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小人儿疼坏了，没听见冯曜一说话。

“我说把脚放下”依然扭着身子。

突然被人抓起了脚踝，还没反应过来尺子已经从屁股转移到了脚心。

白白的脚心在挨了几下尺子之后马上变了颜色，这种疼不似臀上而是钻心的疼。

“啪啪啪”尺子一下挨着一下，在白白的脚心上排的整齐。

小人儿终于忍不住了，从开始的小声抽搭变成放声大哭，歇斯底里。

冯曜一松开了手，看着床上的人缩成一团被单拧巴在一起。

哭声在整个屋子里无限放大，快要消失的时候再次放大。

冯曜一刚要转身走开却被人拉住了。

“别、别走”衣角被人扯住，却不见那人抬头看着自己。只是小手儿有些无力的抓着。

“别留我一个人”

冯曜一向他靠近了几步，摸摸小人儿的头“乖，我去拿个热毛巾”

热毛巾放在了小人儿肿的老高的红臀上，冯曜一把被子盖在小人儿的腿上，让被子既不碰到屁股也不碰到双脚。他把小人儿还有点湿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腿上，一只手帮哭个不停地小人儿顺气，一只手拿着干毛巾帮他擦着头发怕他感冒。

“疼吗，疼就都哭出来吧”他把小人儿又往自己怀里挪了挪，他知道无论是身伤或是心伤憋在心里永远于事无补。

小人儿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窗外发白的月色也已经照不住黑夜了。一只手抓着冯曜一的衣角，躺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

咚，咚，咚。

无光的世界并不是死寂，我听得见一个心跳，如温热的水，溢在身体里无比安心。

“——”

“嗯？”

“我可以叫你——吗”

第 19 章

可能是因为身子不舒服的原因，小人儿夜里翻来覆去的乱踢被子。冯曜一抱着他仍他在自己的怀里钻来钻去，晚上怕他发烧一会帮他掖被子一会摸摸额头的温度。一晚上也没怎么睡。

太阳出来一点的时候冯曜一掂量着着怀里的小人是睡实了，轻轻地下了床。站在床边掀了被子，屁股已经不肿了，脚心也没什么大问题了这才放心的出去。

小人儿一晚上折腾可能睡毛了，一睁眼看见自己一个人在床上突然很心慌。套上了裤子连鞋都没顾着穿就光着脚开门出去，虽然昨晚的伤看上去没什么事可走起路来一戳一戳的疼。

正踮脚下着楼看见冯曜一拿着早餐准备上来，看见小人儿露了个笑脸给他。

这是唐兆熙第一次看见冯曜一这样笑。

浅浅的，暖暖的。

“醒了？刚想拿早餐给你”

小人儿这才彻底清醒了，也在心里嘲笑自己慌个什么啊。

一连几天的闭关，唐兆熙也几天没怎么好好吃饭了。要说现在唐兆熙心情好了那是不可能的，还是会有些东西在心里暗涌，不过昨晚的发泄确实也起了点作用。卧室里几下吃了盘子里的面包鸡蛋。

“慢点，慢点”说完冯曜一又递给小人儿一杯牛奶。

“今天就再在家里面休息一天吧，明天得去上学了”

唐兆熙没停下来嘴里的东西，点点头算是答应。

冯曜一看他心情好了一点也放心了不少，回了自己的卧室换好衣服准备上班。临走前还不忘嘱咐。

“在家乖乖的，我下了班就陪你”

飞速的点点头，唐兆熙有点不适应或者说对两人这种暧昧的关系多少有些不舒服。

一个人在家里就是无聊，穿上软质的拖鞋走起来脚也不是很疼了。头一次他想转转这里。

摆弄摆弄架子上的小玩意又小心的放回去。每个房间长的也都差不多。最后大着胆子进了主人的卧室。

卧室很简单，色调全部是黑白灰，看着就冷冷的。

小人儿翻了一圈连长照片都没找到，没意思。

难道他没有家人吗？突然发现在别人家住了这么久其实冯曜一这个人他并不了解。一点基本信息也是从苏瑾那听来的。

想起苏瑾，小人儿感伤了起来，一下子对其他的东西又没了兴趣。

下了楼坐在客厅里，毛茸茸的小金毛冲着沙发里的小人儿扑了过来。

“来，团团来我这”

