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那么多噩梦啊？”

“以前我们院儿里有个奶奶，可喜欢教育小孩儿了，总给我们讲故事，她老讲两个小孩儿一个听话一个不听话，最后的结局总是听话的小孩儿安然无恙，不听话的被魔鬼拉走了，我老觉得她讲的那个不听话的就是我……”

“唉……俏货，你挺好的，不是坏孩子。”

“是吗……”可好多人都说我不是好孩子。

“哈哈，跟我比，你绝对是好孩子～”

“切！！诶，对了，我告诉你哦，你以后少抽烟！最好别抽了！帅不帅的不知道，那玩意儿对身体不好，你知道不？”

“哈哈，你怕我早死啊。”

“啧！！我跟你说真的呢！！”我真害怕，是真担心，一着急就控制不住语气的强硬，欠起身来晃晃他肩膀说。

“昂昂昂知道了知道，不抽了还不行。”

“你别光嘴说！我看不见的时候你也不能抽，你自己怎么就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听见没，认真点儿，说你以后不抽烟了！”

“好吧……我非常认真地说，我不抽烟了……”认真个屁！！我一急，脸上的表情就难看了，他马上哄我：“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真知道了，你说啥我都听，我发誓，以后绝不抽烟了，好不？”

“我是为你好……”

“我知道～”

“嘿嘿。”傻乐着就扑进他怀里了。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又欠起身来指着他下巴说：“这玩意儿，也不许戴了！”

“你还说我大男子主义……”他委屈兮兮的小眼神儿望着我说。

“刚才你说啥了，忘了？”

“哦哦知道啦，真是的……”说着就用舌头顶了一下，那玩意儿就出来了。

“还能长好吗？”

“哈哈，能啊，放心吧。”

“喂，你喝水的时候，会不会漏啊……”嘿嘿嘿，说完我就偷乐。

“你喂我一口试试呗～”

“滚！”

“嘿嘿～”他说着就勾了我下巴一下儿，额……我还真是那个啥诶，现在居然喜欢被他调戏……

他调戏完我就去调戏我的熊，是上回我过生日芳芳姐给的，笑笑摸摸它脑袋说，喂，你别告诉我你睡觉还抱个它啊。我才不抱它，嫌它占地儿碍事儿睡觉时都给它扔椅子上了，可他这话是啥意思？

“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上有写，”说着我还用手指着空气数：“不准裴明抱娃娃睡觉这一条吗？”

“没有，呵呵。”他不和我抬杠了，摸摸我脑袋温柔地笑了笑说。趴在他胸前，一股火儿往上冒，不禁搂了搂他脖子……

温柔的唇舌交缠，脸上贴着他的皮肤，连那些小绒毛的摩擦都感觉地到……他的舌头伸进来，我害怕，不敢完全敞开大门任由他肆意，于是用舌尖轻轻抵挡……

他一翻身就压我身上，一手搂着我脑袋往上抬，一手伸进衣服里顺着脊梁游走，身体被他抱地越来越紧密地贴在他身上……

小肚子上总能感觉到活跃的硬物，脑海中浮现那晚的记忆又在作祟，伸手轻轻推推他胸口，离开他的嘴唇：“别……”

他像是有什么话哽在喉咙，最后也没说出来，亲了亲我脸，温柔地摸摸我头发说：“呵呵，甜的。”

“……刚吃了纯冰糖……”

我们之间，一切美好都止于一个吻。

其实有时候我也在想，也许等有一天我长大了，我会想通，会在那方面接受他，只是现在还小，对那种事太陌生、太害怕，所以太抗拒吧。

要说对于他，没有一点冲动那也是骗人的话，经常，唉也不是经常啦，就是有时候黑夜里会想着他，然后……只是想着他而已，并不具体想着做什么，一想起他的温度他的模样，液体迸发在手中的时候，腹中也会荡起一大片暖潮。

第81章

我妈没事干就喜欢乱翻我抽屉，总觉得我会在那里藏什么我犯罪的罪证。早上拿了桌上留的钱准备还放抽屉里那本书里夹着，等我抽出书一看——没了，全没了！！！我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钱一分都没在了！！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她拿走了！！！她凭什么这样，凭什么！！委屈和愤怒一起袭来，恨地我看见东西就想砸，把椅子推倒在地，把书本摔了一地，还不够解恨，捡起来再摔一次……

一伸手抓起床上的娃娃，真想狠狠把它摔地上，摔到墙角！可它那俩黑眼睛无辜地望着我，它又什么错，它也不过是个娃娃……连娃娃跟我在一起都不幸福……

中午我妈回来了，在院子里折腾了半天那些水果，折腾完喊我出去拿饭，我一会儿都忍不住了，站那儿就问，你是不拿我钱了？！她说啥钱，我说我抽屉书里夹的！她说你的钱？你从哪闹那么多钱？不是拿我的还能从哪闹的？我就说这几天我这钱咋老数不对呢，我没问你你倒来教训我了你！这家里哪件儿东西是你的？！还有脸说你的？！我大喊，我攒的！！！她说你干啥攒的？！我不能说我不吃早点攒的，这样以后连这攒钱的来路都没了，不知道该咋说，只能喊你还给我，还给我！！！

