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丑娘娘 上——云过是非
云过是非  发于:2013年08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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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云不是不知道见了陛下需要下跪,但是这不是自己的陛下,滕国的陛下是他的父亲,而薛钧良是他的死敌,他就算身为阶下囚的时候,也不曾下跪,须知男儿膝下有黄金,他只能容忍自己跪自己的国家父母。

薛钧良环视了一下众人,小太子薛佩一见到自己立马收敛了,藏在后面装无辜。

其他人都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唯独这个正宫皇后,稳稳的站在正中。

薛钧良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娘娘已经换了人,还道是他自持甚高,端着他奉国长公主的地位不肯下跪。

三年前薛钧良接受奉国联姻,那个时候薛国还不如奉国兵力强大,但是硬拼也是未知的定数,所以奉王找了长公主结成秦晋之好,也算是两个国家联合起来。

薛国和滕国交锋,奉王也派了不少兵力支援薛钧良,所以薛钧良就算嫌弃皇后长得丑,这几年来也未曾动摇过他后宫之主的地位。

而现在正如薛佩小太子说的一样,滕国已经是强弩之末,薛王和奉国长主的联姻,也快走到尽头了。

薛钧良看着这个相貌奇丑的娘娘,也没有生气的表现,笑道:“爱妃何出此言?”

滕云尽量让自己显得心平气和,他真怕自己一开口就是冷笑,毕竟他现在顶着奉国公主的壳子,激怒薛王不是明智之举。

“陛下可曾听说过哀兵必胜?滕国现在确实是强弩之末,但是陛下想没想过,滕国再丢一座城池那就是国破家亡,而陛下再攻占一座城池,不过是多一个附属,哪一个更能催使将士作战,这个道理不言而喻……再者,眼下对滕国穷追猛打,如果滕王派人向奉国求情,焉知奉国不会倒戈?只是派兵罢了,派给谁不是坐收渔翁之利。”

他话一出口,袖瑶顿时倒吸一口冷气,虽然她听不大懂,但是也能听出娘娘的口气,先是对太子出言不逊,之后又对陛下出言不逊,这罪过可不是砍头就完了,说不好就连累了大家。

薛钧良只是定定的看着对方,过了一会儿,才笑了起来,“没想到爱妃竟熟知兵法,倒让孤有些另眼相看了。”

他说罢,回身拍了拍薛佩的脑袋,道:“有时间多来陪陪你母后。”

薛钧良本是从酒宴上“溜”出来的,这次大败滕国,特意在宫中设宴,薛钧良身为一国君主自然要在场,只不过也禁不住一帮武将灌酒,特意出来走走,没想到姜谕派人来说,小太子一时兴起,跑去皇后娘娘那里去了,也就顺道把小太子带回去。

薛钧良还要回去酒席,让小太子留下来陪皇后,只要是长耳朵的都听出来了,陛下这不仅没有怪罪娘娘,反而开始对丑娘娘另眼相看了。

薛佩不愿意,虽然对方说的很有道理,但是纸上谈兵谁都会,一个妇道人家瞎蒙乱猜而已,正好合了父皇的新意罢了。

不过不愿意也不行,毕竟薛佩还是有些敬畏薛钧良的,只能乖乖的留下来。

禁宫里从来没有什么秘密,尤其是薛王去看了丑娘娘这样骇人听闻的“秘密”。

薛钧良一共在滕云这里呆了还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被宫女太监传来传去,传到妃嫔耳朵里,就变成了,昨天夜里陛下临幸了丑皇后,而且太子爷也就是未来的薛王和皇后非常投缘,犹如亲生母子,太子还留在宫里陪丑娘娘吃了午膳。

滕云听到这些传闻也不禁笑了一声,他也算是有自知之明的,铜镜里的样貌确实有些吓人,如果薛王敢临幸,也是需要不小的魄力和胆识的。

而小太子薛佩确实留下来陪自己了,只不过午膳什么的,看起来小太子对着自己这张脸食不下咽,滕云就让他走了。

滕云有些庆幸,这张脸长成这样,不然真的要伺候薛钧良么……

他伸手碰了碰脸,丑倒也算了,但时时刻刻的发疼,尤其用手碰的时候就更是疼痛。

袖瑶进来摆膳,瞧见娘娘对着镜子也不知道想些什么,以为娘娘在自怨自艾,“娘娘,用膳吧,今天小厨房做了您喜欢的鱼汤。”

