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姚浅这个老板，叶零向来是没什么办法的，那家伙不仅长得妖孽，个性霸道，还特毒舌，谁要是犯了错铁定会被他骂，而若是在挨骂途中还嘴了，那么那家伙就会像个孩子一样耍无赖，并给你增加许多工作，你要是不肯，他则会甩出一句“我是老板，我说了算”，每每叶零听到这话，就一点辙都没了。

“好吧，我服从上级命令还不成吗？”叶零心里很郁闷，口气也变得略显低沉，“不过现在我人都在米兰了，你不会这么扫兴，还要让Andy那家伙过来吧？”

“不会。”姚浅的声音轻飘飘的特别好听，“因为这次你在悉尼失踪的事，我已经把Andy调走了，也就是说，从这一刻起，他已不再是你的经纪人，这总该合你的心意了吧？”

“哦？”叶零一听这话，情绪立刻又变得很好，“果然还是姚浅你懂我，那么我的新经纪人是谁？”

有一句话好像是这么说的——真正的残忍，是先给与你希望，再将之狠狠打碎。那时叶零本还挺高兴，可当他听完姚浅的话后，就真的一点都笑不出来了，直在心里暗自咒骂姚浅是那混世魔王、吸血鬼、千年老妖……

而姚浅也就说了那么一句话，“暂时没有经纪人，你先跟着我，到我为你安排新的经纪人前，你一切活动由我掌控。”

“什么——”

Chapter 9

事实证明，叶零对姚浅果然是没什么法子的，所谓一物降一物，于是叶零可以轻松对付洛，却始终斗不过姚浅那只阴险的老狐狸。

所以最后，叶零在无数次的争取未果后，终于还是选择了妥协，他安慰自己，跟着姚浅总比跟着Andy那娘娘腔好，好歹姚浅也算个美人，起码在视觉上符合他对于审美的一贯要求。

而姚浅在断线前甩给叶零的最后一句话，把叶零逼得险些就要在电话里破口大骂，姚浅说：“米兰时装周结束后立刻回来，如果下周一我在总公司见不到你的人，那么不用怀疑，之后你的工作绝对会很忙碌。”

将手机又放回到一边的台架上，叶零暗自骂了句“混蛋”，然后起身打开花洒，冲去身上的泡沫，这才跨出浴缸披上浴袍。

回到房间，他躺在床中央，痴痴地望着天花板，泡了个澡，这会儿倒是真没那么乏了，头也不怎么疼了。叶零拿着手机玩了一会儿，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于是退出游戏翻开通讯簿，找到源哲的名字，给他拨去了一通电话。

源哲似乎没在忙，很快就接起了电话，“Zero？真难得，你居然会主动给我打电话。”

手机里源哲的声音听上去带了些调侃，叶零轻声笑了笑，很俏皮地回道：“Boss，你说这话我可不爱听，在米兰的这几天，我可是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你。”

源哲一听这话，突然就笑出了声，“你呀，也少和我油嘴滑舌，你什么样的人我还能不清楚？说吧，今天打电话给我又是为了什么事？该不是麦洛轩那边出什么状况了吧？”

“不是，麦洛轩这边暂时不需要你操心。”叶零自信地说着，继而翻了个身，面朝窗户的方向接着启口，“我就是想请你帮我查一个人而已。”

“只是调查一个人？”源哲有些惊讶，在他看来，Zero不该因为这点小事而来拜托他，除非，他要查的这个人身份很特别。有了这一层认知后，源哲再度开口，“查人的话，你可以请Roy代劳，完全不需要通过我，而既然你找到了我，想必那个人对你来说很特殊吧？”

叶零满意地扬起唇角，顺手将床头的那只洛送的小熊仔抱到怀里，“果然不愧是Boss，不错，这个人很特别，而我需要的是他最完整的资料，Roy的信息库虽然也很全面，可到底及不上老大你的。”

