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爱——冰雪柔情
冰雪柔情  发于:2012年06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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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好吃呀,这是什么肉?”我问他道。

“人肉。”

“人肉?!”

怪不知道酸酸的。

我有些反胃,想要呕吐。

哥哥拿起刀子,在地上的死尸身上割下一块块肉,燃起干草的篝火,烤熟那些肉,想到刚刚吃的那些竟然是死尸,我弯下腰,

连肠子都快吐出来了。

烤好了香喷喷的人肉,他举起来放到我的嘴巴旁,神情兴奋,眼睛带着血丝说道:“快吃呀,多吃些,很好吃呢。”

“不,不要,我不要再吃了。”我酸水往外冒。

“为什么不吃?多好吃呀,那些可恨的人,我早都盼着有一天扒他们的皮,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哥哥有些疯狂的大笑

着,让我一阵地发寒,汗毛竖起。

“哥哥经受了太多的苦,我知道,你恨他们,那些残酷的,自私的,冷酷的人,但那些人不是这些,不要再这样了,我真的吃

不下,好难过。”我伏在地上又一阵地狂吐。

“好恨,我好恨他们,我恨残酷冷漠的人类,恨这黑暗的人世间,不长眼的青天,黑白颠倒,苍宇蒙尘……”他仰头长笑,我

爬到他的身边跪着拉着他的腰:“哥,别这样,你这个样子让我好难过。”

“这人世间早已经是赤血的人间。我没有错!我只是好恨!”

他疯狂的神情让那张俊秀的脸变得狰狞,在血与火光中像一个魔王,在他的唇角依然带着鲜血,眼睛被照成诡异的暗红色。

第十二章:红伶之泪

饥荒好不容易挨过去,我们到了洛阳城北的蒲州城,赶上一个戏班子,一个红角刚刚被人包养了,戏班子里正却一个角。

我和哥哥本来只是挤过去想讨些东西,我喜欢热闹,站在台前看那演出好有趣,赖着不走,哥哥抱我在台前说就看一会儿,那

儿人山人海的,哥哥让我坐在他肩膀上看,真碰着班主想寻一个人来演顶那角,看见我,直拉着我们往后台。给我水,让我洗

净了脸,半晌盯着我直看。

“会唱曲儿吗?”班主问我。

“会,过年哪会儿跟着哥哥去讨饭,他们都夸我唱得好。”我高兴地说道。哥哥拉了我一把,皱了皱眉头。

“那唱一段给我听。”班主蹲下来,看着我。

我把过年时讨饭的那曲儿完完整整地唱了一遍。

“好嗓子。”班主听了很满意。

后来我就当起了那戏班子的花旦,虽然只有十三岁,唱腔,架势很快就学得有模有样,还小有了些名气,在戏班子里成了少不

了的角。哥哥本来死活都不愿意,可我说自己喜欢唱,他拗不过我,让班主给了他一个杂工的活做,说是杂工,其实整天我到

哪里,他跟到哪里,就怕那些有钱的主使什么坏,我着了他们的道。

“哥哥,你看我好看吗?”穿上广袖华衣的戏服,戴上珠冠,我在哥哥面前晃了一圈,笑着问他。

“好看,真好看,这天下没有比如雪更美的人了。”哥哥的话逗得我咯咯直笑。也许是怕我作戏子委屈了,哥哥总是顺着我,

宠着我。不论怎么样,听他这样说我还是好开心。

我仍然记得第一次穿女装被他骂的情形,他说再不想看我穿女装了,没有想到我还是做了花旦,也许造化弄人,可只要他不生

气,我便是千百倍的欣慰,毕竟现在不会再担心没有饭吃,没有地方住,夜里挨饿受冻,过了今天,不知道明天是否还能不能

活着的日子再也不想再过了。

唱戏虽然是卑贱的活计,但只要是有生路,我已经很开心了。我和哥哥可以一起,就是我最大的快乐。

“小雪,快点,该你了。”班主来催了,我忙站起身来。

“哥,我去了,很快就回来。”在转过身对他说,我知道他常常偷偷在台后面掀开帘子看我演戏。

“你们兄弟感情真好,让人羡慕呀。”我听见班主在身后说道。

站在台上,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人群,穿着宽大的戏服,戴着沉甸甸的珠冠,脸上抹着厚厚的油彩,摆起架势,拉开嗓子唱,

