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博一愣，反应过来姜译这是告诉他，他们俩之间的误会应该可以解开了的时候，笑得特别傻，以至于姜译没忍住直接把手里的篮球扔过去，奔着方一博面门。

距离吧力度都消耗掉了，等球到了跟前已经没有任何杀伤力，方一博大手一抄，把球抄到手里，然后回身瞄着自己这边的篮筐，扔了出去。

这一投，就算是投篮最差的沈骁宇都看出来没戏了，所以默默扭头假装没看见。

果然，球是弹框而出，其实沈骁宇觉得能沾到篮框已经很不错了。

方一博倒不在乎，他只是想投篮，看着姜译投得很开心自己手痒而已，至于进不进，反正不是打比赛，有什么关系？

“你们俩都过来。”姜译把对面俩大个子招呼过来。

方一博颠颠儿的，沈骁宇不太乐意，他本以为跟着方大哥训练之后能扬眉吐气，现在才发现连他方大哥都是看别人脸色的。

“方一博，你跟我一组，咱俩看看他们俩这段时间有没有点儿进步。”既然不用较劲了，那就干正事儿，俩小子分开练虽然没偷懒，但也得给他们点儿压力了。

姜译这个提议，方一博都受宠若惊了，他真没敢想过这么快就有两个人并肩的机会。

“姜哥，你这提议忒不人道了，这不活生生碾压而过么？你就不怕把我们俩给碾碎了啊？”冉鸣锐嘬牙花子，姜哥怎么突然跟方哥联手了？

“我相信你碎不了。”姜译拍了拍自己带的，“至于小宇……”

“我也碎不了！”沈骁宇真是一激就中。

方一博也拍了拍沈骁宇：“别想太多。”

“方哥，你还是不是我师父？你这话还不如直说我肯定得被碾碎呢！”沈骁宇气哼哼的，他知道自己实力还不行，但就不能鼓励一下？

“我……”

“你方哥不是那意思，他大概是让你放松，别管我说的话，好好打出水平。”姜译替方一博解释了一下，然后扭头问他：“我说的对吗？”

“嗯！”方一博用力的点头肯定。

姜译摇摇头，真么多年他才弄明白，方一博的问题就是情商低，不会说话。

043

这场二对二的结果不存在任何爆冷的可能，俩小的被无情的碾压了，除了冉鸣锐成功偷到机会投了个三分险险入框，两个人再没分数进账。

倒是姜译跟方一博，虽然做了好几年的对手，但当年的默契居然还在，而且因为是压着打，还越打越顺手了。

眼看着沈骁宇都快被打蔫儿了，冉鸣锐赶紧喊停：“姜哥，方哥，差不多得了吧？你们稍微爱护一下我们两个花骨朵行不行？”

姜译把球扔给沈骁宇，“什么感觉？”对于自己带的冉鸣锐，他一点都不担心，而且这对抗练习本身也是为了给沈骁宇加点儿压力。

“木了。”沈骁宇真是被打木了，他知道赢不了姜译和方一博的联手，但没想到会是这种毫无还手之力的感觉，毕竟，他是想着一旦新赛季开始，就能担起中锋这个位置的。

“你徒弟木了，自己想办法啊。”姜译把问题扔给方一博，然后拽着冉鸣锐奔了食堂。

冉鸣锐其实还挺担心沈骁宇的，“姜哥，会不会狠了点儿？”

“什么狠了？”姜译假装不明白，他发现冉鸣锐这小子是真聪明，很多东西不用点明，他就已经领会精神了。

“您就是想敲打敲打沈骁宇吧？他现在除了块头，离成为一名合格的中锋路还远着呢，对吧？”

姜译看着冉鸣锐乐，“你看的这么透，平时就多说说沈骁宇呗。”

冉鸣锐叹气，“他也得听我的啊。”

“你要比他先打上主力，你觉得他能听话吗？”姜译是很认真的在考虑，凭这俩孩子现在的情况看，不特别调教，冉鸣锐也应该比沈骁宇先出成绩，要是自己再推一把，会更快。

姜译以为这个提议能让冉鸣锐兴奋，但冉鸣锐却为难了，“姜哥，我觉得药也不能下的太猛。”

