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说怎么就知道说了就是白说了?我看你才是脑子有毛病呢,都快做新郎官了却这德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高堂往生了呢。”
“放你妈的狗臭屁,你家高堂才往生了呢!”
“得得,我真是妄作好人,你自己呆着吧啊。”
顾离说着就要站起来,沐盛却突然问他:“你愿意和一个完全没感情基础的女人结婚吗?”
顾离一愣,又坐了回去:“搞了半天原来是感情问题啊?怎么,有喜欢的人了?”
沐盛没说话,可这样的沉默就等于是默认了。
“我们这样的人,要钱有钱,要背景有背景,要人脉有人脉。可以说很多人为之奋斗一生都得不到的东西,我们从出生的时候就拥有了。这世上,有八全六美七全九美,更甚至有的人既不全也不美,什么样的组合都有,就是没有十全十美。”
沐盛盯着杯子里的酒默默的听着顾离说话。
“所以和这些比起来,谈感情好像有些奢侈。那种东西不是我们这种人可以随便碰的,为了保全自己拥有的这些,我们必须比别人更加冷静清醒。幸运的可以娶一个彼此顺眼并且也算情投意合的人结婚,但这只是附加值,有当然好,大多数人看重的并不是感情。”
“顾离,你就没有不冷静不清醒过吗?”
沐盛的反问让顾离出了半天神,然后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好像要拼命的压抑什么一般。
“我也是人,怎么可能永远清醒冷静?”
“那那个让你不清醒和不冷静的人,你把他怎么办?”
顾离没想到和沐盛会聊到这么深,深到埋藏在心底尘封多年的角落也被触动到。生生的疼痛。
“怎么办?过程自然是很复杂的,但是结果是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这并不是沐盛想得到的答案,他有些激动的把酒杯用力放在桌上,发出沉而响亮的声音。
“为什么要这样?你舍得吗?”
“舍当然是舍不得的,可舍不得又如何?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想怎样就能怎样,特别是感情这种事情。曾经发生的做错的,都无法逆转,即使在一起,也不可能磨灭的毫无痕迹。如果我唯一能够爱他的方式就是放开他,不伤害他,我别无选择。”
酒尽人散之时已是凌晨三点,所有人各自驱车回家,只有沐盛拒绝了Vice要送他回家的提议,开着车一路到了言烁家楼下。
坐到了凌晨五点,他在车里看着天空一点点的变亮,盯着那扇窗户一言不发。
他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他从没有像这一刻一般恨自己,那么鲁莽,那么粗暴的占有了言烁。把一切事情推向难以挽回的地步。也没有像这一刻一样对自己的出身产生厌恶。没有选择没有退路。
早晨八点,言烁醒过来,他起床拉开了房间的窗户,让阳光照进房里。穿着一件大衬衫和短裤在开着暖气的房间里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哈欠还没打完,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揉着眼睛走到床边拿起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犹豫了几秒,还是按下了接听。
“喂。”
“喂,烁……”
沐盛欲言又止,让言烁预感到他有什么很重要的话要对他说。这种预感让言烁第一次面对沐盛心情如此平和。
“嗯,我听着呢。”
“你是不是很恨我?”
言烁万万没料到他会问他这个问题,沉默了好几秒还是决定告诉他自己的真实感受。
“说不恨,是假的。曾经非常恨你,现在只觉得麻木。”
听着言烁的回答沐盛强忍着难过,继续问他道:“没可能和我在一起吗?我会对你好的,比谁对你都好。你说什么我都会听会帮你办到,什么都可以。没可能吗?”
沐盛这样近乎摇尾乞怜的语气彻底让言烁惊呆了。
“沐盛……你何必这样,我和你之间根本就不是你对我好就能解决的问题。”
这样的话让沐盛看见了一线生机,他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忙不迭问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以前做错了。我向你认错,都是我的错,我不做任何辩解。即使我以后对你再好,那也是我应该做的。你……”
言烁听见沐盛的有些颤抖的呼吸声,以惴惴不安的频率传进他的耳朵。
“我错了,真的错了。你能不能原谅我?”
说出了最卑微的话,放下了一切姿态。
言烁却感到烦躁和厌恶,因为这种自我贬低。
“沐盛,你真没必要这样。退一万步来说,好吧,即使,我是说即使我能原谅你,你又能做到什么?你依然要成家立业,而我不过是一个受人唾弃的同性恋外加小三。这就是你能给我的,你觉得换成是你,你能接受吗?”
“更何况,我能不能和你在一起并不是原不原谅这么简单。”
沐盛真的感觉到了绝望,他紧紧的握着手机。
自尊所能承受的卑微已经到达了极限,他的语气开始慢慢恢复往日的沉着冷静。
“是吗,如果分开了你就会开心吗?”
“至少比现在开心吧。”
言烁听见电话那头良久的沉默,他静静的等待着他所期望的回答。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成全你。”
如果分开是让你快乐的唯一方法,我会给你快乐。
46、新的开始旧的留恋
那天早晨之后,对言烁来说他仿佛进入了一个新的人生。刚开始的时候还有点无法适应,一切就这样结束了?