上午转眼就要过去了，唐兆熙盯着电视出神连演了广告都不知道。

几声砸门声才把他吓回来。

苏瑾进门看着唐兆熙安逸的绻在沙发脸上立刻浮现了受伤的表情。

唐兆熙本来没注意来的人，可发现这个“客人”进屋没说话就好奇的回头，可一看视线就再也离不开了。

苏瑾一点点的靠近，走到离沙发一步路的距离停了下来。

“小熙，你还好吗”

小金毛从唐兆熙的怀里钻了出去，一溜烟的跑掉了。小人儿只是低着头不太敢直视，他没那个自信自己不会冲进那个人的怀里。

“嗯，好”

苏瑾沉默了一会，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给自己加把劲。

“小熙还在生哥哥的气吗”

然而这句话没想到却听的唐兆熙心凉，生气？我要走了，我要离开你了，你还在认为我是在无理取闹的和你生气吗。

“你走吧”

听见这样的答复苏瑾一下乱了阵脚，这次他也不在乎什么面子了，面子哪有他的小熙重要。

“我不走，除非你和我一起回去”

“跟你回去干嘛”

“回去像以前一样啊，以前不都很好吗”

很好？好吗？那样的日子真的好吗。每当自己难过的时候苏瑾会说好听的话来给予自己无限的期望，像每当牙痛的时候只会用糖果堵住嘴巴。

而那种蛀齿般的生活真的好吗。

看见沉思的人苏瑾还以为他动摇了，鼓励一样的先前走了最后一步的距离。

把手小心的放在小人儿的肩膀上让他看着自己

“不是小熙说的要和哥哥在一起吗”

小人儿只是推开了眼前的人，还是不争气的红了眼睛。

“是我说的，我想跟你在一起，可我每次走近你你都把我推得远远地，推疼了我你都不知道，你现在发现那个小跟班不见了，你不习惯了没人可以让你推开了是不是”

说完小人儿就止不住的哽咽，一下一下的看着让人心疼。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而小人儿却无动于衷，睁着盛水的大眼睛望着他

“可我已经害怕靠近你了”

望着唐兆熙弩定的神色面前的人噔红了眼睛开始疯了一般嘶吼。

“怎么了，我怎么了对你了，你怎么他妈（）的就害怕了”

佣人们看见这架势忙给自己先生打电话。

“是你自己亲口说的”

“我说什么了”两人的声音一个比一个高。

“你说，唐兆熙再好永远也代替不了沈初夏”

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天的话唐兆熙是听见了。

声音弱了下来“你听我解释，那天之后初夏和我说了很多我…”

“你什么都能解释，可我知道每次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都不在”

苏瑾觉得心脏象被死命的安在铁丝网上每一寸都铬的钻心疼，是啊，升考的时候他不在，生病的时候他不在，走丢的时候他不再。甚至还因为初夏的一盆花打了他，原以为自己在对他好却又一次让他一个人守着飘雪的黑夜。

如今还有什么资格理直气壮的留住他呢。

失落的垂下了双手，直到看见小人腕上的手绳像一个浮木一样才救了苏瑾。

“这个” 苏瑾慌慌张张的伸着手臂

“不是说带着他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吗”

“那这样呢？本就不应该系在一起的东西早些断了才不是束缚”

