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失踪

“玷污，哈哈哈，玷污，我就那么让人恶心吗”廖秦在巷子中跌跌撞撞的边跑边笑“什么真心，什么真爱，在别人眼里也只不过是粪土，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视作珍宝而已。你把身体给了他，他连问也不曾闻过，哼，玷污，还真是形容的贴切。你们是名门大派的少主、谷主，有多少人羡慕的权势地位，我这样小小的蝼蚁也的确入不了你们的眼。哈哈哈哈，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从此以后我们恩断义绝”

几近年关，廖思辰和齐庄整天忙着置备年货，廖海的身体早已恢复，也被廖思辰叫去提东西，廖海一直长在天莲教，没逛过几次街，即使是拿东西，他也开心的很，弄得廖思辰直叹没见过这么勤快的孩子。廖秦那天回来后就一直在自己的屋子呆着，脾气也变得很差，有时廖海不小心犯个小错就招来他一顿的臭骂。廖秦以前虽然在教众面前总是板着张脸，可他从来打骂过下属，更何况是陪了他六年的廖海。他的变化让廖海很是担心，跟廖思辰说了，他也只是让廖海多担待着点。

年三十儿那天，齐州城的街上挤满了人，每个人都顶着一张喜气的笑脸，你说这大年三十的人们不在家准备年夜饭，都挤大街上干嘛，这当然要从绝灵谷说起。原来这绝灵谷自从在齐州城建立分坛以来，每年过年过节的时候总会发放些东西，有时是一袋米，有时是一些少见的点心，总之，只要你是齐州城的居民，都可以领到一份，齐州城也就这么大，邻里邻居的都认识，倒也没发生过什么冒领的事。今年各户人家早就派了一个人在绝灵谷的门前等着，还没到中午就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

廖海被廖思辰派去拿几天前订做的衣服，人刚到街上就看见街上的人争先恐后往一个方向赶，他拉了几个人问，也没个肯停下跟他说什么事，你说他就十六七的年纪，能不好奇嘛，当下也不管衣服了，跟在众人后面就跑。等到了，发现一座门前已经排了几条长龙，他也排到都后面，这是问前面的人，人家才肯告诉他。知道今天是绝灵谷发放东西的日子，既然有天上掉馅饼的事，他也不是那种又便宜不占的人，当下就跟在一条队伍后面等着。

站了才一炷香的功夫，那扇朱红的大门就被打开了，廖海站在最边上一条队伍中，往一边偏偏倒也能把门前的情况看个大概。首先是八个黑衣人抬着四箱子东西依次在每条队伍前面摆开，放下箱子后就退到门两边，手背在身后，看这八个人训练有素的样子，不愧是天下第一谷出来的人，廖海在心里暗暗称赞。这时一个黑衣男子手拉着一个裹在红披风里的少年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细瘦中年男子和几个与那八个人同样服饰的人。人群中响起一片抽气声，他们今生还未见过这样漂亮的人，你看那黑衣男子，细长的眼睛微微上挑，笔挺圆润的鼻子，似笑非笑的唇，摄人心脾，真似天仙下凡，再看那裹在红色披风中的少年，一双大大的眼睛灵气攒动，开心的笑脸让人如沐阳光。廖海定睛一看，原来前面那两人竟是江风和许凡轻，他隐约知道江风跟自家教主之间有些暧昧的情感，可是他在这里呆了一个月了也没见江风去找过教主，细细一思量，明白教主心情不好大概就与这江风有关了。

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呢，虽说江风惹他家教主不高兴，可是他跟许凡轻是好兄弟，自己活着的消息他也不知收到了没，如果他不知道大概会为自己担心吧。考虑了半天他还是决定先等会儿再说，在这么一大堆人前上演兄弟相见可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的。

那个络腮胡的中年男子走上来朝江风拜了拜，然后面向大家喊道“乡亲们，我们绝灵谷的分坛在齐州城建教已经三年了，在这三年中多亏可大家的包容我们才能如此顺利的在齐州城落脚。今年我们绝灵谷的谷主和迎客山庄的少庄主也来到了这里，为了感谢大家的支持，谷主亲下命令，今年发放的年货改为上等的白面和牛肉”

