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前听说消息的时候已经飞鸽传书了,只是不知来不来得及。
寿宴的前夜,风尘仆仆的赶来一人。
“参见主子。”
第76章
“许久不见,胖了。”杜瑞瞅了跪在地上的姜泓一眼。
“……”姜泓忍不住冒冷汗。胖了,什么意思?让她多活动活动?或者说她偷懒了?……
“东西放下吧。”杜翔斜靠在椅子上,打了个哈欠,眼底掩着隐隐流光。
“是。”姜泓将偷来的请柬放在桌子上,正准备离开。
“所以才手艺生疏了吗?”杜瑞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姜泓再次跪下,这回冷汗哗哗往下流。
主子,您说话大喘气喘的也太大了……
“属下……”姜泓刚想开口解释。
“从集安到佳裕,用七天?”姜泓这次肯定主子是在不满了。
“呃……”确实不用七天,可需要六天日夜兼程……
“刀要勤磨,别钝了。”杜瑞似笑非笑地道。
“是!”姜泓那个想哭啊!完了,她已经可以预见未来的地狱生活……
“下去吧。”杜瑞摆摆手。
姜泓如蒙大赦,赶紧溜了。
杜翔站起来走到杜瑞跟前,笑嘻嘻挑起杜瑞的下巴。
“爷赢了。”
“罗嗦。”杜瑞瞪他。
没错,两人对于姜泓到来的时间打赌,结果杜翔赢了,而杜瑞自然是在迁怒,可怜的姜泓,你的未来确实黑暗……
什么?您问万一平局怎么办?
杜翔曰:看爷本事。
杜瑞曰:看爷心情。
上帝曰:跟我无关……
“那就来点不罗嗦的。”杜翔笑着俯下身,轻轻吻上那诱惑他许久的红唇。
而杜瑞则在他吻上来的同时勾起了唇角,微微笑着。
那勾上杜翔脖子的手臂,实在是让迁怒很没说服力。
咳咳,好吧,反正夜还不短,缠绵一番应该来得及……><
第二日快到中午,两人才爬起来,这寿宴么,自然是晚了一些。
不过好在人数实在众多,主角根本没注意,那剩下的人自然也就不在意了。
两人混迹在人群中,尽量低调,本来就是凑热闹的,可不想惹到乱七八糟的麻烦。
不过嘛,只要有这两妖孽在的地方,就总不会太平。
俞飞泓说是武林泰斗,其实年纪不十分老,看起来满面红光,双目炯炯。
听说她准备在今日金盆洗手,从此过上田园生活,所以选在五十大寿召告天下。
只是这来贺寿的人有之,来报仇的人也不少。
武林中人,总会有些仇家,而仇家寻仇的最后机会就是今日了。
过了今日,如果仇家再敢寻仇,则整个武林都会群起攻之,成为人人得而诛之的对象。
所以寿宴上可谓暗潮汹涌,各方人马齐聚一堂,幸灾乐祸的人有之,看热闹的更不少。
俞家后院有个练武场,几百人都坐在里面也不显得拥挤,等人差不多到齐之后,俞飞泓缓步走上搭好的台子,站到上面对大家
拱了拱手。
“今日俞某五十寿宴,烦劳各位赏光前来万分荣幸。”这女子保养的很好,看起来也就四十多岁,并不显得苍老,笑起来很和
善,却掩盖不住磅礴的气势。
据说她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张狂人,挑战了很多门派,后来带头攻打魔教,立下大功,加之武功高超,比她年长的也没有几人了
,与她同龄的更是难得有她这般的功劳,所以在武林中称得上泰斗一级。
“我年轻时在江湖上闯荡了几年,那时年少轻狂,做下许多荒唐事,如今想来很是惭愧。
我知很多事情无法挽回,更不求得到原谅。如今我已年迈,恰逢五十寿宴,俞某想借此机会,在各位的见证下金盆洗手,若有
对俞某归隐有意见的,尽管在今日站出来,我们将往日恩怨了结在今日。”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江湖上多少人日日躲避追杀,若能金盆洗手,便可高枕无忧,可这金盆洗手也等于命悬一线,因为当日要接受往日仇家的挑战
,若打败对方,便可归隐,若不能,便得死在台上,说是你死我活也不为过。
所以有过这种想法的人很多,可真正敢这么做的却太少了,因为除了对自己的武功有信心外,仇家还不能太多,否则累也累死
了。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客气了!”说着从台下跳上来一人。
那人年纪四十左右,面色蜡黄,看起来枯瘦,双目却炯炯有神,看得出内力高深。
“请。”俞飞泓拱手。她心知今日是场硬仗,输了,那以后的生辰也是自己的祭日,所以也不废话。
那人冷哼一声,已经出手。
那身手说是快如闪电也不为过,身形飘忽,招式奇特。
俞飞泓招式沉稳大气,不慌不忙地拆招,也不急着反击,内行人自然看得出她很了解对方的招式,应付起来游刃有余。
如此对了近百招,俞飞泓趁对方一个疏忽,毫不犹豫地反手攻击,用内力将人震下擂台。
“好!”四周立刻响起一片叫好声。
那人面色阴沉愤恨的看着俞飞泓,半晌后拱了拱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若挑战方落下擂台,往日恩怨便一笔勾销,这人就算再不甘,也要守江湖的规矩。
不等俞飞泓喘息,又跳上一人。
彼此都是旧识,不必多言,两人瞬间打在一处。
