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思?我还想问你呢。”萧远一下愣住了,冷林出来追冥思,可自己与林陨始终在门口怎么没见到冥思,千万别是想不开,“你等着,等我找到冥思在与你算账。”丢下一句话,萧远便和林陨跑出去找冥思,而从来没有如此心慌的冷林,思绪也乱了起来,唯一的线索便是回家。
冷林驱车到家,不在乎是否会闯红灯,也不在乎是否被别人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样子,只是一门心思的寻找,疯狂的寻找,打开了家中的门,看遍每个角落都没有自己心念得人,冷林心里满是失望,拿起手机拨着电话,却还是没有音讯,频频的失望让他无力的瘫倒在沙发上。
这一瞬之间冷林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关心过冥思,他连冥思会去哪里都不知道,只能坐在家中像是冥思以往一般的独自等待,冷林细数着这么多年里,这是自己唯一一次,呆在家时冥思不在自己的身旁,原来等待真的很冷,没有冥思在身旁,冷林突然觉得这个家真的很空旷很空旷……是不是冥思等待他时也是这般的冷。
冥思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出楼梯间,其实大家都太过着急,而忽略了还有楼梯这一事实,冷林走的是电梯自然是快,当所有人着急的去找冥思时,冥思正坐在楼梯间,平复自己混乱的思绪,步出酒店,漫无目的走着,其实看到那些衣服上的痕迹,是没有任何凭证代表出轨的,但今日的所见,却是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背叛,背弃了十年的感情背弃了一切生活记忆,像是硬生生的扯断了两人唯一支撑或者说是残留的感情。
唯一的解决办法,便是‘分手’,冥思扬起头,看向蔚蓝的天空,他早就明白,他与冷林之间,已经没有什么需要留恋的了。
思绪纷乱,当感知到周围时,冥思已经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掏出口袋中的手机,看着上面一排排的未接,冥思笑的讽刺,唯一一次打电话给他,竟然是在这种事情的条件下,俗语说,七年之痒,他与冷林在一起了十年,可这种痒,好像从一开始,就介怀在了他们两个中间。
冥思修长的指节按在手机键盘上,屏幕上面显现出一行字语,“分手,是我们唯一的选择,祝贺你得到了自由。”随即点击发送了出去,冥思没有犹豫的关掉手机,取出手机的话卡扔到垃圾箱中,而手机很自然的,带着洒脱气息的送给了一个街头卖艺的男人,他不想留恋,也不想在拥有,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他与冷林已经无法再回头……
摸了摸口袋,放在衣袋中的钱包不知落到了何处,手机又在之前送给了别人,无法联络萧远又身无分文,冥思却笑的轻松,又翻了翻,现在衣袋中唯一有的却是那个家中的钥匙,但是冥思不想回去,因为那已经不是他的家。想把钥匙丢掉,最终还是放回了衣袋中,不是他想留恋,而是他想在不与冷林的碰头的情况下,取回自己的东西。
冥思没有目标的向前走着,清风吹过他单薄的身子,有些冷,圈抱住自己,其实许多事情,大道理都在,却还是忍不住忧伤。
他是个孤儿,本来就是截然一身,一直以为他可以拥有幸福的权利,到头来却全都是假象。把自己环的更紧,因为很冷很孤单,也很无助,就如自己立于天地之间,惟独自己是多余的那一个。这种感觉无人能了解……
思绪凌乱着,他需要平复,冥思停顿住脚步,看向小路两旁挺拔的大树,熟悉的道路碰触到了冥思的某一处记忆,印象中成看到新闻报道,说这里发生过大火,本是一排一排整齐的树,被烧的支离破碎,火救了下来,但是一颗颗冒着青烟的树,让人惋惜,本打算换掉,却因为面积太大,耽搁了些时段,让人无法相信的是,第二年,这些本是已经毫无声息的树,却又复活了过来,虽然摇摆着并不是很茂盛的叶子,却透着盎然的生机。
想到这里冥思把手轻抚着一挂低垂的树枝,唇角渐渐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那笑容清淡如风,无大喜也无之前那般的忧伤……