“真是太好了，今年可以吃上肉馅儿的饺子啦”

“是啊，是啊，咱们虽然说过的不错，可到底是偏僻的地方，粮食也收的少，能吃上上等的白面那可真是难得”

“哎，我们家都两三年没磨过细面了”

“这绝灵谷真是好啊，他们来的这三年，我们吃过了多少见都没见过的好东西啊，上次那什么楼的点心，真是好吃啊，现在想想都流口水”

廖海听着周围的人称赞绝灵谷，心里总有那么些不平衡，用些其他地方常见的东西就收买了人心了，还真是会做人。

这时候江风和许凡轻已经站到一边看着下属发放东西，廖海顺着人群跑到门前的石狮子后面小声的叫许凡轻，许凡轻跟江风背对着正不知说些什么，两人很是亲密的样子。叫了五六声，许凡亲才回过头来，廖海冲他笑着使劲招手，他却好似不认识般又回过了头去，廖海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他讪讪的放下手，准备回去，转身时却看到了令他上火的一幕，别人看不见，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许凡轻和江风两人的手指交叉的紧紧握着藏在身后。

廖海怒气冲冲的往回走，边走边骂，怪不得江风不去找自家教主了，原来是与许凡轻勾搭上了，亏他当初还跟许凡轻兄弟相称，他竟是这样不要脸横刀夺爱的人。江风真是瞎了眼，他家教主多好的人，不选他家教主却选许凡轻。不过想想也是，许凡轻比他家教主年轻，好看，选他也是应该的。呸呸呸，什么应该的，江风就是个始乱终弃的坏男人，恩，肯定是江风的错。

廖海一路骂到家里，廖思辰嚷嚷着“让你去拿几件衣服，你拿哪儿去啦，现在才回来”廖海也不答，冲着在院子里挂灯笼的廖思辰和齐庄就喊“那个禽兽江风，我今天竟然看见他勾搭上了许凡轻，两人亲亲密密的样子，真是气死人了，他不是跟我们家教主在一起的吗，我……呜呜”

廖思辰听了跳下梯子就去捂廖海的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偷眼往廖秦的屋子瞧了瞧，还好，廖秦应该没听见。他放开廖海，使劲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威胁道“以后你再敢提这两个人，看我不把你扔大街上去要饭”

廖海摸着被拍疼的头撅着嘴点了点头年夜饭做好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齐庄把院子里的灯笼都点着了，又在他跟廖思辰的屋里点上了两个火盆，廖海把桌子摆好，帮着廖思辰把菜都端上来。廖思辰看准备的差不多了，就让廖海去叫廖秦吃饭。眨眼功夫，廖海苍白着脸跑了回来。廖思辰跟齐庄停下手里的活看着他。

“教主不在屋里”

22.交易（一）

因为江风的到来，齐州城绝灵谷分坛的坛主李大胡把今年的年夜饭准备的格外丰盛，以往他总是跟兄弟们大鱼大肉的喝一夜酒就算过了，这次许凡轻也在，这就不同了。虽说没人明说，可是迎客山庄和绝灵谷里大部分人都是知道江风跟许凡轻的关系的。现今这世道，男男相恋也算让人不耻的事，可那些权贵们什么出奇的事儿没做过，这男男相恋又算什么，更何况，这迎客山庄和他们绝灵谷跟皇宫又有莫大的渊源，武林、官场都能说上话的门派也就这俩了，外人都不敢说什么，他这分坛之主又怎会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所以，心里不管再怎么不舒服，他还是得把许凡轻按未来的教主夫人的档次招待。他对他家教主也是佩服的紧，自从教里知道他喜欢男子的事以来，不禁没有人耻笑，甚至都还为自家教主能拿下迎客山庄这个宿敌的少主感到骄傲，说起来，他心里也是有那么些小小的窃喜的。