“心疼了？”姜译开玩笑这么随口一说。

但冉鸣锐却没反驳。

姜译瞅了瞅身边这大小伙子，就算俩人是一起从青年队上来的，但冉鸣锐对沈骁宇也太上心了吧？

“行了，你也不一定就能那么快打上主力，我就鼓励鼓励。”姜译拍了冉鸣锐一巴掌，然后去打饭了。

冉鸣锐小跑跟在后头，也是，他们俩哪儿那么容易就打上主力啊。

比起姜译，方一博跟沈骁宇说的就简单多了，“别着急。”就这么三个字，也万幸沈骁宇不是那种想太多的人，要不跟着方一博真受罪。

而眼下沈骁宇连别着急这仨字都没往心里去，他看着前头跟姜译有说有笑的冉鸣锐，脸色不太好看。

吃饭的时候，方一博过去找姜译，但沈骁宇自己找了个旮旯，冉鸣锐凑过去，但他黑着脸不理人家。

“大锐，过来，帮我盛碗汤。”姜译看冉鸣锐戳在沈骁宇旁边挺尴尬，于是招呼他。

但本来闷头吃饭的沈骁宇突然伸手一拉冉鸣锐：“我也要。”

“你要个屁！”冉鸣锐直接踢了沈骁宇的凳子腿一脚，扭头去给姜译盛汤了。

沈骁宇再抓，抓空了，盯着自己手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姜译，脸色比刚才黑出了一个深度。

044

冉鸣锐本来就吃完了，干脆坐回姜译他们旁边，狠狠的瞪了一眼沈晓宇那个方向。

姜译在心里合计，既然跟方一博都能坐一块儿吃饭了，训练也合并吧，不然沈晓宇那榆木脑袋跟方一博单练时间长了再连话都不会好好说了可怎么弄。

“方……”刚想跟方一博说一声，但就那么寸，手机短信进来。

看完之后，姜译直接把跟前的碗筷一推，一口都不想吃了，干脆冲着手机屏幕咬牙切齿。

“您这是看见什么了？”冉鸣锐挺好奇的抻着脑袋瞄了一眼。

姜译挺大方，干脆把手机亮出来，然后愤愤不平的指着屏幕上的照片：“我闺女他干爹越来越过分，居然发他自己做的面的照片刺激我！”

白鑫然今天突发奇想，没给姜译发球球的照片，拍了中午卖的榨菜肉丝面给发过来了，结果这刺激比平时还大。

“看着是挺好吃的，不过您这反应也大了点儿吧？”冉鸣锐觉得食堂的饭也不是那么难吃，姜哥干嘛这么大反应呢？

“你个小屁孩懂什么？”姜译气哼哼的回了条短信：白鑫然是大坏蛋！！！特意打了三个感叹号。在家的白老板收到这条消息之后差点儿乐得把要端出去的碗给扣地上。

作为安慰，白鑫然找到闺女抗在肩膀上自拍了一张爷儿俩的大头照给发了回来。

姜译看完直接趴在餐桌上，白老板这绝对是在挑逗他！

方一博没见过姜译表情变化这么丰富，这会儿看人趴下，有点儿担心：“你不舒服？”

冉鸣锐揉了揉太阳穴，他突然意识到，集训的日子不会太好过，自己身边虽然有根大木头，但好在相处久了，比起这两位前辈那真不算事儿。哎，自求多福吧。

“那什么，姜哥，方哥，我们俩先回宿舍午休了。”说完冉鸣锐拽起沈骁宇就走，这次沈骁宇倒是配合。

姜译头一歪，看着还真一脸担心的方一博，无声的叹了口气：“你是单人宿舍还是双人？”

“双人。”

“那行，借我张床，我睡个午觉去。”反正昨天就没睡好，也懒得跟方一博多解释，顺水推舟蹭张床得了。

姜译没想到自己还真沾枕头就着，睡得倍儿舒服，但醒了之后发现方一博还在床边坐着，没睡糊涂的话，自己躺下的时候这家伙就这样啊。

“你没睡？”

