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凤错(第一部)+番外——寂月皎皎
寂月皎皎  发于:2012年05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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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是这样……”柳沁的挣扎已越来越无力。额上阵阵的虚汗直冒,一颗颗晶莹的水珠挂在额前及鼻尖,将如缎青丝淋得透湿。

可我想起二嫂、五嫂他们拼死救我出来的景象,心头痛极,不由得双眼泪珠交迸,猛地抓住他的头发,拖过他的上身,狠狠撞击到红木雕花的床棂上,一下,一下,又一下。

99.当初,你不如连我一起杀了!

直到鲜血从他的白皙的额前涌泉般奔出,狰狞地滑过他如玉雕精致的面颊,我才将他仍到床上,将四指一齐挤入他的下体,肆意蹂躏冲击着,狠狠盯住他问:“柳沁,你说,现在,谁是谁的贱奴?谁在向谁献媚求宠?你在我身下,才真像个不要脸的下贱娼妓!”

从我开始拽他头发撞他头开始,柳沁就闭住眼睛,任凭再大的痛苦和欲望交织,再没有发出任何呻吟,也没有再说话,只是唇边已被他自己生生咬破了,溢出一道鲜血来。而那浑身痛出的汗水已将他弄得全身俱湿透了,愈显得那曲线流畅诱人,几近完美。

那紧实流畅的曲线,此时在我眼里居然还能让我觉得干渴。感觉出这种怪异的心动,让我痛楚得厉害,也恼恨得厉害。

我怎会为他心动?

他是我的仇人,方才的缠绵,只不过为了诱他在最放松最没有心防时饮下我的毒茶;此时,我该报仇才对!

缓缓从他体内抽出手来,已是满手血丝。

他一定痛得厉害,但居然不再向我用那等低回而痴迷的呻吟求恕。

我一挺身,又进入了他。

那本就被我弄伤的身体,显然无法再承受更多的外力。

他疼痛得浑身都在颤抖着,猛地吸吸一口气,终于睁开了眼睛,竟是满眼的泪花,掩仰了不知多少的伤心,痛楚和委屈。

“影,你会后悔……”柳沁哑着嗓子,几乎是悲惨地在吐着字。

我从来没见柳沁当着我的面落过泪!

我闭上眼,绝不看他那突然将我的心揉作一团的冰晶瞳仁,疯了般冲刺撞击着他,将他的话语,逼作了强自压抑的低低惨叫。

直到……他晕过去。

我从他身上缓缓下来,抚着他满身青紫的虐痕,忽然失声痛哭。

柳沁,柳沁,当初,你不如连我一起杀了的好!

我帮柳沁清理了身子,穿上衣服,草草扣好头发,凝定心神,才叫人进来,把他押回铁血帮。

负责押送的,是两名护法。

他们拿着预先预备好的寒铁链子,走近柳沁。那铁链两端,居然是尖利的长长锋刃!

“慢着,这是什么意思?”我指住了长刃,问道。

“这链子,是特地为柳沁这等绝顶高手预备的。用两头的锋刃直接从琵琶骨穿透,天大的本领,也没法子再用武功了!”那护法有些得意地抖着链子。

我不自觉道:“也就是说,即便以后摘去了链子,他的琵琶骨受创,也很难再恢复武功了?”

护法有些惊诧的望着我:“苏副帮主,这个柳沁,还有机会再活着走出铁血帮么?”

心里似已被那铁链穿透锁紧了一般,忽然就疼得沥沥淌血。

但我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柳沁一定会在铁血帮被活活折磨致死。

这不正是我要的么?

明月山庄上下几百条人命哦!

我别过身,漠然地挥挥手,道:“动手吧!”

