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期的宠溺(生子)——晨樱
晨樱  发于:2013年08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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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还想再养两口子,可也得人家愿意让我养不是?”

“你也得养得起啊!我工资不比你高!”任致鑫一恼,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张楠看在眼里,笑就露在脸上了。

“笑什么笑你!呃……我可没说要你养。”发现自己无意间就把自己代入到他的话里,任致鑫连忙补救,却换来张楠更大的笑容。

“别笑了,烦不烦啊!诶呀,行了行了,别弄了,每天这么弄搞得像我瘫了一样!”

“说什么呢!别胡扯八道,多活动活动对你将来恢复有好处。”放下他的腿,张楠又绕到床边,准备托他的腰,“来,再活动活动腰肢。”

张楠的话让任致鑫皱起了眉头,他是最讨厌这个什么挺腹运动了,整天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腰本来就酸,还要用力往上挺。肚子已经圆鼓鼓的了,沉沉的压在腰上甩也甩不掉,躺着坐着都不舒服,几个挺腹运动下来,腰更是像要断了一样。偏偏医生还说这个动作要多做,防止什么褥疮!那种东西,多擦擦身就不会长了吧!一定是张楠要偷懒,才逼着自己这么辛苦做运动!

被张楠拦腰抱住,随着他的动作把腰腹用力往上顶,任致鑫觉得自己真是快被折磨疯了。

养病就该是安安生生躺着,喝水吃饭有人伺候着,最好能有点消遣打发打发时间,结果自己现在呢,完全就是被折腾的对象!

“行了,够了!”左手掐住张楠的小臂,任致鑫及时叫停了这项折磨人的运动。

呼呼的喘着粗气,任由张楠拿着热毛巾自己的额头和脖颈擦来擦去,任致鑫只觉得再没有比自己更辛苦的病号了。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他在心里默默叨念。

都是你个不孝女,要不是你把我的钙都抢走了,我能摔一跤就骨折么!你倒是越长越快,压得我是动弹不得!还有你竟然白天睡觉晚上折腾,不是个女孩子么,怎么比男孩还闹腾!

觉得不解气,任致鑫还又用力拍了两下。

“怎么,肚子不舒服?” 张楠关切的问。

“没事没事。”任致鑫不耐烦的回他,刚想趁着肚子里的小家伙睡觉继续教训教训她,没想到——

“唔……”

“嗯?怎么了,是不是真的不舒服?让我看看。诶,奇怪了,平时这孩子下午不是挺安生的么,今天是怎么了?”

被小家伙反击的任致鑫这会儿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只能在心里继续谴责这个连自己宝贵午睡也给抢走的“坏”女儿……

不孝女,跟你爸一个德行,就知道欺负我!!

第三十章:夫夫交心

医院毕竟不是久居之地,一来冬季是各种疾病的高发期,医院的床位本来就紧张,耽误了别的病人就医,二来医院里聚集了从四面八方来就医的病人,空气污浊,环境较差。再加上有张楠这样尽职尽责的全职看护,任致鑫这种后期基本上就是卧床休息的病号,终于被医生获准出院回家休养了。

头天晚上就把病房里自带的东西大略收拾停当,张楠一大早又跑前跑后的去办理各种出院手续。在徐医生那里详细询问了出院以后要注意的事项,何时复诊,何时取钢钉,对着病历把日期记到行事历里面。从医生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徐医生拍着他的肩给他鼓劲。

“加油吧,小伙子,你的用心我想小任也看得到。不管怎样,能遇上你,是他的福气。”

张楠笑笑,一把抹掉脸上因为跑动而流出的汗水,“谢谢你,徐医生。能遇到彼此,是我们两个人的福气。我希望,我能让他也感觉到。”

推着接来的轮椅,张楠小跑回病房。坐在床上的任致鑫一看到轮椅,本来因为终于可以出院而带着轻快神情的脸立马就拉长了。

“我不坐那个,又不是残疾人,至于么?”

“别倔了,来吧。你昨天不是试了架拐,颤颤巍巍的多危险,医院走廊上都是人。就用这一次,回去咱慢慢练好了再自己走,行不行?”

“我自己可以,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

“致鑫,别这样,就从病房到楼下,行不行?你非要架拐,一会儿被人碰了撞了,这腿刚刚好一点,能出院了,你还想再住几天?架拐不行,你又不坐轮椅,难不成要我抱你下去?你听我说,你现在怀着孩子,腿上又打着石膏,我一个人万一有顾不到的地方,出什么事怎么办?听人劝吃饱饭,就这么上下两趟,行不行?”

张楠好说歹说,觉得自己嘴皮子都磨薄了,任致鑫才松口。把人抱上轮椅,张楠终于把人接回了家。

时隔大半个月,终于又踏进自家大门,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任致鑫有几分怔忪。

“回家咯!”

张楠在他耳边吆喝了一声。

面对着重新恢复干净整洁的屋子,散发着清新香气的寝具,身后还站着那个共同生活了五年的男人,这样的情景,让任致鑫有种时光倒流的感觉。

一切,都好像回到了之前顺顺当当的时候。

可是,真的还回得去么?

