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帝.爱无言(上部)——南宫鹤
南宫鹤  发于:2012年05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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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应该可以完成这个任务。

“将军,王上让属下转告将军,午时在亭子里的事,请当作没有发生。”岩心平静的叙述着,没有注意到郁莫书的脸色,已渐

渐的难看起来。

握紧垂放于两边的拳头,郁莫书面部线条倏地紧绷,整个人看上去僵硬了许多。

下午的事,哈哈哈……他郁莫书总不至于以为是隐瞒‘刺客’的事。出动了宫中大半侍卫,甚至连他这个将军都被其打成重伤

,怎么可能瞒得住?

小默要他忘记的,自然是他曾经动摇的决心!

若是刺客来迟一步,此刻的自己恐怕已经整理好行装,带着数万精兵,踏上了征程。然而,偏偏就是那么巧,那个刺客的出现

,再一次动摇了小默,让他放弃了。

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割划着,刺破血肉。

只差一点,小默,你可知只差一点,你便真的是君临天下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放弃?

司空默,为什么你总是要将大好的江山,毫不珍惜的往外推?!

小默,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咬紧牙关,郁莫书沉默了许久,才调好状态,“请岩护卫转告王上,郁莫书知道了。但是,郁莫书永远也不会放弃,死也不!

一统天下,就算粉身碎骨,他也要做到。

无论是谁挡道,他都会想办法突破。

这辈子,谁也无法阻止他!

谁也,别想!

华清宫,历代帝王的寝宫。

在深夜里,古老的宫殿虽总是灯火通明,却也寂静得可怕。天邪建朝数百年,而这里,不知埋葬了多少帝王的爱恨,与昔日种

种的光辉。

今夜,帝王寝室中,只留下一盏微弱的烛火,在暗夜之中,忽明忽灭。

以往总是空寂的寝殿之中,隐约的传出一人的说话声响,断断续续,像是与另外一人交谈。

宽大的床榻之上,躺着沉沉入睡的帝王,毫无防备的安心睡颜,让坐于床沿的男子,微微的扯开嘴角,无声的笑。

凝视着一心牵挂的人儿,如今毫发无伤的酣睡,尹天傲只觉连日以来,所有的担忧都瞬间烟消云散。

即使是在黑暗之中,尹天傲也能清晰的看清四周的动静。更别提此刻寝殿之中,还点了一盏灯火,自然不会错过司空默偶尔轻

颤的睫毛。还有,那放在锦被之外,紧握着自己的手不放的力道,时不时的加重。

“不睡觉真的可以吗?明天,还要早朝的吧?”尹天傲轻声问道,他知道,司空默并没有睡着。

司空默摇摇头,幽幽的睁开双眸。抬眼看着十多年不见,早已历经沧桑的人,双眸中难得的显露出痴迷。坐起身子,握住尹天

傲的手,依旧不肯放开。

“睡了以后,傲要走的吧?”于尹天傲的掌心,轻缓的写道,司空默咬住下唇。就像上次一样,把自己哄睡之后,偷偷的离开

,相隔数十年才又在自己眼前出现。

数十年间,不曾传来只言片语,彻底的在自己的世界中,销声匿迹!

“小默身边,人才无数,不差我一人,不是吗?”就算真的留下来了,他又该以何种身份,呆在这宫中?就算真的入朝为官,

尹家那边又该如何交代?

尹家,素来与朝廷井水不犯河水。

“可小默只要傲一人!”

“小默!身为天邪的王,是不应该说出如此不负责任的话吧?”尹天傲沈声道。

何止是不该?

司空默低下了头,就像做错了事的孩子。可是,明知道不该,却无法停止。他并不是什么好君王,因为,他时常自私的不顾一

切。

“小默,睡吧。我会陪着你的,一步也不离开。相信我,好吗?”