一辆有些眼熟的高级轿车停在冥思的身边,冥思的手从树枝上放下,看向从驾驶位下来的人。
一身笔挺西装,面容温和的带着金边眼镜的男人,走到冥思的面前,很干练的样子,却在那镜片后冥思看到了深深隐藏的精明,“您好沈先生,我们老板想找您谈谈。”
身形挺拔,不像是个司机,更不像一个打工者,那种气质让人琢磨不透,带着疑惑的视线看去,车子的后车窗已经摆下,很清楚的便能看见车窗旁的男人,陌生却让人印象深刻的男人,像是感知到他在看他,男人转过头望向冥思,视线相对,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瞳,还是一如上次见到般的冷漠,如寒潭般深邃,却没有引起冥思的不悦。
冥思点点头,此时的他本就是漫无目的,上哪里或者与谁谈话,都显得无所谓起来,但更多的是,孤独的甲壳已经包裹住他的神经,那种骇人的清冷,让他惧怕,此时能分神不去想,何乐而不为。
坐到与那个冷漠男人相邻的位置,车子便缓缓开动,很平稳的技术比那位大叔要好很多,冥思转过头看向那个被大叔称作总裁的男人,男人也看向他,开车的人好像不想两人纠结在这种僵硬的气氛之下,一手开着车,一手递出卡片,“这是老板的名片。”
冥思接过,看着上面没有任何头衔,也没有任何办公单位,只是赫然的三个字‘楚卿涵’,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无声胜有声,没有头衔却更有地位。
冥思习惯性的复述出名片上的文字,“楚卿涵。”
“嗯。”
淡淡的一声回答,却仍还是一个字,冥思不由的一笑,这应该是他今日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微笑,忧郁也好,心乱也罢,冥思带着逃避,不去回想一切,只是转移视线看向这个人虽然每次只说一个字,但并不让只见过两次面的冥思反感的男人。
没有问究竟是要到哪里去,冥思这一路显得很淡然,当车子缓缓驶出繁华的都市,停在一处略显平凡的房子前,第一个打破寂静的依旧不是一直少言的楚卿涵,而是开着车的男人,男人转过身,望向冥思,“楚先生,我想您不会介意我直入主题。”
冥思笑了笑,摇摇头,“请说。”
“老板从小有皮肤敏感,但这个敏感只是介于人与人的碰触。”
冥思不自觉的邹了一下眉角,要是他没有记错,上次……
“是的,老板唯一碰触过,却没有引发任何症状的人就是您,所以希望沈先生您能任职这栋房子的管家。”男人礼貌的微笑,“每月十万元的薪酬,一直给付到结束。”
虽然多年不怎么踏出家门,但是冥思也成听萧远说过,当地的管家一个月只是万余左右,这么大的手笔,无论是在那个行业,以他这种初来咋到的实为不多。但是冥思并不觉得他们会骗他,因为本就是身无分无,又有什么可以骗的呢?!
回顾自己的经济状况,这些年始终没有什么积蓄,他不喜欢花冷林的钱,所以这么多年赚到的稿费也基本都熬给冷林的汤中,与冷林分手后,他甚至连住处都没有,现在他唯一能有的出路,估计也就只有这一项了,更何况他从来没有自我介绍过,对方能知道他的姓氏,又能如此轻松的找到他,想必也不是自己可以拒绝的人,“嗯,什么时候开始任职。”
男人推了一下眼镜框,微微一笑,“现在开始任职。”把公文包中早就拟草的合同递给沈冥思,“要是觉得有什么不满意,我们可以在谈。”
看了看合同,处处对他都很公平,没有任何的苛刻,虽然是管家,但是相同于保姆一般,想到与冷林相处的日子,自己何尝不是某种意义上的保姆,唯一不同的便是这份是有薪水的差事,自嘲的笑了笑,冥思便毫不犹豫的签下了合同,各留一份,自我介绍了一下,冥思才知道带金色眼镜框的男人是楚卿涵的秘书,叫陆风。奸诈或者用正常的来形容,应是一支睿智的老狐狸。
打开车门下了车,看着和自己想象中不一样的房子,并不华丽,甚至没有冷林的房子大,但是透出的却是舒适,冥思第一眼就很喜欢这套只有一层,却也不过百来平方的房子,带一个很大的花园,轻柔的绿草,很舒适的地方。
在陆秘书的介绍下把房子转了透彻,毕竟不是很大所以也没有消耗多少时间,但是冥思也发现了一个问题所在,“陆先生,这里只有一间卧室,我该住哪里?”
