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尽年光 上——年小初
年小初  发于:2012年06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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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怨,还要帮他们付干洗费,要陪碗碟的钱,要承受小客人的父母的怒骂,要承受店长大人的怒斥,要扣工资

,还要洗自己的工作服……

哎,算了算了,不提了不提了。真是,提起就心伤,想想就心碎。

不过,好玩的,温暖的事情也是有很多的。其实说穿了,大家都只不过是平凡的小角色罢了,也不可能真有那

么多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反正,那又不能涨工资。

他的性格算不上活泼开朗,但也不至于沉默寡言,而大家基本上都是这样的普通人,于是他很快就融入了这里

,小美女师诗和小炸毛汪小远,这一对冤家活宝,就是他在这里交到的最好的朋友了。虽然偶尔也会被师诗拿

来和汪小远开开玩笑——但那也只不过是玩笑罢了。

师诗给他起的,严小胖的这个外号,他最初抗拒了很久,但是,当他后来听到,竟然连店长大人都已经开始这

么叫的时候,他也只能很没骨气地妥协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呀……他这也总算是,踏入俊杰的行列了吧。

于是店长大人进一步摆脱了“胖男人”的外号,胖子这个说法,如今,都只落到严迦祈一个人头上了……呜呜

,这还真是让人欲哭无泪。

但不管怎么样,他确实是很喜欢这个地方,或者说,他已经习惯这里,也渐渐开始明白,为什么,这里会被叫

做“意难忘”。他想,那或许,并不仅仅只有饭菜的原因。“喂喂喂,严小胖,起床了起床了!”“唔……”

严迦祈睡得迷迷糊糊,揉揉眼睛,声音不清,“干嘛呀……”

汪小远暗自翻了个白眼:“还能怎么样?严小胖同学,我恳请您起床了行不?现在已经快五点了,客人都来了

三桌了,拜托!”

汪小远说这话的初衷是想让严迦祈立马清醒过来然后开始工作的,哪知道,他只是又一次瘫倒了下去,就像一

头小猪,憨憨起呼。

“天啊……我三点半才收拾干净啊,这些人怎么又来吃了,干脆让我死了算了……”

“……”汪小远确信自己被无语到了。停了一会儿,他揪起严迦祈的耳朵,冲着他吼,“行,行,他们要是不

吃,你也就不用拿工资过活了,啊!”

你要知道,“工资”一词的影响力,对于他们这群辛辛苦苦的上班族来说,简直堪比氢弹爆炸,于是,我们的

严小胖同学瞬间就被炸醒了。

汪小远双手抱胸,冷笑:“哼,还知道醒啊,你这头猪。”

严迦祈红着脸,抬起头看他,挥动着肥肥的小爪子,严重抗议!

汪小远愣了一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将围兜顺手甩在他的脸上,声音不太自然地说了句:“有病啊,装出一

副怪恶心的样子……好了好了,别废话了,赶快系上工作吧。”

严迦祈一把抓下盖在脸上的围兜,看着汪小远的背影,心中愤愤不平:怎么了怎么了?他刚才那是突然是怎么

了?

当然,索问无果,严迦祈叹了口气,认命地系上围兜,慢吞吞地走过去——工作啊工作,不在工作中爆发,就

在工作中灭亡。

他还是乖乖听鲁迅先生的话,选择前者吧。

第二章

外面是七月的盛夏阳光和滚滚热浪,然而呆在意难忘里,严迦祈只想穿保暖内衣加羽绒服。

“阿嚏!……唔。”严迦祈摸摸鼻子,抽了抽。

师诗端了一叠盘子过来,调笑地看他:“感冒?也对哦,你好像从前几天开始就一直是这么一副恹恹无力的样

子。”

严迦祈白了她一眼,用一副“你饶了我行不”的绝望表情看她:“我拜托你别那么笑了,我这真是正常的感冒

反应,而不是你脑内小剧场里意淫的那些邪恶片段……”

师诗一愣,然后疯了似的仰面大笑:“哈哈,严小胖,你也总算是被我培养到一定的境界了嘛!连我自己都还

没想到这么一层呢,结果你就先帮我想到啦?”她看着严迦祈泛红的肉脸,不知是羞的还是烧的,但总之很可

爱,像个熟透的苹果似的——真想让人咬一口。

师诗继续发扬了她的邪魅一笑,走上前拍拍严迦祈的肩膀,冲他眨眨眼:“乖,看来你以后会很有前途的,姐

姐我看好你哦。”

……

看好你个鬼啊!“阿嚏!”严迦祈又打了一个喷嚏,在心里怒骂。

不过幸好,今天下午的客人还不算特别多,严迦祈像头小猪似的软成一团趴在桌子上,懒懒抬头看了看窗外的

天——太阳光真是强的令人头晕眼花。果然,这样炎热的天气,没谁再愿意出门了吧。而且,大家看严小胖病

了,也都挺照顾他的,所以才能有他现在的无所事事。

汪小远送走了最后一桌,把碗碟往洗碗间一放,也累得瘫倒在严迦祈身旁。严迦祈将脑袋埋在臂弯里,闷闷地

说了句:“喂,你不怕被师诗看到,又来说我们两个有那啥……奸情啊。”

