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日青岚(穿越 总攻 第一卷)——风之
风之  发于:2013年08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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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这样一来,所有人都会认为大将军是站在二殿下这一边,见风使舵的人不本就不少,可说朝堂上大局已定……”低低笑了声,苍岚的话听不出来是褒是贬:“真是好计策,大将军可说无路可退,就算他来得及帅兵进京勤王……恐怕也只会被当成谋反。”

“看来你很清楚嘛,”陵阳泓得意洋洋接口道:“以你们当今皇帝的性格,只怕听到沈大将军率军回来就会吓得束手……”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交易吗?”

没理睬陵阳泓,苍岚的视线依旧在沈昊瑾身上,依旧平静:

“沈昊哲现在已是手握重兵的重臣,他随浩轩广安起事,除了落个不忠的恶名,对他还有什么好处?难道浩轩广安打算和他分享天下?如果沈昊哲要力战到底,先不说你们胜负如何,你已准备好了兄弟对决?”苍岚皱眉停了下来,似乎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太多,沉默片刻却又道:

“如果你们起事失败,不但沈家会大祸临头,沈昊哲不管参与与否都难逃罪名……”

顿了顿,这一刻苍岚的表情看来像嘲笑又像别的什么:

“为了报复我,你不惜拖上整个家族……不惜让沈昊哲万劫不复?”

沈昊瑾目光急剧地闪了闪,说不清是因为那奇特的语气还是这番话本身几乎让他动摇,还未及转念,只听冯彦晟道:

“二公子帮助二殿下是做一件造福江山社稷大事,何况二殿下谋事已是胜券在握……”

“哦?原来二殿下不是被西南战局所迫,不得不仓促间孤注一掷?”苍岚充满疲惫的一句话,冯彦晟的脸上已变了颜色,言语中显而易见的闪烁:

“……王爷此话从何说起?”

“彼此心知肚明的事,也一定要说出来么。”苍岚终于微微转过头,不无嘲弄地抬眼看了眼冯彦晟:“晅晖议和已成定局,南晖大军不久就会借这次议和之利挥军北上。结局是胜是负,二殿下只怕都不愿意见到吧。”

“王爷这样人实在可惜……”

冯彦晟由衷地叹了一口气,这个少年王爷居然能把浩轩广安这么急于行动的原因说得分毫不差:败了,得利的是南晖;胜了,兵权在手的浩轩苍岚更将权倾朝野。

“此举可是成王败寇,冯将军有空担心我吗?”不再理会冯彦晟,苍岚垂下眼睑,眼角沉静的弧度已经掩盖不住他越来越明显的虚弱。连他自己也说不出是何原因,刚刚强打精神说的那番话与其说是在对冯彦晟说,不如说是说给沈昊瑾听的。

“你居然还敢逞口舌之利!”早按耐不住的陵阳泓终于逮到机会开始发难:“沈公子,我们依诺把这个人交给你处置了,只要留下他一口气——”

他拿过皮鞭顺手就抽了出去,鞭子甩出的尖啸划破空气,一道血痕拉过脸颊往下撕开前襟,苍岚一瞬间几不可察地止住呼吸,白袍下隐约可见的交错伤口又裂了开来渗出丝丝殷红。陵阳泓颇为满意地抖了抖鞭稍:

“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你要做什么?!”

兵士扭曲的呼喝和类似咆哮的低吼紧接着盖过陵阳泓的声音。墙边丈余宽的牢房里,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褐发男子突然用尽全力冲击着木栏,发出巨大的声响。尽管知道他被锁链锁牢,决无可能挣脱束缚,看守还是忍不住开始后退。

“一群废物!你们愣着干什么,不过是个低贱的鬼族,让他给我永远出不了声!!”被熠岩的举动吓了一跳,陵阳泓随即恼羞成怒,发号的嗓门比平时更高了很多。

这些守卫都是陵阳泓的部下,知道他自认身份高贵,最恨‘下等人’冲撞他,这话就是下了杀人的命令,见冯彦晟也不阻止,只得勉强上前,绞紧熠岩身上铁链。

被勒住四肢和颈项的铁索拉回石壁前,熠岩不得不仰起脖子,却更加猛烈地挣扎着,金属被拉到极限发出极小却非常清晰的声音,那铁索竟开始变形。守卫看得胆战心惊,慌慌张张又想退缩,陵阳泓见状更是怒极,“霍”地拔了武器对准熠岩的喉头就要掷出。

