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十三爷(穿越)下+番外——吃货阿布
吃货阿布  发于:2013年07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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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全自门后疾步走出来,碎步下了台阶同时急道:“贝勒爷,您再这么跪下去可怎么了得?”

从大殿中吐出来的带着炭火温暖的光与不知何时已经深沉的墨色混杂在一起,青白交错见之间一个身影直挺挺的跪在那里。

“李公公。”他的声音如同他的姿势一样端正儿严肃:“请您回禀陛下,胤禛求见。”

李德全叹道:“今儿陛下早下了旨意是谁都不见的。”

胤禛忍了忍,骤然站起来,发麻的腿让他踉跄一步,李德全以为这位爷想通了要回去,忙不迭的上来搀扶道:“殿下小心,奴才这就送您回去。”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胤禛狠狠一推,他脸色阴冷疾步冲进了大殿中。步子迈得急了,和端着茶出来的宫女迎面一撞,托盘里上好的官窑茶具顿时碎成了水汪汪的一地。

宫女抬眼看见胤禛的脸吓得原地一跪,支支吾吾半天总算把死罪两个字说完了。

康熙正批奏折,见此挥手冲宫女宽和道:“不就摔碎了两个茶碗,至于这么哭丧着脸么?下去给四阿哥沏壶茶来,外头冻了半天,别病了。”

胤禛修长有力的手指紧紧的握在一起,跪下请安,康熙笑道:“你还真是个执拗性子,沉不住气。”指尖指着另一方案几上的奏折:“去帮阿玛拿过来。”

胤禛依言做了,康熙却盯着他拿着奏折的手道:“几个儿子中,只有你的手和朕的最像。”那是一双修长有力,肌肤润泽,一眼就知道是皇家才能养出来的好看的手。

康熙老了,手上青筋突兀,就骨架而言也并不能说和胤禛的八分相似。“只有你的手,像是一双利爪。”批阅奏折的笔尖轻顿:“一双会去抢、会去挣、会去将心爱之物锁在怀里的利爪。”

“阿玛!”胤禛不知康熙所言何意,即刻跪下,空荡荡的大殿中有让人心悸的寒意。

“可是胤禛你太让朕失望了。”康熙叹道:“你天性凉薄,带着对权力敏感的嗅觉却总是一副与众人格格不入的样子。倒是胤祥,骨子里只想做个闲云野鹤的人生生为了你只能生出一双利爪,挥舞着,划向四周。你让朕怎么相信你是真的爱上他?”

胤禛被抢白一通如遭当头一棒,哆嗦着嘴唇道:“儿子无能。但阿玛,十三绝不可能做出伤害阿玛的事情。昨夜……必定是误会,望阿玛重审。”

“这么说和你有关了?”

胤禛看了看康熙的脸色,心思百转千回,咬牙道:“此事与胤祥毫无干系,全是……”

康熙咳了一声,不疾不徐的带着不怒自威的温和:“你是朕看着长大的,对你了解甚深。你告诉朕,当初你们的事是不是胤祥先起的头?”

“不是。”

“你再说一次!”

“不是他。”胤禛猛的抬起头,和康熙四目相交,霎时如同火石相撞迸出火花。“这些事说来有辱圣聪。当初胤祥只有十四岁,年少可欺……是儿的错。皇上明鉴,所有的一切都是儿子的错,儿臣不孝通天,亵渎人伦,白白受了阿玛教诲,求皇上处罚儿臣切勿开恩,以昭雪无辜!”伏在地上不再作声,只有剧颤双肩表达出心中的激动。

帝王的雷霆震怒并没有到来,胤禛等来的不过是一声叹息,如同嚼了十几级黄连一般散发着苦味,“假话连篇。”

“皇阿玛?”

“你今日和朕说这么多,朕投桃报李不防告诉你一点内情。昨晚你的弟弟在朕的面前斩钉截铁的否认自四十五年之后你们就断了干净,他所做的一切都与你无关。他甚至告诉朕,你擅自离京去热河是因为他写信求你过去……胤禛,从一开始胤祥就做好了随时为你替罪的准备。”

胤禛起初咬牙忍着,听了最后一句,心肺仿佛被人从中间撕开一般,两手死死扣在膝盖前面的金砖之上。

胤祥!

