不错的餐厅，还没到饭点儿，人不多，进去以后跟领位说找人，领位直接就把他带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祝与其正在一个吊椅似的位子上摆弄着手机，手机是触摸屏的，手指在上面一划一点的。修扬正要说话，裤兜里的手机响了起

来，短信。不用看，祝与其已经叫他

“你怎么才来啊，正给你发短信呢。”

“已经收到了，不是订的5：30吗？”

“你看现在几点？”

“这不还是5点多么？”

“什么五点多？”祝与其瞪眼睛。

“五点65。”修扬坐在他对面。祝与其打量他，修扬故作镇静“看什么看？”

“你怎么也不打扮打扮？”祝与其不满意。

修扬也不接话，研究起菜谱来“这儿菜不便宜呵。”

祝与其像被提醒了什么，掏出钱包，塞给他张卡。修扬不解“干嘛？”

“一会儿刷卡结帐。”

“用不着，我有现金。”

“现在流行刷卡，比较酷，姑娘比较喜欢。”

修扬瞅了瞅他握在手里的名牌钱包，打趣“哟呵，这钱包也酷啊。”

“必须的，现在都得讲究门面，所以你看看你，也不打扮打扮，也就是你先天条件还凑合，不然多跌份啊。”

把他钱包拿过来，把卡塞进去，扔回给他。祝与其瞥他说“不知道好歹啊？”

修扬翻了他一眼，看着窗外。

祝与其忽然正色说“小修，该忘的事儿，就忘了吧。好姑娘多的是，你该幸福快乐还是可以幸福快乐的。这么着老较劲，没有

意思，知道么？”

“我怎么较劲了？这不是来了么？”

“一点不重视。”

“我就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修扬盯着祝与其“你老这么热心肠干嘛啊？加上这个，第五个了吧？我自由恋爱一个不行嘛

？”

“你也得去自由恋爱才行啊？好几年了，你瞧你……”

“你别给我扣情圣的帽子，我就是眼睛朝上长，没看上别人！”

“所以我要多找资源嘛，你看看，这5个，哪个条件差，搁哪儿都是花儿一朵。你得跟人家相处，才能知道合适不合适啊，你见

一次，就不来往了，那还能有啥机会啊，这世上哪那么多一见钟情啊。你当初和小希，不也是慢慢来电么。”祝与其瞅着修扬

，修扬听到他说到后面，皱着眉头，突然用手指他。

“好了，不说了不说了。”祝与其收了话音，忽然站起来，满脸带笑，嘴里说“来啦……”

修扬当然知道是谁，也没站起来，往后瞅了一眼，两个花枝招展的女的正走过来。其中一个，他认识，是祝与其的老婆，杜鹃

。

王志约霍西佟吃饭，他老婆非要去，霍西佟也不介意，三个人朝着一个四川餐馆去了，到了的时侯，他老婆已经就坐，见着他

们便招手让他们过去，霍西佟和王志走过去，落了坐。

王志纳闷，老婆不爱吃辣，怎么挑了这个地儿。杜芸指着不远处，小娟在那儿介绍对象呢。

霍西佟瞅过去，一眼没看见杜鹃，却看见俩熟脸，一个祝与其，一个修扬，他们都是面对着他们这边的，对着他们坐的是两个

女的。

祝与其是杜芸妹妹的老公，这个霍西佟知道，那么，相亲的，就是修扬和另外一个女孩了。

霍西佟饶有兴致地瞅着前两天还在他床上的男的，此刻能煞有其事地相亲，不免觉得现在的社会的确是越来越诡异了。

杜芸正说：“小女孩挺漂亮的，是杜芸同学的妹妹，舞蹈学院毕业的，现在自己弄了一个舞蹈教室呢。”

霍西佟瞅瞅杜芸旁边那个女孩，果然体态婀娜。

女孩漂亮，说话轻柔，貌似对修扬感觉不错，不时的问些问题。祝与其几乎觉得今天这事儿肯定成了，歪头瞅修扬，却见他正

从烟盒里面拿烟，脚下稍稍踢了他一下，修扬瞅他一眼，便扭过头去看那个姑娘

“能抽烟么？”他问。

姑娘挺善解人意“你抽吧。”