电话那边的源哲静了一会儿，而后才缓慢地出声，“那就说说看吧，你要查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黎夜。”伴着叶零的话音，源哲又道：“黎夜？名字有点熟，好像在哪儿听过。”

阳光透过窗户洒入屋内，落在叶零的身上，显得他更为慵懒，“嗯……他是麦洛轩曾经的恋人，据说现在还是个小有名气的偶像型钢琴演奏家，他挺红的，你听过他名字也不稀奇。”

“哦，黎夜……”源哲再一次念了遍这个名字，经叶零这么一说，他倒是想起来了，“Zero，你要查黎夜做什么？这个人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哦？”叶零的声调略微上挑，双眼危险地眯了起来，“你知道黎夜吗？”

源哲倒也不隐瞒，“嗯，刚你说他是麦洛轩曾经的恋人我便想起来了，Zero，你该知道Killa的楚邪吧？”

叶零将头埋在柔软的枕头里，淡淡地回答，“嗯，知道，Killa的老大嘛，我就算再孤陋寡闻，那样厉害的角色还是略有耳闻的。”

源哲在那边又轻“嗯”了一声，继而沉默了须臾，方才接着启口，“那么就让我告诉你，黎夜是楚邪的关门弟子。”

“什么？”叶零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然后坐在床中央，刻意压低了嗓音对着电话里的人问道：“你的意思是说，黎夜他是Killa的杀手？”这怎么可能？多年前刃还没解散的时候，刃与Killa可是敌对的关系，黎夜到底是洛曾经的爱人，他怎么会投靠Killa？还是说，这其中有他不知道的隐情，或许，当年刃之所以会解散，也和黎夜有关系，还有就是，黎夜现在的职业是钢琴师，这到底是一个用来掩饰自己的身份，还是他真的已经从良了？

抱着疑惑，叶零再度出声，“那么老大，黎夜现在是什么情况？”

“据说两年前刃解散之后，黎夜就再没有接过任何case了，我想应该是他已经退出了Killa，而现在，他过得倒也不错，你看他近来这人气不断往上飙升，肯定是有不少粉丝追着他捧着他，另外他的顶头上司还是他的现任爱人，所以他在娱乐圈自然是玩得如鱼得水游刃有余。”

在没有去擦手调查前，源哲也给不出更为详细的资料，但是对于黎夜这人，他多少还是知道些的，想当年黎夜刚从Killa出道时，他还有幸见过一面，只是那也不过是一场宴会，恐怕对方根本不会记得。

而叶零关注的并不是黎夜现在有多红，他只想知道一些实质性的东西，例如，“黎夜现任的爱人是谁？”他听说最近黎夜所在的那家娱乐公司好像被H.L.的老总给收购了，这么看来，这位老总应该就是黎夜的爱人了，只可惜叶零对娱乐圈实在不熟，他顶多也就涉及一些与时装有关的领域，所以也是真不知道H.L.的那位老总到底叫什么。

不过好在，源哲会告诉他他想知道的一切，“你一定会感到很惊讶，因为黎夜现任的爱人，是韩睿辰。”

叶零又是一愣，许久后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韩睿辰？你是说，Roy接手的那个对象，韩睿辰？”

“是啊，就是他，他当年可是麦洛轩的得力助手呢，恐怕麦洛轩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心爱的人最后竟然会被他的好兄弟给夺走吧？”源哲笑了笑，又说道：“不过我没有想到，刃解散后，韩睿辰居然会拿他先前在刃做任务存下的资金来开娱乐公司，说实话，韩睿辰那个人让人很难与娱乐圈联系到一块儿去。”

源哲一个人在那儿说着，可叶零却并没听进去多少，他只是反复在想着韩睿辰和黎夜，原来是这样，心爱的人和自己的好兄弟搞上了，也难怪洛轩会放手，他那个人的确像是会干出“成全”这样的傻事的人。只是韩睿辰和黎夜他们分别身为两支杀手组织的杀手，怎么会勾搭到一块儿去的？难道真的那么恶俗，是不打不相识？

