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洗碗的功夫,翟翟向小虎汇报这一天的工作进程。小虎沉默的听了半天,末的平静的问道:“晚上还回来住么?”
晚上还回来住么……翟翟皱了皱眉头,奇怪自己居然听出了一股子哀怨的味道?
摇摇头,清楚自己脑海中的不良想法。却被小虎误会了,他表情还是淡淡的,声调却更低沉了:“是吗?那你什么时候还有空,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不是不是。”翟翟连忙解释:“我摇头不是说今天晚上不回来了……”
小虎眼睛一亮,翟翟心里却是一苦。
他已经连续几天没在宿舍住了,今天最好不要是不要再外出了。可是看到小虎略带喜悦的眼神,翟翟只好把自己毁约的话收了回去,想着再找找什么理由,或者让蔓蔓协调一下。
既然确定了这一天和晚上的行程,两个人也就没什么再多互相叮嘱的了,于是分道扬镳,翟翟去找蔓蔓商量灌溉的事情,而小虎忙着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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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翟将主意提给蔓蔓,鉴于材料不限,人工也不少,蔓蔓觉得可行,又根据自己的经验做了一些改进,便带队开始工作。伐竹子的伐竹子,磨骨针的磨骨针,热火朝天的。
作为提议者的翟翟自然得到了一份充满技术含量的工作:钻孔。
杯具的是,翟翟这辈子连同上辈子都没拿过针,也不能说完全没碰过,他还是给他妈妈印(错别字,咳)过针的。但是要说到缝衣服,那他就全无办法了。缝袜子?他就差穿一双扔一双了!
说来这也都是他爱干净的女强人妈妈惯成的毛病,袜子从来都是白白净净的,一点黑印都没有。记得有一次大概是在中学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大家被撺掇起来比较谁的袜子最白,男女不限,于是众人全部脱掉一只鞋,站成长长的一排,伸脚丫比较。最后在阵阵的臭脚丫子味道中,翟翟荣获冠军。从此以后翟翟也便自觉维护自己的白袜子,一买买一打,不愿意洗的时候就直接扔掉了。
——浪费!现在报应来了吧!别说是白袜子,连鞋都只有没底的……
爱面子·翟翟不好说自己对于针线完全不在行,对于绑绑钻钻的也没什么经验,只好硬着头皮摸索着干活——反正最开始的时候他确实是什么都不会,现在不也是学到了很多东西了嘛——在浪费了好几根竹子之后,他的恶行总算被蔓蔓发现了,蔓蔓沉着脸瞄了一眼,翟翟马上被发配去统领伐竹子了。
“切,还不让人学习了,还不让人成长了?!”翟翟低声嘀咕着,头也不回的直奔竹林——他还不愿意干呢!真心的!
临近黑天,蔓蔓带队挨个陷阱搜寻了一圈,拎出大大小小的猎物,众人便返路往回走。
翟翟亲亲热热的蹭到蔓蔓身边,向蔓蔓请假,蔓蔓不悦的拒绝:“不行。”
“额……”翟翟被堵了一下,可是想起小虎,还是继续争取:“大不了我在部落吃饭,等稍晚些再溜出来。明天早上我早点回来点名?”