他怎么也没想到唐兆熙可以决绝到折断他最后一根稻草。

他从茶几下面拿起了一把剪刀，咔嚓一声，剪短了他们之间最后一点联系。

苏瑾在原地发呆了几秒，便无力的蹲在地上。

“可怎么办呢，怎么办小熙”而之后的半句话他却生生的吞了回去。

怎么办呢，现在我多想抱抱你。再揉一次你软软的头发，闻着你身上的奶香味，你可以再说学校里发生的故事，这一次我一定好好听。你要喜欢，买多少矢车菊我都同意，每天你放了学我就在家里等你，我们在那间小公寓住到你烦了，就离开这个城市买一个同海的房子直到变老我也想说爱你。

可怎么办呢，怎么办小熙，我筹划了很美好的结局而你却要走出我的生命里。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0 章

冯曜一接到佣人的电话就回来了，进门的时候小人儿坐在地上抱膝缩成一团，呜呜的哭着。

冯曜一真是气的要死，好不容易昨天把小不点哄好了点苏瑾就又来搅局。

迈着长腿走到小人儿跟前，也顺势蹲在地上把他搂进怀里。唐兆熙不高，虽然两个人都蹲着半个身子他却也矮了冯曜一半截，躺进男人的怀里好像可以把他包起来。

“不哭了”冯曜——只手搂着小人儿的腰一只手给他顺着气。

“他走了，我终于把他赶走了”

冯曜一没说话，怀里的人喃喃自语。

“他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小人儿哭累了就倒在冯曜一怀里一下一下的喘着，看的让人心疼的不行，横抱起小人儿回了卧室。

把小人儿趴放在床上，扯下了他睡裤。昨天挨揍已经完全看不出痕迹了。帮他提上了裤子大手放在了毛茸茸的小脑袋上。

“不哭了，都这么大了怎么老哭哭啼啼的”

小人儿盯着他看了好久，看的冯曜一以为他生气了。

“——，谢谢你”

“可我想听的不是这三个字”

小人儿反应了一下就把头别到了一边去。

安心和依赖并不等于爱情。

时间转息过了一个月，对于三个人来说都似乎没什么改变，也或者说三个人也同时伪装着在改变。

几天前，唐兆熙回去过小公寓一次，毕竟当时走的时候东西一直都没拿。

他不确定那栋房子是不是已经租给了别人，上次的话已经说死了，苏瑾也一个月再没找他了。

屏着呼吸转动了钥匙，没想到门真的开了。

更没想到的是，一切还和他走的时候一样。

唐兆熙站在熟悉的屋子，窄小的厨房里曾经一前一后的站着他和苏瑾，煲汤的时候苏瑾总喜欢在旁边唠唠叨叨不放葱不放姜。还有那个客厅，苏瑾喜欢躺在他怀里看电影他说小熙身上有股好闻的奶香味。床单还是从前的款式，洗完澡以后苏瑾会放他在床上戳着他说小排骨什么能长几斤肉。

其实我们曾经也幸福过。

唐兆熙走的时候什么也没拿，他舍不得破坏陈设在回忆里的那些点滴。

苏瑾以为自己看错了，回家的时候看见远去的背影心上浮起钝痛。

跑上楼去看见没什么变化的屋子，叹了口气，怎么可能，他怎么还会回来。

苏瑾像每天一样，下班回家准时给矢车菊浇水，却发现花被人动了。

他每天小心的照顾这盆矢车菊，都会摆个最好的角度让他不会太晒也不会照不到阳光，被人动了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那晚洗完澡后苏瑾湿哒哒的头发淌着水，他看着镜子里孤独的影子感觉很讨厌。一个月里他总是等到唐兆熙下课的时候站在某个地方远远的看着他，看看他过的好不好。

突然看见抽屉里露出的一小节电线，是吹风机。

苏瑾把吹风机调大最大的风力，想起从前唐兆熙总是没收这东西然后拿着毛巾为自己擦干头发的场景。

刚开始苏瑾只是麻木的举在头顶，不一会就用力的扯着头发，像个撒气的孩子。

“你不是不喜欢我吹头发吗？你怎么不管我了”