与其说这是一场寿宴,不如说是一场比武大赛。
打的人以命相搏,汗水血水齐飞,看的人津津有味,瓜子花生相伴。
说起来,这俞飞泓实在是个厉害人,无论是招式还是内力都炉火纯青,没有一丝可以挑剔之处,如此这般上来五个人都被打了
下去,而且各个手下留情。
下面看热闹的江湖人可谓看了眼界。
叫好声此起彼伏,跟俞飞泓没有恩怨的人也跃跃欲试起来,只是碍于江湖规矩不好上前捣乱。
俞飞泓看暂时没有再上来挑战之人,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她赢了五场,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五个人都不是她对手中最厉害的,真正厉害的那人还没来呢,但她却耗费
了太多体力和内力,此时她若上来,最好的结局也是两败俱伤。
正想着,从台下人群中走出来一个女子,年纪也在五十左右,精神饱满,依稀看得出年轻时的俊秀模样,只是那双眼仿佛历尽
沧桑,给人沉重的感觉。
她一走出来,场面离开安静下来,老江湖都知道这两人是死对头了,如今对上,真的是此生最后一场。
“上次一别,有五年了吧。”那人缓步从旁边的台阶走上去,站到台上是淡淡地说道。
“五年零三个月。”俞飞泓看着段厢,觉得恍如隔世。两人都老了,五年,可以改变的东西很多。
“是五年零三个月二十一天。”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从擂台的另一边走上来一个男子,他并不年轻,可依然美丽,只有那双
眼睛看得出岁月的痕迹,可那仪态和气质都足以盖过很多年轻男子,是那样光芒夺目。
在他上来之后,场面更是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俞飞泓的丈夫西门雪,曾经的江湖第一美人。他本是段厢的未婚夫,可
却与俞飞泓相恋,最后不惜损毁自己的名节解除婚约与俞飞泓成亲,于是便结下这么一段恩怨情仇。
眼看好戏就要上演,连下面吃磕瓜子的人都停了下来,摩拳擦掌的等着高潮。
“难为你记得。”段厢看着西门雪,目光仍然眷恋。
“欠了债,当然要记清楚。”西门雪淡淡一笑,并不回避。
他知道自己曾经把段厢伤害得多深,她是那样爱着自己,可他的心从看见飞泓的第一眼就丢在她身上了,所以他决绝的离开,
但并不代表他不知道自己背负的罪名。
段厢苦笑着叹息,“我知我们永远是过去,可我与飞泓并没有结束,今日不管我们谁倒在台上,我都希望你……”
“我都会为她收尸,也会教育子女不许报仇。”西门雪聪慧地道。
“好!”段厢看着西门雪,重重地点头。
此次一别,就是永别了吧,不管谁赢,她都无法再见他……
第77章
西门雪就站在擂台边上,段厢冲俞飞泓拱拱手,底下众人看着曾经武功高绝的三人,心底是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悲凉。
老一辈的人都知道这段恩怨,谁也不能说谁错谁对,江湖就是这么回事,总有江湖的规矩,在江湖中,可以丢掉性命,却不能
丢掉尊严。
两个绝顶高手打在一处,一招一式都给人险象环生之相,看得人心惊肉跳,却又欲罢不能。
两人打得难解难分,过了不下三百招,仍不分胜负,只是俞飞泓已见疲态,毕竟她之前消耗了太多内力。
眼见段厢站了上风,俞飞泓虽然不败,却也坚持不了太久,所有人都为两人捏了把冷汗。
今日无论谁胜谁负,明天都将传遍江湖,载入史册。
正是紧要关头,突然上来一人,或者应该说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她的出场无比精彩,正好落在两人中间,低着头单膝跪地,看
起来无比潇洒,看得所有人一愣。
俞飞泓和段厢更是惊异,要不是她俩勉强收了招式,这人就死了!真是高人!艺高人胆大啊!
人们都不知她是何用意,聚精会神地看着她,等待下文,可她却一直保持不动,不知卖的什么关子。
“这位高人,不知有何指教?”还是俞飞泓先开了。
“……”那人不说话。
“我可曾跟这位姐台相识?”俞飞泓问的客气,实际上就是想知道自己跟对方有没有恩怨。
“……”那人还是不说话。
“俞某不知何时得罪了姐台,不过还请移步在旁,待俞某跟段厢的恩怨清算完毕再请您赐教。”这样的话实在非常给面子了,
换了别人早动手了。
段厢那边心头起火,心说我就要胜了,她却出来捣乱,想着就要上前。
那人却突然动了动,仿佛刚才正在沉思。
她先是缓缓抬起头,脸色实在难看得很,惨白惨白的,然后用手扶着地面,艰难的站起来,下面的人能清楚的看出她的腿在颤
抖,接着终于伸直了腰,却仿佛忍着多大的疼痛,满脸的痛苦。
这人大家都认识,那不是方舟嘛!她跟俞飞泓可半点关系都没有,如果说今天要隐退的是她的死对头赵炎,看见她还说得过去
。
人们都看得出事情不对劲,先前的猜测不对,于是屏息静气的等着。
前后大概等了半炷香的时间,方舟才缓过这口气来。
她看着台下,眼神愤恨,咬牙切齿地吼道:“她妈的!谁把老娘踹上来的!”
