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昱牙眸光闪烁,很久,才收了满脸的狰狞之色,埋头在苍岚身上一寸寸吮咬,一边确认般重复着,“这里?还是这里……?”
“我告诉你不记得了。”
隐约将一些不愉快的感觉和赫连昱牙的举动溷淆,苍岚终于皱紧眉,不适地挣动着腕上的带子。
见苍岚明显在回避前事,赫连昱牙瞳孔收缩了一下,停了下来,却收拢双臂将他越抱越紧,“我要杀了他们!”
“已经死了人,要怎么杀。”
两人紧紧相贴,细腻的肌肤和柔韧的躯体都是自己所熟悉的,还有那带着熏香的温度,固然会使人感到安心,但赫连力气大得快要让他喘不过气,苍岚难受地转动着手臂,只想在窒息前抽出手来推开对方,“放手,你要勒死我吗?”
“我不放!”赫连昱牙低吼,却放轻了力道,“那些贱人居然敢对你下药,连我都舍不得……”
“我可记得你也给我下过药。”
苍岚无奈,所谓双重标准就是说这种人。
“你是我的!怎么能给那些贱人……!”
吼声戛然而止,赫连昱牙突然想起什么,张了张嘴,半天才挤出话来,“……后面呢……被人碰了吗……?”
一点也不想再提起这件事,苍岚眉心跳了挑,索性道,“……若被人碰了,你打算怎么办?”
“你说我会怎么办?!”
苍岚没想到的是,这话一出,对方的声音都变了调。
抬眼看去,赫连昱牙因为激动而控制不住的震颤,通红的双眼更是骇人。以至于苍岚觉得他真的会变成什么吃人的怪物……又或者充满挫败的负伤斗兽——看来觉得他会追杀自己的想法,真是太高估他了……
不觉叹息一声,拉下赫连昱牙的头,安抚地吻在对方腮侧,“你可别大哭一场,那样死在你手下的人会觉得冤枉的……”
似乎也自觉难堪,顺势将脸埋在苍岚发间,好一阵,赫连昱牙才闷声道,“你的手什么时候解开了……”
闻言差点笑出声,苍岚戏谑地抚着对方的背,“你不是想我用手,才特意绑那么松的吗?”
手掌落到赫连昱牙后腰,慢慢变成另一种意味,赫连昱牙呼吸一顿,很快支起身,按住苍岚的手臂。
两人对视片刻,赫连昱牙松开苍岚的手,弓身擢住苍岚的欲望。
感到赫连昱牙粘湿的手掌在分身上滑动,然后握住那里,艰难地想直接送进身体,苍岚不由得皱眉,伸手扶住赫连的身体,手指探向对方身后,反复数次后,勉强将小穴撑开一点,赫连昱牙竟一沉身——
“等等……”
分身前端硬挤入对方体内,苍岚倒抽了一口气,半是刺激,半是疼痛。
再看红发男人更是疼得双腿微颤,不上不下地卡在那里动弹不得,汗水都已濡湿了发丝。苍岚有些哭笑不得,以前也曾让床伴主导,这样连接大摆乌龙却是绝对没有过。
“我们堂堂的右相人人,也找不到人泻火吗……这么迫不及待……”
撑着身体望过来,赫连昱牙居然没出声,似乎眼下的情形已用了他所有力气。
确实不是取笑的时候,苍岚捏住对方有些萎顿的地方,熟练地拨弄着,让男人身体前倾,轻噬过颈项锁骨,在胸侧徘徊。
赫连昱牙一点点放松下来,透出一口气,终于又出得了声,“……谁说我找不到人……我每一次……”
苍岚挑眉,缓缓动了动身体,身上的男人一顿,声音断断续续,几乎听不清在说什么,“……就像……看着……你的脸在我下面呻吟……”
赫连昱牙说着,伸手抚摩苍岚的脸,从眉骨到下颚,极为缓慢地,苍岚不觉道,“我倒想见见这么像我的人。”
“……你见不到……”
抱住苍岚的头,赫连昱牙顺着苍岚的节奏滑动着腰胯,失神地吻着他微蹙的眉心,跟着叹息般呻吟出声,“……我记忆中……你交合时的样子……只有我……”
“赫连……”
等明白过来对方在说什么,苍岚发现,他还是更喜欢做主导的一方,他的分身仍没得到解放,红发男人却再一次在他身上攀上顶峰……
冷昼进宫当值,如往常一般进到了殿前,忽觉左近有人,一惊之下拔出雁翎刀,却发现刑夜站在廊柱旁的阴影里,愣了愣,才道,“你怎么在殿外?皇上呢?”
“主上尚未起。”
冷昼还待说什么,却忽然听见殿中隐约传来男人的说话声,他自幼习武,耳目比常人灵敏许多,听出那声音并非苍岚,瞬间明白了大半,“……谁在里面?”
没得到回答,冷昼回头见到刑夜万年不变的脸,心中突地泛起一丝异样,神色难看地道,“皇上……是不是也对你做过了什么?”
