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然天成 上+番外——小夜烛渊
小夜烛渊  发于:2012年06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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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他这话,只觉得两眼发昏,四肢无力。

二胖决然拍了拍我虚弱的肩膀:“抓紧时间,开始吧。”

我发现这差事真不是一般的难。

“灰化回挥发会发黑。”

“灰发肥飞发飞发黑。”

“灰化肥挥发会发黑。”

“飞化肥挥发会花黑。”

……

陈天瑾在一边听得忍俊不禁。二胖和小白忍着笑,数得满头冷汗。周围不少老师投来同情的目光。

“你们乖乖呆着,我出去一下。”陈天瑾满面春风出了办公室。

我咬牙切齿。

“安帅,”小白碰了碰我胳臂,“那个投影仪是你开的?”

我点头:“那声音是你开的?”

小白亦点头。不愧是好兄弟,就是有默契!

惊叹之余,我惊疑:“陈天瑾运气这么好?我们刚开他就当机?”

“插头拔了,你没看到?”

二胖说:“笔记本拔插头管用吗?”

“陈天瑾那电脑是万玉花借的,万玉花电脑一向不装电池。”

“……”

我仍然满腹疑惑:“我就不相信他反应那么快。我投影仪刚开,他就拔了插头?”

“是……是我。”二胖得得瑟瑟道,“是我不小心扯下来的。”

这个死二胖,长一身横肉,帮忙不行,就会添乱。这个陈天瑾也不是什么好鸟,拿抄作业做借口来罚小爷,公报私仇,小肚鸡

肠。

我说:“没关系,我今天特意跟食堂借了些盐。”

“?”

我神秘一笑,取出一包质量可观的盐,左瞅瞅,右瞅瞅,趁着没人看见,一股脑儿全倒进陈天瑾茶杯里。

大功告成。我们三个缩在椅子上打盹儿,我就快要梦见和小乔老师鹊桥相会时,陈天瑾一下子拍醒了我。

“办公室开着空调,不能这么睡。”

我一个激灵,左右看看,二胖和小白已经跑了。

“陈老师我能不能走了?”看见他端起了茶杯,我魂都飞到九霄云外了。

陈天瑾含含糊糊应了一声,茶杯往嘴边靠了过去。

我当时不知道是不是被空调吹糊涂了,竟然抬手想要阻止他。可惜一切都来不及了……

想来我终于可以雪洗前恨,陈天瑾,我要让你形象俱灭!哈哈,你喷吧,喷吧,喷吧!

等等,怎么还没喷?

我眼睁睁看着陈天瑾又把茶杯凑到嘴边,不着痕迹地将我精心配制的高盐茶水吐了回去。还能……还能这么玩儿?我目瞪口呆

陈天瑾泰然自若地起身,重新倒了一杯。我见情况不妙,决定溜之大吉。

才走一步,陈天瑾就拦住了我:“谁说让你走了?一千遍念完了吗?”

这老师,变脸比换鞋还快!

我被迫留在办公室千篇一律地念那句销魂的绕口令,念得我好不销魂。

陈天瑾也笑得好不销魂,最后让我停下,说:“你念绕口令时的表情很有喜感。”

回到班上,班长见我目光涣散,面部扭曲,形色恍惚,甚为担忧。问我何如,我答:“我真TM想把二胖踢灰了!”

在如今这个繁复冗杂的社会结构中,不可调和的阶级矛盾一直存在并发展着。现阶段的中国社会,仍然处于社会主义的初级阶

段,剥削阶级作为一个阶级已经被消灭。但是自此,一个新的阶级诞生了!

