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去问企划那块。苏文就这么被忽悠着,把公司的各个部门跑了一遍。最后做出来的报表不伦不类,郑吴雨当着所有员工
的面,把那份合同甩的满天飞。
苏文陷进柔软的沙发里,是冷气太大了吗?有点冷。
拿了日程表,补上被忘记的会议——一下午的时间又被排满。质监局的人下午三点到,那就眯一会吧,睡半个小时而已,实在
是太困了……
去而复返的郑吴雨拿着手上那份不合格的产品报告,看着蜷缩在沙发上的人儿,心里某个角落,忽然柔软了。取了休息室中的
毯子给苏文盖上,郑吴雨自个坐到助理办公桌的电脑前,亲自操刀修改方案书。
苏文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揉着眼睛对郑吴雨说:“娘娘,你真阴魂不散啊,做梦都不放过我。”
郑吴雨坐在办公桌前,脸开始发青。
苏文揉了两把眼睛,被雷劈了一般跳起来,“郑郑郑总……”
“我刚通知了质监局的肖主任,你把东西准备下,马上开会。”
苏文战战兢兢点头,娘娘生气了啊,气压好低……
“带上新电子产品的材料,报案书我做好了,你待会打印出来,原来的那份可以扔了。我希望姓肖的可以对我们的新产品一目
了然。”
苏文抿了抿嘴巴,手里还抓着刚刚披在身上的毯子,半天才低声说:“郑吴雨,谢谢你。”
郑吴雨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苏文没喊他郑总。他走上前拍了拍苏文的脑袋,柔滑的发丝触感很好,让人舍不得放开,面前的男
孩子低着头,耳朵有些泛红。郑吴雨的呼吸被面前的景象一窒,赶忙掩饰地咳嗽一声,边往外走边道:“快一点,材料整理全
,别漏下什么。”
苏文在身后轻轻“恩”了一声,顿时觉得烦躁抑郁的心情晴朗不少。他跟只兔子似的蹲在打印机旁边,打印机慢慢吐出来的纸
张上,表格清晰详细,苏文顽皮地咂咂嘴,笑了。
23.商战和爱情——未完成时
都说商业会议就跟打仗一般。苏文算是见识到了。
本来昏昏欲睡地坐郑吴雨旁边,这会已经被看不见的子弹刀枪惊到内伤。
郑吴雨:“肖主任,您看这知识产权的问题……”
商战会议守则第一条:说话只说一半。
肖XX:“呵呵,郑总,你也知道,国家现在各方面抓得紧,这个很难办,毕竟咱们都是中国人,知识产权归政府,也是应该的
。”
商战会议守则第二条:法律第一,政府V5。
郑吴雨:“国家法律旨在维护公民的权利,提高各行业的发展。您看我们也都是些小本生意,这知识产权的问题,可大可小,
也是我们给外界树立信誉的牌子不是?到时候公司收益,这税收也不会少国家一分一毫……”
商战会议守则第三条:以人为本,顾客就是上帝。苏文张张嘴巴,心里腹诽:你不就是想要了那知识产权,以后做广告的时候
加上那么一句自主研发,提升品牌知名度么?什么树立信誉,你丫不就是想打压同行么……呃,奸商!
肖XX:“郑总说的也是……”中年大肚腩陷入沉思。尽管他不想承认,但他不得不认识到这个现状:他被面前这个长得比女人
还女人的小鬼压住了。
郑吴雨悠闲地靠着老板椅喝了口茶,不时瞟那位肖姓主任一眼。全体技术部人员跟着在心里唏嘘,郑总的光辉照万代啊……郑
总出马,战无不胜。
谁知这时,一直在肖胖子身边沉默不语的清秀少年突然开口了。
“郑总,知识产权这条,其实要给你们也是可以的。我们肖主任的意思,是政府那边很难办,就算是我们这块过了,要再往上
通报,还是有些难度的。”
这是个很清秀的男生,看样子不过二十七八左右,带了副无框的眼镜,隐约可以看见镜片后深邃漆黑的大眼睛。
苏文看了手里的名片:欧亚,质监局商务院办公室主任。也就是那肖XX的助理了,和自己一样啊。苏文不禁暗叹,人家的助理
多厉害,不像自己,从头至尾的沉默,要努力啊……
郑吴雨放下茶杯看欧亚一眼,“欧先生不必担心这块,这些都是小问题,只要肖主任这边松了话匣子,晚上我请诸位去皇家一
号那边,再详细地谈谈通报的事儿。”
言下之意就是:要钱我有,要腐败我也给。反正只要你替我把这事儿办成了,啥都好说!