熠岩却根本不在乎迫在眉睫的危险,他发疯一般想挣开锁链,冲到苍岚身前,此刻支配他行动的只有担心和愤怒。突然,视线里低垂的白色长发轻轻动了一下,就在陵阳泓扬手的同时,苍岚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陵阳一族……”很轻却有磁性一样引回所有人的注意力:“陵阳一族为了在战败之后还能苟延残喘于雪原上,对浩轩王朝屈膝俯首百余年,总算知道下贱二字,也是颇有长进。”

陵阳泓的脸几乎立刻变成猪肝色,他回身兜头又是一鞭子落在苍岚身上,那怒火中烧里硬摆出来的表情真的很难分辨是不是笑:

“熠亲王,你还没明白现在我们的立场已经调转过来了吗?!”

“……我该怎么明白?因为你马上要动手杀掉一个动弹不得的人?”苍岚终于垂眼看着他矮了一个头的陵阳泓,脸颊边的血痕丝毫也不影响他笑容的璨烂:

“真是好大的壮举。”

暴跳如雷已经不足以形容陵阳泓现在的状态,皮鞭随即雨点一样密集地落下。

熠岩嘶吼了一声,却突然停止了挣扎。

他一瞬间对上了苍岚的银眸,那对视的一刻短暂得好象没有发生过,但他清楚地感觉到那个人在用眼神阻止他行动。证据就是那双眼睛,在流泻的头发阴影中好象凝固的冰冷,那里面没有愤怒,甚至没有感情。好象灵魂从身体中抽离一样冷冷地注视着一切,甚至自身,如果硬要说里面有什么,那也只能是的轻蔑。

冯彦晟若有所悟看了眼突然安静下来的熠岩,他似乎明白了点什么却又更加不能理解:这个无论如何和笨搭不上边的少年王爷居然用激将法救人?就算他想收买人心也没必要为了一个奴隶让自己吃苦头吧?

一边琢磨着此举的用意,他一边静静地直盯着苍岚,丝毫劝阻被气昏了头的陵阳泓的意思也没有——这个少年决不是他们的二殿下可以支配的人物——既然如此,就让这个不可一世的少爷来动手永绝后患好了。所以接下来的工夫,他都一直冷眼旁观着,直到那个人连呼吸都微弱到无法察觉。

熠岩居然也再无动作,石化了般一声不吭看着眼前的一幕,只是那双摄人的幽蓝眼瞳像鬼火一样闪烁着。

上涌的血液从脑袋里退去后,陵阳泓总算找回些许理智,他强压下莫名其妙的挫败感,做出一个得意的表情:

“熠亲王,现在你该明白了吧?好好向我告饶的话我可以考虑让你少吃点皮肉之苦。”

可惜那表情勉强得连一直跟不上事情发展的沈昊瑾也看出他心火未平。那也难怪,被鞭子打到血肉模糊的人似乎一点感觉有没有,若不是那唇边轻轻上扬的幅度,都会以为他已经失去知觉。

沈昊瑾没有很多时间回想之前发生的事,他看见低垂的白色头颅抬起了一点,终于可以看

那下巴漂亮的线条——

“……说得也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苍岚果然还清醒着,他勾动嘴角,很吃力、很温柔地轻声说:

“请你轻点,我很怕痛。”

愣了愣神才反应过来那充满蛊惑的话语和妥协没有丝毫的共同之处,陵阳泓涨红了脸,又握紧了被血渗透的鞭子:

“你!”