我并没有惊惧,已经习惯那些人这样看着台上的我。

今天唱的段子是《苏三起解》,夜里还有场《杜十娘》,苏三和杜十娘都是我唱,在下面同戏班子里的女孩子聊的时候,他们

都说作同是做妓女的,宁可遇着苏三那样的,也别遇着十娘那样的。苏三已经很惨了,她们还说苏三所遇的人好,我就不明白

了,她们跟我说女人这一辈子最怕的就是遇人不淑,十娘的男人是没良心。我又不是女人,这些事都不与我无关。

晚上第二场演杜十娘的时候,演小生的那个蒋源一双眼睛是灼灼地直盯着我,像是真有那么回事似的,我只当他是演得太入神

了,他也是戏班子里的名角,明儿《宝黛相遇》里面还是他跟我搭戏。

我们在下面的关系处得本来也不错,他还常常带些大姑娘小媳妇偷偷送他的那些个糖果糕点给我吃,可哥哥不喜欢他,说要我

多防着点他,我就刻意与他疏远了点。可他似乎是一点都没感觉似地,该怎么着,还怎么着。刚刚与他搭戏的时候,趁着回合

他摸了一下我滑腻的手指,男人跟男人,真是的,哥哥果然说得没错,这人是该防着点,跟哥哥也常手拉手,搂着抱着,可那

不一样,哥哥是哥哥嘛。

“演得很好。”下来到了后台班主很高兴地对我说:“雪芙蓉的名气现在都已经闯出来了,连京里的戏班院都邀请我们去演出

呢。”

“京里的戏班子?”我兴奋地说:“我们真的要去京里唱戏吗?”