这种难以置信导致他总是时时刻刻关注他的手机,总觉得沐盛随时会打电话来告诉他,他反悔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必须维持下去,从此以后他除了要做他的床伴之外,还要做一个遭人唾弃见不得光的小三。
可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他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就连在公司里他也很少见到沐盛。他知道,沐盛就在办公室里,可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刻意,他在的时候根本就看不见沐盛的踪影,更别提像以往一样,动不动把他往办公室叫。慢慢的他就像卸下防备走出牢笼的鸟一样,自由的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看着带着耳机脸上挂着控制不住笑意的言烁,廖强用胳膊碰了碰林凡。
“喂,咱团长最近心情好像特别好,你看这嘴都快咧到耳后跟了。”
林凡也觉得纳闷,言烁最近的心情是好的有些过头了。以前动不动就突然安静不说话,或者又突然发神经搞出点危险状况,在沉默同时也让人感觉危险的人。最近突然变成了小白兔,和谁说话都笑眯眯的,语气温柔的不得了。
“谁知道啊,难道谈恋爱了?”
廖强一愣,谈恋爱?
“和谁啊?”
林凡瞥他一眼:“你问我我问谁啊?”
这时劳斯特手上拿着杯咖啡走近练歌房,咖啡还没送到嘴边,就被林凡一把抢过去。林凡举着咖啡:“谢谢啊,小劳。”
“不用谢,不是给你买的。”
说完伸手抢了回来。林凡切一声,然后凑到劳斯特身边:“小劳,老大最近怎么了?”
劳斯特莫名其妙的看着林凡:“什么怎么了?”
“你看啊。”
说着林凡朝专心在纸上涂涂改改思考新歌歌词的言烁摆了摆脑袋。
劳斯特漫不经心的看了言烁一眼,用你很无聊的眼神看着林凡。
“没事儿找事儿,干自己的活吧你。演唱会上好几首歌都重新编排过,你熟悉了吗?”
自讨了个没趣,林凡灰头土脸的走到角落,拿起自己的贝斯翻开乐谱,开始练习。刚弹了两个小节,言烁突然拿下耳机看着他说道:“林凡,这里不对,节奏还要再慢点,压住低音然后在高潮的时候飚上去。”
言烁面带微笑语气和善,这让林凡有种陌生的感觉。
这是老大吗?这是哪个以前只要弹错了一个音,就摔话筒、摔吉他、摔耳机、摔手边能摔的一切东西的言烁?
他自然不知道,以前的言烁因为承载了太多的心事,放弃了太多东西来完成自己对音乐的执着,自然是眼里融不进一粒沙。因为那几乎算是他的全部了。
可现在不同了,他自由了,他觉得无比幸福。家庭、事业、朋友、感情一切都没有问题,他几乎什么都得到了。
于是,他的团员们和他一样感觉到了幸福。团长终于变温柔了~!
练完团本来四人准备一起吃个饭喝点酒,谁知道劳斯特却说有事情要离开。这让其他三人有些不满。书香门第
“我说小劳啊,最近你总是缺席集体活动啊。”
“毛主席说了,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不要做反动派,要团结人民。”
林凡廖强一人一句,只换来劳斯特的一个白眼外加坚定的回绝。
“我不去。”
“劳斯特,你最近到底在忙什么啊?”
这下连言烁也开口问了,劳斯特只好老实说道:“嗯,我妈从国外回来了。现在接了一部戏在拍摄,我要去探班。”
“你妈也是艺人吗?”
言烁好奇的问,劳斯特点点头:“是啊,不过在国外生活了挺多年,很久没拍片了。”
“哦,好吧,那你去吧。真是孝顺孩子。”
就这样,劳斯特单独行动,其余三人就勾肩搭背的去胡吃海喝了。
找了家经常光临的潮州菜,进了包厢三人点了平时爱吃的几个菜,叫上了几瓶啤酒就喝上了。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言烁突然想到上次也是在吃饭的时候,他也约好了去楚思思的剧组看看。现在是晚上8点多,不知道她们还开不开工。
言烁掏出手机,找到楚思思的名字,一个电话拨过去。不一会楚思思清脆的有些刺耳的声音就从电话里穿过来:“喂,言烁。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啊?”
言烁下意识的把手机拿离耳朵,就这样楚思思嘹亮的声音还是从里面隐约传出来。
“谁说了要来探班的?害得我还特意和剧组里的人说,歌坛巨星言烁会来探我的班。组里一群小姑娘不知道多兴奋。谁知道你放我鸽子,我太没面子了。”
言烁等楚思思发泄完了,这才把手机放回耳边。
“对不住对不住,我这段时间太忙了。很多事情都排在日程表上,实在抽不出空来。”
“那你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啊,弄得人家一直等你。讨厌。”
“我不给你打,你可以给我打啊。”
“我不,那多不好啊。”
“这有什么不好的,打个电话而已,朋友之间联络感情不是很正常嘛?”