它有着与剥削阶级相呼应的特点,因而被称作“21世纪的剥削阶级”。

它由一群被称作老师的人组成。老师给学生灌输社会主义思想,于是我们乖乖地交出社会主义的钱,买回来活生生奴隶阶级般

的待遇。地主阶级们头顶“蜡烛”、“园丁”之类的光环,一张一张心安理得地点着印有毛爷爷画像的人民币。这时,我们还

在牛饮凉白开似的素质教育,蜡嚼甘蔗渣般的教科书籍。

无奈,柔弱的我是天生被剥削阶级的命。

陈天瑾给我小鞋穿,我得忍气吞声,若无其事地给他当课代表。陈天瑾是个好事之人,有事没事把我叫到办公室训两句。我被

打掉了牙还得混着鲜血咽下去,何其悲惨?!

多次反击无效,我决定改变战略。

陈天瑾一来上数学课,我就瞪他。我用我凌厉的眼神折磨他,凌虐他,杀死他。他不是处事不惊吗?我要挑衅他,让他回以负

面消极的眼神,以此剥下他伪君子的外壳。

多次尝试无果后,我用眼疲劳,点上了眼药水。

唐露露拍了拍我,我两眼湿湿地回头。她说:“女生算是情有可原。你一男生也成天对陈天瑾放电,难道你爱上他了?”

我眼神顿时犀利起来:“你没看见吗,我一直在瞪他。”

“你这么瞪他,他恐怕连骨头都要酥了。”

“那我下次改翻白眼。”

适逢陈天瑾进班,我朝他翻了个白眼。陈天瑾退了一步,顿了顿,转身走了。

唐露露痛心捂着双眼,不忍道:“您老刚才那下,和抛媚眼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不对,你那眼神较抛媚眼尚且有过之而无不及

。”

“是么?”

难怪陈天瑾刚才神色一滞,再一乱,而后一凝,最后行色匆匆地离去。

莫非……莫非他被我萌到了?

讨厌了啦,人家不是断袖了啦!

唐露露一句话打断我的自我陶醉:“安帅,你每天满脑子都是陈天瑾。这样下去就危险了。”

“那我以前满脑子都是你,为什么至今安然无恙?”

唐露露呆滞。我继续点眼药水。

话说我上数学课练习翻白眼,陈天瑾不知是被吓得还是怎么着,被我弄得好几回声音颤抖。从此叫我去办公室的次数也少了。

我因而大为振奋,天天上课对他翻白眼,最后不知是陈天瑾免疫了,还是我年老色衰,总之我被无视了很长一段时间。

我是个耐不住寂寞的男人,他不招惹我,我反倒想要招惹他了。

chapter 3

不得不承认,陈天瑾上课真的很精妙绝伦。再难懂的典例,他都给说得通俗易懂。再枯燥的理论,他都给讲得生动有趣。再简

单的习题,他都给改得难如登天。

自从咱们学校教导处主任听了陈天瑾的课,到处宣传。听说是因为当时听完课后,一坐在后排打了一节课瞌睡的男生突然发现

了该主任,大惊。该主任因而赞叹咱们陈天瑾老师上课引人入胜,学生连身边有人都没发现。

于是咱们班陈天瑾名扬全校,以至于上至副校长,下至实习老师,左至数学组全体教师,右至音乐美术艺术类老师都喜欢来听

课。每逢星期一和星期五,二五班教室必定人满为患。

陈天瑾光是扶眼镜的姿势,就被夸得五花八门。年轻女教师说他帅气凛然,举手投足尽是临风玉树,英俊潇洒。年老前辈教师

说他眼镜儿那么一推,粉笔灰沾在脸上,毫不夸张,毫无做作,自然而然,尽显园丁们辛勤奉献的高雅姿态。

见识到陈天瑾看似温文儒雅,冷静睿智的外表,后排的听课教师阵营逐渐出现性别比例失调的局面。美术艺术类女教师竟然很

诡异地越来越多。教数学的老头挤不过年轻小姑娘,纷纷让位。

我说过我想挑衅他。今日八月初八,星期一,早上八点数学课,正是挑衅好时日。教室后擦脂抹粉的女教师济济一堂,我甚至

能看见我一向尊敬的小乔老师也在其中,我悲痛。

陈天瑾上课被围观,竟还能泰然自若地在桌椅间漫步。如此正合我意。

我眼瞅着他慢慢走到我旁边过道中央,又眼瞅着他手持粉笔转身疾步走回讲台……

于是后排同学眼瞅着我横亘在过道中央的脚,又眼瞅着陈天瑾疾步靠近……

万能的主啊,我陈安然前来还愿。感谢您赐予我如此报复良机,感谢您降惩于邪恶的陈天瑾……

什么?!踩着我的脚了?!