“嗯。”

“多个人不习惯了？”

“不是。”

“你说话的时候能一次多说两句吗？”姜译觉得就算之前的都可以揭过去，但以后如果交流这么困难的话，他还是会暴躁的。

“你……真不恨我了？”

姜译看了方一博五秒之后，哐唧一下躺回床上，怎么突然觉得这么累呢？午觉白睡了，“你是不是特希望我恨你？”

“当然不是！”

“那我郑重的再说一次，你听好了，我不恨你，OK吗？”

“为什么不恨？你昨天还……”方一博是不太能相信，一晚上而已，姜译对自己的态度天壤之别。

“方一博，你是爷们儿么？你怎么那么磨叽？”姜译把枕头扔给方一博，难道让他明说因为有了白鑫然，所以别的都不重要了？

方一博接过枕头抱住，“那……咱俩可以好好的搭档打球了对吧？”

“这不废话吗？你可得好好表现，咱们队今年目标卫冕！”

“好！”方一博伸出手，那是当年两个人在国家队的时候常做的击掌动作。

姜译伸手拍了上去。

045

有些东西不用逐字逐句都解释透，也不能都解释透，所以这一击掌，就真的什么都过去了。

晚上回家，姜译心情倍儿好，就是天热点儿，干脆批了冰棍儿买了西瓜，才迈步进了面馆。

熟门熟路先到后头把东西塞冰箱里，白鑫然正蹲着从碗柜里往外拿洗干净的碗，没看见姜译开冰箱干嘛：“回来了？你找什么？”

“找你。”姜译从后头伸手就要把人搂住。

白鑫然脚步灵活，躲开了，“这还没关门呢，你能不能老实点儿？”

“又没人来后厨……”姜译贴在冰箱上，对于白老板的不配合很是不满。

人客人在外头等着呢，白鑫然懒得看他跟那撅嘴，端着面出去了。

姜译没跟着，回身摸出跟双棒，等白鑫然回来的时候，咬着一边递过去。

白鑫然看了眼外头，关了厨房门，然后咬了一大口，你不配合他一下，就没完没了。

果然，姜译乐得眼都眯起来，但白鑫然后悔了，口太大，凉啊！

嘴闭不上，在吐了还是坚持一下之间举棋不定，结果被姜译逮到机会，他贼笑着一扣白鑫然的后脑勺，嘴唇贴上去，就不信俩人的热量还化不了一块奶油冰棍儿？

白鑫然把人推开，瞪了姜译一眼，但回过头去抿了抿嘴，留下耳朵后头一片红。

姜译多贼，他能看不见么？不过他也知道见好就收，舔舔嘴唇回味一下，很自觉地离开厨房，进里屋找球球去了。

屋里，闺女正跟两个纸团斗智斗勇呢，连扑带咬的倍儿专注。

姜译一把就把球球给抄起来，蹭了蹭：“想我没？”

要说球球今天真给面子，虽然玩儿性被生生打断，但愣没挠他爹，只是晃着脑袋喵喵叫了两声表示抗议。

姜译弯腰放下闺女，捡起纸团，在手里捏可咔咔响，球球耳朵抖了抖支起来，紧盯着她爹手里那团纸。姜译晃着手，球球就跟着他移动，突然，纸团嗖的扔出去，球球一个弓身也跟着蹿了出去，小身手那叫一个敏捷！