被推进卧室,抱起来小心安放在床褥间,张楠蹲在床边说,“之前用的软垫被我换掉了,医生说稍微硬一些的棕垫对你的腰好。有什么不舒服的和我说,想上厕所或者喝水就叫我,我去把带回来的东西收拾收拾,然后做饭。”

张楠站起身走出去,留下任致鑫一个人坐在床上。

卧室里的陈设没什么变化,但是和临走那天却有天壤之别的观感。自认不是什么细心的人,可是他还是留意到了这间他无比熟悉的小屋里发生了什么变化。

电脑桌上堆放的速食面桶和快餐盒都被收拾走了,窗帘被罩都换了另一套还带着清甜的香味儿,被翻乱合不上柜门的衣柜现在也闭紧了,甚至对面墙上自己怎么都挂不好的相框现在也是规规整整的……

旁边的枕头上躺着一本相册,用手摸了摸它的封皮,任致鑫想起出事前的那晚,自己就是翻着这本画满自己面容的画册入睡的。

把画册抱起来,一页一页的翻看,旧时的那些回忆就都跑进脑海里。

张楠背着画夹提着工具箱朝自己跑来的样子,张楠握着画笔认真帮自己画像的样子,张楠答应自己每个生日都会帮自己画像的样子……

用手盖住那张皱巴巴的纸,任致鑫的指尖有些发颤。

他一定是看到了……

看到自己在想他,看到自己对于两人在一起的曾经还有留恋。

呵,你可以得意了!

口口声声说还爱着,却还是能不念过往情分的说分开就分开。现在是怎样?还要若无其事的相处下去?既然只有爱都无法维持我们的婚姻,那么现在连爱都淡了,你再回来为的又是什么?

嘭的一声把画册合上,任致鑫靠在床头闭上眼睛。

再怎么样遮掩,还是让他轻易的就把自己的混乱无助收入眼底。在医院里被病痛折磨顾不上想这些,又有二哥的强硬措施当做借口,对他恶劣一些只当是泻火了。可是回到家,看着这个小屋子在他的整理下变得如何舒适,听着洗衣机空调加湿器在他的操作下发出规律的运作声,闻到柴米油盐在他的料理下散发出诱人的香气,这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是他在挑衅,在用嘲弄的口吻宣示自己有多无能多离不开他。

就像是把自己送到他面前,任他嘲笑一样。

可他现在,却突然说希望能给彼此一个机会。

可笑,他这样细致入微的悉心照料,以为自己就会回心转意了?他不怕到最后空手而回,落个两空的下场么?

张楠在厨房里做饭,隔着几道门板,还是能听到锅铲和油锅相碰的声音。飘散在空气里淡淡的油烟味儿,和半年前无二。

任致鑫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清这个和自己同床共枕五年之久的男人了。

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从电话本里调出二哥的号码。

“为什么帮他?”

一条短信问出了他这些天一直想问的问题。

“因为觉得他会对你好。”

答案回来得很快,但似乎和他想象中的并没有什么偏差。

“我奇怪他为什么走了又回来。”

“那就去问他。”

“理由我猜得出,无外乎已经证明他对我有多重要,回来示威,或者是,为了这个孩子。我真的想不出还会有别的。”

“你听他亲口告诉过你么?”

二哥的问题问到了任致鑫的死穴,在医院的这些天,除了第一天晚上,以后但凡张楠想要说点什么,他就会把话题扯开。不想听,不愿想,不敢面对。

“那你问过他离婚的理由么?”

没有,这是当然的,以他的性格,他怎么会扯着张楠的袖子,质问他你为什么不要我了。这会是多么滑稽多么可笑的场景!

可是……张楠非要和自己离婚的理由到底是什么呢?真的就和自己想的一样么?

每当遇到这样难解的问题,任致鑫最常有的反应就是不想了,丢在一边,任事情发展。没错,这或许是一种逃避,可二十多年,他也都这样过来了。

那这一次呢,面对着自己还没有死透的爱情,真的可以放任它的去留么?

似乎是刚才合上的时候动作太猛,带起的风把夹在当中的散页吹了出来,夹在画册里,只露出一个角,任致鑫随手把那页纸抽了出来。

那是一张素描,方正的纸页正中是一个正坐于台前的男子,他手里握着一叠文件,脸上带着严肃认真的神情。那双眼睛像是透过纸面,直直的望过来。页脚的日期,是上上个月的某一天。

“对不起,去年没能给你过生日。”

张楠不知何时从厨房走了过来,看到正低头看画的任致鑫,慢慢在床边蹲下。

“那天在公司加班到很晚,回到公寓的时候,晚间新闻刚巧开始。你知道的,我从来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礼物,你不告诉我,我也买不好……给你买了条围巾,想了想,还是没去打扰你。这张画我画了很久,可能是太久没画人像了,总觉得差点什么,现在看看,发现这张里面,你没有笑……”

“为什么要离婚?”

“嗯?”

眼睛里好像腾起了白雾,所以不能扭头去看他的表情,任致鑫死死盯着手里的画,尽力稳住声线问他。

“那个时侯,为什么要和我离婚?”

