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风云 第二部——含情凝睇
含情凝睇  发于:2012年06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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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横素来有“笑里藏刀”之称,此时微微一笑道:“素闻小将军骁勇善战,本是国之栋梁,今日落到本督这里倒也可惜

!将军年幼无知,受了别人的唆使,只要能交待清楚是何人授意,本督一定上奏圣上网开一面,可好?”

凌云“嗤——”的一声轻笑,“大人真是说笑了!先别说什么唆使不唆使的,你有何证据指证我齐凌云纵容部下抢掠百

姓,私放叛将于大猛,令其劫走军粮的?栽脏陷害给我,可防得了天下悠悠之口!”

“上有皇上圣旨,下有吏部压着的弹劾公文,你还想推个一干二净?齐凌云!你也不想想这里是什么地方,由得你放肆

不成!”田横沉着脸喝道。

“别说你这小小的诏狱,便是皇宫大内小爷也来去自由!”凌云笑得更加放肆了,“我要面见皇上,否则休想要我招供

!”

“啪!”田横一拍桌子,怒道:“到了这里可由不得你了,本督有的是手段让你开口!想见皇上?真是痴心妄想!”说

完吩咐左右道:“来呀,重打四十大板给齐将军松松筋骨!”

第88章

“混蛋!敢跟小爷动刑!我要面见皇上!”凌云又急又气,口不择言的嚷嚷。

田横冷笑道:“我劝你别再异想天开了,皇上怎么会见你?皇上要是肯见你,你又怎么会在诏狱?”几句话说得凌云哑

口无言。

田横一挥手,几个掌刑的过来摁倒凌云,轮起板子打下来。

“啪!啪!……”诏狱的刑杖怎能跟普通的板子相比?五尺长的板子前扁后圆,前面着肉处尽是尖锐的钉子,打在身上

绝对是板板见血,十几下就血肉模糊了。

凌云被几下板子打得痛彻心肺,噬骨的疼痛,一板一板,像是要嵌进肉里,凌云忍不住挣扎,几个掌刑的狱卒死死按住

他,由得那钉板一板一板落下,“啪!啪!啪!……”凌云的臀部渐渐被鲜血浸透。

终于唱数的狱卒数到“四十!”,结束了这番拷问。

望着伏在地上的凌云,田横好整以暇地问道:“不知将军可有招无招哇?”

凌云喘息了半天,犹笑道:“此何足道!”

田横见他到此时仍这般倨傲,这般坚硬的性子,又是钦佩又是恼怒,遂拍案喝道:“既然将军觉得本官的手段不足为道

,本官少不得把这诏狱的刑具一一拿来给将军试试!来呀,再侍候小将军八十鞭子!”

过来几个狱卒将凌云从地上拖起来,七手八脚将他吊绑在一个刑架上,一个司刑的狱卒拎着一根鞭子,乌沉沉的鞭身隐

现暗红色的光泽,他立于凌云身后,“啪!”的一声轻轻抖了一下长鞭,手起鞭落,鞭鞭无情,狠狠的抽在他脊背上,

凌云背上单衣已被抽得撕碎,可怕的鞭痕深深的刻在他曲线优美的背上,他的背上已找不出一块好的皮肉,全是血迹纵

横,可他居然一直强忍着,宁愿将自己的唇咬碎,也不肯发出一声惨叫!

鞭数刚刚过半,凌云的背上如着火一般剧痛,他只觉得天眩地转,鞭打声和报数声离他越来越远,终于眼前一黑跌入那

无边的地狱。

田横下令将凌云丢进牢中,又命人请太医给他清理上药,毕竟还没问出什么口供,他不想让凌云有什么意外。

眼看天色已近子时,疲惫不堪的田横回到自己府中,还未坐定就见门房来报:“左都御史齐大人一直等着大人呢!”

田横知道对审讯的结果,这位齐大人比自己还急呢,天晓得,他们齐家一家子居然会有这么两个水火不容的兄弟!

果然,二人一见面凌书就问:“田大人辛苦了,不知可有结果?”