胤祥!

胤禛扑到康熙脚边,破釜成舟似的求道:“阿玛,您有什么是看不透的?您心如明镜,胤祥他天性善良,我们之间的事一直都是我在胁迫,孽是儿臣一个人造的,求皇上……求您这做阿玛的饶了自己的儿子吧!”

康熙望着脚边的胤禛,一阵感伤。人人都以为做皇帝好,全都扑在脚边哀求,等着他一颔首,一开恩便是雨过天晴。“胤禛,当初你跪在朕的跟前告诉朕他是你的心脏。如今你还这样想么?”

胤禛头如捣蒜,康熙眼里染上了几分严肃,口气变得悠远:“当日不容你和十三的事,不仅仅是因为荒诞,更重要的是这样下去,必然引发宫闱大祸。朝廷是天下心脏,一点点动静,波及到下面就是血雨腥风。”康熙沉默下来,眸子幽幽地盯在胤禛的脸上,道:“这件事,只有朕能为你料理。””

胤禛听罢,吓得心胆具颤。康熙上一次这么说自己和胤祥两人齐齐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如今着口气是不容半分拒绝了,加之胤祥被这么个莫须有的罪名扣在宫里,如此只怕凶多吉少。刹那间如遭雷劈,悲从中来大呼一声:“皇阿玛开恩!”

康熙却道:“这也是你和你弟弟拼死争来的结果,世事如棋,谁能料到最后一步?你去见见他,然后就回上驷院去。”言罢差人将抱住自己双腿的胤禛拖出去,自己独坐在大殿中兀自发了一会儿呆,起身进入屏风后的隔间,雕花木椅上端坐着一位黑衣男子,头发微乱略显狼狈,但眉眼间却一片镇定自若,清淡的好似是在自家后院喝茶。

康熙看着他,那人嘴角一撇,勾出一丝笑,浸入骨髓的寒意居然让康熙如同置身于漫天的飞雪中,不自觉的打了寒战。

“仓津,你到底想干什么?”

仓津听罢,眼角一扬嗤笑道:“康熙,自三十五年开始我为你效命,直到现在你将钱拭眉安排在禛贝勒府算是善待,对于我……却想用这么愚蠢的说法灭口么?”

“不。”康熙摇头道:“朕不想杀你,不忍心杀你……朕以为那个时候你还小,不记事儿。只要朕善待你,你终是会记着朕的恩典的。没想到做错一件事儿,万千件都补不回来……朕不会忘记你还是玉林的丈夫,她快生产了,好好对待她,十三一直将她视若亲妹,你回去之后就不要再回来了。”

仓津被戳着痛楚,双眼骤然发红,咬牙道:“你屠尽我的族人逼得姐姐自杀。将我放在胤礽身边,整日跟那些个圈养的面首在一起学习如何在男人的身下苟延残喘。”深深吸气,声音如同从牙缝中挤出:“那是一辈子的噩梦,我日夜恨不得手刃你的宝贝儿子,再杀了你,毁了你苦心经营的江山!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土谢图的血债!”

“仓津,你恨的是朕不是大清国。如今父子反目,兄弟不和这些对于一个老人来说还不够苦么?现在朕就答应你,必会为土谢图平反。”

“土谢图除了我再无他人,你平反给谁看呢?”仓津好似想到了什么,“答应?你又答应?你的答应不会比露水更长久。当初答应姐姐封她做皇后,结果你送她的是一柄长剑;当初你答应你的哥哥永远安泰,结果你送他的是一场大火;如今你又答应?”胸口剧烈起伏几下,怪笑道:“我算是想明白了,这一切的源头是因为你。我日夜计划,终于让你尝到了众叛亲离的滋味。因而昨夜我得到消息胤祥在宫中有难之时,我根本不信,我甚至明白这是你设的局,目的就是抓我,杀了我!”他突然笑了起来:“我还是立刻潜进宫里,我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等到了机会。可惜……康熙,是你的儿子救了你。若不是他,我不会束手就擒,不会坐在这里。”