楚思思拿着电话,心说:‘你个白痴!那显得我上杆子似的,多掉价啊。’
“我就不,我不管,以后你给我打电话啊。否则我就给你发骚扰短信。”
言烁苦笑,这不都一样吗?嘴里却言到:“成成,我给你打。”
坐在一边的林凡和廖强两人不住的挤眉弄眼,笑的特别贼,看着言烁给他使眼色。言烁朝两人挥挥手,不搭理继续和楚思思说电话:“还开着工吗?”
“没,今天没我的戏,又有别的工作安排没在剧组待着。”
“哦,我还说现在去看看你的。”
“明天吧,明天有空吗?”
言烁想了想,明天除了要赶一个电视通告,一个电台节目之外好像就剩演唱会的前期工作。这个放半天应该没事而。
“行,那就明天吧,我给你去电话。”
“太好了!我许下的承诺终于可以兑现了。”
两人又聊了会,言烁才挂了电话。一边听了很久的林凡和廖强凑上前,脸上挂着奸笑八卦的问道:“老大,谁呀?听你那口吻,跟掺了蜜似的。”
言烁白两人一眼:“毛病,我语气明明很正常。你们两个心术不正的东西,满脑子男盗女娼。”
“说啊,到底是谁啊?”
“就是,咱们兄弟还有啥不能说的。”
面对两人的纠缠追问,言烁有些无奈,不过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能说的。反正楚思思他们都认识。
“是楚思思,我答应了去她剧组探班,一直没时间,和她约好了明天去。”
林凡听见是楚思思,有些失望的坐回椅子上:“是她啊。”
廖强却不同,脸上八卦的表情瞬间换成了忠犬:“原来是思思,那她和老大的关系绝对很纯洁。”
听见廖强对楚思思的称呼,林凡一脸消化不良的样子看着他:“思思?你他妈真是花椒煮猪头——肉麻当有趣啊。那妞儿有什么好的?”
“我乐意,你管不着。”
“我还是喜欢天然的。”
“黑猫白猫,抓得住老鼠就是好猫,我不拘泥于形式。”
“得,你就这么说吧本身基因就不好,要再找一个后天改造的,生出来的娃娃晚上起夜看见了,非以为闹鬼不可。”
“你他妈说什么呢?林凡你这小子嘴怎么这么损呢!”
一顿饭吃到后来,那是龙腾虎跃口沫横飞,三个人愣是弄出了三十个人的声音效果。
又是一个周末,沈嘉琳照例等着沐盛来公司接她下班,谁知道左等右等,也不见沐盛的人来。于是她往沐盛手机上打了个电话,响了半天也没有人接。她感觉非常意外,认识沐盛快半年了,从没见他失约过。
沈嘉琳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心里忍不住埋怨起来。为了等他我今天还特意没开车,现在竟然放我鸽子。
而此时的沐盛正和一群朋友聚在一起,在B市的某个高级俱乐部里,众人打完了高尔夫球,穿着Polo衫在休息室里休息。他们拿出了存在这里的酒,沐盛手里还搂着一个年轻水灵的男孩子。
“沐盛啊,已经很久没见你玩的这么开心了。想当年我们这群人,吃在一起,玩在一起,睡在一起。后来你突然转性,开始修身养性我们以为再见不到今天这样的场面了呢。”
说话的是B市公安厅厅长的公子,剩下的几个人也都是官宦之后,前几年沐盛和这几个人走的很近。那个时候他还没对言烁上心,玩的还是比较疯的。
后来慢慢的和这些人来往的不怎么密切了,一开始自己也没发觉是为什么。后来知道人的心里能装下的东西真的有限。除了事业、家庭,他装下了一个言烁,结果就塞了个满满当当,再装不下别的了,自然对那些不上心的东西慢慢失去了兴趣。可惜他发现的太晚了。
沐盛不争气的惊觉,自己的心思又飘到了不该去的地方。
他立即端起笑容,右手举着酒杯左手搂着男孩,高声说道:“别提了,那不是我误入歧途了吗?现在我迷途知返,来,我们庆祝一下。”
几个人哈哈大笑,纷纷举杯。而放在桌面上的电话不知道第几次的震动起来,沐盛用眼角瞄了一眼,深感厌烦。
他知道是谁打来的,可他并不想接。现在,父母也好,沈嘉琳也好,都会让他想起他不愿意想起的人。于是他选择了继续漠视。
酒散之后几个人有的开车回家,有的就干脆在俱乐部里开了间VIP室直接在这里睡了。沐盛喝的有点多,便没回家。
搂着男孩子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自然是一阵翻云覆雨。折腾了快一小时,沐盛直弄的那个男孩喊的跟男高音似的才泄了。他趴在男孩背上喘着气,发泄过后巨大的空虚感铺天盖地的让他更加疲累。
他微微睁开眼,看着男孩闭着眼睛潮红的侧脸。这是他除了言烁之外第一次和同性做、爱,这些高级俱乐部外表看格调高雅金碧辉煌,其实里面提供很多上不了台面的服务。在里面消费的人又都非富即贵,根本不会有人没事来踩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