“别提什么结果了,你这位弟弟软硬不吃,油盐不进,折腾这一晚也没什么结果,我看他伤病交加,怕死在我手上不好

交待,先将他收监,明日再说!”田横一副吃瘪的模样回答道。

齐凌书摇了摇头道:“他自小就这么个狂傲的个性,不是我大哥,没人收拾得了他!你想用审那些贪官污吏的手段对付

他自然是不行,你要先打掉他的傲气,消磨他的意志,这个嘛……本官倒有一计。”说完附在田横耳边耳语一番。

……

“咣当——哗啦啦!”一地碎片。

“放我出去!把我关在这里算什么?”高君粲暴跳如雷,打翻了一支琉璃瓶。

“现在外面都什么传言都有,爹不想你出去再给此事增加一个变数,你给我老老实实呆着,待风平浪静了爹自然会放你

出来!”高老爹隔着门安抚儿子。

“爹~~,凌云是我过命的兄弟,我怎能眼看着他陷于诏狱而不顾?爹爹放心,我不过是要面见皇上为他辩白冤情,不

会乱来的!”

“这还不是乱来?把凌云关进诏狱就是皇上下的令,你这不是自找没趣吗?听爹的,救凌云自有他那个王爷哥哥,你出

去只会让事情更糟糕,老实呆着,别逼着爹动家法!”高老爹自顾自的去了,留下君粲无可奈何地踹了一脚门。

……

“爹爹明知凌云是被冤枉的,为什么不让儿子为他找门路活动?”严子峻烦恼无比。

“你可知诏狱是什么地方?那是皇上亲自掌管的监狱,既然皇上下令要把凌云关进诏狱,你找谁能行?说来说去都是威

烈王爷治军不严在先,抗旨不遵在后,凌云不过是被牵连进去的。”严父对儿子说。

“父亲!你们这些京官怎么知道战场上步步艰险、处处杀机,王爷宵旰忧劳、身先士卒才有我大燕今天的胜利,须知将

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王爷的忠心天日可表,可是你们——”严子峻悲愤无比地说着,完全没看到他老爹脸色。

“放肆!居然敢教训起我来了!我告诉你,咱们严氏一族的身家性命都在你了,若是你不顾一切搅进这件事,不仅对齐

家没什么帮助,就连咱们也休想全身而退!皇上是铁了心要削威烈王爷的兵权,这也是为了大燕的江山社稷,不管怎么

说他抗旨不遵就是公然跟皇上叫板,王权大过皇权,历朝历代又有哪个皇帝会容忍?”严父气得指着儿子斥责。

严子峻按捺住心头的愤忿,低头沉默半晌,才道:“父亲教训的是,儿子不敢辩驳,只是我们毕竟是生死之交,我要知

道他在里面好不好,找人打点一下狱卒这总可以吧?”

“小心些,诏狱不比其它的地方。”严父知道儿子个性坚韧,这已经是退让了,不能逼得太狠连这点要求都不允。

“儿子自有分寸。”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严子峻长叹一声,世态炎凉原来并不是一个词,那是真真切切地孤立无援,

难道这朝廷上上下下就没有能为王爷兄弟仗义执言的吗?

……

孤灯一盏,昏黄的灯光下,凌云孤零零地趴在床上,浑身的伤痛叫嚣着向他示威,这一天他都没怎么休息过,虽然有太

医给他的伤处上药,但是医术和用药都是差强人意,凌云之前就是伤病满身,这一回的伤是变本加利了,他暗忖,这样

下去,也许不等哥哥回来,自己就撑不过去了吧?

听到一阵更鼓过去,已是二更天了,挨过这一天了,凌云正昏昏欲睡,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凌云暗骂了一声,看样子

是又不能睡觉了。

第89章

凌云艰难地翻身坐起,冷眼瞧着田横一脸奸笑凑到自己跟前道:“公子今天休息得可好?怠慢处还请恕罪!”

