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期的宠溺(生子)——晨樱
晨樱  发于:2013年08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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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致鑫亲耳听到他二哥的情况,也不像之前那么慌乱了。看着张楠打电话和伍医生预约了明天的检查,又订了机票,这才握着手机躺回床上。

两人晚饭都没有吃,可是现在这样,张楠也不忍心把任致鑫再叫起来。把外出的行李简单收拾了一下,张楠和衣在任致鑫旁边躺下,把爱人搂进怀里。

手习惯性的搭上他的脉搏,数着他的心跳,张楠才觉得心里踏实一点。他心里也知道,发生这样的事情,任致鑫一定不会睡得安稳,也许,他根本就没有睡着,只是闭着眼睛,隐藏他内心的焦虑……

怀里传来淡淡的叹气声,证实了张楠的猜测,可是他没有戳破,只是更紧的抱住爱人,至少让他可以在自己这里,寻得一点安稳。果然,那人把脸更近的贴向他的胸膛,伸出手臂环住了他的腰。

相拥着捱到了天明,任致鑫在张楠怀里倒也眯了一小阵子。两人简单洗漱以后,匆匆忙忙赶到诊所。伍医生并不建议他们在这个时候出行,可是听了他们的解释,和张楠单独交代了一些事情,又让他随身带着测量血压的便携仪器,告诫他一定要随时观察任致鑫的情况,这才放行。

虽然忧心,张楠还是推着任致鑫上了飞往老家的班机。

为了让一向都有晕机毛病的任致鑫舒服一点,张楠特意买了头等舱的机票。可就算腿能伸展开,也可以躺得更舒服一些,晕眩和呕吐还是没饶过任致鑫。看着他脸色苍白头冒虚汗的倚在自己怀里,一手拿着毛巾给他擦嘴擦汗的张楠也急得一头汗。

飞机抵达目的地的时候,任致鑫难受的在座位上又休息了十几分钟,才被张楠扶到轮椅上下了飞机。出了飞机场,他们就被司卓安排的车子直接接到了医院。

终于见到了牵挂着的二哥,任致鑫趴在床边,拉着任致睿的手怎么都不松开了。

躺在洁白的床褥间,身上连着各种仪器,任致睿沉沉的昏睡着。他的脸色有些灰白,但面容仍然是偶尔会出现在报道中卓然俊逸的模样。他的腹部仍然高高隆起,却几乎看不到随着他的呼吸而来的伏动,只有那些花花绿绿的仪表中的一只,告诉懂行的人,这位父亲在危急时刻,把自己的小宝宝,保护的很好。只是他自己,已经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了……

“二哥什么时候会醒?嗯?医生说他什么时候能醒?”

任致鑫一遍遍追问着病房里站着的人,目光从司卓身上慢慢移到了他大哥大嫂身上,最后定在红衣贵妇那里。

司卓不吭声,从刚才把任致睿身边的位置让给任致鑫自己站到床尾开始,他就是沉默的。不过一天,他眼下已经有了黛色,连胡茬都冒了出来,看起来很糟糕。

大家都不出声,最后还是贵妇叹了一口气,走过来试图搭上任致鑫的肩头,被他躲开,便掩饰的摸了摸自己的衣扣,“医生没有给出明确的时间,只说……”

“不要告诉我什么醒不醒得来要靠意志,”任致鑫瞪大了眼睛,恶狠狠的对着他的母亲吼,“那都是港片唬人的!我二哥怎么会……”

任致鑫身子前倾,几乎要扑到他二哥身上。张楠在他身后,连忙扶住他的肩膀,希望他冷静下来。这一次,他在任致鑫微倾的脸颊上,触到了凉凉的水滴。

“医生说,适当的刺激能让他快些醒过来……”

“二哥很坚强的,他意志力那么强,一定很快就醒的,一定……”