我疼得叫都叫不出声来。陈天瑾轻快的脚步就这么在我脚面上停下,还碾了两下。

“请谢棣同学上黑板写下你的答案。”

我泪目,陈天瑾不是准备自己写么,现在竟请学生写,自个儿站在我脚尖上不动了,好狡猾的老狐狸!

我扭头看见小白缓缓走上台,怜悯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用眼神告诉我:我会尽量慢点的。

老狐狸踩着我的脚不说,还踩的脚尖儿。我低头查看我的六寸金莲,入眼一崭新的皮鞋跟。

陈天瑾不常穿皮鞋,今天相亲不成?恰好给我碰上,我还真是背到家了。我举起笔,忿恨地戳在桌面上。陈天瑾甚为满意地看

了看小白的慢动作——两人串通好了?小白又叛变了吗?

小白写完后,陈天瑾又拿脚跟狠狠碾几下我的茶几小脚尖。我攥着笔,狠狠在桌上划了数条扭曲的线条。

“不好意思,小朋友,踩着你的脚了。”

我翻白眼,那你还不快移开?!

当陈天瑾缓缓移开鞋时,我发现我错了。刚才被踩着还好些,现在他一松开,脚尖传来的疼痛钻心似的,我捏着笔疯狂地在桌

上划了无数道扭曲的线条。

“忍忍吧,安帅,你斗不过他的。”唐露露拍了拍我的肩。

“露露,”我扭头,“你看见我的眼神了吗?”

她点头。

我说:“有没有看见熊熊燃烧的怒火?”

她不动声色递过来一张纸巾:“快擦擦吧,都要流泪了。

陈天瑾下课后竟还好意思让我去他办公室。小爷抱着一颗敢死的心,趴在桌上睡觉。陈天瑾面子大,派人传召,小爷我面子更

大,赖在座位上就是不肯移动尊驾。最后陈天瑾发动万玉花来喊我。

我只有怀着一颗必死的决心,毅然走向了办公室。

办公室开着冷气,我一个激灵,抱住了双臂。

“安然,踩疼你了没?”

安、安然?拜托这么冷的地方不要冻得我一身鸡皮疙瘩。我扭头就走,却被陈天瑾一把抓住了手腕。

“小朋友在师长面前要听话一点。”

小朋友?他又叫我小朋友!

我反讥道:“不好意思,让您老人家费神了。安然以后不会再犯了。”

“你犯什么事了?”他突然笑了,明亮的眼睛轻轻弯了起来,透过反着光的眼镜,看去不大真切,却是特别好看。

我一晃神,这人怎么能长这么帅呢?好吧,我认输了。

“不尊重长辈,不敬爱老师,不遵守课堂纪律,没有礼貌,没有风度,没有学到像您一样的优雅气质,高贵姿态。”

我一串话说完,上课铃就响了。该死,万玉花的语文课!我最讨厌的课。

“下节语文课,不要上了,在我这儿帮我改试卷吧。”

我听错了吗?

陈天瑾眼镜高光一闪:“语文课于你,只如过往云烟。别去上吧。”一语正中下怀。

让我改试卷,就意味着我可以拿着小白的试卷,狠狠凌虐一番,以泄心头之恨。还意味着我可以不上万玉花的课。可同时也意

味着要和陈天瑾待一节课……我斟酌许久,终于同意下来。

不要小看了这节课,这可是命运性的一节课,是我人生的重大转折。从此,我对陈天瑾的印象大为改观,对他的态度也与从前

截然相反。不为别的,只为以下对话中,陈天瑾所说的一句话……

“你们这破学校,也该改头换面了。”

我深有同感:“是啊,还全市四星级高中呢,我看着都嫌寒碜。要不是当年我爸逼我,我肯定是要去南师附中的。”

他皱眉:“逼你?”