这边叶零仍在暗自思忖，另一边源哲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黎夜身份特殊，他本身身手也不差，身边又有一个韩睿辰罩着，你能不招惹尽量别去招惹他，免得惹祸上身。”

“嗯，我知道，我就想了解一下麦洛轩以前的恋人是个什么样的人，老大，黎夜的资料你还是帮我弄一份吧，我多了解一些，对付麦洛轩也能派上些用场。”

叶零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其实源哲也是清楚的，到底叶零跟了他那么久，这小子是什么性子，他可是明白得很，然而他从来不会霸道地将自己的思想强加在下属身上，在这一点上，源哲可要比姚浅那家伙大度许多，起码，源哲作为SEVEN的Boss，他不会采用霸道的手段以达到打压的目的。

而源哲一直告诉底下的人一句话：“敢做就要敢承担后果，无论最后的结局如何，既然是当初自己的决定，就不要后悔。”

叶零虽然年纪尚轻，多少有些年少气盛，但对于源哲的这句话，他还是听进去了的，且一直认真遵循着。

此刻源哲听叶零的口气，心知这小子的倔脾气又发作了，怕是劝也劝不听，也就由着他，“好吧，资料回头我发你Email，Zero，万事小心，别玩火自焚。”

“我知道，多谢老大关心。”挂掉电话后，叶零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直到临近中午的时候，他才起来换了套干净体面的衬衫，底下是一条黑色的西裤，打理完自己的装束，他才又来到洛轩的房前，敲响了他的房门。

……

此次米兰时装周的主会场设在Milano Fashion Center，当叶零和洛轩出现在会场的时候，那里已经有许多人在了，而开幕式即将拉开帷幕。

为了避免太过引人注目，叶零特地戴了副太阳眼镜，将自己的脸遮去了一部分，然后尽量低调地和洛轩一块儿进了会场。

可这天也不知是不是中邪了，他前脚刚迈入会场大门，就有一群记者和摄像师一块儿蜂拥而来，随后便是闪光灯四起，看他们那势头，似是在这儿候了他多时。

“Zero你好，我是Fashion杂志的记者……”

“Zero，我是S电视台记者……”

“Zero，针对之前悉尼时装周的压轴设计，我这儿有几个问题想要采访下你……”

“Zero，请问这次你来米兰时装周，是否有带来自己的作品呢？”

“Zero……”

一时间，来自各方媒体的记者纷纷对叶零问出自己心中的问题，叶零与洛轩则被包围在这堵人墙之中，实在是进退两难。

而此刻的局面显然是叶零之前没有想到的，他这次来米兰，事先并没多少人知道，照理说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可现在的情形完全与他预计的不同，这些记者明显是在此之前就已得到了风声，知道他会出席今天的开幕式。

叶零有些头疼，又被闪光灯晃得眼睛都觉得不舒服，他一直不喜欢这种场面，偏偏今天他没有带经纪人和保镖过来，看来想躲过这一遭并不容易。

也就在他正思忖着要怎么穿过人群进到坐席区的时候，人群中忽然响起一个女声，她的一个问题顿时将所有记者的目光都移到了站在叶零边上的洛的身上。

“请问Zero，和你一块儿来的这位先生是谁呢？”

叶零瞥了一眼身旁的洛轩，发现那家伙眉头微蹙，显然是不太愉快的样子。洛轩的工作范围很局限，一般也就在悉尼本地接一些小型平面的工作，他本身似乎也并没有想要出名的打算，所以一直以来都很低调。

可是很多时候，计划总赶不上变化，就连叶零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怪只怪他这些年来在时装界打出了名气，可以真真正正算得上是个红人了，而洛轩与他并肩出现在这种地方，自然会成为焦点人物。

看出洛轩的不悦，叶零只是笑笑，继而对着那位女记者回答道：“这位是我新结识的一位Model。”