“恩,我已经答应下来了,三天后我们就去。”班主拉着我的手说:“都是小雪的功劳呀,谁能想得到现在红透半边天的雪芙

蓉才是个十四岁(我已经在戏班子呆了一年了)的男孩子呢,京里的人都等着看雪芙蓉演戏呢,他们还以为是妙龄的美人呢。

“小雪是美人呀。”蒋源从台前回来,手里还拎着一包不知道是谁送给他的麻糖。“小雪,尝尝这个好不好吃。”他的脸上堆

着笑。

不是他不好看,能作得明小生的哪有不好看的,只是太奶油气了,不喜欢的类型。我喜欢哥哥那种硬如钢铁磐石,冷绝却又心

如烈火的类型,不知道那些大姑娘,小媳妇怎么个个都迷他迷得不得了。

“你自己吃吧,人家送你的,你又送我做什么。”我还是跟他拉开距离的好,省得哥哥看见了不高兴。

“京里是什么样呢?”我转身兴致勃勃地向班主问道。

“京里呀,很热闹,很繁华的地方,是皇帝老子住的地方呀,比洛阳城大多啦……”班主滔滔不绝地对我讲。

“比洛阳城还大?!”……

我那时候那么兴奋,哪里知道一趟京城之行成了我悔恨终身的源头,差点要了我和哥哥的性命,要说狠,还是京里的人最狠。

第十三章:如血之诉

京城果然繁华热闹,琉璃瓦朱漆大门的那些气派的高墙大院,白玉的石狮子,宽阔的大街,林林总总的商铺,琳琅满目的物品

,我掀起车帘,不停地往外看。

请我们戏班子去演戏的是京里一个出名的大戏园子,叫梨香苑,以往他们请的都是些有名的大戏团,这次我们这个小戏班子还

真是受宠若惊。戏园子老板为我们接风洗尘,摆了丰盛的宴席。

那老板叫严登,穿着气派的蓝底绿花的缎面长袍,来我们桌上敬酒。“听闻你们戏班里有两个最出名的角,一个就是这位俊秀

公子吧。”他先是对蒋源说,蒋源是我们戏班的招牌了,他这么说也不过分,蒋源是个明理爽快的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听说有个出名的花旦,叫雪芙蓉的,不知道是哪位呢?”严登扫了一眼席上的人:“听闻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上次庞相

国回老家蒲州城,说是看过一回,俊俏的紧,念念不忘,托我捎个信,大概是人老了,眼花,竟然看不出来是哪个美人儿。”

怪不知道会请我们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戏班,看来早有图谋,庞相国一个老头子了,养了十几房的妻妾,这次又不会要怎么着

吧。

哥哥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大手紧紧地抓着我的小手,我能感觉到他的手心在冒汗。

“小雪只是是十四岁的孩子,还请严老板跟国相爷说说好话,放我们一马吧。”

“相国看得起你们戏班子,专门让老朽从大老远的把你们请过来,路费都是我们出的,还是包的京里最好的车。你们怎么也试

得好歹吧。”

“别为难班主了,我就是雪芙蓉。”我从席中站起来,对那戏园子的老板说。班主平日对我也不错,我不能这个时候让班主为

难。

“你?!”戏院老板惊讶地看着我:“男孩子?”

“没有人说雪芙蓉一定是女孩子呀。”我抬起头看着他。

“这么小的男孩子竟然能够闯出这样的名号。不简单啊”严登叹道。“赶明儿好好唱,往后在京城里说不定能红得发紫呢。”

“我不要红得发紫,我只要跟哥哥一起有的吃,有的住,冻不死,饿不着就心满意足了。”我傻傻地说。

“明儿头场戏好好地唱,相国说要接你进府的事,我跟他说再缓两日吧。”

晚上,哥哥来我住的地方,将门关上。

“我们走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呆在京城也好,这里都是的满肚子油肠,吃人的主,那个可恶的相国,都老头子一个了,

还想沾染你,真是太过分了。”哥哥的拳头攥得咯咯直想。

“不行,哥,班主平日里对我们不错,如今正是危机关头,我们怎么可以弃他不顾呢。”

“你……”哥哥着急了:“你没有看见那些老色鬼一个个对你虎视眈眈,要不逃,还不知道会被他们啃得骨头都不留。”

“严老板不是说帮着求情吗?再怎么说也要过了明日的那开场戏。到时候再看要怎么办,反正我是不会走的。哥哥,你就别劝

我了。”

“要他们敢把你怎么样,我跟他们拼命!”哥哥攥紧拳头说。

第十四章:铡美新案

第二天演的是《打金枝》,晚上演《铡美案》,我在台上仍然演花旦,京里有钱的老爷阔太太们果然不一般,个个穿金戴玉,

浑身的珠光宝气。

第一次在这么大,这么气派的场子里演戏,面对台下那么多人,我还是有些紧张,脸上的汗,厚重的油彩,还是那样紧接着演

下来,听见台下哗哗的鼓掌声,我的心才稍微放下了点,想起庞相国说要接我过去的那茬事,心里像是被堵住了一样。

刚回到后台,突然觉得胸前空空地,我朝衣襟里抹了下,原本挂在胸前的那个玉板指不见了,那是妈妈临终前给我的,说哪天

说不定能找到爹爹,可以凭着这个相认,那是他们的定情信物,我一直保管得很好,从来没有离过身。

急匆匆卸下妆跑到台前,看那玉扳指似是吊在戏台的一角,正要弯身去捡,一个人已经将它捡了起来,拿在手上问我:“这玉

扳指是你的?”