欧亚抿唇笑,却更显冷峻,“既然这样,麻烦郑总了。”
苏文坐在郑吴雨和肖胖子的中间,肖胖子另一边,就是欧亚。苏文看见肖胖子把手放到青年的腿上,很暧昧地摩挲着,脸上的
官腔却是一丝不改,对郑吴雨笑着道:“小欧说话太直,郑总别在意哈,既然这样,我们就等郑总的安排了?”
郑吴雨站起身和肖胖子握手,不经意瞥见肖胖子盯了苏文一眼,不着痕迹的把苏文挡在自己身后,却发现自己的手给肖胖子握
紧了,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郑吴雨收了笑脸,闲闲地看着对面满脸流油的胖子。胖子如梦初醒般松了手,冒了一身冷汗。
欧亚一脸冷笑地看着这一幕,越过苏文的目光带着不屑。
结束一整天的疲惫,苏文坐在公车上长长叹气。
这世界上最黑暗的两个地方,果然是官场和商场。郑吴雨大概顾忌了什么,晚上的应酬没带着苏文去。
打开公寓大门,一阵饭菜香味袭来,苏文肚子立马咕噜噜叫起来。厨房里杜杰前后转着,边哼歌边炒菜,身上围着大大的围裙
,上面喜洋洋的脑袋也跟着他身形一晃一晃的。
苏文换了拖鞋,靠在门边对那背影说:“贤妻啊,你终于回来了,我可想的紧。”
杜杰关了小火,转身就给苏文来了串法式热吻。苏文给他吻的眼中缺氧,本来疲乏的身体此刻只能靠着杜杰的手才不滑下去。
杜杰戏谑地看他一眼:“谁才是贤妻呢?”
苏文满脸黑线地推开他,倒在客厅的沙发里,朝身后问:“你在外面逍遥好些天了吧,公司也见不到你。”
杜十狼变成了杜十娘:“郎君啊……你是不是闷的慌……”
苏文一身鸡皮疙瘩地开电视,却顿时愣住了。
“本台新闻记者报道,日前,一场盛大的订婚典礼在金凤天顶楼举行,主角分别是W市水墨垄断商的代表王家长子,和名门付家
的千金。到场人数多达千人,这是本年度最具影响力的盛事之一,预祝两位新人百年好合。”
苏文想起很久以前,他刚跟王子卿在一块的时候。他这样问过:付笛挺好的一姑娘,你怎么就看上我了呢?
王子卿笑的很骄傲:付笛那种姑娘,就看着还行,实际上还不及你的千分之一。
而现在,不及苏文千分之一的付笛,跟王子卿订婚了。
电视上王子卿的笑容堪称完美,他总是适合扮演这样的角色,书香世家的子弟,家中垄断水墨教育和商业,总是在各文化活动
频频露脸。苏文忽然觉得,自己与他是那么的不协调,他们竟然这样在一起生活了三年,如此不可思议。
都说大学毕业时,劳燕分飞日。苏文一直不以为然,毕竟作为同志恋人,能在一起那么久是很不容易的,更何况王子卿把他照
顾的那么那么好,好到苏文几乎把他当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所以当风暴袭来的时候,苏文不是不疼,不是不生气,只是,
你自己被自己的一部分捅了一刀,难道还要再桶回去么?绕来绕去,到头来,伤的全是自己。还不如好聚好散,以后你走你的
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就算是摔死了,疼得说不出话了,也再没有任何关系。
杜杰端菜上饭桌,就看到自家小白兔对着电视发愣,再抬眼一看,明白了,这不就当时拽着苏文在弄堂里逼他分手的小贱人么
?哎呦,对面那个是付笛?