第三十六章:何谓一家

任致睿一直昏迷,多次专家会诊得出的结论也和最初检查结果出入不大,只能等着。更加棘手的是,他肚子里还有一个即将足月的胎儿,一旦他体内器官出现衰竭,受到威胁的就是一大一小两条生命,可是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又不适合剖腹产。医生着急,围在病床边的一干家属更是心焦。可是心急也没有办法,大家都只能就这么等着……

转眼一个多星期就过去了,任致睿昏迷不醒,公司里的事务就由任家的女主人接手过去,大哥大嫂各有工作也忙,就连司卓白天里也是忙得脚不点地,只有傍晚才赶回来。于是白天的病房里,就只有张楠陪着任致鑫守着他二哥。

把任家保姆送饭的饭盒收好,交给门口等着的司机带回去,张楠回身推门进去的时候,任致鑫还是像之前的那几天一样,呆呆的坐在床边。刚来那天他对着母亲吼了一场,之后听了医生的详细解释,他就一声不响的坐在床边,什么别的也不做,就是盯着他二哥的脸看。任致鑫犟得不行,脾气上来了,谁劝都没用。由着他的性子让他守了一夜,第二天张楠说什么也要带他去休息。结果他又不愿意回家,张楠只能在最近的宾馆开了房间。

要说任家请的保姆护工都是高素质可信赖的,连司卓都敢分心去料理生意,任致鑫却执意要在病床边守着。

看看病床上躺着的无知无觉的任致睿,张楠真希望他下一秒就醒过来。他不能否认自己有私心,眼看着任致鑫把自己折磨得快要脱了形,他揪心的难受。

窗外下起雨来,雨滴打在防雨棚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张楠走到窗边把窗户关严,望了一眼阴沉的天空,转身回到任致鑫身边。

“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几天来这几乎是任致鑫第一次主动开口讲话,张楠拿杯子的手顿了一下,甚至都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些什么,就已经靠了过去,“怎么了?想喝水还是去厕所?”

任致鑫像看怪物一样看了他一眼,很快又抿着唇角低下了头。张楠正在回忆他刚才到底说了什么,就听到一声低低的叹息。

“我是问你,会不会觉得我们家人的相处方式很奇怪。”

“嗯?为什么这么问?”拉来凳子在他身边坐下,张楠习惯性的拉了任致鑫的手握在掌心里暖着。

“看上去是一家人,其实谁和谁,都没有那么深的情分一样。”任致鑫低垂的睫毛颤了颤,抬起眼看着床褥间的二哥,“你哭了,会问你为什么流泪,却不会递上一张可以拭泪的纸巾;你生病了,会替你请最好的医生和看护,却不会亲自为你倒一杯温热适中的水……二哥就这么躺在这儿,他们花钱请了别人来照顾他,而自己,却站在一旁看着……”

捏捏他的手指,张楠用温柔的声音安慰情绪不稳的他,“致鑫,每个人表达情感的方式不一样的,他们心里一定都记挂着二哥的。”

“从前我也没有在意过这些的,可是这些天坐在这儿看着二哥,那天你帮护工一起给二哥翻身,然后教他给二哥做按摩,他的眉头好像有一点点的舒展,很不明显的,可我就是看到了……二哥很能忍的,如果你想不起来,护工也不知道,你说那些人谁曾经注意过?二哥他也一定不会说,他一定以为自己把所有事情都藏得很好,可他现在一定太难受了,他吃了太多苦了,为了这个孩子,我,司卓,为了这个所谓的家……”任致鑫声音颤抖得厉害,却不愿停下,“你说,为了这样的家,值得么?”