听出尹天傲语气中的真诚,司空默妥协的点头应允了。躺回原先的位置,闭上了不安的双眸。握着尹天傲的手,仍旧没有放开

的打算。

明日,明日一早,他便可知道,自己寻觅多年的答案——若是当年的自己,所抓住的不是傲的衣袖,而是他的手,傲会怎么做

是斩断自己的手,还是他的?

又或者,两者都不是,傲会选择留下来。

留在自己的身边,一步也不离开……

平稳的呼吸渐渐传入耳中,锦被阵阵规律的起伏着,尹天傲知道,司空默是真的睡着了。

伸手替他捻了捻被角,凝视那张已无半点稚气的脸庞,半晌无语。许久,才又苦笑着无声叹气。

十四年,他离开这里将近十四年。

然而,这十四年间,一心所念,无法忘怀的人儿,还是只有他——司空默。

眼前这个无法开口,手握生杀大权的孩子。

他们之间,本该是毫无交集,却又因上一代的恩怨,逃不开牵扯。

是缘?还是孽?

是情?抑或是……债?

郁莫书回到家中时,子时已过。由于受了内伤的缘故,郁莫书放弃了翻墙的举措,伸手打算乖乖的敲门。

不过,话说回来,他倒是已经好久,没有敲过自己家的家门了。

然而,手还未碰触到朱红色的门扉,便又改了心意。

呵,算了,今夜就随便找个客栈落脚好了——府里的人,向来早眠,此刻都该是睡下了吧?

苦涩一笑,郁莫书收回手,慢慢的退后一步,打算离开。

咿呀——

身后紧闭的朱红大门倏地由内里开启,伴随着一人的叫喊:“少爷,您可回来了!”

“管家?”僵硬的转身,郁莫书神情微楞。心中暗自咂舌,这宰相府,什么时候已经取消宵禁的么?

“少爷,老奴可把您给盼回来了。幸好您没事,不然,叫老奴有何颜面去见仙去的夫人?”老管家老泪纵横,热情的拉着郁莫

书,四处检查他身上哪里有受伤的痕迹。

看着他的动作,郁莫书尴尬一笑:看来自己被重伤的消息,已经传遍王城的大小街道,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消遣了。

郁莫书不着痕迹的隔开老管家的手,嘴上说着无碍。他实在是无法适应这样的‘热情’,再说,自己受的是内伤,除非是练家

子,否则一般人根本就看不出什么异常。所以,说谎的同时,郁莫书脸不红,气也不喘。

“这就好……”老管家轻易的便被瞒过去了。转而拉着郁莫书,要往府中走去。“少爷饿了吧?老奴已叫厨房备好饭菜,等候

多时了。”

还有饭菜?

郁莫书不解的拧眉,这老管家今天怎么这么反常?平日里,不见他和自己多说几句话,怎么今日对自己这么熟络。不,该说府

里的人,除了明昼以外,上上下下对自己的态度,向来是不冷不热,为何今日都反常至如此?

甚至,备好饭菜,在大厅等候着他?

有古怪!

美味的饭菜,对此刻的郁莫书来讲,却形同嚼蜡。

疑问的视线投到身后,与明昼视线交错,想问清究竟是怎么回事。后者却送来一个无辜的眼神,表明什么也不清楚。

好不容易解决了晚餐,郁莫书逃也似的离开,回到自己的院落。

空无一人,灯无半盏,荒凉冷清的像是无人居住。唯有此夜凄美的月光投下,银辉笼罩。

这,才对呵……

如此的森冷,才是他郁莫书的家!