真是,仅仅只是说出这个词,都让严迦祈有点冒鸡皮疙瘩般的恶心。

谁知道这话换来的竟然是汪小远的一阵毒打和痛骂:“喂喂喂,师诗那个小妖怪热衷于说这些也就算了,你就

别再来烦我了好不好……我可不想时时刻刻都跟你扯上那种关系。”

说着说着,他也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严迦祈摸摸自己被痛扁了一顿的额头,哭丧着脸,非常委屈。

“果然啊,这就是朋友和女人的区别吗……你这个见色忘友的家伙……”

汪小远恨恨地盯着正在第九桌边上服务的师诗,恨恨地说:“就凭她?她那也算得上色?”仿佛是觉得问句还

不足以表达自己的强烈愤慨,便又加了句,“她哪里算得上色!”

严迦祈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过一会儿又偷偷瞄了他一眼,嘻嘻笑开了,他意味深长地晃着脑袋,故作深沉地

说:“哦……原来师诗算不上色啊,那你看得这么起劲又是为什么?”

远处,第九桌的某位男客人正和师诗说着什么,两个人都笑的相当开心,尤其是师诗,笑得那真叫一个明眸皓

齿,灿若春花。

汪小远好像没听见严迦祈的问话,表情更加僵硬,语气更加恶狠狠:“取个名字叫师诗,她还真当自己是李师

师啊!”

严迦祈一愣,顿时满头黑线——这,这不是隐晦地在说师诗卖笑吗……哎,果然,陷入爱情的人,简直甭指望

他们的脑子里还有常识。

等到师诗送走那桌客人然后回来的时候,严迦祈很自觉地把自己挪到了另一边。按照他的经验,不错,第N次

世界大战就要爆发了。

“你笑的挺开心的嘛。”愤恨加嫉妒。

“那是,怎么,吃醋了?”微微上翘的尾音,带着挑逗。

“……你,你乱说什么!”恋爱中的小男人式的慌张。

“哎呀,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只不过,姐姐我是真没想到,你喜欢的竟然是那种类型的男人呢。嘻嘻,你早

说嘛,我这里的库存多得很哦,成百上千,任你挑!”师诗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气度,一种指点江山的气魄。

“……”汪小远石化中。

“来来来,姐姐带你去哦……”青楼老鸨诱拐小孩子的邪魅口吻。

“你给我滚……”汪小远有气无力。

“来嘛。”完了完了,这一次还真是被李师师附身了,声音那叫一个娇媚酥软。

“……那我滚。”汪小远濒死中。

“哎!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呀!”师诗的气焰愈加嚣张。

“……我服了你了,还不行吗……”汪小远终于倒地,气绝身亡。

师诗大小姐拍拍手,跺跺脚,冲大家点点头,顶着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和模样,妖娆地走开了。

严迦祈看着瘫倒在桌子上,差点儿没口吐白沫的汪小远同学,心里为他默哀:嗯,第N次世界大战,依然是以

师诗小姐的完胜告终。

在又休息了一会儿之后,便迎来了七点的客流高峰期。现在,除了严迦祈,大堂里的每位服务员都在各自的岗

位前工作着。正当他感叹感冒真是个好东西的时候,就听见了从别在胸前的听筒里传出来的,前台小姐“一位

客人一位客人”的娇媚呼声。他叹口气,认命地系好围兜,准备去工作了。

一位客人?我拜托您哦,您一个人来吃什么呀……

空调吹得太久了,在桌子上趴的时间也太长了,严迦祈一路走过去,有些眼冒金星头重脚轻。好不容易在楼道

口站稳,听见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在自己面前停下,他很熟练地低下头,先鞠了一个躬,念出每

天要念千八百次的台词:“您好,欢迎光临意难忘。”

那人轻轻“嗯”了一声。严迦祈想,这声音可真好听,应该是个很温柔的人吧。不过他没敢抬头看一眼,因为

他已经够昏的了,实在是怕这一抬头就因为供血不足而晕过去。这可是楼道口诶,要是一不小心滚下去了,那

岂不是很惨……

严迦祈一路把他领过去,坐的位置不算好,是一个比较阴暗的小角落,服务人员一般很难注意到这里。但如果

硬要说些优点的话,也算是清幽,不容易被人打扰。

那人坐下来,严迦祈把菜单递给他,按照老规矩先介绍了一下他们这里的招牌菜和推荐菜,然后就拿出纸笔,

等着他点单。

那人随意地翻了翻菜谱,然后放下了。严迦祈觉得有些奇怪,心里却在叫嚣:我求您了大神,快些点吧,我要

是真昏过去了您可别怪我哦。“这里的等级制度很严吗?服务生都不能抬头看客人的?”“……啊?”