不出意外地听到了柳沁的惨叫,他一定被那剧痛生生刺醒了。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还是浑身颤抖了一下,满眼是他意气风发教我剑法时的情形。

剑气舞动,雪叶飘飞,笑如春花,袖如云起……

一双冰晶莹亮的黑眸,灿如星子,只在我身上凝住,深深地,蕴了多少的真挚情感……

这一切,将再也不可能出现……

“影……”我听他愤怒而痛楚地叫了一声我的名字,又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忍不住回过头,他也正用不可思议无法相信般的眼神望着我,连愤怒和痛楚也看不出来。

他已知我的背叛,却不料我能做到这样绝。

双肩鲜血沥沥,将他的衣衫粘在皮肤上,然后顺着衣衫一路往下淌,一滴滴落到地上,嗒然有声。

我的面色,应该也在这片刻变得惨然发白。

“苏副帮主,您不舒服?”那护法问我。

“苏副帮主?”柳沁斜睨着我,眸光渐渐回复冷静,反而挂上了邪肆的冷笑,不屑而鄙夷地望着我。

我曾答应过他,不能加入铁血帮,更不能帮他们做任何事。而现在,我是铁血帮的副帮主,并将他交给了铁血帮。

“我没事,你们……先带雪柳公子回铁血帮……”我仓惶地吩咐着,手不觉摸向腰间,将酒壶抓到手中,抖抖索索拉开塞子,痛饮了一大口。

两个护法立刻向我告辞,带了柳沁便走。

柳沁身上的销魂蚀骨散已经解开,但琵琶骨被锁,显然无力挣扎,而向前走时,更是步履蹒跚,狼狈地被那两个护法搡着向前行。想来下体被我折磨得早已肿烂不堪,每走一步都是痛苦不堪了。

经过我身畔时,他顿了一顿,挺直了背走过去,再也没看我一眼。

我几乎有种奔向前扶持他的冲动,终于还是生生地忍住,紧紧靠着墙壁,看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立刻无力地瘫软下来,大口大口的喝着酒,眼前一片昏黑。

柳沁,柳沁……

肃州,离铁血帮总部所在的昌陵不过三天路程。

但我七日后依然未回到昌陵。

几乎每到一处,我都要醉上一两天,睡个一两日才能继续赶路。

我承认,我到底还是心软。

明知柳沁是灭了我那么多亲人的仇人,可我还是不忍,不忍回到铁血帮见到他被苦苦折磨的摸样。

100.擎天侯府的杀手

有时候,我宁愿他已经死了,那么,我就再也不用担心如何去面对他,再也不用去猜测他可能正受着什么样的刑罚。

离昌陵越近,我越害怕。即便知道他一定也给关在上次我曾经被关过的石牢中,与外界隔绝,即便被人活活打死,也不可能有半分消息传出去;但我的潜意识里,似乎一到铁血帮,就能听到他被上刑时惊心动魄的惨叫。

我连铁血帮都不敢回。

第八日,我回到了昌陵,没回铁血帮,悄悄在一家客栈住下,整日醺醺。

第九日,我还是不打算回去。

第十日,我在铁血帮总部门前悄悄晃了一晃,又回到客栈之中,要了酒,趴在桌上喝得烂醉。

小二把我架回房里,我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将那小二的衣衫也弄脏了。

虽说我打赏的银子不少,可小二还是掩了鼻子,一边叫道:“客官,少喝点啊!”一边捏了鼻子带上门忙不及跑出去了。

欺负我醉成这样,估计今晚都不会过来帮我收拾了。

忽然想起了那日,那日我喝白粥想起受辱之事大吐特吐,柳沁一直守在我身畔,最后那样怜惜地亲吻我,不顾我口中的污秽。

“如有污秽,我和你一起承受!”

当时,他这样说。

如今,他只怕也难免要承受污秽,谁又陪他一起承受?

“活该,活该!柳沁你活该!”我喃喃念叨着,从腰间摸过碧玉酒壶,仰脖要灌时,才发现已经空了。

愤愤地将酒壶扔在一边,正要翻身时,忽然心中一凛,如同有细细的刀锋,从肌肤汗毛上拂过,扯出一身冷风。

我几乎是本能地立刻缩身,后退,拔剑,对敌。

床上居然有四名黑衣人潜伏着,一见我生了警觉之意,立刻现身,扬剑向我刺来。

一交手,便发现来人的路数我异常熟稔,熟稔得仿佛那些功夫我都练过一样。

又一人持剑破空而来,剑光凌厉,如迎风破浪。

段浪宝剑?