杜杰不屑地冷笑,转眼却换了副知心哥哥的嘴脸蹲到苏文面前:“郎君,吃饭了。”
“一天到晚没正经,”苏文站起身揉了揉酸疼的腰,“这两天你去哪了?”
杜杰没说话,苏文住了嘴。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很微妙的。比如苏文和杜杰来往三个多月了,连一次关系都没发生过;比
如苏文更多的时间,都是一个人窝在这间屋子里看书;比如杜杰每次来了,都把苏文服侍地妥妥帖帖的,却从来没跟苏文吐过
一个关于自己的字。
苏文大致能明白,杜杰这人,喜欢自由,厌烦拘束。但凡这样的人,爱时无微不至,可你若让他感到束缚了,他会走的干干净
净。
如果说王子卿是利益至上,那么杜杰就是自由至上。苏文想要个家,杜杰果然给他了,只是没提个时限而已,他兴致来了,回
红豆一趟,给小白兔做顿饭,这便是个家了。在杜杰看来,恋爱的同时也要保证双方的绝对空间,他不否认,苏文的那个问句
,扫到他的雷线了。
24.我要一个家,于是多忍让一些吧……
面前的皮蛋瘦肉粥传来阵阵香味,苏文却没多少食欲。草草吃了点,直接去卧室趴着了,那本企业营销策略,今天能看完吧?
杜杰刷了碗,很“贤妻”地收拾了房间,才躺倒在苏文身边。
“你在生气?”杜杰捏着苏文厚厚的耳垂问。
“没有。我在看书。”
“你生气的时候总是喜欢看书。”
“还喜欢吃东西、看电视、蹲马桶、抽烟。”
杜杰怒了:“谁教的你抽烟?!这才几天没回来,你烟都抽上了!”
苏文很淡定道:“我一直会抽烟,只是你没发现而已。你不在的时候,我常抽烟。”
杜杰趴到苏文身上,嗅嗅他的头发:“你是在要求我每天都回来陪你吗?”
苏文转过脸,亮晶晶的眼睛盯着杜杰看,“如果我说是呢?”
杜杰收了玩世不恭的嘴脸,仰躺在苏文身边,“我以为你知道,我不喜欢这样。”
苏文没说话,继续看书。脑子里乱乱的,有最后一次见王子卿时,他依旧泛着清爽水汽的俊脸;有苏明生带着讽刺的问话;有
滕丽娟谄媚的笑脸;还有杜杰说过的,我可以给你一个家。
一直到他被杜杰翻过身子,杜杰压在他身上狠狠地吻他时,他脑子里还是那么几张脸。苏文很累了,连续很多天的睡眠不足。
公司新产品上市,全民备战,自己这个资历不足的助理应付各方面的事端都显吃力。他条件反射去推杜杰,杜杰却一把攒住他
的双手压至头顶。
苏文无奈,“杜杰,我很累了,你如果想做,也不一定非要是现在吧?”
“就是现在啊,我突然想要了。”杜杰埋下头去啃苏文的脖子,苏文开始挣扎,在杜杰眼里却成了一种情趣。他起身,用双腿
压住苏文的胳膊,开始解衣服。
苏文的两臂被杜杰的膝盖磕着,又疼又气,那股子倔脾气也跟着往上涌,一点不合作地折腾起来,杜杰扒光了自己上半身,趴
下来就对着苏文的嘴唇狠狠一咬。
“嘶……”苏文疼的皱紧了好看的眉毛。
杜杰看着他,眼神开始危险:“你别扭个什么劲?”