你怎么不管我了，我整夜躺在一个人温度的双人床上，你怎么不来抱抱我呢。

第 21 章

唐兆熙发烧了，从公寓回来之后。

体温升到快39度，小人儿烧红的小脸在一旁胡言乱语。

冯曜一凑过去听，

他说“哥哥，我要哥哥”

“这大半夜的上哪给你找哥哥”冯曜一又气又心疼，掐腰在卧室里直转圈。

“阿良，还不快叫医生”

医生来过之后打了针嘱咐了两句就走了，冯曜一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小人儿嘴唇干的破了皮，用棉签沾着温水给小人擦着。

“小白眼狼，都一个月了怎么还找哥哥呢”床上的人还在憨憨的睡着，冯曜一继续手里的动作一个人自言自语。

“非要哥哥吗，我不行吗”

放下手里的东西，摆弄了一下熟睡的人的头发，一个月里冯曜一担心小人儿害怕，一次都没碰过他。

现在他在睡觉，红扑扑的小脸蛋让人看着就咽口水，现在不下手以后说不定没机会了。

转眼一看四周没人，冯曜一狠着心想要亲下去，可到了唇边听见孩子沉沉的呼吸声觉得总是有什么不太对劲，最后一吻落在了小脸蛋上。

偷亲完之后他就走了，孩子吃了药应该很快就会退烧，吩咐佣人照顾好小人儿一个人开着车来到了湖边，这里是他第一次遇到唐兆熙的地方。

为什么，自己渴望的人就在面前为什么下不去手了？自己一个混了这么久的人了，还装什么纯。一声冷笑，丢给自己。

冬天里公园的人本身就不多，再加上这个时间除了刮风的声音什么都听不见。

“你快松手”

不对啊？不是应该什么都听不见吗？

冯曜一顺着声音的法向去看热闹，两个人在湖边推搡着，走近一看还是两个男的。

“你快松手”男人巴掌使劲挥在另个一人的手上。

“我不松，除非你说为什么和我分手”

男人又打了两下看拗不过面前的人侧着眼看着他。

“因为你太烦了，什么都管，我好吃好喝的养你我在外面怎么玩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非得像个怨妇一样成天婆婆妈妈的你说你烦不烦”

说完一把把人甩到了一边走了，那人摔在了地上竟然嚎着嗓子哭了。

冯曜一倒没怀着什么好意走过去，本以为晚上公园会很安静，偏偏来个大嗓门把思绪都搅合乱了。

“哎哎哎，我说你，你要哭回家哭，吵死了”

地上的人没搭理他，接着哭的伤心。

“哎，我和你说话呢”冯曜一气不过，上前拽了那人两下。可没想到那人一抬头红着眼睛鼻子瞪着他，小模样还挺好看的。

“你谁啊，我哭和你有什么关系”地上的人倔强的看着他。

“你吵到我了”

“你是乞丐吗？”

“啊？”

“你在公园里过夜吗，不爱听不会走吗”两句句话说完地上的人站起来，拍了拍衣服回头瞪了冯曜——眼，冯曜一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已经转身走了。边走边吸吸鼻子，再擦擦眼泪。

奇怪了，难道这片湖是小豹子们的老窝吗？

第 22 章

“——，我今天有个课题要做晚一些回去”

“好，不过别忘了回来切蛋糕”

切蛋糕？对啊，今天是唐兆熙的生日呢。

唐兆熙逆着光盯着手里的钢笔，这还是两年前的生日苏瑾送给他的。

”小熙，生日礼物“

小人儿红着小脸抿着嘴乐，是生日礼物，哥哥送的生日礼物呢。

”你要拿着它好好学习，考上M大，它会替哥哥盯着小熙的，你不乖它会告诉我，回来打你的小屁股“小人儿撅撅小嘴假装生气，其实心里甜的像刚吃过的奶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