我一惊,已叫出来:“是秋潇吗?”

段浪,是林秋潇的宝剑,他是我在挚天候府唯一结交到的朋友。

这一群人,分明全是挚天候府自己训练出来的杀手,而且,他们几个,只怕都是和我一同训练的同一批杀手!

我交出林秋潇的姓名后,那几个人的身形都有轻微的凝滞,然后继续出剑。

我的身手,早非当年那个才出挚天候府的十七岁少年可比。一两年间,柳沁对我的培养可以说是不遗余力。

因此,我以一敌四,居然一时没有败象。

“秋潇,我是苏影!”我不想和挚天候府的同伴打,更不想和林秋潇打,报出了我自己的姓名。

四人又是一迟疑。

再出招时,已只有三人向我动手了。

接着,是林秋潇的声音:“你们先回去吧,我来和苏影谈谈。”

另外三人也不动手了,迟疑着望着林秋潇。

林秋潇继续说道:“侯爷那里,我去交待。”

这次,三人不声不响,然后彼此点了点头,从窗口一跃而出。

我见只剩了林秋潇一人,吐了口气,收了剑,颓然坐到床前,问道:“侯爷要杀我?”

林秋潇瞪着我,道:“你说呢?我记得原来你虽冷傲了点,但心性很单纯,让我一直庆幸,总算我身边,还有那么个干净的人。但没想到不足两年,什么见利忘义,出卖兄弟都学会了,比我们还要卑鄙无耻许多!实在让我……让我甘拜下风!”

我烦躁地抱了头,道:“秋潇,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只是在为我家枉死去的几百条人命报仇?”

林秋潇捏了捏鼻子,道:“你这屋里味道不好闻,到别处说去吧!”

我默不作声,随了他跃出窗外,运起轻功,奔了出去。

近郊,孤垒荒凉,危亭旷望,静林烟渚。

风徐来,已将我酒气吹散了六七成,坐于亭边,看向近两年不见的林秋潇。

他也正静静凝视着我,眸光说不出的复杂。他的面庞一如既往的英气,却不见往日常见的玩世不恭,看我的眼神,分明带了几分陌生。

“我后来知道了柳沁就是雪柳公子,也知道了你就是夜公子。听说过很多你们的传闻。”林秋潇到底沉不住气,打破了沉默,说道:“你们分分合合了好几次,但感觉上,他对你还是很不错的,最后你居然能这样回报他,实在让我怀疑,你到底还是不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苏影?”

“应该……不是了吧?”我苦笑着望着他,道:“秋潇,你以往和我说,杀人的感觉很不好,可我现在,宁愿自己是个什么都不用想的杀手,只管过着有今日没明日,胡天海地醉生梦死的日子。清醒着,有时实在很痛苦。”

我几乎把我出侯府后所有发生的事,都向林秋潇讲了一遍,包括柳沁畸形的爱恋,我的抗拒,以及后来发现的家仇,如今那让我莫名其妙的心里挣扎。

我相信,我也寂寞了太久。

我的身边,从来没有一个说话的人。柳沁一直让我心有芥蒂,我基本从不曾跟他讲过任何知心的话;叶纤痕曾一度将我整个心都占满,但即使那时,许多话我也不想告诉她,怕她介怀或为我担心,如今,两人之间更是鸿沟深深,回到昌陵几天,我只是常常会想起她腹中的孩子,对她却不再有那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四海深情。

101.旁观者清

其他人,更是不必说,我几乎不曾把其中任何一个人当作我的朋友。

而林秋潇,他跟我相处了差不多七年,是我唯一信得过的朋友。虽然分别了近两年,可直至今日,我依然将他当作朋友。相信他也是,才会将此事一力承担下来,让其他人离开。

所以,我愿意把闷了太久的心事,一一向林秋潇倾诉。

林秋潇也很认真地听着,中间从不曾打断过我。

讲了一个多时辰,我才将我所有的故事讲完。

“苏影,恐怕,你真的弄错了。”林秋潇待我讲完,凝神想了好久,才回答我。

我皱眉道:“我弄错了什么?”

