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期撞上青春期 下——非荼
非荼  发于:2013年07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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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q号很久不上,把他拉黑以后,拒绝所有人的好友请求。一切都上了锁,把快乐和悲伤一起锁住,这样就不会痛。我也不愿费力又偷摸地寻找他的踪影,我不愿我们之间,纯纯的爱,多了一个词,叫苟且。

第101章

阴雨涟涟的八月,潮湿的旧土墙壁像老照片一样,雨水冲刷着家门前的坑洼石子路,流到狭窄的过道处形成一条水沟,偶尔一辆自行车经过,溅起泥水,老照片刹那间斑驳点点。

小鬼儿从外面马路上冒出头来,湿漉漉的路远看就像一条河流,它刚游上岸。悠悠地在雨中散步嬉戏,玩儿累了就趴在我脚下舔舔自己的爪子,经过一两只流浪狗,就冲人家叫唤几声。

世界是安静的吗,我听得到淅淅沥沥的雨声,听得到小鬼儿舌头黏腻的声音,听得到从屋子里传来的奥运呐喊声,可它们都像滴进海绵的水,都被一种不知道该怎样命名的东西吞噬了,安静地只能听见自己扑,扑,扑的心跳声。望望天,乌云薄些的地方就会透出耀眼的金灿,雨就快停了吗?太阳就要出现了吗?会有彩虹吗。

“龙龙,吃块儿西瓜来。”纱门里传出声音,好多块切好的西瓜摆在桌上。

三年前,我也是一样推开纱门,捧上西瓜吃,还在埋怨冰箱里的果汁被嫂子喝了。

三年前我还不认识他……可不可以再认识他一次?那些岁月可不可以再来一次。

像散去的雾一样,它们真实地存在过,可现在也真的消失了。

消逝的时光在这世界上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哪怕是微乎其微的划痕,都没有。

因为它是那么轻盈,柔软,是水,是空气,是摸不到的感情在流淌。

难道是我做了一个梦,梦中爱上一个温暖刻骨的男孩?

为什么,为什么都消失了。

“晚上吃啥呀?一会儿让你爸买条鱼去?”

“恩。”像呼出空气一样轻轻答应了一声。

“没……唉。小鬼儿。”我动了动脚,换个地方卧吧,我在这儿站一个多小时了。

“多吃点儿。”碗里是鱼肚子上最好的肉,我就要走了,所以在最后这几天让我吃好一点。我吃了两块儿鱼肉,一共加起来差不多两汤匙米饭说,我饱了。

然后就起身又站到门外,找了块儿报纸铺在门前台阶上坐着,发呆。

朦胧缭绕的云彩,清凉似水的空气,小雨在下,魔法之城,这会不会是一座魔法之城?有没有一只独角兽可以跨越这样遥远的穹苍?

饭量变很小,不是吃地不香,只是吃两口就饱了。他们逼我多吃,说为我好,可我多吃了会很难受,为什么还要“为我好”?一桌丰盛的饭菜只蜻蜓点水地吃了几口后,我妈摔筷子说有本事你别吃,去了那儿省地我给你掏饭钱!

“一天三块就够了。”丢下这句话走掉了。

苏羽琴,二丫,董轩儿,都来我家看我。苏羽琴开口说,你不会这么木,不知道我们来干啥吧?想要什么礼物,说,我们送你。我笑笑,摇摇头:“没什么想要的,谢谢。”他们同时望着我看,我失笑说,看什么,我很好啊。我很肤浅,没你们想地那么有深度,真的,我没事啊。

“裴明……额……”苏羽琴开口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咽了回去,二丫不耐烦她这么扭捏,推她一把说哎呀这有啥说不出来的?董轩儿说邹晓你识点儿相行不行你就不能跟我出去呆会儿啊?

