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问的话题明明有山一样多，想知道的事情也比山还高。但是，就是一句也问不出口。摸出香烟，吞吐苦涩的香气，嘲笑怯

懦的自己。

“丁冬——！”门铃在响，声音传达到了耳朵，懒懒地一点也不想动。老妈真是的，知道儿子回来了就懒得带钥匙，谁让她儿

子剑生是‘居家族’呢？又等那边多响了几声才从桌子前移动过去。客厅的茶几上摆着跟明明买回来的游戏带子，沙发上的靠

垫甩的到处都是。一面走过去，一面把东西带到原处放好。

还真是越来越有居家好男人的样子了，摸摸下巴，对着玻璃镜面上反射出的自己影响秀一秀牙齿。

“就来了。”应着声过去开门，门外站着的，居然是——顾辰北。

一瞬间产生就这样会向地面坠落的错觉，慌忙后退。仿佛脚边的岩石崩落，自己落入空中的毛骨悚然的感觉——完全没有体验

过却如此真实，这实在是太恐怖的体验。

（心脏狂跳、冷汗直冒、腿肚转筋，虽然难看，可是自己也没办法。）

恐怕自己的状态被顾辰北发现，剑生把头侧过去。但觉得这样实在太不礼貌，只好又慌忙地把头转回来。

“那个……，恩…，好久没见。你最近过的好吗？”

整理了心情，剑生又回过头去问站在门外的那个衣着整齐的男子。

“还好，你呢？”

“我也很好。”

顾辰北微笑着，好像之间的这些年不曾存在一样的微笑。

“我一直很想找你。”又是那副一贯的安稳的表情，但就是有哪里让剑生感觉到不爽。每当剑生看到顾辰北那只有嘴角在往上

提的刻板笑容，就会觉得他其实根本不想笑，只是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好，总之就是笑得很放弃的感觉。

（而且，现在是笑的场面吗？如果我对他说“不要这样笑了”之类的话，他一定会苦恼的微笑，用那种无奈的对待不听话小孩

一样的表情看我吧。）

剑生确信，顾辰北其实也在想“为什么要这样笑”的，而他之所以没有停止这样做，是觉得没有其他的。所以剑生没有责备顾

辰北暧昧的态度，他能做到的就是和刚才一样装作一点也不在意，转换一些有的没的话题。

“要进来坐坐吗？喝杯茶，好吗？”

剑生说完，顾辰北又露出了一个笑容，看起来比之前的令人安心许多。

“那就打扰了。”

“不客气。”

“剑生，我喜欢你。”

为这意外的话吓了一跳。他从不认为顾辰北喜欢过自己，更不会认为自己能在这个人心里占据一个位置。

“你是认真的吗？”

顾辰北把手放在口袋里摩挲着，回答剑生。

“是认真的。“

剑生哑然。

“……太，突然。”

顾辰北站在剑生家的门口，背后的阳光明媚。

“能答应吗？”

“我要……想一想。”

剑生感觉头脑混乱。

“你突然的跑来这样对我说，是因为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毕竟，当初是你自己要走的。”

顾辰北的表情一瞬间冻结了，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对不起。”

“事情已经过去了。”

剑生背过脸去，他不想再看顾辰北无法戴上笑脸面具的样子，而且也在后悔，他并不是有意要说会伤害顾辰北的话啊。

（这也没办法啊，我就算是嘴巴快了些，可是这也是事实啊。）

再一次为两人的复杂关系陷入窘境的剑生背着顾辰北轻声叹了口气。

“不管怎样，先进来吧。”

“恩。”

20.我要朝前走了

[“正因为你为你的玫瑰花费了时间，这才使你的玫瑰变得如此重要。”]

说是要招待顾辰北而把他请进了客厅，一面洗着杯子一面想：我这样算不算引狼入室啊？

“虽然这样说很不合理，可是，我一直没有忘记过你。”

从进门开始就沉默着的男人在喝茶的时候突然发表了‘思念宣言’，听了他的话的叶剑生有些吃惊。

叶剑生问邻座的顾辰北：“那么又是为什么要离开呢？现在可以给我一个理由吗？”

“因为太喜欢你。”

“太喜欢？”

顾辰北微笑着，但脸上出现的不是那种刻板的纹路。

“说起来很可笑，我一直认为你不会真正的喜欢上我。”

“怎么会……”你怎么会这样想？

“剑生只是因为寂寞而想找个人依靠而已，那么我不过是碰巧符合条件的人。你很寂寞，需要陪伴，而我在那样的时候出现。

一开始感觉很棒，可是日子一长我无法忍受着‘不过是暂时的’，‘剑生遇到更好的人就会离开’之类的想法。感觉自己越来

越丑恶，迟早我会忍不住把你关起来的。”