她根本就不理我，自己摊上馒头咸菜就吃起来了。我恨到极点，抓起她腰包从里面掏出一堆钱，数出我攒的那些数儿就给她把钱扔回去想走，她“啪啦——！！”一摔筷子喊你给我搁下！！你还反了天了你！老娘累地跟那驴似地出去受苦去你就这态度？！我养你还不如养条狗了！！

哼哼，我那可怜的自尊，我不要了，你就权当我不是人吧，为了能实现我心里想的，为了能送他东西，我可以在她面前不要脸，攥紧钱说这就是我的，就是我的！！

这时候我大爷进来了，我妈就跟表演有了观众似地又开始装模作样地大口喘气，又是那副快要死了的状态，我大爷一见就知道是咋回事儿了，说钱是他给我的，根本没有拿她钱的事儿。

唉。

去了超市，拿起那个袋子，满满的心酸，又是满满的欣慰。我终于买到了。

然而噩梦还在继续。从超市回来去张杰家，他没在，我又想亲手送给他，只好先回去等给他打电话约他吧。溜到家门口，没人，他们还没回来，我这才放心地从院儿里窗台上花盆儿里拿了钥匙开门儿进家。不然这大夏天的，光穿个半袖儿，我都不知道该往哪儿藏。

我最大的错误就是不应该又把那些东西放到抽屉里。第二天星期日，是主日，基督徒在这一天都要罢工休息，我妈就没去卖水果。一早起来，我还盖着毛巾被睡着，她就开始收拾家，收拾到我这屋儿，渐渐地没了声音，压迫感和恐惧感同时迸发……

她大吼这是啥？！你小小儿孩子还用这东西？！你都堕落成啥了！！！我问问你你知道自己是男人还是女人不？！！！

我连半袖都没穿，光着身子躲在毛巾被里，就这么僵持着，怎么说，像正在卖的妓女被人逮了个正着，连被子都不敢出。可就是这样一副狼狈样，还要拼命地去争取那已经摔成碎片化成粉末的自我，拼了命地喊我没有做错什么事，可我和她是两个世界，她根本听不见我再说什么，她一味的谩骂，我一味的反抗，平行的两条线。

我大姨和红红来了，她们早上去教堂望的弥撒。那座教堂是不被教会承认的，因为它和政府有太多的牵扯。关于教友到底能不能去教堂的争论一直没停止过，但大多都倾向去不去的好。可终归还是会有人去，这些人当中不乏我们的亲戚朋友，在世俗上，绝不可能因为这件事就与他们敌对，所以到底能不能去的答案，也变得越来越莫能两可。他们究竟是在争什么？教堂那一派，被称作“地上”，而我们责被称作“地下”。在这里地下远比地上更像夸一个信徒的忠诚。因为地上的神父都开着小车，住着小楼，过着滋润的小日子，而地下的神父则是东躲西藏，披星戴月，骑个摩托车风里来雨里去。我喜欢教堂里的气氛，有舒适的座椅，有宽敞的空间，有装饰精美的哥特式吊顶。不像在人家里，挤地跟现如今北京公交很一拼，全是人臭味儿，还夹杂着廉价擦脸油的味儿，难闻死了。而教堂里则是幽幽的木香，一派神圣。

人的本性就是软弱，为何放着这样好的教堂不去，偏要去那挤得不行的地方？只要心中有天父，在哪不都一样吗？我不知道那些大人，究竟是在对人忠诚，还是对天父忠诚。我懂的太少，只是讲出心中真正所想，绝无半点儿对宗教不敬之意。

我妈又找到倾诉对象了，对着我大姨就数落我，她全然没意识到，红红她是女生，她还在场，而我还没起床，她连让我穿衣服的事情都顾忌不到，究竟是她搞不清楚我是男是女，还是我？她的目的只是责骂我，其他的，根本不会想。

我大姨和红红好说歹说地劝了一顿，她才不骂了，但是拿走了东西，白天她不在，我自己在家里搜了半天，都没找到。

晚上坐在写字台前，只开了盏台灯，拿出很久不用的日记本，写心事，泪滴到上面，花了字迹。

我爸很轻地脚步声出现，把袋子放我桌子上说，以后不许瞎买了啊。

第二天去找张杰，临走前看了看床上那只熊，一并抱走了。

他还没睡醒呢，打着哈欠就来给我开门儿，光着个膀子……

“诶？你咋把它也抱来了？”他看见我的熊就来精神了。

“……”我没说话，进去以后他又往床上栽，说我再睡会儿，哈哈你困不困要不你也睡会儿～我说，呵呵，你睡吧，我呆会儿就行。他还真闭上眼睛了，我坐他对面床上，安静地看着他，看着就很舒服，慢慢的，心里那些不开心的阴云都被他的睫毛，他的唇角，他鼻梁的线条给拨开了。我还有他呢，我不是一无所有。我不是一个人。

他忽然睁开一只眼睛，瞟了瞟我，然后就嘻嘻一笑翻身坐起来说看你那俏样儿吧！

“你先把衣服穿上……”