主屋里灯火通明，大门和主屋的门大开着，大门正冲着齐州城的主街道，坐在上位的江风可以很轻松的看到街上的情形，街道被各家各户门前大红的灯笼映的通红，如着了火一般。今天许凡轻和他都穿的白色，两人的衣服是一起订做的，按着这里的风俗，他们衣服上的花纹都只有一半，合起来才能组成完整的图案，表示夫妻今生今世相知相伴。他曾经对许凡轻发过誓，等毒一解，就把两人的关系昭告天下，还要风风光光的举行一个婚礼。记得许凡轻当时还问，如果结婚，谁是新郎谁是娘。真是小傻瓜，当然都是新郎。

“你笑什么”

“没有，我在想我们是不是要把今晚的晚宴当成定亲宴”

“胡说什么，谁要跟你定亲”许凡轻一急喊了出来。

今晚的年夜饭分了好几桌，他们在屋里，跟分坛的几个头头一起，剩下的人仗着年轻不怕冷，都在院子里围了坐了。现在人们都刚坐下，还没喝开，守着教主自然安分了些，许凡轻的话就在这安静的院子里乍然响起，所有人都一愣，待想明白是怎么回事时就都叫着起哄。许凡轻人长的好看，也活泼，教里也都是些年纪轻轻的壮小伙，他来的这段时间没少跟他们打闹玩耍，教里的人都是极喜欢这个可爱的少年，玩笑话不知说了多少，今晚因为江风在都收敛了些，坐着早就憋不住了，许凡轻的话让他们也没了顾忌，又跟往常似的开起了玩笑。

“定亲、定亲……”

一声一声的呼喊把许凡轻的脸激的通红，头深深低下去不敢抬起来。江风自是高兴，端起一杯酒朝着众人说“兄弟们，我江风今生认定了许凡轻，你们不但没有排斥他，还从心底里喜欢他，我很感谢你们，来，大家干了这杯，就当我跟许凡轻的定亲酒”

众人端着酒杯站起来，齐声高呼“祝贺教主与许公子白头偕老”

许凡亲被他们的祝福感动，也端着酒站起来，与江风相视一笑，跟着众人一仰而尽。

有了开场，这些小伙子们也不那么拘束了，开始划拳喝酒，吃的好不快活。江风他们一桌稍微安静些，也就是个各领头向两人敬酒说些祝福的话。江风和许凡轻心里高兴，都一一喝了来人的敬酒，江风酒量还好，许凡轻脸上已是一片嫣红，让江风看的心痒难耐。正待他寻找借口与许凡轻下去亲热一番，抬头就见一个身影一步一步的从街上往这里走，虽看不清是谁，可他就是觉得那人的目标就是这里。

江风斜倚着椅背坐了，端起一杯酒慢慢酌着等那人，他的视线一直盯在那人身上，那人也不急，手背在身后，一步一步，方方正正，悠闲的很，他也不着急，一杯酒放在嘴边，喝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见少。人影越来越近，他知道是谁了，轻笑一声，心道那人心急，他还以为他会过完年准备好了再来找自己，没想到，他连年都等不及过了。

今夜绝灵谷的守卫大部分被撤下来喝酒，只剩几人在后院守着，因为人都在院子里，就没派人看守大门。廖秦畅通无阻的走了进来，站在门前的台阶上，视线穿过玩乐的人直直黏在江风身上，江风也看着他，许凡轻不甚清醒的倚在江风肩上，一时竟无人察觉廖秦的到来。

两人就那么对视着，也不动，时间长了，不少人发现了廖秦，混乱的局面渐渐安静下来，迷迷糊糊的许凡轻也感觉到了，睁开了朦胧的双眼，待看清门口站的人时，立即张大了眼睛端坐了起来，与众人一起盯着廖秦。廖秦也不管是否有人看他，下了台阶，踱着步子向屋里走，江风没说话，众人也不敢拦他，视线随着他的身影一齐转向了屋里。

廖秦走到主屋的门口又不动了，嘴角噙着笑站在那里。

“你来干什么”许凡亲首先发了话，因为廖秦的到来，他的酒醒了大半，此刻声音里的怒气在场的人听了个清清楚楚。

“没什么，做个交易而已”

“我们跟你有什么交易可做”

“没有吗？我可是记得有人专门为了你找上了我，还与我有过……”