呵呵。

“琴琴,我走了,你会想我吗?”我坐在写字台前把玩着那个小公仔,用胶水拼接的小公仔。

“想,肯定会想。呵呵,想我们一起气刘月芳,想咱俩坐前后桌儿的时候聊天儿。真的挺舍不得你的。”

“呵呵。只要感情在,距离不是阻碍,对吗?”我笑着转过身冲她说。

“……裴明,我……”

“叫我龙龙吧。我想以后很少会听到别人这样叫我了。”

“……龙龙、”她低下头,眼泪滴在我床单上。

“龙龙,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就算以后分开了、长大了,你也别忘了我,行吗?”

“呵呵,不会的,我的黑妹。”

“呵呵……去你的……”她破涕为笑,有的喜欢,即便可以不说出来,但它一定要有始有终,就像人要找归宿,“喜欢”也要找到落脚点,它很多时候是爱情,但也有的时候是友情。她的“喜欢”在我这里找到终点,那我也安心了。

我们四个踩着大理石地板砖,再到南大街压一次马路,再到吉隆买一支油笔,再到人民公园过一次桥,再到香艺人,吃一次蛋糕。

我知道,当火车开动的时候,与这青涩的一切,就是永别。永远尘封的纯真岁月。

八月二十号就要去报到了。我要去石家庄一所高中上学,以我的成绩,免了两年半的学费。早上我大爷骑着自行车驮着我的被褥去火车站托运,今天晚上就要走了。我爸和我娟儿姐一起去送我。

从火车站出来,我和我大爷说我自己去趟南大街。

头发长了,该剪了。

自己走到这幢时尚前卫的二层建筑前,还像当初一样有点腼腆地推开门,人家还是问有没有熟悉的师傅,我没说话,我不想用一个代号儿来称呼他。自己走进去来回看看,可我不确定究竟哪个才是他,最终只好指了一个像的,说他吧。助理上前跟坐着在剪头发的他打招呼,他抬起眼睛看我,那双漂亮的眼睛,看地人好心动。

“呵呵,等会儿啊,我给她剪完就给你剪。”说着笑笑放下剪子站起来,亲自给我拿了果汁,还拿了巧克力糖果摆在客桌上,又招呼助理说拿杂志来才回去继续剪头发。

等了好久,他剪头发很精细。坐地我屁股都麻了,店里的客人来来往往换了好几拨儿他才终于走到我身边,拍拍我肩膀笑说,走,洗头发去吧。

我坐在椅子上他笑眯眯地问上回在哪剪的?我说就在这儿,他说谁剪的?我说我忘了……

“真忘了?”他假装责怪地问我,我结结巴巴地说,我就记得他以前刘海有一绺儿是蓝色的……

“哈哈,那不就是我嘛!刚把头发染黑了,你不觉得比以前精神了?”

“恩。”

“呵呵,你是不是怪我呢,自己心里是不是在想,唉,这家伙这么讨厌,居然让我等这么长时间?”

“呵呵,没有啊。”

“唉,你累吗?”

“恩?”

“坐这么久累吗?”

“不累啊。”

“呵呵,你不累,我累呀。忙了一上午,真累。”他一边撩起我头发一边轻叹口气说。

“你剪地好。”

“呵呵……多大了?”

“15.”

“啧啧,我都比你快大一轮儿了,嘿嘿~”

“恩……”

“上初中?高中?”

“就要上高中了。今天晚上就走。”

“去外地啊?”

“恩,石家庄。”

“那也挺远的……”

“恩。”

他不再说话,认真地剪着头发,跟着店里大音响放的音乐一起唱着,I ~miss you I miss you,I miss you everyday……

甜美的女声,嗲嗲的语气,我当时根本就没听出来歌词是什么,没听懂她在唱I miss you,可在我听来,浓浓的想念眷恋和暧昧味道。

剪子在移动,很贪婪地看着镜子里正在低头工作的人,想从他身上看到可以安慰自己的东西,他忽然抬头,我猝不及防,只好抿抿嘴,他笑笑说,怎么,要去外地了不舍得哥哥啊?说着伸手托着我下巴摸了摸,这次不是为了让我抬头,他说你好像瘦了?我说可能吧。他说等你放寒假回来,我还帮你剪。