“仓津,他也是你的好外甥,你这些年来为他扫平障碍只为扶他上位。”

“是。”苦笑道:“只可惜他没有那份心思。他从头到尾都笃定胤禛才是最后的人选。一开始我对胤禛都动了杀心,后来我不敢这么做。你不必这么看着我,这世上之人皆以为生老病死贫最苦,此话不假,但思念之苦也足以让人万劫不复……他是姐姐最后的心血,我不能。”

“所以你打算除了胤礽力推胤禩?”

“他怎么配?你心里明白他坐不稳这江山。”仓津好似回到了最初淡然的样子,“大清在你的统制下经历数次扫除外患的动荡,国库空虚,吏治紊乱。这个已经向前奔走数十年的大清,需要一个脾气温和,眼光精准手段狠辣的人来继续带动它,让它慢慢消化巩固这数十年间得到的成果,消除遗留下来的问题。”

康熙神色微僵,怅然道:“若朕还能再活一世,必定让大清永享安稳。只可惜,朕的儿子们中……这难道是上天惩罚朕?”

仓津眉间染上了少有的愁色:“胤礽久居太子位,如今磨了这么些年小时候的豪情壮志早没了只想着怎么早些得到皇位;胤禩表面温和大气,实则是强而跋扈,工于心计,有风使尽的角色,何况朋党众多那个时候只怕大清不是外患而是内忧了;胤禛他虽精明厉害对于吏治的见解也颇有几分独到但过刚易折、强极则辱,唯有谦恭温和之人一旁协助,刚柔并济才合乎天道。”

康熙顿了顿,并不表态。仓津道:“如今胤礽被废,诸位皇子蠢蠢欲动,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猛兽,随时等候时机。”

康熙朗声笑道:“不,这个时机,朕来给。”顿了顿,认真的如同发誓一般:“朕设局不过是为了见你,眼下朕明白了你的心思,自然不会为难你。你回去翁牛特,放心,他是朕的儿子,自然不会为难他。”

沿着崎岖的回廊,胤禛跟着李德全去偏殿。两边还有几分残存秋色,忍不住就想起胤祥脸上曾经明媚的色彩。巡夜侍卫请安的声音搅碎了他沉醉过去的梦境,伤感和抑郁接踵而至。

殿内的胤祥双眼看着手中快一个时辰没有动过的书页,他霍地站起来。

突然就静了下来,再听,那么熟悉,空气中弥漫出一股熟悉的气味,如同愉悦的流苏和风铃晃动发出的歌声。

胤祥屏住呼吸,他听到了外面请安的声音。

胤禛站在偏殿前,望着那扇雕花门,内心涌动着苦涩的激清。

门开了,胤祥出现在门前,他一眼望见胤禛。四目相对,顿时百感交集。胤禛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他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崩溃了。

他们在大殿中沉默着,谁也没有说什么,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如何,他们更不知道空气中此刻弥漫着悲伤,不安,还有一点点的甜蜜会在什么时候终止,他们只知道眼下的这段时间你的一切都是弥足珍贵。

好似自己都辜负了对方,却没有勇气去捅破,只这么沉默着希望时间再长一点点。

这沉默如同在心底哭泣的哀伤,眼前触手可及的人,过去和现在的一点一滴都是日后艰难日子的支柱,是如同美梦一般可以在未来的日子里期盼和重温的苦涩的甜蜜。

即使他们努力的在延续。

胤禛的手指轻轻划过爱人轻蹙的眉间,恨不得此刻生出三头六臂抚平他的忧虑。

他心里难受,想叹气。

“四哥,天要变了。”胤祥低沉的声音如同尖利的爪子戳进胤禛的心头,“咱们要是走错一步就再也见不到了。”

我也不知道刚刚是不是已经走错了一步,胤禛在心里默默说。他素来冷决刚毅,那样没有信心的话他是不会说出口的。然而此刻听着胤祥说了这么两句,顿时心如刀割。

如果自己真的撑不住了,面前这个为自己受尽苦楚的人怎么办?