“住手。”

“……二殿下!”浩轩广安适时的出现让冯彦晟略感可惜,他随即发现自己的背着浩轩广安除掉熠亲王的算盘一开始就没可能个实现,这个人来了已经又好一阵了!只听的浩轩广安缓缓道:

“刚刚听王叔说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浩轩氏可是连陵阳族都不能不听命、统治中原的无上一族,把王叔你就这样交给京国未免太灭我大晅王朝的国威……我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要好好我为你饯别才行。”

慢条斯理地环视了下石牢,浩轩广安目光停在一件东西上,在场的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都不由得吓了一跳。冯彦晟皱了皱眉毛,陵阳泓则怔在原地——那是防止奴隶逃走,在奴隶身上烙上印记的烙铁。只有最下等的奴隶才会被烙上这个烙印,因为一但烙上这个印记那就和牲口无异、就算是无官无爵的平民都可以随意买卖和使用的奴隶。那对一个人,特别是苍岚这种王族血统的人来说是在怎样的屈辱!

“我有个有趣的提议。”浩轩广安深沉的眼神隐隐有光彩闪动,到了这个份上谁都知道他想做什么了,那是迫不及待想要享受对方绝望挣扎的表情:“这实在是与王叔现在的处境很相衬的东西。”

对面的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仿佛虚弱到无法做出回应。那沉静让浩轩广安的表情夹上一丝不耐烦,他感觉是在面对无法撼动的坚固!

盘口大小的烙铁落在赤裸的后背,烧灼着皮肤发出咝咝的声响和阵阵焦味,苍岚的瞳孔终于明显的收缩了一下,却没有广安想看到的痛苦流露出来,反而陡地迸发出更强大的,比愤怒更深沉的杀意,不过他来不及确认,那银色的眸光就消失了,苍岚绷紧的脊背放松下来,看来已经失去了意识。

第二十六章:无题

“他……他怕是不行了……”执刑的士兵小心翼翼地察看了一下苍岚状况,心里七上八下,似乎觉得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去找人来看看,别让他就这样死了!”心有不甘却又无处发作,浩轩广安神色阴沉地检视了苍岚片刻,转向沈昊瑾的时候居然颜悦色的:“沈二公子应该相信我们的诚意了吧?现在也没办法继续施刑,不如我们先回去商议大事,反正来日方长,把他交给京国前一定会沈二公子你亲自处置的。”

沈昊瑾当然不会回答他,就算他能说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虽然苍岚现在看起来性命都难保,但他不仅不觉得心情有所好转,反而觉得更加沉重,他本来以为可以为报复苍岚不惜任何代价……现在,仇人的话竟让他犹豫了。

强打精神,沈昊瑾满腹心事地随浩轩广安离开了,陵阳泓怔了半晌也出了石牢。牢房里一时安静了下来,看守的三个兵士正打开锁链把毫无知觉的苍岚放下来,被割开的宫装下到处是触目惊心的伤痕。

只有冯彦晟还没走,似乎在权衡着什么,他迟疑良久,终于走到近前探了一下苍岚的鼻息,闪烁不定的眼神定在那张苍白俊美的脸上,把手伸向了腰间的剑鞘——

“——!”

背后突起一声怒吼!冯彦晟被吓了一跳,迅速回头,锁在墙边的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硬扯开手上的铁链,荧荧的目光充满了不可抑制的狂怒。熠岩一直在留意着苍岚的状况,他比站在跟前的士兵还要快看出冯彦晟的意图,若不是余下的锁链还在限制着他的行动,他早已撞开牢房冲了过来。

“——不准碰他!”生硬的话夹杂着一些听不明白的发音,在冯彦晟意识到那是一种语言同时,拔剑的手却握了个空!对面,熠岩的表情突然变得惊喜万分,来不及惊讶,胸口已经被什么东西猛地刺了进去!他先是发现在胸前的赫然是自己的配剑,然后才看见苍岚那双轻轻看着他的眼眸,那眼神分明是在看他却像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件,平静到让他发冷!

他这才反应过来,猛地向后退……

尽管留在苍岚手中的剑那样地确实,他仍然不敢相信,这个之前明明还奄奄一息的人,竟然趁他的注意稍微移开的一刹,那夺了自己的剑把它如此准确地穿过骨骼的缝隙插入自己的心口!