“明昼,不用跟着了,回去休息吧。”收回视线,郁莫书对身后的明昼道。

“可是将军的伤……”

“不碍事的,能死的话,早就不知死多少回了。”自嘲般的语气方落,郁莫书已是推开院落的门,进入到里头后,反手关上。

将自己抛入柔软的锦被之中,郁莫书半睁着双眸,望着大开的窗扉,窗外新月如刀。

自从娘亲死后,他便被迁到了这里。没了之前的奴仆满屋,有的只是形只影单。十岁那年,明昼和明崖被送来,与自己做伴。

可是,那时候的自己,已然习惯了孤独。出人意料的是,三个年龄相仿的少年,很快的便打成一片。

明明对孤独已经无所谓,结果……呵……

郁莫书从不认为,那是郁东亭对自己的补偿。因为,在娘亲死去,他毫无留情的将自己推开的那刻起,他便已失去了所谓补偿

的资格。

与明昼和明崖一起,被困锁在这座小小的院落之中,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从不曾踏出外界一步,三人之间的友谊自是不在话

下。郁莫书甚至以为,他这一辈子,就这么的消耗在这座清冷的院落之中。

然而,十三岁那年,郁东亭的一句话,又一次将他所习惯的世界,搅得天翻地覆。也是那一年,他遇见了那个高高在上,无声

无息之间便能定人生死的王朝主宰——司空默。

之后的几年,随侍左右,两人之间一向形影不离。从容镇定的君主,总是走在他的前头,浑身上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辉。让他心

甘情愿的付出,不求回报。私底下,他称他为小郁,他则称他为小默。无了君臣之分,而是亲密的好友。

然而,每当一人独处时,年轻的君王总是满眼的落寞。郁莫书起先不知是什么原因,直到十七岁那年,看着他在听闻北方流寇

被江湖之中一无名剑客剿灭时,脸上所显露的灿烂笑容后,才猛然发觉,原来让运筹帷幄的君王失了方寸,日夜牵挂的,不是

这大好的河山,而是一个男人。

一个,叫尹天傲的男人。

妒火,瞬间烧灼着一颗懵懂的心。郁莫书毅然请命,远征疆土。是不甘落后也好,是妒火蒙心也罢,他只是想证明:那个尹天

傲能做到的,郁莫书也同样能为小默做到,甚至比他做的更好!

危机四伏的战场之上,几经生死,青涩渐渐的蜕变,他们都已然学会什么是国家,什么是个人。可,无论是独当一面的辛劳,

还是飞逝的岁月,都无法磨灭心中所埋藏的情感,那份年少时所刻画的最初的感动。

郁莫书第一次明白这点,是在司空默的弱冠礼上。

王袍加身,在众人的膜拜之中,小默永远只是淡淡的神情。眉宇之间透露着的,却是无人能比的坚毅,俯视群雄。

那是自己为之奉献了一生的君王,仿若参透了生死般,无情无爱。

也是那一夜,郁莫书深深的认识到,那位高高在上的君主,永远也不可能只属于自己。

他永远,也不可能是只属于自己的小默……

而自己,却永远都是他的镇北大将军,天邪第一少将,此生只会守护着他一人的御前侍卫!

永远——

紧闭的房门的另一头,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即使来人有意的压低,却还是难逃郁莫书尖锐的耳力。收回飘远的思绪,郁莫书若

无其事的闭上双眸,任由来人推门进入。

黑暗之中,郁莫书知道来人正盯着自己,目光热切。

微微敛了心神,专心聆听对方的一举一动,若是对方是敌人,以便有最好的应对招式。

等了半晌,也不见对方有何动作,郁莫书心下疑惑之时,听得一声熟悉的叹谓。带着浓浓的无奈,与些许难以觉察的后悔与心

疼?

郁莫书心下剧颤,差点睁开双眸,露出破绽。

不,不可能的。

他不会来的,不可能是他!

郁莫书心中不停发的否认,来人却已有了新的动作。书桌的方向响起纸张‘沙沙’的震响,郁莫书偷偷的睁开双眸,望向被银

白月光所笼罩的书桌一角。

即使心下否认不已,可映入眼帘的身影,无不证明那人是真实的存在。

喉咙之中,似乎有什么药破茧而出,郁莫书强自镇定,咬紧牙关,不发出任何声响。

将凌乱的书桌收拾好,来人小心翼翼的不发出任何异响惊醒睡梦中的郁莫书。最后,又环视了一圈屋中四处,踱到窗边,将打

开的窗扉阖上后,才又回到床边,看着那张苍白而憔悴的容颜。

许久,那人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悄无声息的放在在床头。拉过内力折叠好的锦被,覆于郁莫书衣裳单薄的身上。