刑夜霍然转头,抿了抿唇,冷声道,“主上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君心难测……”冷昼冷哼了一声。
刑夜却不再理会他,脚下一点,踩着廊柱翻上屋顶。
冷昼当下眉头一竖,也纵身跃了上去,伸手一拉刑夜手臂,怒道,“我是给你忠告!”
“我不想听见任何中伤主上的话。”刑夜硬邦邦地道。
冷昼见状,更不罢休,道,“我还什么都没说,你躲什么?难道被我说中了?”
感到刑夜的手臂一僵,冷昼脸上已变了颜色,“你和皇帝真的有了苟且之事?”
闻言也是面色一寒,刑夜反手一拧,甩开冷昼的手,冷冷道,“冷昼,我的事你管不了。”
“你疯了吗……皇帝身边的人还能少得了?你掺在中间只会吃尽苦头……”
冷昼急了,想再上前,对上刑夜幽深的漆黑眼睛,差点忘记要说什么,久久没吐出一个字。
两人无言相峙,气氛竟比出招互斗还要凝重。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只听殿下有人唤了声刑夜的名字。
冷昼听出那是苍岚的声音,他稍一分神,再回望刑夜,蓦地怔住——
好像一阵春风化开池水,刑夜脸上一成不变的线条微微改变,那罕见的柔和,竟是让人转不开眼的好看,冷昼还在是自己眼花的时候,对面的人已抽身,影子一般自屋檐上消失。
第九十三章:心意
“这次你挣不开的…你乖乖别动,很快就好……”。
隐约听到男人的轻笑声,刑夜进到卧房,一眼便看见两手被绑在床头的苍岚,“刑夜…把他拖开……”
低喘着的声音,让他瞬间将眼前的景象和前不久发生的事重叠在一起,心中小小的喜悦彻底消失无踪,在他意识在自己做什么之前,已向压在苍岚身上的红发男人挥出一剑。
“这种事你也……”
赫连昱牙话未说完,感到寒芒森然,身形一侧,狼狈地滚下床,才险险地避开刑夜的剑锋。
他惊怒之极,瞥见地上的衣服中的腰刀,立刻抽刀在手,翻起身来,“姓刑的!你找死吗?!”
“……”
也不知是不想说还是说不出话,刑夜胸膛急剧地起伏着,脖子上青筋跳动。
不料对方如此激愤,赫连昱牙却是一愣,又看了看同样错愕的苍岚,怒色稍减。扭头目测自己肋间浅浅的一线血痕后,才又向刑夜冷笑道,“让人得手了才知道拼命,早做什么去了?”
“……刑夜,”
苍岚也反应过来,见刑夜却仍是如临大敌地盯着赫连昱牙,只得低咳了一声道,“别管他,先给我松开。”
转头确认苍岚的神情,刑夜视线触到大片裸′露的肌肤,随即飞快调开,停了停,终于慢慢把剑收回腰间,来到床边,默不作声地解开苍岚腕上的带子。
“我没事……”
察觉刑夜的指尖不受控制地微微发颤,似乎激荡的情绪仍未平复,苍岚坐起身,伸手刚碰到对方的头,赫连昱牙已将刀往地上一丢,跨到他身上,顺便一拉被单子将他遮了个严实,低头抵着他的额头道,“你知不知道,刚才没清醒的时候,也这么摸我的头?”
不等苍岚回答,又狠狠盯着刑夜道,“我还以为这习惯是姓沈的让你养成的……”
刑夜心头一荡,却不理会赫连昱牙,直直看着苍岚。
这样的目光烫在脸上,苍岚觉得自己不能不说点什么,“你别抓个人就找他麻烦……”
“是我找他麻烦?”赫连昱牙磨牙,“刚才他无端刺我一剑,你当做没看到了?”
“他是我的侍卫,谁让你趁我睡着的时候乱来……”
“他可是差点杀了我!”
赫连昱牙怒。
让自己的耳朵远离对方的狮吼,苍岚侧身,不动声色地挡住投向刑夜的杀人目光,只是任由红发男人跳脚,等他气喘匀了,才好整以暇地勾了勾唇,“你不是活着吗?”
“你……!”
赫连昱牙立刻又气不打一处来,“上次他也还没死,你怎么就冲我发狠了?”
“我记得是你自己发狠……”
赫连昱牙别开头只做没听到,苍岚更是好笑,叹地了口气,倒到底抬起对方的手臂,看了看道,“你皮糙肉厚的,这点伤算什么。”
“你说什么?!”
赫连昱牙大怒,两只眼都要烧起来一般发亮。
苍岚这才忍笑,微微探身,手指在那条细痕附近拂过,红发男人的怒火立刻变成嘴角一丝欢快的笑,顺势勾着苍岚的脖子,低声道,“确实不比某人,穿个耳洞都大呼小叫,闹到手下误会他被人强了。”
苍岚难得有些尴尬,因为刑夜闻言后,惊讶的表情掩也掩不住。不过他的脸皮一向不薄,顿了顿,已挑眉道,“我怕痛。”
“怕痛?”赫连昱牙笑着上下其手,“痛得过你身上这些伤吗?”