凌云没有理他,但见几个狱卒抬下一个奇形怪状的木马,马上应是鞍的地方,竖着一只粗如儿臂,长得令人生畏,表面

还生满倒钩尖刺的铜形柱体。

凌云心中惊疑不定,耳边听田横阴恻恻地道:“本官特意令人赶制了这个宝贝,就是是侍候公子舒心的。”

凌云大惊,瞪大了双眼,田横又诱惑道:“公子何苦如此倔强,早早招供也免受折辱,公子是个尊贵人,不会不知道这

个道理吧?”

凌云紧张地看着那个木马,一声不吭声,田横冷笑着挥了挥手,过来几个如狼似虎的狱卒,除去凌云的衣服,将他摆上

马背,将他后洞对准那柱形,便是下死力的按下,“啊──”,他失声惨叫,后穴那剧烈的疼痛如同将身子崩裂开一般

,他疼得浑身颤抖,嘴唇被自己咬得碎裂,满是鲜血。

那些狱卒对此却视若无睹,握住他的双足用力往下拉,将他的足踝扣在支架的铁环里,将他固定在木马上,粗如儿臂的

可怕铜柱顿时直插入身体的最深处,殷红的鲜血顿时涌了出来,沿着修长的大腿根一路滴下,凌云眼前一黑,疼得险些

晕过去。

凌云疼得浑身颤抖,冷汗滴滴流下,他的身体因为极度的痛楚而伏下,臀部翘起,双腿被拉伸着笔直,却更是显得他翘

臀纤腰,身材修长挺拔。

田横摇摇头啧啧连声道:“本官听说,公子就好这一口,特意送来侍候公子的,怎么公子好象不大喜欢?”

凌云早已无力开口了,田横冷着脸吩咐道:“打开!”

一个狱卒拉下木马的机括,那根可怕的布满钩刺的巨大铜柱便一上一下地抽动起来,狠狠地撞击他柔嫩的内壁,铜柱上

的倒钩还在他柔软的内壁中不停翻扰着,象是要将他内脏掏空一般的挖掘,他再也忍不住失声惨叫起来。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凌云凄惨的叫声渐渐嘶哑,木马下流了一滩血,他的头低垂着昏过去了,田横挥手让人止住木马的

运动,用冰冷的水将他泼醒,田横抬起他的头轻柔地问道:“公子可愿招供?这样下去可就是废人一个了?你还年青,

想想以后大好的日子还等着你呢,何苦难为自己。”

凌云喘了半天气,还是没能说出话来,只是艰难地摇了摇头。田横倒钦佩他的硬气,心知再这么折腾难保他的小命,再

说他若是再晕过去还是什么也问不出,便道:“来人啊,把他放下来,传太医好好医治。”又转头笑对凌云道:“本官

倒不忍见公子这般模样,公子今日好好休息,明日本官自然再来问一问,看公子能挨过几天?”

凌云心中一寒,这么说明天还要上这个刑!

只可惜情况并非田横和齐凌书所想的那样,朝堂终究是有正义之士的,罗老将军一直坚持为齐家兄弟正言,皇上碍于老

将军三朝老臣,在朝中声望非同一般,不便驳斥。又有一干翰林学士议政时直陈朝廷对待功臣的态度令天下人心疑,并

且列举历朝历代擅杀功臣而落下的骂名,高宗当即沉下脸来,大殿上如一阵寒风刮过,幸运的是沈煜表示,对凌云的审

问只是例行的询问,并未对威烈王爷的表示过任何的不满意,各位学士完全是过分的猜疑。

匆匆散朝后,沈煜对凌风在朝中的影响深为不安,可是有功不赏,无过而罚,又怎么能堵得住天下悠悠之口呢?难道在

此事上自己还是操之过急了?

更为不安的是田横,他深悔听了齐凌书的一面之词,以为逮到条大鱼,钓到了今生的富贵,急急忙忙酷刑审讯凌云,还

什么供词也没得到,做了这么一锅夹生饭,别说什么富贵荣华,只怕连小命也难保!田横决定不可再听凌书的,暂时观

望为妙。

虽然没有酷刑折磨,可是凌云的伤却一天比一天严重,这种酷刑带来的羞辱比疼痛更让他绝望,囚房条件恶劣,又得不

到很好的照顾,凌云始终昏迷着,严子峻等人想尽办法也没能见着他一面,个个都惶惶不安,所有人都明白,这个僵局

只能等凌风回来了。

……

玉门关外,众将士悲愤莫名,列队送别他们的主帅——威烈王爷。凌风一身银色的铠甲,玄色战袍在烈烈风中摇曳,他

翻身上马欲行,将士们围上来拉住马辔头,纷纷劝阻:“大帅!你这样单人独骑回京太危险了!”