“因为老板不喜欢任何人碰触,所以这里也不会有访客,也并没有设置客房,在给你找到住处前,您先和老板共处一床些时间。”
想来以楚卿涵情况也的确不会有客房这一说,自己虽然是gay,但是也并不是会见一个爱一个需要避忌的,老板都不介意,自己在说什么反倒是矫情了,“嗯,好。”
把楚卿涵的作息交代了一遍陆秘书便又带着他那狐狸般的微笑离开,屋子里瞬间静了下来,看着坐在客厅里看书的楚卿涵,冥思一瞬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瞧着外面的天色也该是吃晚饭的时间了,“楚先生,你是不是还没有吃晚饭?!”
“嗯。”
‘嗯’这个字难道真的是万能的?从第一次见楚卿涵开始,自己就从没在他口中听过第二个字过?“那您有没有不吃,或者避讳的食物。”
楚卿涵移开望向书中的视线,摇摇头,随即又把眸光转向书里。
冥思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到与客厅一体的敞开式厨房,在厨房中找到了围裙,扎好,便在冰箱里找出要用到的蔬菜与肉类,做好饭炒完菜,冥思把最后一道菜放到餐桌上,“可以吃饭了。”
“嗯。”把还没有看完的书扣在茶几上,楚卿涵到浴室洗手后边坐定在餐桌前,看着上面只放了一副碗筷,便又重新抬起头看向冥思。
不说话,但是意思却充分表达出来,冥思微微的勾起一丝笑容,“我没什么胃口,谢谢楚先生。”有些东西凝结多年并不是能很快在心中散去的,十年就算是没有情,也还有记忆,心中的难过还无法彻底的消化掉,而堆积在心中的沉重,也让他并无胃口,“我想借一下电话,可以吗?!”
“嗯。”
“谢谢。”绕过饭桌,冥思走到客厅的电话前给萧远打了个电话,报了平安又安抚了几句还在对冷林满腔怒火的萧远,冥思也没有太大的精力在说些什么,放下电话,冥思的心又乱了,推开门扉,抬头望向天空上的漫天星斗,也许是因为远离喧嚣的都市,这边郊处的空气中没有那油腻的味道,处处带着青草的芳香,也让冥思的神经没有那样的紧绷。
这一天原以为是日复一日的轮转,结果却是某些事情上的结束,应该是轻松的,但过去的记忆时不时的闯入他的脑海,尤其是萧远之前提到冷林时,那些记忆又像是潮水一般,涌进他的脑海,冥思知道好不容易稍平静下来的心又乱了。察觉有人停顿在身旁,冥思收回感伤,望向身边的人,“楚先生。”
楚卿涵点点头,随即仰起头看向夜空。
也许是一个人会胡思乱想,而身边有一个人陪伴自己共赏月色,反倒是消散了些孤寂。
在外面又站了一会,冥思便回厨房清理碗筷,全部家务都做完后,已经折腾一天的冥思也有些疲倦,但是与人共用一张床,又是第一晚,自是不好先睡,冥思只能先冲了个澡换上陆秘书帮他准备的睡衣,坐在沙发的另一旁揉揉隐痛的眉心,而对面另一端的楚卿涵抬首看了看冥思便站起身,去浴室淋了个澡也换上了睡衣走入卧室,冥思松了口气。
疲倦有时真的可以让人短暂的忘记一切,冥思沾上了枕头,便缓缓睡去,到是一旁的楚卿涵单手支撑身子,凝望着冥思,手缓缓抬起,轻轻的落在冥思的脸颊上,随即拿起,修长的手指停放到自己的眼前,指尖上还残留着那碰触之后的温度,让人心悸愉悦的温度。
也许是在幼时有过敏症的开始,便在没这样的碰触过人体温度的触感,让人怀念,让人依恋,楚卿涵的平淡如湖的双目闪过一丝笑意,很小心的把冥思圈在自己的怀中,静静的看着怀中的人……
06.