蔓蔓仔细看着翟翟,上上下下扫视着,略有些无奈的说:“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知道了!”翟翟欣喜于蔓蔓的成全,暗下决心不给他多找麻烦,同时思考着自己肚子里还有什么能用的知识。
晚饭的时候翟翟还是如往常那般好胃口的吃着,不时的和族中的男人交流着,但是心里难免有点度日如年,想起早上小虎欲言又止的“有话说”,心里长了草,十分好奇。可是再一想,小虎这样莫名其妙却又郑重其事的找自己,从来都没有好事,一时心中有些戚戚焉,暗自希望时间过的慢一点。
一直等到同屋的人都睡熟了,翟翟才偷偷摸摸的离开部落,独自一人走在森林中,伴随他的只有前面一直引路的圆月。透过斑驳的树叶,翟翟望了望,不禁感慨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感慨完了想想自己的方向,却是同小虎来相会。翟翟有些自嘲,当年不懂珍惜,如今已珍惜不到。
已失去,大抵是人世间最大的遗憾了。
抛却那些无用的情绪,翟翟警惕着四周,低头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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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来了。”小虎本来在床上躺着,灵敏的听到翟翟的到来,就来到房门前迎接。
“啊……”深受岛国动漫影响的翟翟听到这句话,反射性的回了一句:“我回来了。”说完“咦”了一声,心中产生了一些模糊的情绪,可惜转过头就消失不见了。
翟翟欢快的先一步走进屋中,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坐在床上回头看小虎:“你早上要跟我说什么?快点说吧,说完睡觉,明天还忙呢。”翟翟的生命找到了目标,早不是在现代那般浑浑噩噩的过日子了,每天忙点累点,都不算什么。而且最牵挂的两个人都平安的在自己身边,翟翟每天活的都很有力气。
无论结局是怎么样的,翟翟这一段的人生是五彩斑斓的,不复从前的苍白。翟翟也可以拍着胸脯说,自己的穿越生活没有白过,虽不若小说中描绘的那么惊天动地、开创一番宏伟蓝图,可是翟翟已经尽了自己的努力,能做的都做了。
小虎犹豫再三,终于下定决心。他不似翟翟,翟翟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姚族上,每天关注的重点都是姚族,每一点点的变化都会给他带来大大的成就感和满足感。小虎当前的心思却全在翟翟身上,而翟翟——一点回应都没有。也许不能说一点回应都没有,可是他的回应不但不能给小虎带来快乐,还总是无意间伤他的心。
翟翟的日子是充满了希望的,小虎的日子却越过越绝望。
小虎终于支持不住了。
“你……你知道我爸爸他们的关系吧。”小虎起了个开头。
“恩?怎么说起这个了?”翟翟有点疑惑。
“……算了,你还是听我说吧。”小虎有些烦躁的抓抓头:“有些你之前都已经知道了,就随便听听吧。他们之前是一起出生一起长大的兄弟,后来离开妈妈出门流浪,但是他们并没有分开,一直在一起生活,后来,后来他们就成为了……用你的话说,成为了伴侣。”
“……这我都知道啊,小虎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之前我一直都不知道我对你抱有的到底是什么感情,或者不如说不知道这感情是什么时候变质的,后来我终于知道了,我问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流浪,实际上,实际上我是想问,你愿意和我一起生活吗?”说完最后一句,小虎整个人冷静下来,全不似之前的紧张和急切,他略微狭长的凤眼泛着淡淡的金光,死死的看进翟翟眼中,平静的说:“翟,你愿意和我一起生活吗?”
翟翟猛吸了一口冷气,他还不至于不了解这句话的深层含义,他只是很疑惑:“我不知道,我不明白,我们明明是好兄弟……”
“爸爸他们原来也是兄弟,这并不耽误什么!”小虎截断翟翟下意识的反驳。
“可是……”翟翟拍拍自己的额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正过一直面向小虎的身体,回避着小虎火热的目光,同时在心底回忆着。
其实小虎的感情也并不是完全无迹可寻,比如从他大约能够顺利的和翟翟对话之后,尤其是认识了蔓蔓之后,他在蔓蔓面前从来都是称呼他“翟翟”,而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却是称呼他“翟”;还有十分坚持不愿管闲事的、甚至有些厌恶姚族的小虎,因为翟翟的请求居然修建了这个基地,帮助他们种植姚,还提供草药给他们治病;那次他们两个一起围观真人秀,小虎直接忍不住扑到自己身上;最主要,这次小虎回来之后,总是用不一样的眼神看他,还喜欢和他进行身体的接触,做一些奇怪的行动和交流……甚至包括那些烤肉、蔬菜、叉烧饭,兽皮、软床、房子……