“你抽么？”他又问。

祝与其赶紧说“刚认识就乱开玩笑。”明显的打圆场。

修扬点上烟，看了看窗外，又往前看了看，碰上一道目光，然后是霍西佟不怀好意的笑脸。修扬觉得一阵恶寒。

看看祝与其故意缓和气氛下问三问四，说东道西，姑娘回答，加上杜鹃的带着明显推销意味的补充，修扬觉得头昏脑涨，狠狠

地吸了口烟，他问

“你一般讨厌什么样的男的啊？”

“嗯……”姑娘思考了一下“不大度的，小气的，对父母不好的。”

“那对男朋友有什么要求？”

“怎么也得有房有车吧，房不一定多大，车也不一定多好。”

“我吧，没房，跟我奶住一起，没车，刚丢了工作，我也不怎么大度，谁都知道我小心眼，我可抠儿了，一分钱都不随便花，

我父母不在身边，好也好不到哪儿去，噢，对了，我也不时尚，连信用卡也没有，因为我一年的结余也不一定够年费。你觉得

，咱们还有在这儿花钱吃饭的必要么？”

霍西佟看着姑娘很快就站起来走了，杜鹃也追了出去，祝与其瞪着修扬，修扬仰在凳子上笑。

“你怎么着？”祝与其挺生气。

修扬不说话，过了一会儿，祝与其还是气势汹汹地没动，修扬说“咱没有第六个了，行么？”

“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我真不想怎么样，你别再介绍女朋友给我了。行么？”

“我不想看见你这样！”

“我怎么了？一个人又怎么不好了？非得凑合一个人，放在身边？你们都看舒服了，我自己还不爽哪！”

他这声音嚷嚷得挺大，霍西佟听得清清楚楚。

状况不是很明显么，这小子是个GAY，当然接受不了女的了，祝与其这人搞不清楚状况。

杜鹃回来了，也挺生气，没回祝与其那里，反而直接来了霍西佟这边，对着杜芸说，这都什么事儿啊，好好一女孩，头一次让

人这么涮。谁也没觉得那个什么修扬好，偏偏祝与其把他当宝。介绍了一次又一次。没完没了的。

杜芸脾气没有妹妹那么冲，问“与其的朋友嘛，他这人热心。”

“热心什么，是他学弟。他妹妹的男朋友。”

“那不是也差点成了亲戚么？”

霍西佟和王志一头雾水。

杜芸解释“与其的妹妹出车祸死了。”

杜鹃还忿忿不平，却也不想声音传出去，捎带压抑地说“要说，祝与兮还是因为这个修扬死的，车来了，把修扬推开了，自己

被撞死了。要我是与其，恨他还来不及，还给他介绍女朋友？简直是疯子。”

原来还有这么多故事。霍西佟想，瞅了瞅修扬那边，他和祝与其正站起来，他要往外走，祝与其抻了他一把，好象说了句什么

，俩人往外走，经过这桌的时侯，祝与其看见他们，赶紧说话，再次感谢了霍西佟，霍西佟客气了两句。修扬早就扬长而去了

，祝与其一扭头，人不在，杜鹃没好气地说“你还找他干嘛？以后再也甭找我帮这忙！”

祝与其说“你不知道……”然后又从玻璃窗看见外面修扬正往外走，他对着他们说“我送他一下。”然后就快步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却又回来了。

王志问“这么快？”

祝与其说“没影儿了。”

霍西佟看着祝与其一副大大咧咧地样子，身形不错，难免想，这两人莫非有什么？

如果他能因为一份合同摸上陌生人的床，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和女友的哥哥产生什么状况。总之，这个修扬，是个不拿贞操当回

事的小子。

过了一阵子，闲谈的时侯，王志说，祝与其给那个什么修扬介绍了一份工作。

霍西佟不明白，对一个没成型的妹夫，祝与其怎么那么上心？

隔了几天，霍西佟要给个杂志做访问，要拍一辑照片，请了一个比较有名的人像摄影师，约在霍西佟的别墅里拍照，摄影师准

时来了，还跟霍西佟聊了聊，沟通了一下拍摄的要求和状态，便先去了书房，那里已经架好了灯光，霍西佟和摄影师进去的时

侯，正看到一个人正趴在地板上好象正在干嘛，摄影师看着光还没有打起来，不由得说

“怎么那么慢？”