第四章:试探

滕云看着桌上的鱼汤,道:“中午也有鱼汤。”

“是啊娘娘,”袖瑶道:“娘娘是奉国人,平日里最喜水鲜,小厨房可是变着法子的给您炖鱼汤呢。”

滕云皱了皱眉头,别人觉得娘娘丑,又因为他是一国之母不敢直视,所以并没有发觉什么不对劲,可是滕云自己怎么可能发现不了,脸上这些红红紫紫的肿包一点也不像天生的。

而鱼生火,属于发物,天天这么喝,只能让脸上的肿块更疼。

滕云不动声色,也不去喝鱼汤,皇宫里都不是省油的灯,他怕说了反而害了自己,不弄鱼汤,指不定弄些别的什么。

袖瑶不解为什么娘娘一口也不喝鱼汤,滕云只是淡淡的道了一句:“咸了。”

吃过了晚膳,小太子薛佩不情不愿的又来了,他负着手,一派老成的样子,道:“要不是父皇叫我来,我也不想过来。”

滕云道:“袖瑶给太子倒茶。”

“我才不喝,”薛佩道:“我说完了就走,这里一刻也呆不下去。”

他说着,眼珠子转了一下,好像忽然灵机一动,笑道:“父皇今儿晚上德妃那了,让我来跟你说,明天万年侯班师回京,特意准皇后娘娘上大殿一起封赏。”

滕云当然听出来了,小皇子特意把薛钧良今晚上的去处跟自己说一说,好让他这个真宫娘娘吃味,不过他看错了滕云,毕竟滕云的骨子里并不是一个争宠的妃子,这门子飞醋是绝对不会吃的,他巴不得薛钧良走的远远的。

在滕云心里,薛钧良的后宫闹得天翻地覆,他才觉得爽快。

小太子见他云淡风轻的,内心暗暗较劲,又笑道:“听说让母后您上大殿的想法是德妃提议的,父皇就准了……德妃还说……还说叫您带着面巾去,以免吓到万年侯。”

滕云心里冷笑了一声,他还没见过德妃,不知道是不是传闻中那么飞扬跋扈,不过受宠应该不是虚的,后宫这些事多少都会传到薛钧良耳朵里,而德妃欺负皇后都欺负成这样了,薛钧良半点也没动静,这不摆明了是默许么。

“替我谢谢德妃的好意。”

小太子被他这一句话噎了正着,什么心情也没有了,恹恹的回自己那去了。

薛钧良确实去了德妃的毓秀宫,德妃刚开始还有点顾虑,难道大王改了性子真的去宠幸丑皇后么,还没着急完,刚巧薛钧良今晚上打算留宿毓秀宫。

德妃立时觉得自己的烦恼是多余的,一个相貌丑陋的娘娘,再聪明也还是寒碜,哪个帝王不是以貌取人的。

德妃为了抓住薛钧良的心可谓是煞费脑筋,一晚上又是跳舞又是弹琴,使出了浑身解数,似乎把薛钧良哄得团团转了。

只不过酒过三巡,按照德妃的想法,薛王应该已经醉了,这时候德妃就该装成不胜酒力,依偎在大王怀里,然后颠鸾倒凤一番……

但是这都是德妃的一厢情愿而已,薛钧良喝了不少酒,就是不醉,德妃硬着头皮装醉,还没来得及依偎到薛钧良的怀里,外面有人通报,姜谕姜总管求见。

按理说大晚上了,陛下来到妃子的寝宫,就是有什么要务也不能打扰啊,哪知道薛王立马就把人招进来了,而且让德妃进内室回避。

姜谕进来之后给薛钧良请了安,道:“回陛下,太子已经从云凤宫回去了,老奴一直跟着,太子的举动不出陛下所料,只不过皇后娘娘依然不为所动。”

薛钧良靠在大椅上,手里托着酒杯,斜睨着桌案上微微跳动的烛火,笑了一声,道:“看来孤以前真是小瞧她了。”

他说完,忽然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道:“太子这几年被孤宠坏了,你说如果让太子跟在皇后身边,如何?”