指尖感受着他皮肤传来的温度,如同一阵动人的旋律。

人人说他面冷心冷,刻薄无情。

其实他也怕冷。

他不知道康熙会如何处置胤祥和自己。

胤禛贪婪的几乎想把胤祥直接装进自己的眼睛里,心里却乱糟糟的,好像一团找不出头的毛线,又像分流了无数道的溪水,潺潺无声地从心田纵横交错淌过,不知是高兴还是悲伤。

“四哥,你在害怕?”胤祥口气调侃,手却握住胤禛的,绝口不问外边的事。

“谁说我在害怕?”胤禛笑着一拍胤祥的脑袋,然后又缓缓的爱抚着他的发辫:“十三,接下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哥哥跟你说,但凡你知道还有一个人爱你就要坚持下去。”

胤祥的眼里如同掺了水一般晶莹欲滴,嘴唇滑过他的唇角,低声道:“当然,我熬着日子等你。”

第二十二章(1)

朝廷的局势如同着老天一般变幻莫测,所有的一切像是冥冥之中被一直无形的手牵引着向未知的方向轰隆隆的走去。

这日胤禩刚用了早膳便见着老九老十喜气冲天的闯进府里,声音里都透着愉悦。

“八哥,你知道么。方才内廷传出来的消息,阿玛要让众人推举一个阿哥做太子!”

胤禩也心中一喜,转念又奇怪:“不对啊。老大和老四不是还在上驷院守着胤礽么?这消息可不可靠?”

“当然可靠!”老十急道:“昨夜不知道刮得什么风,连夜撤了上驷院,胤褆和胤祥一块儿被禁在里……”

胤禟凑到胤禩耳边道:“听说大阿哥昨夜密见阿玛,愿意为阿玛清理门户,阿玛发了好大的脾气。至于这老十三是什么原因被一块儿禁在宫里,却一点消息也透不出来。”

胤禩点点头,笑道:“这的确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两位弟弟,咱们翻身之日就要来了。”

几人又商量一下对策,确保这次登上太子位必定要万无一失。

上驷院一撤,胤禛自然也回到府里。

一夜无眠,好容易熬到天亮,心里却又惶惶然。照例梳洗用过早膳之后准备进宫去给康熙请安,刚准备动身却见福全禀报太医王璟桥在厅里候着。

王璟桥是康熙少数全心信任的人之一,此刻这种关键时刻出现在自家府中,胤禛莫名的生出几分希望来。

“王大人。”胤禛挥退众人,恭敬道:“是皇阿玛让您来见我的?”

王璟桥笑道:“不,只是老臣近来迷上下棋,听闻贝勒爷棋艺精湛,这才厚着张老脸前来请教。”

胤禛知道必定有下文,便命人摆了棋盘,两人端端正正的各执一方,胤禛连下四局却只赢了一盘。因笑道:“胤禛棋艺不佳,让王大人见笑了。”

王璟桥摇头,脸上照旧摆着好似永远都不会改变的笑:“殿下知道您输在哪里么?”

胤禛心头闪过千百种答案,最后猛地福至心灵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拱手一揖虚心请教:“还望王大人告知。”

“您没有分清楚和你下棋的人。”王璟桥落下一子,“和不同的人下有不同的走法。比如说,我是个老人家了,自然不比你们年轻人。和老人家下棋,关键是要沉得住气。”

“沉住气?”

“是的。”王璟桥指着棋盘道:“您看这一个角,您一旦进攻便成了一个死角,连带着整盘棋都毁了。等待和忍耐才是最要紧。”

胤禛细细咀嚼一番,还想细问却见王璟桥起身道:“老臣身体不行了,久坐便酸痛得厉害,下次再来请教殿下吧。”

胤禛连忙命人准备轿子,亲自将人送出门。王璟桥步伐有些蹒跚,胤禛忙上去搀着,王璟桥也不挣脱反倒开始话家常,“殿下知道老臣的愿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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