直到确定那人离去,郁莫书才霍然睁开双眸,眼眶微红。

抬头望着枕边的瓷瓶,郁莫书伸手拿过,放于鼻尖嗅了嗅——是伤药。紧紧的将瓷瓶握在手中,他久久不语。

原本冰冷的内室,在窗扉被阖上之后,已然回温了许多。久违的温暖,让郁莫书有点不知所措,如同刚刚在大厅之上,只想逃

离一般。

为什么?为什么要来这套?

一直保持原来的模式,相敬如冰的相处不好吗?

为什么要改变?

郁东亭,为什么?!

将我打入囚牢的,是你;

为什么你要做这些无谓的事?

我恨你!

!当——瓷瓶应声而碎,碎片狠狠的扎入手心,混着带有疗伤之用的药粉,在郁莫书心上侵蚀着,划下深可见骨的一刀。

“郁东亭,我恨你!”

第十六章:不祥

郁莫书从未感到如此的愤怒。

自从尹天傲出现之后,司空默便不再召见他。就算是他自己主动求见,都被岩心一句‘王上在忙。’给挡在了门外。

不止如此,司空默甚至还下了令,中秋佳节将至,四处往来的商客可能藏有刺客的线索,让他多留心王城的状况。草草交代之

后,便拨了他几百精兵给他,让他堂堂一个大将军,带着兵马在城中四处闲晃。哼,放着大好的天下不去争夺,反而拘泥于这

些鸡皮蒜头的小事上,郁莫书真不知该说是司空默仁心为怀,还是无心治天下!

中秋将至?嘁,郁莫书嗤之以鼻,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呢,有什么好着急的?要找也要找个好理由啊,说什么七夕节将至啊,鬼

节将至啊,他郁莫书倒还能心平气和的接受。

中秋?他司空默以为自己在糊弄谁呢?!

沉吟着,郁莫书呷了一口茶水,斜睨了喧闹的大街一眼。

四处都有安插的官兵的影子,就算刺客此时真的来了,也插翅难飞了吧?但是,真的有刺客,混迹于商客之中吗?然而,郁莫

书也没有反驳的证据。再加上,他相信司空默不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

对于上一次的遇刺,郁莫书还是难以释怀。

一个月都过去了,还是什么线索也没有。自己身上的伤,都好了个七八成了,却还没有查出什么来。

早知道,当时就不该赶尽杀绝,留个活口……

郁莫书苦恼着,完全忘了当时的情况,是如何的由不得他!

闷热的天气让郁莫书愈发的浮躁,一口饮尽茶水,站起身子。“本将军回去了,有什么情况,你们自己看着办。办不好,就不

要跟别人说是我郁莫书的手下!”守了一上午,也没见什么异样,郁莫书实在是觉得自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但,这是司空默下的命令,不照做的话,就又要落人话柄了。

翻身上马之际,街道的另一头出现了一列商队。

本是寻常无奇的商队,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却又因骑在骏马之上的领队人的缘故,显得异常的抢眼。

郁莫书本欲离开,却被对方诡秘的打扮,留住了脚步——大热天的,包裹得那么严实,不是想被活活热死,就是想隐藏什么。

看来,小默说的刺客,也不是不可能嘛!

冷冷一笑,郁莫书难得的来了精神,远眺渐渐临近的商队,安抚身下的骏马停在原地。

“不知这位兄台有何高教?”商队遇到了阻碍,无可奈何的停了下来。只是,上前搭话的不是那个全身用一件斗篷遮住,只露

出下半张脸的人,而是他身后的一个随从。

光这点,就让郁莫书看着更觉得别扭了。

“倒也不是什么高教,只是想查个清楚,好向上头交差罢了。”郁莫书说着,双眸直直的盯着领队人,意欲何为已是再清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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