那个男人约摸三十七八岁的样子,面白无须,容貌总觉得在哪里见过的样子。那神情,那五官透着似曾相识的熟悉,但又不像

是曾经见过的人。

那中年男人穿着月白色的云纹梭花的长袍,拿着折扇,看似文雅飘逸的样子,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美男子,想必迷倒过不少人

。看模样,穿着,神情当是京城里的显贵皇亲之流。

“你是不是叫如雪?”那男人眼睛直盯盯地盯着我,我有些惊惧的往后退。

“你娘是叫云英吧?”那男人的手伸出来,想要抓住我。他怎么知道我娘的名字?

虽然害怕我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别怕,孩子,我是你爹爹。”他对我说:“终于找到你了。”

“爹爹?!”我愣住了,爹爹在我的记忆中只有很模糊的印记,约摸很小的时候零零散散模糊的影子,我依然向后退,他将我

搂在了怀里。

“放开他!”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是哥哥,不悦而尖锐的声音,犹如自己的所有物被侵犯了一样地爆发了。

“你是问生吧?”那个苍白高瘦的男人抬起头温和地对他说道:“我是你们的爹爹呀,你不认识了吗?”

“爹爹?你抛弃了我们母子三人,现在还来认,不觉得有些太假了吗?”

“我一直记挂着你们呀,你娘呢?还好吧?”

哥哥冷笑着击了击掌:“演戏演得太好了,不唱戏还真是浪费了。”

“问生,别这样,你们跟我回家吧。”那个自称是我爹爹的人温和地说道。

“回什么家?我们早已经没有家了。”哥哥的声音仍然很冷,我不明白为什么哥哥会对这个冒出来的爹爹充满敌意,很显然他

认得这个人,但其中又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呢?

“哥哥……”我拉了拉他的衣袖,他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小雪想要跟他回去吗?”

“想哦,家是什么样子呢?小雪从来见过,好想有个家哦,以后我们就不用流浪了吧,是不是呀?哥哥。”

第十五章:人心叵测

哥哥摸摸我的头,又看看那个男人,我的眼睛满含着希望,渴望地看着他。哥哥终于叹了口气道:“那好,我们就跟你走,不

过你要记清楚,我是为了小雪,不然我不会原谅你的。

(也许那个时候真不应该为难哥哥,哥哥从来不叫那个男人做爹爹,还有他的敌意都说明了一切,如果那个时候不那么傻,不

是那么想要一个家,就不会给哥哥和我引来灭顶之灾。)

“驸马爷。”身后一个声音响起,爹爹转头去看。一个穿着海蓝色缎面,一脸气派,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立在我们眼前。

“是庞相国呀,也来看戏?”爹爹脸上堆满了笑容。

这个人就是庞相国?比我想得还要年轻些。

爹爹阿谀做作又客气的神情让我心里一阵不舒服,他是驸马爷?那不就是公主的老公?我本来要跟他回家的心一下子凉了下来

“驸马爷也有这个嗜好呀。”那相国笑起来脸上挤出浮肿的皱纹,让人想吐:“虽然这美人是我先看上的,驸马爷喜欢,就先

带去玩吧。

爹爹也堆着笑:“相爷误会了,这是我的亲戚,才从乡下来,寒暄几句而已。”

亲戚?寒暄?他把我当作什么?没想到刚刚对我情深意重的爹爹转脸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爹爹竟然是这样的人,真是失望。

“不会是你儿子吧?!”相国戏谑地笑道:“怪不知道长得这么标致。”

“哪里?”爹爹紧张得头顶冒出薄汗:“相爷太会说笑了。”

他如此快地否认真是让我寒透了心,哥哥脸色也很难看,正要拉着我走。那男人说道:“跟我走吧,你婶子在家等着呢。”

婶子?他不会说自己是我叔叔吧。

“那你们快回去,别让公主久等了,荣华公主那脾气可是出了名的。”相国笑呵呵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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