翟翟仰天倒在床上,一时无言。
第六十章:离别,序曲(三)
研究来研究去,科学家还是没能彻底弄明白性取向这种问题的最根本来源,说到底,也不过是想和谁亲热的私人问题罢了。
尤其在这各种观念还没完善的史前,更是没人管了。
翟翟考虑的并不是自己是否会成为同性恋的问题。
他自从事业不顺沉迷小说网游,对一些流行也有些关注,和人聊天打屁也经常互相嘲笑“基佬”“搅基”,不过都是开玩笑罢了,他不歧视同性恋,却也从来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一个男人搞在一起。可是来到史前这一年多的时间,他都亲身旁观过不知道多少场的真人秀了,也深切感受到虎爸爸们的深厚感情,所以越发的觉得这种事情真的是没什么。要不是他的身体发育缓慢,说不得奈于当下不人道的婚姻制度,有一天他也会亲自投身搅基大业。
他顾虑的是他和小虎的感情。
说起爱情,不就是那么回事,又是温度又是荷尔蒙的,总之就是那一股冲动,没有彼此的小心维护,三两天也就散了。要长久生活在一起,少不得沟通、交流、忍让,还要花点小心思。
从朋友发展成情人倒是容易,也许那么一个小小的契机,连接心脏的天桥就通了;可是要从恋人退做回朋友,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君不见多少曾经甜甜蜜蜜的情侣,一旦翻脸,关系还比不上那世代的仇敌。
翟翟穿越此地经营一年多的时间,也就这么两个知心的兄弟,他实在是不愿意因为那点荷尔蒙的萌动破坏了他们的兄弟情谊。回头看看小虎,他眼里是满满的认真,表情也很是严肃,想想两人自相识,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翟翟无法怀疑小虎的真心。
想完了小虎再想想自己,相对于对小虎感情的笃定,翟翟对自己的心思却着实琢磨不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翟翟用力揣摩自己的心思,却反而想疼了自己的脑袋。
看到翟翟快要锤破自己脑袋的抓狂表情,小虎脸上露出了一抹犹豫。他本来是忍无可忍表白了自己的心意,表白中途脑中灵光一闪,想要利用自己和翟翟的深厚情谊逼迫翟翟,顺便达成自己的目的,可真的利用了感情对翟翟相逼,小虎又有些心疼了,忍不住自己打断了筹谋,说:“算了,明天你还忙,也不急于一时,先睡觉吧。”
翟翟正挠头,听了小虎的话撩起眼皮,嘴下意识微微撅起,有点委屈的样子:“我还睡的着?你能睡的着?”
本来两人之间是有些暧昧透着尴尬的气氛,翟翟一时的撒娇嗔怨反而打破了这种感觉,两人不禁都大松了一口气,房间内的二氧化碳瞬间增加了不少。感受到彼此的情绪,翟翟和小虎不由得相对哈哈大笑,笑过之后,翟翟一只手拖过小虎的手,把玩了一阵子,清亮的声音有些低沉:“你突然这么问我,我一时之间也没什么头绪,总得给我点时间考虑啊,我想好了再告诉了。”想了想又说:“不过不管我答不答应你,咱俩都还是好兄弟,你可不准……”
翟翟还没说完,小虎仿佛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打算了他的话:“你还不知道我?再说我现在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如果你再……总之无论如何,我们都还是好兄弟。”
翟翟大喜,什么顾虑都没有了,一身轻松,头脑也清明了不少。
得了小虎的允诺,给他时间考虑,翟翟欢欢喜喜揽住小虎躺倒在床上,休息一下先!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想翟翟无压力的迅速进入深眠,呼气吸气间,进入浅眠,脑海中渐渐幻化出许多画面……
翟翟梦到了他的现代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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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是军官,母亲是教师,这样的家庭环境还是很优越的,虽然老爸总是不在家,但这不耽误他们的父子情,在翟翟心中,父亲就像是一座山,永远是他的依靠和向往。
妈妈呢?永远是那么风风火火,家里一个孩子,学校一堆孩子,十数年如一日的孩子王,使她照顾人成了习惯,家里常年少了个丈夫,却似乎跟别人家并没有什么不同。
她做女强人做惯了,唯一的儿子也就习惯了乖巧。
好在翟翟虽然不是那类硬汉,骨子里还是有那么股韧劲的,否则即便他家妈妈再怎么反对,翟翟恐怕也会被扔进军营里去!