姜谕低着头,回道:“陛下英明,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依老奴愚见,殿下虽然聪慧,但是难免倨傲,也只有皇后娘娘的性子能降服。”

“行了,”薛钧良把酒杯抬手扔在桌上,长身而起,道:“就这么定了……时候也不早了,让德妃早些休息。”

他说完,竟然出了毓秀宫。

等德妃从内室出来的时候,哪还见薛钧良的影子,只有姜谕守在外室,传了薛王的话,也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袖瑶就忙活了起来,原因无他,就是因为昨天小太子的话,薛王让娘娘上大殿了。

虽然这其中有刁难的成分,但是袖瑶也抱着一丝希望的,毕竟是自家的主子,自己再不尽心打扮打扮,还有谁来费心。

袖瑶半夜就睡不着了,在外面踱来踱去,怕吵醒了娘娘,滕云脸上本身就疼,而且这不是自己的国家,他难眠睡得也浅,听到袖瑶兴奋的踱来踱去,无奈之下只好喊了一声人,袖瑶才安静下来。

天一亮袖瑶就开始为他梳妆打扮,这是滕云最不适应的地方,他十九岁皮甲上阵,天天与将士们同吃同住,已经不喜欢被人服侍了,尤其袖瑶一边伺候他,一边嘟囔着“娘娘这个发饰好不好看”,“这件衣裳衬着娘娘腰细”,“绾个什么样的头发好”……

袖瑶在滕云的脑袋上捣鼓了半个时辰,才算是完事,滕云也算是锻炼出来的好脾气,竟然没有发作。

等打扮好了,正好小太子薛佩来了。

薛钧良确实有难为他的意思,但是也是只考验而已,利用德妃和小太子来试试这个丑娘娘而已,没有刻意刁难的意思,不然也不会让小太子亲自来请他。

太子在薛国的地位也举足轻重,薛王都肯让太子去请娘娘上殿,也说明了娘娘的地位非都一般。

众位大臣心里都是打鼓,更证实了那些流言,太子和皇后感情甚笃,犹如亲生。一时间后宫变得人心惶惶,这是要变天了么,皇后既有凤印,又拉拢太子。

第五章:赌心

大殿之上,薛钧良早就命人设好了珠帘,毕竟正宫皇后的样貌不是谁都能看的。

万年侯薛后阳是薛王的同母弟弟,两人感情一直不错,自从薛钧良登基以来,所有的兄弟贬的贬削的削,独独留了一个亲弟弟在身边,还封了铁帽子,万年侯。

在他还是皇子的时候,有个云游的术士曾经说,此子性格残暴,以后必是祸患。

被册封的时候薛后阳年纪还太轻,根本没什么功绩,自然很多人不服,这么大的帽子扣下来,被人挤兑是常有的事,加上云游术士的话,挤兑薛后阳的人就更多了。

但是薛钧良从来都不怀疑自己的亲弟弟,对他一直很信任,薛后阳虽然天生少根筋的样子,但是生在帝王之家,怎么可能不被环境熏陶,他当然知道薛钧良对自己好,是因为自己不会跟他争位,不过对于薛后阳来说,他就是稀罕这份手足之情,在皇宫里太稀有了。

薛后阳册封三个月之后,就出征上阵了,出了京城一去就是七八年,中途一次也没回来过。

很多人上书给薛王,建议薛王招薛后阳回京,毕竟一个侯爷经常在外,万一培养了自己的势力怎么办。

每次薛钧良只是一笑,告诉他们,孤不相信自己的弟弟,还能相信谁呢。

薛后阳再次迈进京城竟然已经隔了这么多年,他自己也有点感慨。

大殿之上文武大臣分站两侧,薛后阳身着铠甲,武器已经卸在殿外,大步走进来矮身拜下。

滕云坐在珠帘之后,小太子陪在一边,他看着薛后阳走进大殿,内心不知道该是什么滋味。

他在外十年,遇到最强的对手,莫过于薛后阳这个万年侯了,很多人都说薛后阳有勇无谋,其实不尽然,薛家这两兄弟都是用兵如神的将才,薛钧良是智取,而薛后阳是命取,和薛后阳的每一次交锋都是搏命。