“那可不是我愿意的……”
赫连昱牙破天荒的有耐心,不过,在能接触苍岚身体的时间,他一向很喜欢,“戴上这个就表示你是我的,以免还有人误会,你是哪里逃走的奴隶…哪里不好?”
迅速看了眼赫连昱牙手上莲花形纹理的红宝石耳饰,苍岚眉心跳了一下,道,“你留着自己用吧……”
“你不喜欢?那带在看不见的地方如何?”
轻笑着,借机在苍岚脖子上啃出一块青色来,赫连昱牙的手越滑越下。
苍岚哪能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很及时地拉住男人的手,“我今天要上朝……”
“让他们等。”
“你不是受伤了吗?好好休息。”
凑在赫连昱牙耳边,抚了抚男人颈后的发丝,趁着对方失神,苍岚无声地笑了,将男人放在床上,极为轻柔地盖好被单,抽身出来。
半晌,待红发男人从这说来就来的体贴中反应过来,老羞成怒之时,苍岚已不见了人影。
而且更为可悲的是,对这种‘招数’,他好像没办法‘吃一堑长一智’。
洗漱更衣,红色的耳饰‘叮’地掉了出来,不由得想到男人的笑颜逐开、傻乎乎的样子,苍岚闷笑了声,微一犹豫,让刑夜将那耳坠用绳子窜了,挂在颈间。
很快收拾停当,甫出寝宫,就见到冷昼。
一看便知其有话要说的样子,苍岚脚步稍停,还没出声,刑夜竟踏出一步,站在冷昼面前。
顺着冷昼的目光审视刑夜,发现对方紧张地抿紧了唇,苍岚若有所思,“你怎么了?”
刑夜明显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嚅嗫着半天没吭声,苍岚只得抬了抬手,“过来。”
刑夜一惊,僵了一僵,动作极不自然地走了过来。
也懒得多说,苍岚一把拉住刑夜的手臂,从肩往下摸索完后,更不管对方吓到动弹不得,微微靠近,在绷紧的肩头停了片刻,才退开去,“没有受伤?那是什么事?”
“皇上……你们这是……”
张口结舌看着这一幕,冷昼连话都不知道要怎么说,只憋得脸红脖子粗。
苍岚挑眉,正想着冷昼会不会自己急出毛病来,只见一人一溜小跑过来,进了庭院立刻放慢脚步,近前跪道,“皇上,先锋营副统领来报,收押的那个京国…异人逃走了。”
“泽塔尔?”
苍岚微微皱眉,见刑夜就要跪下,先道,“是我疏忽,此人怀有些异术,不该关在你们先锋营。”
泽塔玛尔虽然说不上有什么大智谋,却是狡诈奸猾,又让这人溜走,恐怕更难抓到。
暂把冷家两兄弟古怪的言行搁到一边,苍岚微一思忖,知道搜捕也是徒劳,只吩咐派人缉拿,便去了上朝。
朝堂之上倒没什么出奇的事,众臣议论不休的,不外就是召回熠岩,然后启用沈昊哲去长州抗击晖军。
甚至一些排挤沈昊哲的大臣,都是言之凿凿、理所应当,就好像他们之前声讨轻蔑的是另外一个人。相比之下,那些怕沈昊哲再立战功,出言反对的人,就势单力薄了。
苍岚却也不提驻守霄城的霍角并未告急,由得他们去吵。对上位者而言,臣下间这种程度的对立,反而更易于了解、掌控朝局。
于是浪费半日毫无结果,回到寝宫,却不见了赫连昱牙。
刚要叫人来问,冷昼忽然上前伏地道,“皇上,属下斗胆有一事相求,请皇上恩允!”
这才又想起早上的情形,苍岚望向刑夜,果见对方神色慌张,更觉奇怪,眯了眯眼,道,“你想求什么?”
“属下求陛下为刑大人指婚。”
冷昼显然深思熟虑,每一个字都确定无比。
指婚?给刑夜?为什么?
这样的请求算是出乎苍岚意料,他惊愕的同时,刑夜已变了脸色,一声断喝道,“冷昼!我的事不是你管得了的!”
“就算我是养子,也是你的兄长!”
冷昼也是霍然抬头,语气也是咄咄逼人。
刑夜闻言,握剑的手青筋绽起,差点就拔出剑来,忍耐着道,“我已不姓冷。”
“那也抹不去你在冷家待过的时日。”
苍岚听着这兄弟俩针锋相对的话,更觉一头雾水,皱眉片刻,方道,“你们并没商量妥当,就来求我指婚?”
见刑夜望过来,眼中隐约有着些希翼,苍岚似乎扑捉到什么,再一细想,又更摸不着头脑,转向冷昼道,“那人是谁?”
冷昼显然也是绷紧了神经,差点没领会得苍岚在问什么,晃了晃神,才艰难地道,“属下的……属下的族妹冷娇娇。”
“你是说你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