“这儿校长是我奶奶。我奶奶特别死板,人家请顿早饭都不肯。”

陈天瑾两片镜片反着光,幽幽吐出一句:“是吗?”

“你这么年轻,还一进来就当了高二老师,莫非是请了我奶奶吃饭?”

“年轻就不能做高二老师?”

“但是刚来就做高二老师,真是史无前例。”

陈天瑾轻笑:“我伦敦大学学院教育系博士学位毕业,物理系副教授,难道不能胜任小小高二的数学老师?”

我无不诧异:“那你还来我们学校混干嘛?你不能去教大学吗?”

“贾母之择于宝钗,自因其别具过人之处。”

我想不通,咱们学校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能吸引来伦敦大学学院的博士生来当老师。不过从此以后,我是十二分地崇拜陈天

瑾。

我跟陈天瑾说:“老师我好崇拜您。”

“那我就勉为其难允许你崇拜吧。”

我无言。

陈天瑾又说:“那你以后要听话,知道吗?”

我点头。

从此以后,我不但听话乖巧、对陈天瑾百依百顺,我还有事没事跑他办公室给他端茶递水、帮改作业,我还认真听课、做好笔

记,我还……

大家都知道,陈天瑾最吸引学生的就是那张脸和那双眼。身在第一排,我深深感觉到陈老师的魅力,这风度,不是谁都学得来

的!

话说当年我因为扰乱课堂而从最后一排被调到第一排时,也是不情不愿。但是现在身在离陈天瑾最近的地方,我是不是该感到

庆幸呢?

于是每节数学课,我抱臂坐正,一颗自豪的脑袋高高扬起……那时我坐在讲台前面。有身高优势就是好,腰杆子那么一挺起来

,后面人全被挡了视线。由此引得一群女孩子的抱怨。于是,如我所愿,万玉花忍痛割爱把我安排到了最后一排。

其实我绝对不是因为第一排靠陈天瑾太近而想方设法让万玉花把我调到后排!咳咳……这么说有点掩饰的嫌疑,好吧,我不解

释了。

但是做了一年多的同桌,我还有有点舍不得我们家露露。

明天你是否会想起,昨天你戳来的笔。

明天你是否还惦记,我借来抄的习题。

老师们时刻在关注,一直是班长的你。

我永远不会忘记,忘记同桌的你。

我于是就去求万玉花说我成绩不好,想要我们家露露和我一起调座位。

万玉花诡异地看了我一眼,说,好吧。

露露听说之后,说我是个傻瓜。

我听了之后觉得何其甜蜜,露露也学会和我打情骂俏了,而且还是“傻瓜”这么一个经典骂俏词。班上兄弟们都为我俩感到高

兴,一看到我和露露就爱起哄。我们家露露羞涩,坐视不理。

二五班和二八班的篮球赛即将来临,那日是体育课,我抱着篮球兴冲冲往楼下跑。撞上小白,小白诡异地和我说了一句话:“

安帅,你和班长朝夕相处,这样下去就危险了。”

我这么觉得这句话这么耳熟呢。貌似露露说过类似的话:安帅,你每天满脑子都是陈天瑾。这样下去就危险了。

小爷我就喜欢冒险,何况我本来就挺喜欢露露嘛。男子汉大丈夫,喜欢就要承认,喜欢就要勇敢说出来!

我正在走神,转角又撞上陈天瑾。陈天瑾抱着他自个儿的苹果,差点被我撞翻。幸好陈天瑾反应够快,电脑没摔着,就是眼镜

撞歪了。

陈天瑾扶了扶眼镜——话说,我看他扶眼镜的姿势越来越顺眼。

“你跑这么急,是怕万老师在操场找不着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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