“够了，你到底想干什么”想到廖秦剩下的话，许凡亲更是激动的厉害，浑身抖动着。江风搂过许凡轻，在他头发上吻了一下，许凡轻才渐渐平静下来，但仍是对廖秦怒目而视。许凡轻中的毒不能生气，江风也不敢再让他与廖秦说话，手轻轻的许凡亲后背上抚摸着，让他平息怒火。

廖秦表情就没变过，看着许凡轻生气，看着江风把他搂进怀里，看着江风亲吻许凡轻来平息他的怒火。他就像在看一场戏，嘴角一直含笑。

“来人，给廖教主赐座”

有人给廖秦搬了椅子放在桌旁，与江风的位子正对，廖秦坐下，也不管主人是否让了酒，自己拿起刚摆上的酒杯，倒上酒仰头喝了。

“三十年的桂花酿，谷主还真是会享受啊”

“见笑见笑，这酒被我藏了三年，今晚是我跟凡儿的定亲宴，这才拿了出来，廖教主来的还真是时候”

听到江风的话，廖秦的手微抖了一下，刚倒上的就撒了几滴在桌上，但马上就被他装似不经意的擦了去。“那还真是要祝福谷主和许少主了，今天鄙人不知是两位的定亲宴，也没准备礼物，就把交易的条件放宽些当做两位的婚礼吧”

“呵呵，廖教主客气，既然你这样说了，那就说说是什么交易吧”

“谷主说笑了，这样的地方恐怕不是谈事的环境吧”

“也对，那还请廖教主移驾后厅”

江风搂着许凡轻站起来向后面走去，廖秦笑笑，把杯里的酒一口喝了，站起来，跟在两人后面走了进去。

23.交易（二）

廖秦本以为后面是一间单独的大厅，绕过前厅才发现，这所谓的前后厅竟是一间屋子被一座大屏风分割而成，从外面看是决计看不出来的，只有到了后面，才能看见屏风下磨盘大的四个木轮。设计这座房子的师傅肯定是个极其聪明的人，这样当有大的集会时，把屏风推开即可，问题是这么大的屏风重达几千斤，也不知木匠怎么能让区区四个木轮就承受住这么沉的重量。

“廖教主肯定是在好奇这座屏风吧”不知何时江风到了廖秦身后，而许凡轻不知去了哪里“是，很独特”

“不知道廖教主如果知道这座屏风是天莲山脚下一块完整的巨石打磨而成时会有什么感想”

“哼，想谷主为堂堂天下第一教的掌舵人，手底下没有个奇人异士怎么可能”

“这样说来，难道廖教主已经知道是谁了”

“连‘夺魂手’吴显都可以为你们卖命，区区的‘魔手’李维又算什么”

“呵呵呵，廖教主谬赞了，竟如此看得起我江风”

江风离得廖秦有些近，他一笑，温热的气息就喷在廖秦耳后，让廖秦有些不自在。廖秦轻轻往前挪了几步转过身来，他还是那么漂亮啊，廖秦一时有些恍惚，好似那些骗局还没被揭开，江风还是这样笑着开自己的玩笑。直到有人拍他的肩膀他才惊了一下，知道刚才走神了，他有些赧然，脸微微红了。

“我们不是要谈交易的吗”

“可是廖教主一来就对在下的屏风大感兴趣的样子，作为主人我又怎么能破坏您的兴致呢”

廖秦来时还以为江风会因为那天晚上的事而对他冷眼相待，可是他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只是把“廖教主”三个字当成了口头禅而已，对他还真是了解啊。冷眼相待，他或许还可以保持冷静，可这样笑脸相迎又说着讥讽的话，任他的脸是铜墙铁壁也经不住，更何况这是他第一次跟人正式的打交道。

“对不起，失礼了”

“没什么，廖教主还是快点说的好，在下的爱人还在等着在下呢”

廖秦现在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即使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看在相处了一个月的份上江风也不该这样对他。难道对他们的戏耍欺骗他只有保持沉默的权利吗，还真是权贵的想法，他这个平民百姓是想不通了。江风的话让廖秦心里痛的厉害，心思也清明起来，不再跟他闲聊些什么，直接就说“我用玉天莲做筹码请你帮我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