“大帅!不能走,昏君无道,咱们反了吧!”不知谁来了一句。

“对!反了吧!”众人纷纷附和。

凌风慨然说道:“众将士对齐某的情谊,齐某心领了,劝大家‘反’字切莫出口!我齐家数代忠于朝廷,何来叛逆?我

齐凌风自问仰无愧于天,俯无怍于地,怎能为了一己之私,带着朝夕相处的弟兄再启战事,祸乱家国百姓呢?大丈夫死

则死耳,绝不可为苟活于世而陷大家于不义!”一番话慷慨激昂,掷地有声,众人都哭着拜别大帅,凌风挥手致意,打

马扬鞭而去。

段如澜心中凄创,他跟凌风反复计议,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了,真要是带着大军反回朝廷,胜算也不大,别说是征战近

一年的疲惫之师,就算是精锐之师,朝廷只需断了粮饷就会乱了军心,难道还要一路攻城掠地杀回去?中原百姓刚刚从

北赫的荼毒中解脱,又再次经历战火袭扰,那我们跟北赫又有什么分别?况且这样一来,正好坐实了威烈王爷拥兵自重

,意图谋反的罪名,凌云的小命也就交待了。

凌风的意思是,既然皇上不信任我,不放心我,那我交付了兵权,解甲归田,念在拥立之功,应该可以全身而退。急切

之间没有更好的办法,他不能再犹豫不决,也不能再等了,一想到深陷诏狱的凌云,一颗心如被凌迟般疼痛!他要回去

救他!

第90章

凌风日夜兼程,赶到京城那一天正是腊月二十八,京城里上至公卿贵戚,下至黎民百姓,家家都是喜气洋洋忙忙碌碌地

准备新年,越发显得他形单影只、茕茕孑立。

快到京城时,他就改扮成一个赶路的商旅模样,一顶帽子遮住大半面孔,特意赶在黄昏时刻,快要关城门了,这才不慌

不忙进了城。

他并没有回王府,而是穿过热闹的街市,向皇城走去。凌风多年护卫京畿,熟悉侍卫们的换防时间和巡逻路线,更何况

他手上还有一个别人没有的底牌。他大大方方从午门进,有侍卫上前查问,他亮出一块龙玦,玉盘着一条翱翔天际的龙

,上面镌刻着一个煜字,这是当今圣上的名讳,一见便是皇家之物,不敢阻拦便放他进了。

凌风顺着长长的甬道向宫内走去,这条路他很熟悉,从前他小的时候,从这里去见皇后娘娘,也就是他的姑姑;后来,

他做了先皇的侍卫,经常宿卫深宫;再后来,他辅佐当今圣上登基继位,这条路也是他常常经过的。回想跌宕起伏的半

生,他不禁有些惆怅,这应该是最后一次来这里吧,希望能够赎回自由。

不知不觉已近皇帝的寝殿,殿门外的小太监上前问话,凌风轻抬手臂,指如疾风点了二人的穴道,然后从容进殿。

殿内灯明烛亮,高宗正伏在案上奋笔疾书,听到有人进来,头也不抬地道:“朕不是说了这里不用人侍候,还不退下!

话说完了,却不见来人有反应,沈煜抬头看去,凌风沉稳如山地立在面前,他吃了一惊,但还是不动声色地道:“是你

?”

“是,臣今日特来复命!”凌风不卑不亢地拜倒在地,双手捧着虎符。

沈煜踱步到凌风身前,伸手接过虎符,摩挲着虎符,心中百感交集。自大燕立国起,这个虎符就在齐家,历经三代,每

一代人都为大燕立下赫赫战功,凌风更是为自己顺利登基立下汗马功劳。只可惜时过境迁,大燕已去除内忧外患,正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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