张楠也不急着开口,伸手把任致鑫的头发理到耳后,一个多月的卧床休养让他的头发长长不少,只有把一部分头发挂在耳后,才能把他的双眼看得清楚。

“这个家里,好像缺了谁,都还是能不受影响的继续向前走下去……没有谁是必须的……”任致鑫终于回过眼看着张楠,“二哥出车祸是这样,我当年离开,也是这样。”

目光相对,张楠深深的望进他的眼眸里,好像,可以看到他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东躲西藏,却还是躲不过自己的窥探。

口是心非的家伙,昂着头说就算再也回不去那个家也毫无遗憾,可是心里对亲情二字还是有那么那么多的期盼。其实,他有一颗很柔软的心脏,需要有人很温柔的照料。

他常喜欢撇着嘴表达自己的不在乎,其实往往一口牙齿咬得死紧,就像现在这样,瞪大眼睛其实都是为了把那一点快要绷不住的情感狠狠塞回去。

“谁说他不是必须的?在你心里,如果这个家没有了二哥,根本就不叫个家了,对不对?”

一句话似乎就戳到了任致鑫最心底的位置,他不回应,却微微抬起头很慢的吐出一口气。

“你很需要他,不是吗?你这个小侄子,还有二嫂,一定也很需要他。听我说,致鑫,爱和关怀有太多种表达方式,每个人都习惯用自己的方式,却不一定是对方能感受到的。就好像我曾经很不理解,为什么你一定要我带我去出席那么些让我浑身都不自在的宴会,穿西装,喝洋酒……就好像,你更喜欢一个静心打扮过的我,而不是从前,骑着车带你满城区逛的我……”

“我以为你想做画家,我能力就这么有限,画展开不起,画室买不起,画廊还是司卓帮忙联系的……”

“这些以前我都没想到,我就以为你看不起我现在这样,觉得我没出息。”

“怎么可能!我巴不得把所有能给的都给你,就因为……”任致鑫大声辩解,瞪大眼睛对着张楠。

捏了捏他的脸,张楠轻轻笑了,“可能是之前我们频率没对好,你对我好的方式我没有破解到,所以才会误会你。”

“切,你才知道我对你好?”

“很早就知道你好了,要不干嘛缠着你和你在一块儿?”张楠上身倾过去一点,张开手臂把任致鑫圈进怀里,抓着他的双手交扣在他圆圆的肚子上,“那致鑫,你的这些家人的关心,你又都能破解了么?”

任致鑫又低头不语了,张楠知道这个话题压抑,也知道心结难解,就慢慢说给他听,“二哥突然出这种事,公司里一摊子事没人料理,如果你母亲不去接下来,难道要等他醒过来再去弥补?这公司也是你父亲的心血,你们都不管,你母亲也丢不下。你母亲这些年,一个女人要管理一个大公司,还要抚养三个孩子,也很不容易。她也希望你好,可是爱之深责之切,等到发现这样对一个孩子不合适,想改的时候,你已经逃远了。”

想到刚来的时候,任致鑫坚决不回家去住,他母亲脸上伤感的表情,张楠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那时候任致鑫一心都在他二哥身上,根本就没在意过身后,就这样错过了。

“她才不会有这么细腻的情感,她本来就是打算用个孩子来挽回父亲,可没想到……呵,人家根本不需要……所以,我就没用了。”

“我们先不说她为什么怀上你的,你在她身体里住了十个月,朝夕相处,血脉相连,她对你,真的会一点感情都没有?致鑫,你肚子里现在也有一个小宝宝,你以前对孩子很反感的,可是现在你能说你对她一点都不爱?”

掰着他的手掌摊开来,两只大手甚至可以把他的肚子整个儿罩住,这种感觉挺奇妙,像是已经把孩子抱在了手心里。

小丫头这些天老实得很,似乎也是感觉到爸爸心事重重,不敢造次,也许是被爸爸带着天天奔波,也懂得体谅他的辛苦。这样被两个爸爸抱住,她才小心翼翼的扭了扭身子。

任致鑫嘴角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涡,被眼尖的张楠发现了,他也笑笑,偏头在任致鑫耳根啄了一下。

吱呀一声,病房门突然被打开,有人迈步进来,带进的冷风打乱了室内温馨的气氛。

“你怎么来了?”

任致鑫挑眉看向走近床边的司卓,口气不大好,因为他刚才冒失打扰到两人温存,更因为他这些日子以来对二哥的疏忽。

“废话,我老婆我不来看谁来?”