用毛刷扫掉脸上的头发茬儿,站起身来他拍拍我胸口,帮我把粘在上面的发丝拍掉后说洗完了用手抓抓,有精神就抓点儿发蜡就行了。我伸手摸摸自己头发,抿抿嘴答应。他有点儿不知所措地搂上我肩膀说怎么了,别哭啊?我赶忙笑说,没有啊。

他一直把我送出门口,走了很远后回头,他冲我招了招手。

我没哭,我不会再哭了,只不过是红了眼眶而已。

晚上好多兄弟姐妹都来我家吃饭,送我走。我是我们这一大家子里最小离家的一个。我妈拿出一个新买的手机给我,说带着方便,我不要说学校不让用,她说没事儿离家这么远哪能不带手机就塞到我行李包里,我抽出来扔到桌上哼笑一声冷冷地说,你不怕我和他联系吗。

夏日闷热的夜晚,我开始了人生第一次长途旅行,跟谁都没有说再见。

第102章

纬度的跨越,连季节的变换也不一样了。当宣化已经入秋时,石家庄还是盛夏。学校的围墙就像牢狱的外围,封堵了所有的梦和快乐。

暗下决心,我说,一切从新,可当荒废了那么久的学业重新拾起时那么不容易,拼命地克制自己不要睡觉,不要睡觉,可常常被老师叫醒。

好学的同学每天两包雀巢咖啡,很有效,我倔强地不肯喝,太苦。就连装它的杯子也是苦的。

常常看着放在课桌上的白色水杯,想象上面会有怎样的唇印。是不是就像我们一起吃过面的碗、就像我们一起喝过水的杯?

总妄图想要紧紧抓住一些过往,安慰自己说起码你还有回忆。可岁月就像流沙,抓地越紧,流地越快。渐渐地,那温度再也想象不出来,自己也就越来越冷。

除了上课、去食堂吃饭、下了晚自习打水洗漱、上厕所、睡觉这几件事以外,我的时间都用来发呆。同学们对于我这个成绩优异、少言寡语甚至说地上孤僻的人好像很感兴趣。看着他们争着抢着要做班长,积极地参加学生会的活动、因为学校的各种制度不满满腹抱怨时,想到自己,当初比你们还活跃。

从他们的目光中我看得到,他们有的人认为我是书呆子,那种只有学习好其他什么都不懂的白痴,有的人认为我是假清高,外来人,不合群,有的人,更多的是女性,我知道,她们背地里叫我裴小shou,我心想我很瘦?瘦到可以做为自己的特征来起外号?

排队去实验楼时,看到窗户玻璃上自己的脸,楞了楞,真的瘦了,连自己都觉得陌生。

忽然感觉到脸上多了一种熟悉的温度,他捧着我的脸心疼地摩挲着说,俏货,咋瘦成这样儿,没人跟你抢牛肉面了,你还不多吃点儿?

自己扶上脸颊的时候,空的。没有人。眼睛里,他笑地最漂亮。

是谁说,软弱的时候,抱紧自己,就像他的怀抱,那样就会变得坚强,是谁说,想哭的时候,仰起头,眼泪都将回流进同一片星空下,他的心脏。

现在就连幻象我都开始期待,以前睁着眼睛发呆,现在闭着眼睛发呆,走火入魔,是不是就像现在这样?

班上有个男生,在这里叫他王同学,因为我不保证像他那种腐男会不会登录晋江,看到我写的文章,所以还是不要曝光他的名字吧。王同学给我的最初印象是很猥琐,因为在一次体育课我自己坐在草坪上发呆时,他悄悄坐到了我身边。

“我觉得你好坚强。”他的笑是奸计得逞的笑。

“哪里?”

“自己来外地上学啊,我看你简历了,比我们都小一岁。”

“这算什么。”

“老气横秋的……”

“早熟。”

“哦~呵呵,早熟啊?那你有女朋友没?”