“杜杰,我真的很累了,我今天一天……啊!”苏文猛然叫了一声,杜杰一手掐住他胸前的一粒樱桃,放任全身的重量压在苏
文身上,对着他的胸膛又是啃又是咬。
俩人同床也不是第一次了,对方身上的气味很熟悉。苏文闻着杜杰带了些灶头烟火的味道,无奈轻叹,停止挣扎。
杜杰感觉到苏文的放松,嘴下也变得温柔不少。滚烫的吻从脖颈蔓延到小腹,苏文上衣被杜杰撩起,肌肤相触,苏文满足的叹
息,他喜欢这种感觉,很安全,很温暖。
“嗯……杜杰……”苏文断断续续喘息着,杜杰红润的舌尖在苏文小巧的肚脐上轻轻画圈,惹得小白兔全身都跟着战栗起来。
杜杰顿时感到下腹一阵火热,蓄势待发。他抬头狠狠地吻住苏文,一手轻巧地解开苏文的皮带,一阵钥匙碰撞的声音传来,苏
文的长裤被扔在了地上。
杜杰居高临下看着苏文喘息未定的脸,“你还在想他?”
“想谁?”苏文有一瞬间的懵懂,却骤然倒吸一口气,攒紧了床单。杜杰隔着内裤握住苏文半软的要害,慢慢摩挲。苏文连气
都喘不上来了,胸口剧烈起伏着。
过程很模糊,因为苏文实在是太累了。杜杰一边律动还一边埋怨:“小兔子你倒是哼两声啊,我这跟奸尸唯一的区别就是你还
在喘气了。”
苏文一巴掌甩在杜杰脑袋上,杜杰不吭声了,摆着一张杜十娘的凄惨脸,继续做某种瘦腰运动……
至于那个想谁的问题,苏文到最后也没有回答,因为他真的做到一半……睡着了。
杜杰无奈地帮他清理身体,吻了吻他的眉梢。手机的灯光在黑暗的房间中忽闪忽闪的,杜杰够过手机翻开看,一条短信,一串
陌生的号码:
小文,我好想你。
杜杰皱着眉毛按下详细操作——删除——确认删除。
爱情里总是流行这样一种状态:我可以不完全是你的,但是你必须彻彻底底是我的。
毫无疑问,杜杰是这种人。当然也不是说杜杰花心或者出轨,事实上和苏文在一起后,他连以往那些相好们的手指头都懒得碰
,他喜欢苏文,那是实实在在的真心。可是这喜欢里面,多少掺杂了不平等。杜杰喜欢自在的生活,他希望的另一半,是在他
想见的时候,腻在一起72小时不分开,不想见的时候,消失到你天涯海角也挖不出他这个人。
然而更毫无疑问的是,苏文没他这么奇怪的癖好。在苏文的意识里,两个人在一起就是安安分分过日子,不过他一向很有耐心
,一起生活么,怎么可能一点矛盾都没有?婚姻就是两个人不断磨合的过程,有些人可能要磨合一辈子;有些人坚持不下去,
就好聚好散了。苏文想,我要一个家,于是,我多忍让一点吧……
25.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受贿是不好的!
早晨两人都懒得做饭,杜杰开车带苏文去了蒙海三层的咖啡馆,两人静静坐着吃早餐。杜杰吃到一半,就听对面的苏文放下筷
子很认真地说:“我们应该好好谈一谈。”
“谈什么?”
“我们相处的方式有问题,你不觉得吗?”
杜杰皱了皱眉,摇头道:“没觉得。”
苏文叹一口气,看着面前那块煎蛋,“我是很认真地在和你谈恋爱,我希望你和我一样认真,如果你不能做到,那还不如现在
说清楚的好。”
杜杰眉毛中间叠成了个“川”字,“你什么意思?”
苏文声音低了些,“就是想你认真些。”
“你觉得我不够认真?”
“你总是莫名其妙消失,三个月了,你待在屋子里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一星期……”
杜杰重重地把手里的筷子摔下,杯盘碰撞声清脆地响起,仿佛碎在心头的玻璃杯,一片片扎入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