“关…起来？”

对那时的我来说，就算是关起来也想要待在你身边啊。为什么都不告诉我呢？叶剑生苦笑。

“想要把你关起来。那样你就只能看着我，只能想着我。”

顾辰北点头，浮起感动的表情。

“如果那时候没有离开，或许你会恨我。”

“是吗……”原来不是因为厌倦，叶剑生为这个发现胸口一热。虽然没有完全相同的想法，但是相似的念头使我们彼此逃避。

果然……是因为太过相象吗？本来觉得是触摸不到的人，忽然似乎近在身边。叶剑生的胸中忍不住扑腾起来。

“那么，你又为什么回来？”

“我一直都在这里，在州医院的外科门诊。你毕业的时候我去看过，那天你和其他人一起绕着操场跑。看到时候我就感觉，我

的决定没有错。”叶剑生的问题马上得到了顾辰北的回答，连没问的也一起说到了。看来他喜欢自己绝不是伪装，他一定按耐

着自己的想法。悄悄地在一旁守候……我会这样想才怪。

没有利益的事情绝对不做，没有好处的事情叫都别想叫到顾辰北。虽然知道他就是这样的坏性格，也还是喜欢上的自己——品

位还真差。

叶剑生冷静地说：“现在为什么要出现。我已经忘记你了。”

顾辰北瞪着眼睛看着他，然后歪着嘴角笑了笑。这一瞬间，我看到了过去的片羽记忆。然而很快就忘记了，那是什么事情，似

乎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叶剑生将最后一点茶水喝进嘴里，微笑着。同顾辰北在这个午后喝茶，议论着过去发生的事情，分别多年的两个人已经离的太

远。

（有什么办法，再多看着他心里也没有一丝鼓噪。也许过去我是最喜欢他的，非他不可。现在，却不是。）

……

叶剑生看着小望做的法庭记录。七月十九日，黎红和王波的诉讼正式开庭。从家里回来已经有一个多星期，唯星在我家居然住

的像支标准看门犬。

（今天没时间了，但明天一定要去附近走走。回家一个多月，身体都僵硬得无法伸展了。）

看看手表，还有十分钟就到目的地了。为了避免下车时再准备的慌乱，把唯星叫起来吧。这样想着推了推昨天同我熬夜准备出

庭材料的唯星，“喂，快到了哦。”睡得迷迷糊糊的唯星一叫就睁开了眼，然后看到了盯着自己的叶剑生的脸，惊讶地说：“

啊……”

“怎么了？”

唯星把双手覆在脸上，安心地长出一口气。

“太好了……是梦啊。”

叶剑生歪过头。

“什么梦？”

“你不生气吧？”

“恩。”

“梦到开庭，红姐所收集的证据被法官说无效。然后你很费力的去辩驳，但却没有用。”

“没用？”

“虽然我求他仔细的审查，可是……”唯星叹了口气，“就那样一锤定音，输了。”

“输了？”叶剑生苦笑：“结果我还是不被你信任，过分了。”

“太真实了，好恐怖。你叫我起来真是太好了，可是……”唯星抬起头来看着叶剑生。“梦见这种非常真实的梦的时候，总是

会在意，再发展下去会变什么样呢？”

叶剑生点头。

“啊，我明白。但是和梦不一样，我是绝对可以让你信任的。”

“总觉得心里不舒服。”唯星仍然没有释怀的样子。

“唉，我就那样不可靠吗？你真的很会挑战我的耐性。”

“那还真是抱歉，我就是没耐性。”

看着鼓起腮帮的唯星，叶剑生笑起了来。

“不过，我喜欢。”

唯星符合我的想法那样的红起脸来，“多谢了。”

“如果能够胜诉的话，我要向你要个约定。”

“什么约定啊？”

“赢了再说吧。”

结果最后还是帮黎红打官司啊，真没原则的人。

21.杜宇声声

“由于麦子颜色的缘故，我还是得到了好处。”狐狸说。

案件没有意外的取得胜利，黎家姐弟开心地嚷着庆祝，而剑生却困得直想睡觉。在这样的情况下，浑浑噩噩地去吃了饭喝了酒

，然后一个人回到住所，已经是深夜两点的事情。

虽然离开法庭后就一直喊困，可是却出奇地精神振奋没有一丝睡意。

“扣扣——”