每日努力的不去想任何的事情,只是打扫着屋子,现在闲暇的时间开始充裕起来,冥思便接了萧远需要翻译的文件,这样的日子过的很平淡,却是无比的放松,惟独奇怪的就是楚卿涵,没见过他去上班,也没有见过陆秘书过来,每天在这无人的边郊散步时,楚卿涵也会在他的身旁,就连自己睡醒时也总是在楚卿涵怀中苏醒,想到此冥思邹邹眉头,自己是不是应该搬到客厅去住,而且那个陆狐狸说给他找住处却也没有了下文,冥思有种感觉,就像是在古代一般,他与楚卿涵过着退隐山林,隐居一般的生活。
无意中看到日历,冥思呆了一下,不知不觉已经一个月有余,自己还真的是没有太过于关注时间,看了看每次自己做饭都会出现在客厅看书的楚卿涵,冥思把煲好的汤水盛到碗中,端到楚卿涵的眼前,“我一会想去趟超市。”虽然冰箱里总是会在第二早上莫名其妙的填满东西,但是冥思想熬的汤水里,就缺了这么一样,而且也是想借此出去走走。
“嗯。”永远的单音字节,冥思在这一个月里也真的是习惯了,熄了炉子上的火,回房换了衣服,走到门口看到比自己高上一头的楚卿涵拿着车钥匙正等待着他。
“楚先生,也要出去吗?”
“嗯。”
在问什么答的也只会是嗯字,冥思也不在多费口舌,坐上了楚卿涵开的车,便缓缓的进入那喧嚣的让他有些不习惯的都市。
把车停到停车位,冥思不经意的看到超市看板上那幅冷林代言的广告,许久没有痛过的心又抽痛了起来,把眼别开,深吸一口气,却对上了楚卿涵双眸,冥思唇角弯起一抹苍白的微笑,“楚先生,我们进去吧。”
“嗯。”
走在超市里,两个不同特色帅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楚卿涵,凡是路过他们身边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上两眼,连带着让也成为众人焦点的冥思有些不适应,正在沉思当中,几个染着奇怪颜色头发的男生旁若无人的打闹着,眼看就要撞到冥思时,楚卿涵一拉便把冥思圈在怀中,可那帮人中的一个染着红色头发的男孩却撞上了他们的购物车,看起来是真的撞疼了,明明是他们不看路,却把这怒火投入到了楚卿涵与冥思身上。
“你们的购物车撞疼我了。”想上前去拉冥思的衣服,却在看到楚卿涵的目光时,不自觉的畏惧了下来,总觉得那眼神中的平静是一种隐藏的恐怖,让人退避三舍,虽是小混混,但也和老大一同见过几次市面,自然知道有些人是可以惹,有些人是惹不起的,暗自擦了一下额角的汗,给自己垫了个台阶,“哼,这次就算了,下次你们小心。”然后便拉着那一帮帮他不平,却搞不清楚状况的朋友。
冥思从楚卿涵的怀中退出,轻轻道谢,“谢谢。”
那种温暖在双臂间消失,这让楚卿涵的眸眼中闪过某此情绪,但还是点点头,“嗯。”
两人继续在超市中采买,所有的东西都找齐了,在结账的时候冥思却发现楚卿涵的脸色很不好,那种苍白如纸的气色,额头还隐泛点点水珠,虽然仍旧没有什么表情,却在气息上透出极度的不适,让人十分担心,出了超市,冥思拉住楚卿涵,把手贴在对方的额头上,目光染着关切,“你没事吧。”
额上传来的是带着触感的温度,楚卿涵闭上眼,面色逐渐回缓着,像是确定什么一般,楚卿涵反手把冥思圈在怀里,头倚在冥思的颈项中,走在他们身边的人都莫不好奇的看过来,冥思也僵硬的定在了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楚先生,楚先生,能不能松开我?!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