“我穿着呢啊。你敲门儿我就套上裤衩了，平时我都裸睡。”

“……”我恶心地看了他一眼，心想你还有这癖好……他哈哈一笑说，骗你的，至于不～！

他说着就坐起来抓来半袖套上，腿上就穿了条很短的四角裤，现在正弯腰够床底下的鞋呢……俩眼盯着他腿看就挪不动，白嫩，匀润，线条流畅，现在弯腰这么一挤一压，韧性弹性都显得更诱人……腿上面又是什么？再往上看，是线条更流畅完美的腰身……要是抱在怀里，该有多舒服……额！！！我可真色！！！意识到自己想太多了，赶紧扭头看向别处。这个家伙就不知道自己把持着点儿啊，一坐起来就扑我身边儿挨我特近说你咋来这么早，我说我睡不着，他说你想我想的吧，嘿嘿一笑就又坐我腿上了……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勾引……

“我来给你送东西来了。”说着轻轻推开他，抱上熊娃娃递给他。

“啊？你把它给我干啥啊？”他疑惑地接过娃娃问。

“……送给你，你晚上睡觉可以抱，其实挺舒服的。或者给你妹妹玩儿也行。”

“你咋不要了？”

“……我说了，你别说我傻哦……”

“嘿嘿，不说，你说吧～”他笑笑搂上我肩膀。

“我觉得娃娃跟着我挺可怜的，整天地也不得安宁，我老觉得它那俩眼睛可无辜了。要是你抱着它的话，它肯定会挺幸福的，那我也高兴。就像……你抱着我一样。”我垂着脑袋说这些话，我真的把全部的自己都给他了，不留一点城府，不留一点堡垒，心里那些想法最初呈现的模样，真实地讲给他听。

“……”他没说话，我抬头看他一眼，是对这些话无动于衷吗？还是……

“唉，你好傻。我还是想说这句话啊！”他忽然笑笑，一手抱着熊，一手抱上我说。抱了一下就松开我，搂着熊就大大地亲了一口塞我怀里说：“你就把它当做是我吧，你不高兴了就抱着它，我可不舍得让你自己睡啊～”说着还拉起熊的手喊：“张杰！”然后换另一个憨憨的声音说：“是！”

“龙龙不高兴了，你该咋办？”他望着熊问……

“恩……这么办！”他又憨着声儿答，然后我就感觉到一个毛茸茸的熊脑袋直奔嘴唇……

“嘿嘿～嘿嘿～”他抓着熊两只手在我身上没玩没了地挠痒痒，摁着熊脑袋在我脖子上亲来亲去的，额！！！人家小熊才没你那么猥琐！！！哈哈～我好开心！

“为了区分你和它，我就叫它张小杰～”

“嘿嘿，你个俏货！”

“对了，你看～”我把袋子递到他眼前，他挑眉瞪着眼睛看我说这是啥啊？我说这是洗面奶，我教你啊，先用洗面奶，再用这个爽肤水儿，再用这个调理液……我自顾自说着那天二丫告诉我的，一抬头发现他没看瓶罐儿看我呢，额……

“我不是那意思，真不是……”他不会是觉得我嫌他长痘儿吧，真不是！一着急就拽上他胳膊说：“我就是想送你东西，就是想让你高兴，我真没——唔……”

“俏货，谁要你的礼物，你给我好好的就行了……你是不又攒钱给我买？我多心疼啊！”说着就摸上我肚子，额……是挺瘪的，早上还没吃饭呢……

“再饿坏了我的张小龙可咋办啊……”他无比温柔地摸着我肚子……

……

？？？

张小龙？？？？

“我靠～！！！！！你滚滚滚！！！你去死吧你！！！！！！！啊！！！”

“哈哈哈～那就裴小杰～”

“恶心！！！！膈应！！！！”

“哈哈哈哈～好了好了，为了犒劳犒劳我的好宝贝儿咱们出去吃早点哦～”说着就抱上我往我脸上蹭来蹭去的，真是没皮没脸到家了！！！

“喂！！你洗脸没！！！”

“刚洗啊。”

“我咋没见！”

“这不是刚都蹭你脸上了啊。”

“）（你你你你你赶紧把裤子穿上出去吃早点！饿死了！！我要吃学校门口早点摊儿上那炸豆腐！”

“哈哈，走吧～”他一边儿拉裤子拉链儿一边儿就往门口走，我看眼他背影，还真是……连邋遢样儿都这么帅……我本来还特惆怅呢恨死那个家了我都准备了一黑夜说辞了准备跟他撒娇说你带我走吧，准备跟他矫情说我想去草原，说完这些暗自伤神地叹口气表达自己的疲倦，结果一见他，这些说辞就都没派上用场……

第82章

今天中午他们在那屋看电视，我自己在我屋子里吃西瓜，我就不爱跟她看电视，整天的看那些什么人间真情的，又哭又闹烦死了。她喊我把西瓜抱过去她要吃，我就说了一句等会儿啊，她就跟我没完没了又吵起架来，我一赌气，就跑了，她喊你永远别回来，省的老娘还要养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