关于感情这码事,翟翟迷迷糊糊的想,他大概是很晚熟那类人。
第一次有小女孩示好是什么时候呢?
小学,四年级还是五年级?
那时候学校里还比较单纯,传说中的“古惑仔”风潮还没开始席卷,对于男生来说,那些扎着两根小辫、穿着白纱裙的女孩是最漂亮的,而对于女生来说,衣装整洁、带着三道杠或两道杠、学习成绩名列前茅的男生是最吸引眼球的。
他的同桌就是那样一名早熟的少女,初识感情,自以为已经长大,腼腆却勇敢。一个午后,她揪住翟翟的红领巾,眼睛亮晶晶的说:“班长,我觉得可喜欢你了,咱俩处对象呗!”
翟翟那时候还没到“十七岁不哭”的年龄,于是……他落荒而逃了……
心中有着许多疑问。身为班长,他不是没看班级里有一对对的小男生小女生,有时偷偷的牵手,或者隔着桌子自以为隐蔽的对视,不过他始终都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他生活的环境太单纯了。后来不知道怎么被老师发现了,班主任果断给他俩换桌,于是,一段还没开始的家家酒,无疾而终。
风过无痕,踏雪有迹,这件事终究还是埋在了翟翟的内心深处,以至于现在被发掘出来,成了翟翟关于感情的初体验。
第二次呢?应该是高二临近高三的时候。
叛逆的初中生看不上翟翟这类和老师关系良好、成绩优异的班干部,于是整个初中期间,翟翟都在做着看戏人,也许不是看戏人,因外他根本就没有关注过这些事。
高二之后,学习的压力逐渐加大了,就是翟翟这样的优等生,也免不了晚睡早起。临近成年的高中生,挨着压力,心中装着向往,对男女间的那些事更加好奇了。翟翟还是班长,班副是一个性格温和、长相清秀的女生,两个人搭配起来十分有默契,偶尔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渐渐的,即使在班级工作之外,两人也喜欢凑在一起,学习、工作、上学、放学,课间、休假,两颗心越发懵懂的时候,学校里出了一件事,仿佛当头棒喝,敲醒了一对对秘密亲昵的情侣。
学校里很一对很优秀的情侣,女生被发现怀孕了,加之临近高三,家长强逼着堕胎。说来家长也是为了孩子好,才高二的这么两个人,自己还都是小孩呢!可是他们并不理解,于是相约,就从那条横跨母亲河的大桥上跳了下去。最可悲的是,手牵手跳下去的两个人,打捞上来的时候,一个在上游,一个在下游。
学校瞬间惊醒,开始彻查,坚决不能事发有二。
而翟翟和班副呢,也就慢慢疏远了。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只是学习、工作、上学、放学,课间、休假,都换了另一个人而已。
翟翟心想,如果没有那件事,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了一次所谓“青春无悔”的“早恋”呢?
第一次真正的恋情开始于大三。
那时候翟翟十分拉风,是拥有一堆头衔的校园红人。这样的人印象中应该是早早就订了下来,或者不停的更换女朋友,以至于没人发现成天不着寝室的翟翟居然还是个单身汉。其实翟翟只是在系里、学院里、学校里都有职位,忙个不停罢了。
直到学生会新进来个小学妹。翟翟本就是博学多才的人物,文艺上那是琴棋书画皆擅长,体育上也隔三差五打个篮球踢个足球旁听个跆拳道搏击操,但也并不是完全的书呆子,那些时尚流行他也跟着,而且因为父亲的关系,对军中那些东西也十分了解,再加上是个话唠的性子,要是真放开了说,一般人还真跟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