底下绝倒一片,感情不是您自己飞上去的,是被人踹上去的啊!怪不得姿势那么诡异,一副不要命的架势!
所有的猜测都落空,答案永远是这么出人意料。
下面绝大多数人都强忍笑意,很给面子的没有爆笑出声。
段厢觉得这个冤啊!眼看胜利在望,结果杀出这么一个倒霉东西!
方舟觉得更冤!她好好的在台下看热闹,看到最精彩处,正屏息静气,却被人从后面猛地踹了一脚,险些丧命在两人的争斗间
不说,连腰都闪了。
她敢肯定,那人绝对是个高手,否则不可能悄无声息地靠近她!
都说飞来横祸,她还真不是一般倒霉!
俞飞泓倒是暗自庆幸,若不是方舟捣乱,她可能已经输了。
“狗屎!有胆做,没胆承认?!”方舟脸红脖子粗地吼道。
“大爷我踹的,怎么着?”杜瑞摇着折扇笑眯眯地站起来。
人们的视线瞬间向他射去!
只见一个白衣飘飘的少年手持折扇风流潇洒地淡然而笑。
几个年迈的长者震惊地发现那件飘逸的白衣竟是用冰珀蚕丝织就,不仅柔软帖服关键是刀枪不如,不要说是一件衣服,就是一
块巴掌大的步都可以令江湖中人趋之若鹜!可这人竟然整件衣服都是冰珀蚕丝织的!
再观这人面相,虽然面相普通,但洒脱中带着目空一切的尊荣,明明是笑着,眼角眉梢却带着邪肆,给人十足的压迫感,他只
是站在原地就有令人折服的气势,这样的少年怎会从未见过?莫非是隐匿于江湖的高人之后?……
“是你!……”方舟指着杜瑞,手指头都颤抖起来。注意,这手抖不是气的,是吓的。
别说过了几年,就是过了几十年,估计方舟都认得这声音,实在是记忆深刻啊!
真乃冤家路窄,竟然在这里碰见他!简直是要命啊!
“这么说当初答应爷的事情也还记得。”杜瑞十分满意地勾起唇角。
“……”方舟实在想抱头痛哭。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过了这么多年,装作不认识也就是了,干嘛还给人讨债的机会!过了今日,她也不用在江湖混了!直接撞
死算了!
“这里这么多人,念你还记得爷,就给你个面子,下来伺候茶水吧。”杜瑞说着又坐了下去,好整以暇地看着方舟,一副吃定
她的模样。
方舟还真不敢反抗,不仅不敢,她还拖着仍然麻木的腿一瘸一拐地走到杜瑞身边站着,认真地端茶递水。
说起来这方舟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主,脾气虽然暴躁,但看事情还是很敏锐的,这么多年的江湖可没白混。
首先她就打不过杜瑞,以前打不过,现在更白给,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再次她曾经确实败在对方手里,所以答应了人家
下次见面要跪拜,虽然这样折辱,但总比当着众人的面跪拜要好,能忍便忍了,且看他今后想要如何。
方舟这么一忍不要紧,底下可是惊倒一片啊!
方舟是什么人?在江湖上闯荡了二十余年,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谓老资格了,武功高强,根本没见她委曲求全过!如今却对
一个比她小二十来岁的少年恭恭敬敬,这已经不仅是惊讶的问题了!
人们对这个白衣少年无比好奇,却又碍于场面不好上前攀谈,于是那眼光一个比一个怪异。
杜瑞是习惯了各种各样的视线,完全屏蔽,丝毫不受影响。
方舟则巴不得杜瑞没反应,省得之前的丢脸事暴露出来,于是也眼观鼻,鼻观口。
俞飞泓和段厢被打断了比武,此时见台下恢复了安静(那根本就是安静得可怕!),于是接着比。
只是两人的气势都没有开始的锐利了。
二十招……
五十招……
一百招……
时间一点点过去,俞飞泓这次占了上风,正准备一鼓作气地打败对手,忽然从天上又掉下一个人来!
这次两人可谓经验丰富,立马分开,定睛看去,却是赵炎。
她站在台上,苦笑着冲两人拱拱手,“实在抱歉,在下……也是迫不得已。”
俞飞泓和段厢都十分理解地点点头。
明白,又是被人扔上来的吧?当然是迫不得已了。
台上两人全神贯注地比武,自然不如台下的众人看得分明。
赵炎可不是被踹上来的,更不是被扔上来的,她是被白衣公子身边的黑衣公子一掌打上来的。
这一掌并不是直接打到赵炎身上,而是隔了大约两丈远,力度和时间都控制的刚刚好,否则赵炎很有可能被掌力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