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个毛！

邵海很想直接吼出这么一句，自打那件事情发生之后，他对很多事情都有着过度的敏感，比如说什么“深度交流”什么的，总

往某个方向带，这一点实在是很不好啊很不好。

“他自己说的！”

被一群女人虎视眈眈地盯着的时候，邵海只能是乖乖地说着，毕竟得罪一个女人事小，得罪一群女人事大。虽然在这些个女医

生之中也有为了职称什么在那边勾心斗角，但是总是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要是等到有什么事情的时候，总是很合作地枪口一

致对外，让人敬佩不已。

“什么时候说的？！在你们‘加班’的时候？”

其中一个女医生嘿嘿嘿地一笑，然后越发犀利的问题问出了口。

“加班”！

听听，原本多么纯洁的一个词，但是从她们的嘴巴里面说出来的时候，就是带了一种黄色染料的，此加班非比加班啊……

如果在没有工作之前，有人告诉他医院里面的医生言辞之中都是带着一种黄腔调的时候，他一定是不信的，但是自打在这上了

那么久的班之后，邵海表示，黄腔调这算个毛啊，他们科室的女医生比男人更加彪悍！

邵海整张脸青了起来，拜托，怎么可能会是在加班的时候，但是邵海的思绪却是忍不住顺着那话开始转弯。

气喘吁吁的两个人趴在一张床上，霍云的手搭着他的腰身，有些带着占有欲的模样，然后他开口，声音之中有些气虚。

“我今天辞职了。”

“没关系，我养你。”

停！

邵海被自己的想象给吓了一跳，他的脸色有些微微泛青，好像是见到了洪水猛兽一样，但是实质上也差不多了，一向比较小气

的他居然会对人说粗“我养你”这种话来，这怎么可能，他一定是被外星人给附体了吧！

“我怎么知道？！”

邵海青着一张脸在那边快速地收拾着东西，心想着八点怎么还不到，到了之后就能够离开眼前这一班八卦分子去查房了。对着

手术也比对着她们强啊！

“那你怎么知道人家要辞职？！”女医生嘿嘿地笑的奸诈，从那眼神之中已经想到了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匪浅了。

邵海沉默无语，决定用沉默来回答她的这个问题。

“霍云应该没有想要辞职吧。”

沈原摸着自己的下巴，前两天喝酒的时候也没有听到这家伙说起过说要是辞职的事情，而且他觉得霍云在医院里面做的还是挺

开心的，没有和人发生口角也没有发生什么重大的医疗事故一类的，好端端的在这个工作不是很好找的社会里面干嘛要辞职？

！

“他只是顺口说着玩的吧？”

沈原看向邵海，那眼神似乎再说，会不会是你在脑补？！

邵海顿了顿，然后又是一个白眼翻过去，暗想着那家伙辞不辞职真的是不关他屁事的，他和他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其他女医生托着腮看着邵海和沈原。

所谓的八卦，都是在不自觉的时候产生的。

当然的，霍云并没有真的像是邵海那家伙说的那样是辞职不干了，关于辞职的事情不过邵海自己在那边一厢情愿的相信而已。

翔北这间医院这么好玩，而且对于邵海这个男人，他还没有成功地跃上成功岭，怎么能够现在就退却了？！

所以对于霍云来说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离开医院的，除非是不得不离开的情况下。

霍云在停车场里面停好车子，走过门诊大厅的时候，还没到八点上班时间，这门诊一楼挂号大厅已经到处是人了，那几个窗口

都拍着长龙，看起来今天又有的忙了！

霍云坐电梯上了五楼的肛肠科，肛肠科外的等候椅上已经坐满了人。

他和门诊排号的护士打了声招呼，然后走进自己的诊间，从门背后的挂钩上面取下了自己的医师袍，穿在了身上，扣好了纽扣

，然后开了电脑，拿了杯子从一旁的饮水机上倒了一杯热水，然后等着八点的到来。

40

门诊像是一个战场，每天都有着一场战役。

在医院几年，霍云很清楚门诊的战役到底是有多么的痛苦的，忙起来的时候真的是连喝一口茶的时间都没有。

但是等到下午的时候，就感觉稍微轻松的多了，因为下午的人少，所以原本叫号处的一个四十多岁的安护士长撇下了自己带着

的那一个小护士，到了各处诊间开始聊天。

老护士有一个儿子，在上大学，大概是因为当了母亲的人总是有着一些母爱泛滥的缘故，对于不是江城户口却在江城打拼的霍

云很是关爱，时不时还带点什么好料的给霍云，像是一个母亲对待孩子一样。

下午的时候，门诊的流量比上午少了很多，所以安护士也就开始借机摸鱼，到了霍云那边开始聊天。

这种在门诊那边并不算是很少见，反正叫号区那里通常都是有着两个护士的，所以就算是其中一个擅离职守了，还有有一个顶

住的。

安护士也没有直接到霍云诊间里头，才到外头就被另外一个医生给叫做了。

“我说护士长啊，你大小眼的厉害啊，把病人一个劲地往着小霍的诊间里面推，你让我们吃点啥西哟……”