门外站着的是唯星，他的背后，楼梯间里还有一个人——顾辰北。

默不做声的让两人进屋，关上门倒回沙发上接着发呆。那两人在门口呆立半晌，反映过来也都到沙发上坐着。

两人对眼，沉默。都等着我说话，一时间觉得累极，一个字也不愿意吐。

“……。你好，我是顾辰北。”大约是看出我的懒劲又犯了，顾辰北先出声打招呼。“我是叶剑生过去的老师兼情人。”

“叶唯星。”唯星眼神凌厉，似要从我脸上烧个洞出来。

……

“上次我说的话有一半是真的，你不能再考虑下吗？”

顾辰北像叹息似地说。

唯星把背靠在椅子上摇得叽嘎作响。

“跟你分手后我一直都很后悔，反正身体很合适，就这样过着也很好……后来因为遇到进修的机会，是在部里的朋友私下说的

消息，我不能放弃。所以连招呼也没打就走了，是怕学校知道了就走不了。”

“你现在过的也不错啊。”

剑生说得坦诚，顾辰北从鼻子里笑出来。

“一点也不好，这里边勾心斗角的黑事情多了。头疼的厉害，没有跟你在一起舒服。”

果然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剑生很想告诉他世界本来就这个样子，但又怕被他讥嘲自己只是在说表面话而已，只好沉默不语。

“当我在一个人值班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早知如此就不跟你分手，比起事业，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啊！想想当时要离开的

人是我，也没有脸再找你回来。”

顾辰北认真的视线让剑生有点呼吸困难。看得出剑生的为难，他摇晃着大腿笑着说：

“我又不是要跟你旧情复燃你不必这么尴尬呐！而且，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你现在要是还一个人的话，或许我会尝试再诱惑

你。”

顾辰北从皮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送给久。

“这是我医院的名片，背后有地址，就在这车站附近而已。应该很好找，下次把你男朋友带过来找我喝酒吧。”

顾辰北的医院是“市妇幼保健院”，真像他会做的事情。

“一定要来哦！”

顾辰北再三叮咛之后不怀好意地笑了，但是比起上次见到的那种在脸上的死板刻纹来说，已经生动许多。

“我好期待看到你的恋人。”

“什……什么！？”他大惊失色地看着剑生说。

剑生耸了耸瘦削的肩。

“果然是因为有了新恋人才移动过来的，我认识你这么久怎么会不知道？我可要好好鉴定他的价值，如果是个庸俗的男人的话

，我就要好好地嘲笑你……开玩笑的啦！不过，接下来我可是认真的，你们院里要是有官司的话一定记得找我打。”

“知道了。”

顾辰北不耐烦地掀起掉落的侧发。

“那我先走了。”

“不送。”

“你，真是的。还是以前的生生比较可爱……”

“嘟囔个什么？”

“没有，我什么也没有说。”

脸上回复到我记忆里的那种坏笑，顾辰北开门走掉了。

一起住了七个月的男人，熟知彼此身体的对象。并不是因为厌烦而分手，剑生确定自己心里还残存着爱意，但那并不是爱情。

“由于麦子的颜色，我还是得到了好处。”剑生说。

“什么？”唯星问。

“没什么，你该履行那个约定了。”

22.欢喜冤家啊

爱我吗？若想要幸福。

汽车开在走在通往龙宫的路上，唯星还在不满地嘟嘟囔囔。

“……真过分，早说是去旅游不就完了。”

剑生哼了一声。

“打赌输了的丧家之犬就不要吠了，何况你这个对自己恋人一点也不信任的家伙受点惩罚也是应该的吧？”

“唔……”唯星气势弱了下来。“不相信你是我不对，不过这样的事情老实说就好了。害我担心了半天。”

剑生阴阳怪气地笑。

“老实的说就没有乐趣了啊。”

“啊？”

“律师这个职业最有名的是什么，你这个成年人不会不知道吧。除去普通人经常都说的：冷血、无情之外，最主要的应该是性

格变态吧。”

唯星附和地点点头。

“没错，没错，你就应该是那样的。”

==||||[剑生：居然敢这样想我，你去死吧！！某j：剑生。———]

“那么喜欢上这个变态的你，会被我怎么样都不准有怨言。”

“哪有那种道理。”

剑生点着头。

“我的报复心理可是非常的强，普通人大概这种程度的作弄就满意。我的话，可是这样的十倍不止。到达前，你要做好心理准

备。”

唯星苦笑着。

“你这个小人，我不是已经道歉了吗？”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做什么。”

“怎么这样……”唯星哭丧着脸，“够了。”

“会吗？为你做了这样多的事，跑前跑后的找证据。如此仁慈的我在做了种种这般之后，你居然还给我来个潜意识的不信任，

是我失败还是你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