“没。”

“你……觉得我这人怎么样?”

“跟我有没有女朋友有关系?”

“哦,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做朋友。”

“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可以是我的朋友。”

“你、”

“我跟你不是一种人。”

“我靠~你说话要不要这么直白啊!”

“……”

“喂!难道你不知道吗?她们都喊你裴小shou诶!”

“知道,没事儿。就是个外号儿。比我以前那些好听多了。瘦比胖好。”

“……”他没说话,我扭头看了看,他脸憋地通红,像要大笑,更像要吐血。

“裴、小、受!!!!!!”他一边喊一边用石子在土地上写了这三个字,看到“受”这个字眼儿的时候,我比他脸更红了,镇定了一下我说,这种称呼方式比我的说话方式还直白,他说你就是彻头彻尾的受气质,我说你对这研究还挺多,我不太感兴趣。说完就起身拍了拍自己校服裤子上的土走掉了。

自从这件事发生以后,我用各种方式针对他,毒舌功夫也是在那会儿练出来的,我记得好像是有一次二丫和我说过,要是有一个喜欢你的人你又不喜欢他,那么你会非常非常厌烦这个人的,至于王同学究竟是怎样,我就不多说了,免得落一个脸皮厚自作多情的名声。王同学也并非没有脸皮的人,被我针锋相对了一段时间后自己识趣地对我敬而远之了。别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总之他们都认为我欺负王同学,把王同学委屈了个够呛。所以宿舍里的男生都不怎么爱搭理我,我也懒得去解释什么,在我眼里,无所谓,不在乎。

倒是有个女生,和我同桌儿,居然巧合地跟我同年同月同日生,她早上五点,我不知道我究竟是几点生的,瞎说了个下午四点,从此以后她就多了个亲弟弟似地整天喊我弟弟~猪八戒扑嫦娥似地就扑过来了,此人先天性心智发育缓慢,别激动离智障还有点儿距离呢。

她的病症主要表现为妄想症。很有力的证据就是她一会儿说自己是仙后,一会儿说自己是妖精,一会儿说有天是她哥,一会儿说韩庚是她男朋友,还说他们经常通电话呢。

看她和同学们形容和“哥哥们”聚会的场面多么盛大嗨皮时,我就特别特别想笑,可又笑不出来,因为我实在是不能相信她都快16岁的人了居然还会撒这种谎,幼稚地让人不可置信。

对了,此人姓杨,就叫她杨姐姐吧。杨姐姐常常拿着八卦杂志凑到我边儿上说哎呦你看你看允浩我的个天啊在中啊结婚吧结婚吧!自己兴奋鸡血好半天,然后看我的反应,我的反应就是没有反应,她总是很不爽。终于有一次我看见那小书上在中那身花打扮说了句人妖,不曾想惹来班里一群“仙妖”的群起而攻……

我想我能理解她们女生总是喜欢把自己喜欢的偶像或身边的帅小哥们凑一对儿的想法,自己得不到,就让俩帅哥在一起,起码还饱饱眼福。真是低级退化到低等动物一样似地,没追求。就是苦了那些个明星们,要是看着写自己和组合队友的肉文,得多尴尬啊?

我从不相信这世界上除了我真的会有人能爱上同性——到现在为止这种事都是很遥远的,很飘渺的,只在传说中出现的。舆论里传说的那些,我统统把它们归类为炒作。

不是我自以为是,我只是想用这一点来证明从小到大我的思想其实一直都在一种禁锢里,当有一天冲破并且……啧,文雅一点儿说吧,此处省略n多字。那究竟得多爱那个人?而爱上那个人又是人生当中无数个可能性无数条转弯处的选择也好凑巧也好而发生的,我该怎样珍惜这个人?

很多我控制不了的事,在失去的痛楚中成长,我能做到的珍惜就是永远永远不爱第二个人。不爱任何人地生活着,生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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