这个侯爷根本不稀罕自己的命,仿佛见到了鲜血就会发狂。

这一次薛后阳大败滕国回京,必然又要晋封,只是他再向上几乎没有能封的了,如果再封就是功高盖主,难免惹人非议。

薛钧良起身亲自走过去,扶起拜在地上的薛后阳,但是上朝的整个过程只字未提晋封的事情,赏赐倒是不少,还主动留下薛后阳在宫里午膳。

滕云虽然一句话没说,但是心里不免冷笑一番,薛钧良果然是个伪君子真小人,表面上对自己弟弟如何如何的好,还不是想要收为己用。

他想到这里不免有些唏嘘,自己的兄长们又如何,自己在外十年,滕国就内乱了十年,不断有人篡位谋反,起义无数,还有逃窜到别国的公侯将相。

或许身为帝王,薄情一点倒是一件好事,江山本就是白骨堆的。

下了朝小太子薛佩也被叫去一起用膳了,薛佩的性子和薛后阳倒是很合得来。

滕云回到云凤宫,袖瑶早就等得着急了,道:“娘娘,怎么样?”

滕云看着她没心没肺的样子皱了皱眉,这小姑娘说有心机,但是城府不深,说没有心机又有点小心思。

“还能怎么样?”

他的话一点也没打击袖瑶的兴奋,袖瑶又道:“娘娘,今天小厨房做了几道好菜,在花园用膳怎么样?”

滕云懒得驳她的好意,反正整天闷在屋子里也快闷坏了,到花园走走也好。

袖瑶摆了膳,小亭子的景致倒不错,一面临着水,一面被茂密的花草包围,袖瑶兴致勃勃的伺候着滕云进膳,叽叽喳喳的。

还没吃完饭,就看见薛钧良和薛后阳往这边走来,他们走得不快,似乎在散步,宫女侍从都远远的跟着,两个人似乎在谈什么事情。

滕云知道这种情况本应该回避的,但是他又知道,薛王和万年侯谈话的内容,肯定是自己最想听到的。

袖瑶也没了主见,看着自家主子,但是自家主子却没动晃。

薛钧良二人走得近了,就听到薛后阳的声音道:“虽然滕云已死,但是滕国的裳相也不得不防。”

“说的有理。”薛钧良笑道:“我听说滕裳待滕云很好,是也不是?”

薛后阳想了想,道:“这倒是有听说。”

薛钧良笑了一下又道:“我又听说,滕裳虽然是异姓侯,后来御赐的国姓,但是滕王对他的功高震主越来越不满了。”

“是。”

薛后阳并不明白薛王是什么意思,不过这倒是实话,他心里一悸,难免想到了自己,说实在的,他出征又回来,觉得自己的秉性都不真实了,他不敢抬头对视薛钧良,他真的怕自己就像滕裳一样,一辈子尽忠,最后反而被厌弃。

薛钧良睨了他一眼,似乎明白他的想法,只是不点破,继续道:“如果我派使臣去滕国,使臣只见滕裳,说薛王可以归还滕国皇六子云将军的尸骨,你说如何?”

薛后阳全身一震,总算是明白了,这是多好的离间之计,滕王多疑,如果使臣只见滕裳,一定会引起滕王对裳相的不满,到时候裳相一除,滕国又无人领兵,不攻自破。

滕云有一瞬间觉得大脑嗡的一声,他手脚顿时冰凉,滕王是自己的父亲,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滕王多疑,裳相虽然不是血亲,但是对自己犹如己出,耳朵里听到了陷害滕裳的计谋,但他却无能为力。

袖瑶看见娘娘失神,也不敢出声,只能伸手拉拉滕云的袖子。

滕云回过神来,手还有些不可抑制的发颤,薛钧良又有后话了。

“这还不止。”

薛钧良笑的胜券在握,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道:“试想我又怎么可能让滕国人这么轻松的带走云将军的尸骨?如果滕裳想带走滕云的尸骨,就要他滕国的相爷,亲自过来一趟。”

薛后阳沉吟了一下,“可是……陛下确定滕裳回过来么?这可是请君入瓮,滕裳城府可不浅。”

薛钧良不为所动,幽幽的说了一句,“我赌的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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