地上趴着那个人好象正在努力地够着什么，霍西佟才想起来，墙边那个插座好象没电了，还没功夫找人修好呢，还有一个插座

在书柜后面，得从下面掏上去，刚要说话，室内的灯突然亮了，亮得刺眼，那个趴在地上的人从地上站起来，拍拍手

“好啦！”他以为身后站的是摄影师，谁知道是霍西佟，他脸上一刹那呆滞，在摄影灯的明亮照射下，脸上因为刚才的趴在地

上折腾的动作而出的汗显得特别明显。他的眼睛忽闪了一下，随即暗淡如常，带着点小忧郁，嘴角微微上翘，他鼻子里似乎轻

轻哼了一下，弱不可闻，但是霍西佟感觉到了！

第四章

霍西佟已经很习惯拍这些艺术工作照了，随便地摆着几个POSE。

看上去，修扬像那个知名摄影师的助理，不知道为什么，打从修扬也拿着个相机，从旁边开始拍，霍西佟就有些不自在。但他

仍旧保持着自己优秀企业家的样子，不时地摆几个造型。

摄影师让修扬去整理一下霍西佟桌上的东西，然后又整理他的衣服，修扬帮他弄着，霍西佟瞟了他一眼，用轻微的声音说

“26了，就混到这份儿上？”

修扬若无其事地转身站到摄影师后面。

摄影师说，请你将手放在膝盖上……对，就是这样。

霍西佟摆好了造型，摄影师又说，微笑，好……

然后，霍西佟看到修扬在摄影师后面，竖起了中指。

照片很快拍摄完成，霍西佟请摄影师去客厅喝点东西，修扬留下来把东西收拾了一下。拎着器械什么的走到客厅的时侯，摄影

师正和霍西佟聊的火热，霍西佟瞟了一眼走下来的修扬，扬了下嘴角。

修扬像对着空气说了一句“我出去等你。”便走了出去。

摄影师本来刚要跟他说什么，修扬已经关了门走了。

霍西佟说“这是助理嘛？这么大牌？”

摄影师无奈“也是一个学弟，同学介绍的。”

霍西佟嘿嘿一笑“脾气不小。”

修扬坐在车里，气得不轻，本来以为不过是一个晚上的交易，谁知道，却一次次地再次遇到，真是让人懊恼。

电话响了，一看，是摄影师

“Rano？”他不明白，明明就隔了一道大门，打什么电话。

“进来。”里面说了俩字，挂了电话。

讪讪的推门而进，摄影师瞅见他，说“去多媒体厅把数据线连接好，霍老板想先过一下刚才拍的照片。”

修扬瞅了一眼霍西佟。霍西佟一派坦然。

站着没动，摄影师有点动气“我说话你没听见？”

修扬又像对着空气说“我见识短不知道一般别墅的多媒体厅都在哪儿。”

霍西佟站起来“我带你去。”

摄影师也站起来，霍西佟让他坐下“我去就行了。”

霍西佟走过去，修扬跟在后面，去了地下，下了楼梯，修扬才发现这地下室竟然还有几间房，而且外面是个院子，打量了一下

，发现霍西佟正回头看着等他。

“挺不易的拿了大单子，怎么就这么不珍惜呢？”

修扬跟着他进了多媒体厅，嘴里说‘那是我的事。’

多媒体厅像一个小型的电影院，大屏幕，还有10多个座位。

“上次应该戴套了吧，不然得检查一下身体。”霍西佟找个座位坐下。

修扬走到电器旁边，听到霍西佟的这句话，扭头瞅着他说

“套你是带了，不过这年头三无产品这么多，以你霍老板的人品，碰到个把残次品也不那么难，赶紧检查检查去。昨天我一床

友还跟我说他怀疑自己AIDS了呢。”

霍西佟保持自己脸色不变。

“对了……”修扬又说“我给你推荐个牌子的套吧，又薄感觉有好，我包里就有，你要不要？”说着做势要掏包。

霍西佟瞅着他。“这么说，我是碰着一个无牌照的鸭啦？”

修扬说“要牌照干吗？还得缴税！”

后来的看片过程，霍西佟过的及其不自在。

第二天，他就去一私人诊所做了一个检查，所幸没什么事，他确实忘了自己当时有没有戴套。总记得一时疏忽，以为一个公司

小职员，不应该有什么问题才对。

修扬坐在沙发上，一边吃葡萄一边生气，奶奶在旁边看着媳妇婆婆斗气的电视剧，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