姜译赶紧摸出手机，调到录像模式，总算没错过闺女扑到纸团之后的一系列小动作。

跟逮着活物儿似的，紧紧盯着，然后俩小爪儿戳戳，纸团一滚就蹭一下跳起来按住，还一手按着，另一手拍拍，颇有点儿“小样儿，你再跑啊”的意思。

姜译悄没声儿的蹭过去，突然伸手抢了纸团，这回球球可管不了捣乱的是不是爹了，回头就要咬。只是因为高度上的差距，没咬到，反而让姜译拍到了闺女龇着小牙发威的画面。

把纸团还给闺女，姜译端着手机找白鑫然去了，球球的英姿也得让干爹看看。

这个点儿，已经过了最忙的时段，厨房里本来已经没什么活儿了，但姜译回来之后，白老板就又忙活上了小灶，所以一直窝在里头没出来。

姜译兴冲冲到了门口，正看见白鑫然摸了一把脑门上的汗，他就停住了，以前觉得小灶是自己的特权，特自豪，但现在觉得，这不给白鑫然增加工作量么，厨房里又那么热，怪让人心疼的。于是先收起手机，回身进了洗手间，拧了把毛巾出来。

“擦把脸。”毛巾递出去。

白鑫然有点儿意外的回头看了一眼，接过毛巾，没挡住那上扬的嘴角。

“以后别但给我弄了，剩什么我吃什么就行。”

“那要什么都不剩呢？”白鑫然把毛巾还给姜译，挑着眉毛问他。

“那……”姜译把毛巾盖在自己脸上深深吸了口气，“我就吃你！”

白鑫然在姜译脸上捏了一把，“正经点儿！”

姜译揉着脸撇嘴。

等晚上关店之后，白鑫然拿出把钥匙：“你早上落下的。”

“这是我家门钥匙，早上特意给你配的，我还以为让我给弄丢了呢，原来是它迫不及待的要找新主人。”姜译把钥匙推倒白鑫然跟前。

既然是给自己的，白鑫然就大大方方收了，直接跟原先的一串钥匙穿在了一起。

“哎对了，你还不知道我具体住哪儿呢，走，今天就跟我回家认门儿。”光把钥匙给出去，但最重要的差点儿忘了，一直都是自己跑来找白鑫然，虽然在一个小区，但白鑫然可是压根不知道自己家是几门几号。

046

“等会儿我换件衣服，这身儿都是油烟子味儿，回来得洗。”白鑫然说着，把工作服脱下来扔在一边，到衣柜里找件儿干净的准备套上。

姜译蔫不出溜的贴过去，“我说白老板，你能不能有点儿自觉？”

白鑫然很莫名的看了姜译一眼，套上T恤，“自觉什么？”

“当然是……”姜译突然把手伸到白鑫然衣服里头，摸了一把，“没事儿别色诱我！”

虽然姜译迅雷不及掩耳，真的只是摸一下就撤，但还是被白鑫然狠狠一巴掌排在手背上。

姜译甩着手叫唤，但嘴咧得老开，乐得都快看见晚饭了。

“把嘴闭上！”白鑫然指着他。

姜译捂住嘴，但那眼睛弯的是真拦不住。

没辙，撇他一眼，白鑫然弯腰找球球去了。

这会儿姜译想起来刚才拍的闺女的英姿，赶紧掏手机，等白鑫然找着球球抱起来，他赶紧凑到跟前，“来，看这个。”

“什么？”

“咱闺女刚才智斗纸团。”姜译把手机举到白鑫然眼前。

看着闺女那认真的小样子，白鑫然就想笑，他一笑，姜译心思就飘了，心意飘，手就不稳当。白鑫然能自己调整，可球球不干啊，好容易看见个跟自己差不多的家伙挺好玩儿的怎么就够不着呢？于是伸出小爪子拍她爹的手，还挺着急。

俩爹被闺女这小萌样给逗乐了，几乎是同时伸手去揉，不过一个奔脖子，一个奔下巴。

被揉美了，球球闭上眼扬起脸儿，直咕噜。

“你说，咱闺女是不是长个儿了？”姜译发现，球球现在一只手可是托不住了。

白鑫然看白痴一样看了眼姜译，然后跟球球说：“你看你爹那傻样，咱们躲他远点儿，别传染。”说着，人已经到门口开了大门。

“哎，你嘛去？”

白鑫然靠在门框上叹了口气，冲他晃了晃手里的钥匙。

“啊对！”姜译赶紧冲在前头。

到家之后，球球挣着下地，这是她的地盘儿，她熟。

白鑫然环视一周，“别说，还挺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