“哼,说的好听,前几天也没怎么见你来看。”

司卓也不回嘴,只是横了他一眼,弯下腰摸了摸任致睿的脸,又出去招呼看护来收拾东西。

“要干吗?”

“接他出院。”

“什么?你疯了?二哥他还没醒呢,出什么院?”

“这边条件不好,家里有家庭医生在,我也好照顾他。我知道怎样对他好。”

“你知道?知道才有鬼!”任致鑫激动的要跳起来,被张楠一把抓住,坐在轮椅上挥拳头,“你知道他快生产了还让他东奔西跑?你知道他昏迷不醒还管你那个破公司?你告诉我你到底知道什么?”

司卓被他说的一愣,咬着上唇低头看看床上躺着的人,用手背蹭了蹭他的脸颊。

“他说公司的事情他不能不管,你的事情他更不能不管……那个手工香皂的小店是我和他一起开起来的,他说那是他从小到大唯一的一次任性,再怎么样我也不能让它垮了,把业务安排好,接下来,我才能一心一意的陪他……任致鑫,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

这回换任致鑫愣住了,他却比司卓倔多了,定定的看着自己二哥一阵,又开口说,“要教训我你还差远了……以后,对我二哥再好一点!否则我就叫你娃娃脸……当着你儿子的面,教你儿子也叫你娃娃脸!”

司卓转过身,隔着床看着仰脸对着自己的任致鑫,脑海里又出现了那个胖乎乎走路总是跌跤的小家伙,扯着比他高一头的男孩子,骄傲的说“这是我得得,想跟我玩就要对他好!”

“放心吧,家里我都安排好了。你也回家住吧,什么都方便点,”司卓笑着朝任致鑫扬扬下巴,“也好守着你得得。”

第三十七章:家的温暖

不愧是从小玩到大的老友,司卓连哄带骗,最终还是让任致鑫两口搬回了家里住。

还是上回的那间房间,陈设未变,只是寝具换了套新的。突然住进这么大的屋子,张楠还有些不习惯,手脚都束缚住了一样,倒是离家多年的任致鑫对这些事情不甚在意,一放下东西就钻进隔壁房间,看着司卓请来的医生替任致睿做检查。

其实这么多天过去,任致睿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身上的一些皮外伤也都在慢慢愈合,后脑的患处红肿已消,连脑内的瘀血也散去了一些。若是一般病人,也算是好消息了,等着病人醒来就好,可是任致睿情况特殊,随着他预产期的一天天临近,所有人心里的弦都越绷越紧。

司卓倒是还算镇定,国内国外这么多年的磨练,终于算是把他从前耐不住事的性子打磨的稳当了许多。看着他少见安静的坐在床边,说不上为什么,任致鑫就是有点恼。

忍了又忍,任致鑫还是踢了踢他的脚,问他,“诶,你不急啊?”

“嗯?”司卓仰头看他一眼,略显不满的哼了一声,“急有用?”

“我二哥怎么看上你这么个白眼儿狼!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还就这么坐着?”任致鑫瞪了他一眼,好像他就应该是急吼吼的坐立不安才正常,他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就像是不上心一样!

“你摔那一下把脑子也摔坏了吧?医生都无能为力的事情,我就是蹦跶到天上能解决问题么?张楠把你保护的太好了,你掉进蜜罐里,脑子糊掉了吧?”

“说谁呢你!”狠狠用膝盖顶了司卓一下,任致鑫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刚才的问话是有些傻气了。

“他要是醒了,指不定又要忙成什么样子,还不如多睡会儿……”用手背蹭蹭任致睿的脸,司卓脸上的表情看得任致鑫愣住。

每一次司卓换掉嬉皮笑脸,他的表现都会让任致鑫吃惊。那种淡淡的柔情和他的娃娃脸好像不那么相配,可是,听他的话,又觉得他是真诚的。一直都是家里负重最多的人,如果二哥能找到真心待他的人,那做弟弟的,也是由衷的为他开心。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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