“你弄错了谁是你的仇人。”林秋潇的发丝很粗硬,面部的轮廓也是粗硬明朗,泛着坚毅。“我觉得柳沁不会是那个覆灭明月山庄的人。”

“为什么?”我紧揉着身下的石凳,揉得指尖发白,问着。

“如果他救你的目的,真的就是为了把你当成苏情一样玩弄,干嘛把你送到挚天候府这样专门训练高手的地方来,后来还不遗余力亲自教你武功?教出一个显然是敌人的高手来杀自己报仇么?他该把你送到妓院去,好好学学床第功夫才对。”林秋潇说的很不客气。

我尴尬地咳了一声,道:“他这人品味不低,自然希望我和哥哥一样有着高超的武功,妓院之中,只怕教不出如他意的男子来!”

“那也犯不着自己辛辛苦苦教,除非他吃饱饭撑的!”林秋潇说道:“本来我对柳沁带走你很不满,但听你这么说着,再加上我外头听来的,他对你着实不赖。换了我,一定做不到这般待你好,虽然……”

他对我的别有用心,我自然不是不知道,别过脸道:“无论如何,我的回忆不会骗我。是他夷平了明月山庄!”

“你亲眼看到柳沁出手屠杀明月山庄的人了吗?”林秋潇问我。

“我自然没看到。那些人,全是黑衣蒙面,便是柳沁站在我面前,我也认不出来。”没有得到林秋潇的支持,我很有些郁闷,甚至是——忐忑。

可我怎么会弄错呢。

我的回忆,不会骗我,何况又有那么多旁证支持。

“可是,柳沁既然当了你和你哥哥的面宣布要灭明月山庄,就是明着要挑起争端,又何必多此一举,蒙面行事?”林秋潇看着我,沉声道:“何况,你也说了,当时那些杀人放火的人,不断要追杀你,还把你追得半死不活神志不清,一见柳沁就认为他要害死你?”

这夏夜的风,怎的突然送出那么冰凉的气息来?

我打着寒噤,指甲一点一点抠着石椅,勉强保持着声调的平稳,道:“你是说,柳沁虽然说了要灭明月山庄,虽然在明月山庄被灭后现身,但事实上明月山庄被灭与他无关?他只是正好在之前和之后突然出现?那么雪柳宫那段时间突然消失那么多高手,又怎么解释?”

“这应该去问柳沁。你问他了吗?”

我没有问,我似乎……也没有给过他任何解释的余地。

便是解释了,我也绝对不会相信。

或者,是我谁都不敢相信了。我唯一相信的是我的回忆,以及我自己的判断力。

我在八年多前被他救起时就认定了,他是杀我亲人的凶手……

那是多么久远又执着的念头,十岁男孩的念头……

林秋潇没有固执自己的一剑,却又说起了今天的事:“你应该猜到了,柳沁和挚天候交好,柳沁被你设计,侯爷非常恼火;所以才命令先把你除了,为柳沁报仇。”

我点点头,道:“我知道,只有侯爷,才遣得动你们。”

“平时我接任务,只负责执行,从不问原因。但我知道这次要杀的人是你,忍不住问了原因,你知道侯爷怎么回答吗?”

“怎么回答?”我不由不问。

“他说,柳沁愚蠢,居然甘心受你摆布;而你更愚蠢,居然听信仇人的话连自己救命恩人都杀,被人当作了棋子还沾沾自喜。说你们两个人活着,实在让他感到难受。”

林秋潇苦笑道:“我原来不指望侯爷会回答我,没想到他回答得那么快,把你们两个都狠狠骂在里头了。也难怪,雪柳宫一直是侯爷扶持的,但雪柳宫中直接听侯爷号令的,只有雪柳公子,其他高手都是冲着雪柳公子的名望投奔去的,任何一人都无法替代柳沁的位置。柳沁一死,纵是侯爷扶持了心的宫主,可原来的高手至少会散掉一半,凝聚力更会大打折扣。所以侯爷实在是恼火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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