其实这句话那人说的很温和,细细一听还带着隐隐的笑意——当然是善意的。不过严迦祈还是被吓了一大跳,

他将其归咎为病魔的无情困扰。

于是他也终于觉得这样一直像个小男仆似的低着头有些囧,他抬起了头。“呵呵,不是啦不是啦,我们店长没

那么变态的,我只是……呃,习惯,习惯而已。”严迦祈先是生硬地笑了两声,然后在心里给自己啪啪啪地鼓

掌,他还真是一个舍生取义的勇士啊,为了公司的利益,宁愿牺牲掉自己的尊严……呜呜。

那人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哈,你真可爱。”

听见这个词的一瞬间,严迦祈的第一反应就是转头去看师诗那个小妖女在不在——呼,幸好,她离这里有十万

八千里远,否则,这个对话不知道又要被她念叨多少遍,下场估计就是,耳朵真的要起茧。

而且……严迦祈细细观察了一下这人的长相,后背猛地又是一阵寒意。这人长得,根本就完全符合了师诗的全

部臆想啊!这简直就和她天天托着下巴,以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发花痴时说的那些话一模一样——温柔的,温

和的,温暖的,迷人的,优雅的……好吧,虽然她也用倾国倾城国色天香风华绝代举世无双这样的成语来形容

过,但是,他严迦祈就算了吧,要他用这些成语来形容一个男人,即使那是一个很好看的男人,但那也未免太

囧了一点……

虽然他在心里承认,眼前的这位客人,真是他所见到过的,无论男女,最好看的人。

尽管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但不管怎样,看见美人之后的心情是不会差的。严迦祈在心里偷着乐,抿抿嘴笑了

。在暖色的灯光下,他胖嘟嘟的肉脸显得尤为可爱,有些像……包子?

那人用手指点了点菜谱,随意地问:“这上面的菜,你们服务员都吃过吗?”

严迦祈一愣,心里暗想,这人怎么老是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就是不点菜啊……不过,秉持着“顾客就是上帝

”的宗旨,严迦祈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唔……只吃过一些啦,而且那一般都已经是残羹冷炙了……”

其实他真的不是在抱怨,而只是在说实话啦。

听见严迦祈这么说,那人耸耸肩,笑得有些开心。严迦祈瞧着这光景,心里一咯!,急忙闭上眼暗暗祈求上苍

:我拜托您别笑了好嘛,您难道没有发现远处已经有一个小魔女朝我们这边投来了邪魅的目光吗……我相信您

也不想让我当您的那啥啥的,您肯定不愿意压我吧,当然我更不想被您压,即使那只是在一个女人的意淫里…

…“那你坐下,我们一起吃。”

啊,幸好幸好,终于解脱了……我终于可以坐下一起吃……啥?坐下一起吃?

严迦祈目瞪口呆地盯着眼前的客人,此时此刻,在严小胖的眼里,这位客人的笑容已经不再是温暖,而是猥琐

了……

这,这,这……天啊,谁能来告诉他,他是真的没有听错哦!怎么会突然来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客人,又提

出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要求啊!

莫名其妙莫名其妙,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啊!

请原谅他的词汇量如此匮乏,实在是因为现在他的脑子里就只剩下这么四个大字了。

严迦祈干干地笑着,不敢坐下。然而在心里他早已经在造反了,呐喊了,掀桌子了!您在开啥玩笑呢!有哪家

餐馆发生过这种事情啊!当然了,您是顾客您是上帝您没事儿,但我要是被店长大人看见了,那还不得被剥一

层皮?再说了……严迦祈分明感觉到从背后传来的,属于师诗那个小魔女独有的邪魅眼神,这,才是最恐怖的

啊!你说,再这样严峻的,内外交困的情况下,他,他,他……他怎么敢越雷池半步啊!

“您,您在开玩笑呢吧,我怎么能坐下来啊……”严迦祈真想钻到地底去,或者一头撞死。

“那你的意思就是,这里的等级制度真的很森严了?”

……

好吧,严迦祈瞬间就被他这句话给堵住了。但是,被他钻了空子,这其实不算什么,更令我们的严小胖有苦说

不出的是,那人竟然还在笑,还在笑!神啊,我拜托您能注意下您斜右方的某个生物吗,能注意下从她眼睛里

发出来的绿光吗,那像饿狼一般的绿光啊!

严迦祈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眉间青筋跳动。他今天这是撞上哪尊大佛了……看来今晚上得回去翻翻黄历,查查

每天的运势了……

“这……您别为难我了好吗,我拜托您快些点餐吧!”严迦祈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无语凝噎了。

然而那人还是坚持着,轻轻拍了拍桌子:“你坐下来,我想和你谈谈。”

疯了疯了疯了疯了疯了!简直是要疯了!严迦祈觉得要不是这个人疯了,要不就是这个世界疯了。这究竟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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