伴着叶零的话语，另一边又有人问道：“那么Zero是打算培养这位男模成为你的专属Model吗？”这位记者的问题很是刁钻，他虽然言辞含蓄，但其中所要表达的意思，其实在场各位心里都明白。

叶零在这个圈子里混迹多年，这种场面也是见多了的，当然知道这群无聊的娱记想要挖的只是一些八卦而已，刚才提问的那位记者的问题摆明了就是在影射他有想要潜规则洛的意思。

叶零眼看着洛轩的脸色在那个问题问出之际就变得极其难看，便知那家伙对潜规则的反感心态又发作了，于是伸手故作友好地在洛轩的肩膀上拍了拍，转而对记者笑道：“对每一位设计师而言，要的都绝对不仅仅是一位Model，设计师设计衣服，本来也就不是根据同一种体型而设计，不同风格的Model有属于他们各自的风格，就是说，没有一位设计师会只选用一名Model来表现自己的设计理念，所以，完全谈不上专属。”

叶零甩出一个极其官方的回答，将之前那个问题成功的化解，可紧接着，又有记者给他丢出一个陷阱，“那么请问Zero，你现在是否打算亲自培养你身边的这位Model？”

“设计师的工作只在于设计，优秀的服装对Model来说固然重要，可是Model本身的质量也不可或缺，或者，你们是觉得，仅凭一件好衣服，随便谁穿来都能成为一流的Model？”叶零说话毫不客气，而众记者似乎也早已习惯他这种高傲的态度。

叶零不喜欢被记者围着还有另一个理由，那就是当一张嘴面对许多张嘴的时候，他总会觉得很无力，虽然他所表现出来的东西向来得体，可天知道他费了多大的劲才克制住自己想要将这群记者一一揍扁的冲动。

“俗话都说人靠衣装，既然Zero你能被称作鬼才，就一定有鬼斧神工的本事，相信很多人都会与我有相同的想法，认为你绝对有能力捧红你身边的这位Model。”说话的是一个男记者，长了张让叶零一看就不顺眼的脸。

如果情况允许的话，叶零真的很想一拳打在这男人的脸上，让他以后再乱说话。可叶零也清楚，若是他真这么做了的话，估计明天报纸的头条就该是他了，到时候姚浅绝对是头一个找他谈话的人。

姚浅？对了，姚浅……他怎么就给忘了呢？知道他行踪的人本来就不多，而姚浅恰恰是其一。

那个混蛋……居然把自己人给卖了！

叶零暗自骂了一句，而后又装出一脸笑容，好脾气地回答道：“设计师和Model是双向选择，Model要红，一靠机遇，二靠实力，你们可以说我的知名度和设计作品对他日后的发展有帮助，但是前提是他愿意接受我这样的帮助，事实上谁以后会大红大紫，谁以后又将默默无闻，我说不准，你们也说不准。”他抬手瞄了眼表，“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到这儿吧。”转而他又压低了嗓音对洛轩轻声说了句，“我们走吧。”言下已拨开人群往里走去。

要是再被这群记者围攻下去，他迟早要窒息而亡。

等入座后，叶零又瞄了眼从刚才起就一直没吭声的洛轩，心知这家伙此刻一定胸闷得很，他也没怎么招惹，只淡淡地说了句，“大家都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已，记者也不过是想挖新闻，你要把他们的话都当真了，总有一天会被活活气死。”

洛轩依然没有说话，直到开幕式正式开始，他方才低声吐出两个字，“我懂。”

Chapter 10

说到开幕式，总少不了的就是那大篇大篇的致辞，叶零向来最讨厌那种俗套死板的致辞发言，若不是冲着开场秀，他绝对不会跑来参加这形式繁琐的开幕式。

不过洛轩似乎听得很认真，即便那些业内人士的发言无聊透顶，他依然像听故事一样专注，相比之下叶零则是哈欠连连，忍到实在忍无可忍，他终于决定去祸害身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