那医生拉长着声音，带着笑在那边控诉着，但是声音里头却没有一点指责的意思在。

“吃啥西啊，吃老米饭啦！”安护士长也笑了起来，“钞票是赚不完的，要这么精巴巴的干啥？你一个月工资提成有多少了啊

！”

听到外头那嘻嘻哈哈对话的声音，霍云也忍不住想起自己那个时候刚刚拿到主治医生的职称，然后一个人开始坐诊的时候，也

是惴惴不安的。怕病人进来的时候，自己诊断不够利索怕出点什么差池。

尤其是在第一次面对那黑色收益的时候，他的心情很惶恐，毕竟在面对一个直接从钱包里面拿出了一千块钱放到自己办公桌上

的人，霍云还真的挺难做到镇定两个字。不过，现在也基本上很有会有这种直接拿着钱来砸人的药品推销员了。

后来在见到自己对面的那一个医生，像是招客的老鸨一样让前台的护士长多给安排几个人的时候，霍云紧吊了一天的心才安定

了下来，忍不住是笑出声，也许很多年前，那些个主任医师也是像他这样不安过，或者很多年后，他也会想对面的那个医生一

样，站在门口谈笑风生。

这些大概都是人生的宝贵经验了吧！

正在想着的时候，一个还穿着高中校服的男生走进了门来，陪同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看上去并不像是父子关系。

霍云在瞧见其中一个男生的眉眼的时候微微一愣，那一抹温柔从骨子里面透出来的温柔熟悉而又刻骨，那感觉像是见到了许久

未见的人一样，让霍云明显地愣住了。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一温润的男生已经是坐在了凳子上，递过了手上的病历本。

李离

在姓名那一栏上面写着这两个字，而年纪一栏上写着十七岁。

霍云稳了稳心神，在那边开了口问出了声：“有哪里不舒服？”

霍云问着，就像是面对之前来他这边看诊的病人一样，虽然眼前这个少年长的很像是他的一个故人。

“恩，哪里不是很舒服，有长出一点东西，有点痒，带点疼……”

李离的声音很轻柔，带了一点少年的羞窘，那模样看在霍云的眼中，只觉得越发的像是他年少时候的友人。

“你去里面，把裤子脱下，趴在床上，我检查一下。”

霍云沉默了一下，然后做出了指挥，对于病患李离很朦胧的说辞，他决定还是自己去检查一下比较好一点。

李离的神情更加窘顿了点，他看了一眼陪着自己一起来的人，在看到他点了头之后，他才走近了诊间里头。

霍云深吸了一口气，从抽屉里面拿出了一副PE手套，像是作案人员一样套上了之后走进了隔间里头。

尖锐湿疣。

在看到菊花处长的东西的时候，霍云心底基本上就已经是有了一点底了，但是他还是拿了纸巾沾了醋酸白之后给他做了一次检

查。

“之前有过性经验？！”

霍云问着。

李离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那多半就是因为这样子所以才会沾染上了这个病，其实这个病应该是转到性病科去的，但是因为很多时候这种东西会长在菊花

哪里，所以很多人挂诊的时候都会选择肛肠科而不是性病科。

霍云在那边等了一会，然后看了一下刚刚擦过醋酸白的地方，从上面的反应来看，基本上已经是能确诊是尖锐湿疣了。

霍云让李离穿好裤子之后在出来，然后自己脱了手套，丢到一边的垃圾桶里面，洗了个手，然后回到了办公桌前在那边开始写

着资料。

等到李离穿好了出来之后，霍云才慢慢地开了口。

“你有两个毛病，一个是尖锐湿疣，一个是脱肛。”

李离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站在门口的安护士长听到了之后，似乎也有些震撼到了，她蹭地一下从门口串了进来，看着李

离，眼神之中有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年纪轻轻的怎么会得这种毛病的，不学好学坏是吧？！”安护士长在那边念叨着，声音之中有些凶戾，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

气场太过于强大，让李离当场愣在了哪里，然后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乖乖地听着安护士长的训斥。

“要是我儿子像你这样，肯定是要被我打死的。”安护士长在那边气鼓鼓的，好像眼前这个就是她儿子一样。

霍云见怪不怪，反正安护士长的就是这么一个脾气，以前是更多的情况都经历过，对于现在这种情况，霍云觉得还算是比较正

常的。

霍云询问了一下，李离想要先治疗哪个，在听到他想要先治尖锐湿疣的时候，霍云把他转了出去。

一直等到李离和陪同的人都离开了之后，霍云看着还气鼓鼓的安护士长，起了身，给她倒了一杯温水，递到了她的面前。

“小霍啊，你说现在的孩子怎么都不见好呢？！”

安护士长在那边嘀咕着，刚刚那小男生是怎么看怎么乖，看上去很讨巧的样子，居然还会染上这种毛病，难道说像他们这一辈

的人真的是不理解90后的那种想法了么？！

“怎么不是！”