张楠站起身,不用抬头也知道他走到了落地窗前,因为他拉开窗纱,屋里一下子亮堂起来。

“那时候总觉得过得很压抑。一天天重复各种家务,可是你眼里却好像没有我的存在。才华得不到认可,甚至连身边最亲近的人也没办法理解自己。你一味想将我推入的所谓上流社会,和我根本就是格格不入的,我永远也做不成那样高雅的艺术家,达不到你的期望。”

偏过头,正巧能看到他的侧脸。冬日正午并不强烈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把他面部刚毅的线条描画的有几分温柔。如果嘴角上扬,便是他最惯常的表情。憨憨傻傻,没有二哥那样的气势,没有司卓那样的气质,天生就是一副好好先生的亲切模样,无端的让陌生人也感觉不出疏离。

“我们来自不同的家庭背景,你的哥哥嫂子都是有大抱负大作为的人,我不过简单又平庸。想让你也为我自豪,但是一直也达不到你的要求。活得,很累。”张楠低头自嘲的笑笑,揉揉头发,朝这边看了一眼,又扭过头继续说,“我自小在县城长大,父母姐姐的思想都没有那么前卫,我和你的结合本来就让他们有些吃惊,一时之间也没法接受。但我想你这么优秀,我这么傻都看得到,他们总会发现的。也是我太天真了,不知道你曾经经历过的那些,以为你能和我一起努力。我是父母唯一的儿子,我不能舍弃他们。”

“所以你选择舍弃我。”

“不,不是……”急急的辩解之后,张楠泄了一口气,完完全全的坦白了,“我以为我可以,但是,不行,我做不到。”

“那你现在回来,是决定舍弃父母了?那是不是等哪天你父母又来找你,你就再离开?你当我是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舍弃。”走到床边,张楠和任致鑫面对面坐下,“把一切都告诉你,就是希望你能理解。从前,我们曾经无话不说,但是后来,我以为有些事情自己扛着就好,不想你烦心。没想到反而让问题越积越深。对不起,是我错了。我母亲很高兴那天你叫她一声‘妈’,如果他们知道你有了孩子,我再努把力,关系一定会越处越好的。”

“你是为了孩子才说要重新开始的么?”

“重新开始以后我必然会考虑这个孩子,但是我不是因为她,才重新考虑我们的关系。因为爱你,才会有她。”

“要是重新开始,她可就不是你的孩子了,是我上一段婚姻留下的孩子,只属于我的孩子。”

“你怎样说都好。”

“少装大度了。不是说累么?再加个负担你只会更累。”

“我从来都不觉得照顾家里事情是负担。”

“没有么?你难道没有因为看到我离了你处处都不顺而感到得意么?”

张楠笑了,笑里似乎有些无奈,“如果你真的离不开我,那我真的会乐开花才是。我从前真的这样想过,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只穿我洗的衣服,只吃我做的饭,只愿意睡在我怀里,再也离不开我。可是你离了我,一样能过得很好,哪怕肚子里还有个小的需要照料,你依然能在电视机前光鲜亮丽的出场……你这么优秀,我真的不知道能用什么方法才能让你愿意和我过一辈子。”

还是那个笑容,却苦得人喉咙都发涩,任致鑫从没听他说过这些,一下子有些发愣。

“别人都看得到我光鲜的外表,你也这么认为?”

“不,所以我心疼,更自责,不管怎样也想回到你身边。”

“不怕我逼你再去做画家?”

“不怕,你会理解我的。”

“我可没你想象的那么通情达理。”

“你没有自己说的那么不讲道理。”

第三十一章:慢慢愈合

一场算是彻底的内心剖白,或许在两个人的心里都留有余震,但是离婚曾经在二人关系中造成的伤害,并非几句话就能使之完全愈合。

连着几天被任致鑫用需要时间考虑作为理由赶到客房睡觉的张楠,除了要考虑如何更好的照顾病人起居,安抚病人情绪,还要把手头剩余的公司业务处理好。任致鑫已经怀孕六个月了,看他的意思还没有打算装修婴儿房。可是他没有打算,不代表张楠可以不考虑。于是每天晚上伺候着任致鑫睡下,他就钻进小屋子里,改完公司图纸翻食谱,看完食谱继续查婴儿房的资料,几乎天天都熬到夜里两三点才睡。

忙忙碌碌的生活绝对不比辞职前清闲,但他很庆幸,自己还有机会去挽回自己没有冷透的爱情和婚姻。

在厨房里清洗完晚餐用过的盘碟,张楠又把前半周积攒的衣物简单处理以后丢进洗衣机,接着又回到厨房洗水果。

昨天外甥要坐火车回老家,张楠有些东西要他带回去,怕他拿不动,就说给他送到火车站去。可是正巧赶上任致鑫要产检,商量好久他才同意结束后一起顺道过去。正赶上春运,火车站人满为患,薪薪跟一大群同学一起,不让张楠去送站,张楠只好停了车把东西给他。任致鑫自然没下车,只是从摇下的车窗边和薪薪打了个招呼。

结果就是这个招呼捅了大娄子,因为傅薪宇对着从任致鑫随口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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