苍岚当然没有要顾及他心情的意思,在旁的看守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的时候,他已经一跃而起,剑尖飞速地、恰到好处割断了他的咽喉。反应稍快的一个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转身刚要逃走,立刻被一柄寒芒钉透过颈项钉在了木制的刑具上,喷薄的鲜血瞬间盖过上面已有的血痕,铁锈的味道随之弥漫在空气中。

站得最远的士兵早已被眼前的场面吓得抖如筛糠,挂在腰上的刀竟半天也拔不出来,直到他被割破了喉咙,那刀也没能出鞘。

“……你……”苍岚在瞬息之间就把三个守卫杀死的手法让冯彦晟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人,横躺在地上极力按住伤口,张口就涌出的血液已经让他的话变的断断续续:“……你昏过去……是装的……?”

“……装得像么?”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回应似乎是在笑,苍岚背对着冯彦晟,血迹斑斑的衣服在刚刚被放下来的时候割了扔在地上,头发被血濡湿贴在背上,发缕间黑红的烙印清晰可见,就像一尊被刻上符咒的恶鬼,他转过身,表情却是那样平淡,仿佛又一次放在冯彦晟的脖子上的不是一把染血的利器。

刀尖贴近冯彦晟的脖子,知道不可能得到答案了,冯彦晟绝望地闭上眼睛。

只听到“嚓”的一声,温热的液体淌过颈项,混沌的大脑空白了数刻,听到熠岩焦急地叫了声什么,他才察觉那不是自己的血。睁开开始模糊的双眼,上方的人身形微微晃动着,自己脖子上的血正是顺着他插在地上支撑身体的刀流下来的。

苍岚确实伤得不轻,一连串动作几乎消耗了他积蓄的所有力量,现在要反击或者是逃离都是易如反掌。可惜冯彦晟却没有那样的力气,他从未怀疑过自己的判断力,这让他取得过无数的胜利,所以他才决定趁此机会剪除这个难以揣测的敌人,这个判断其实也没有错,错的是他还是低估了苍岚。

料峭的夜风透过石室窄小的窗户灌入,身上的伤口被冰刀切割般剧痛,苍岚皱眉看着冯彦晟涌出一口血后慢慢停止了呼吸。

也许是冬天的降临也许是失血过多,握刀的手不能克制地轻颤,不止是手,整个身体都变得不听使唤,他想在冯彦晟身上切实地补一刀竟然都没来得及抬手。刚刚他已经因为支持不住一度昏迷,如果不是这样,要麻痹冯彦晟恐怕也不容易,虽然也在预计中因疼痛清醒过来,但这个身体看来快要到极限了,必须在倒下前离开这里……

“你……居然……!!”突然出现的声音带着几分变形,总算还能听出是发自陵阳泓口中,里面的震惊和慌乱不言而喻:“……你居然还想逃?!”

缓缓回头,石牢的门口站着的人还算知道危险,已经抽出了长刀,不过这个问题太过白痴而这个白痴少爷出现得也真是时候。

苍岚叹了口气,漫不经心把钥匙挑给正在极力征脱挣脱的熠岩,突然,毫无预兆地矮身前倾,整个人如箭离弦,顷刻已经到了陵阳泓身前,前冲的速度和身体的重量形成的力量压着刀锋透出——但显而易见的虚弱毕竟还是影响了他的速度,陵阳泓护住身体的刀慌慌张张一压居然

勉强砍在刀锋上,他手里的长刀看来确是把利器,金属交鸣的声响和冲击同时传来,苍岚手里的刀竟断成两段飞了出去。

向后弹出丈余,还是未能完全化解碰撞产生的力道,苍岚好不容易才稳住身体,珠子样散落的血在地上溅出一条红色的轨迹,接着雨点般滴落在脚边,伤口痛到他几乎不能站直。

另一边,陵阳泓翻倒在地上,长刀也震得脱了手,他这养尊处优的贵族几时经历过这样的对决,手里的武器一但失去,恐惧立刻不受控制地上涌,再也顾不得其他,放声呼救起来,那声调就像面对着什么巨大可怕的怪物,突兀地撕破夜空,让听的人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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