霍云应了一声，带了点敷衍的味道，但是从心底里面还是认同安护士长的话的，才十七岁的人得了HPV，这种在他十七岁的时候

根本是想都不敢想象的，像是天方夜谭一样的存在。

在他坐诊门诊的时候，也是见到了不少的病人，很多有X病的人，还是未成年的学生，像是妇产科那边的，还有什么九月堕胎潮

。

“真是的，要是真的是我的儿子，肯定是要被我打死的！”

安护士长声音里面的恼意还没有退下，暗自下定决心，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儿子也像现在这样出点什么乱子。

霍云没有吱声，只是在那边捧着自己的茶水杯子喝着水。

那男生长的很像楚枫，在见到他的时候，霍云几乎都有些意外了，居然有一个人会和他长的那么的相像，但是也只是相像而已

，他不会是楚枫，因为他永远都停留在了十八岁的那一年。

安护士长走出去的时候还是有些骂骂咧咧的，这个年纪的女人是这样的，临近更年期，白天要忙医院的事情，晚上到了家之后

还要忙家里面的事情，所以偶尔有点神经质有些啰嗦也是能够理解的。

霍云的母亲去世的比较早，所以对于霍云来说没有见到自己的母亲变得这个样子的话，其实还是一件很可惜的事情，如果他的

母亲还在的话，或者他会觉得这种啰嗦会让人觉得很烦躁，但是现在的他却是觉得这样的啰嗦很有味道，很有母亲的感觉。

在李离离开了之后，时间也快到是四点半了，再过半小时，他就可以下班了，这个时间点会来看诊的人也比较少，也不见的一

定是会到他的诊间里面来。

霍云整个人靠在椅背上，见到李离的时候，让他想到了很多的事情，一些想要遗忘却怎么没有遗忘掉的人和事。

楚枫，大哥……

所有的故事像是从十七岁开始的，又像是早就已经在冥冥之中注定了会发生一样。

霍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好像透过那天花板能够看到那天空一样。十八岁的天空，很蔚蓝，同样的，也很伤感。

他和楚枫的相识，就是从十七岁那年的夏天开始，然后，在十八岁的那一年夏天结束。

那一年的时间，看着和短，但是回想起来的时候却是很长。

41

霍云是在A市长大的。

从初中的时候开始，霍云就知道自己喜欢的是男人而不是女孩子。

其实人这种生物还是有些奇怪的，在初中的时候，霍云并不算是一个很受欢迎的人。女孩的心思挺奇怪的，在那个时候，她们

关注的是比较帅气的男生，而不是长的比较漂亮的男生，所以一直被人成为漂亮的霍云有人喜欢，但是并不欢迎。

等到高中的时候，女生似乎又变了一个样，又喜欢上长相俊美的男生，于是，霍云雀屏中选，成了一中里面最好看的男生，追

捧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这对于霍云来说并不算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对于他来说，重要的还是在是美国留学的大哥回来了，回来接管了公司。

从小的时候开始，霍云对于自己的大哥霍羌，那是抱着一种崇拜的心理。霍羌长他很多，所以说霍云是在霍羌的保护下成长起

来的，自然的对这大哥也是有着很浓厚的情感所在的。

但是这一次，在霍羌回来了之后，霍云觉得有些事情似乎是有些不大对劲了。

从大哥看他的眼神，霍云觉得时候大哥对他的态度是有些改变了。

霍云一直以来都清楚自己的性向，自然的也就清楚自己大哥在看自己的时候那种眼神代表的意思，对于霍云来说，那是一件比

较严重的事情。他喜欢男人是一件事情，但是被男人喜欢又是另外一件事情，对于他来说，并没有想要和自己的亲生大哥搅合

在一起的想法，甚至大哥的眼前让他觉得有些恐慌，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一条蛇盯上的感觉，森冷可怕的让他不知道怎么是好。

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在夏天即将来临之前，楚枫转到一中，和霍云在同一个班里面。

楚枫是一个很温柔的男生，不管是对谁，都是带着温和的笑，他的篮球打的也不错，所以在是班级甚至年级里面都是很受欢迎

，曾经喜欢霍云的女孩子也分成了一批来成了楚枫的护卫队。

当然的，霍云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也没有觉得说是讨厌什么的情绪所在，对于他来说，这种都是外在的形式，并没有

什么特别的不同的，对于霍云来说，重要的，是他喜欢上楚枫这件事情。

是的，在楚枫转到他们班上的时候，霍云就喜欢这个男人，喜欢这个温柔的男人。

霍云想，如果自己对楚枫告白的话，换来的也许会是一个巴掌，还有一句“疯子”吧，所以他也不敢尝试去告白什么的。

在外人看来，他们两个是极好的朋友，会在中午下课的时候一起去食堂用餐，放学的时候一起坐公交车回去，偶尔还会去天台

顶上摸鱼。

A市的温度很怡人，就算是在夏天，也不会像是江城一样酷热无比。

那个时候，楚枫和霍云就经常在吃午饭的时候在阳台顶上聊天，偶尔说说以后的梦想，然后看着那一片蔚蓝的天空。

那一身白衬衫被阳台上的风吹的鼓起，有点搞笑，却充满了着青春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