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遇上王 上——亡沙漏
亡沙漏  发于:2013年08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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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哲的还击非常简短有力,充分说明了知识就是力量这一俗语的正确性。

在段先生走愁云惨淡妻管严风的时候,他淡定道:我都不慌,你在慌个屁啊。一语惊醒梦中人。

在段先生走霸气威武死不认错风的时候,他淡定道: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是这么想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好意思家族遗传。

在段先生试图动摇他的立场、改变他的作风时,他终于忍不住仰天大笑,并向他诚恳地道了歉:劳资不知道在你们圈子里崴脚是性暗示啊!否则劳资死也要稳住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段先生惨败,趴方向盘装死。

46、虐贱人有的是招(二)

之后下车也好,进门也好,顾哲还要从各个角度出发,不停地加深此事的印象,比如说突然拦住他:“别动!”

段先生不悦道,干嘛。

顾哲盯着眼前的台阶喃喃自语,“我之前还是很单纯的,直到我崴了一脚……”

段榕恨不能在大庭广众掐死他:你这人太坏,你这人实在太坏!

顾哲又笑,站在餐馆门口不动了,居高临下微微转过头来看他。段先生站在地下,不知道为何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阴森森的感觉,插着口袋既怕又喜,自动就痿掉了。

去的时候正是饭点,虽然段榕事先预定了临床的位置,饭菜却上来的很慢。餐厅一角有人在弹钢琴,因了这缘故,即使人头爆满也气氛良好。段先生偷瞄顾先生,觉得似乎有点暴风雨过去的迹象,一方面为自己的试探庆幸,一方面因对方的态度实在来得不够猛烈而很想再去挑衅一番——这底线也太低了,是不是,一点都没有身为段家大少奶奶的自觉!结果还没来得及把眼光从他脸上拉回来,顾先生就猛一回头拾起前情提要,这一次直捣黄龙:你个浪荡子睡了东家睡西家还我坏,啊?!我坏?!

段先生被突然袭击,意识到话题终于泛酸之后,全身都舒坦了,一脸要笑不笑。他势必要把之前的失态补回来,强撑着高傲的头颅悠然容与道:“关你什么事。”

顾先生捧着白水,邪魅一笑:“你这个态度,就不能怪我要给你做一下性启蒙教育了。”

段先生咋咋称奇,悉听尊教。

段先生的心思自然是可以想见的,他现在完全处在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中:虽然存在一份比较高尚的追求,但是高尚的追求不能提供肉体的享乐,似乎连以后能不能提供也是个未知数,而肉体的享乐又是不可抛的,所以就只能买日抛月抛的。现在,高尚的追求向肉体的享乐发起猛烈炮轰,他一方面很担心高尚的追求被气走,一方面担心肉体的享乐被扼杀,最最希望的结果是,高尚的追求屈从于他的狂暴威武,在姘头这件事上拉着他的袖子抽抽搭搭哭一顿,从此认同肉体的享乐,后院清静,后宫安宁,皆大欢喜。

结果在操作的层面上,因为他面对高尚的追求总是典型的色厉内荏,而且高尚的追求在所有应该哭的场合都仰天长笑威武莫名,所以处理得相当不好,搞得他相当卑劣相当猥琐,所以还是尽可能维稳,维稳。

顾老师教育起段先生来,那是一点情面都不讲的:“无节制的寻欢作乐,破坏贞洁,轻浮的恶德,似乎只要不至于败坏风化,不流于虚妄或不义,就会非常宽大地予以看待,而且会毫不踌躇地予以宽恕或原谅。但是,必须要指出的是——这是错误的。”

段先生对这种卫道士般的辩解漫不经心,明明知道应该服软,但还是对肉体享乐念念不忘:“现在全社会都这样,特别是我们这个圈子,最不缺的就是人,你第一天来的时候也说把持不住的。而且说放荡,你不觉得有点太过分了么,只是有多个性伴侣,而且在交往的时候我还是很专一的……难道一辈子就一个?这不现实。”

顾哲抬眼看了他一会儿。

段榕外强中干地做了些小动作整理仪表:“你那是什么眼神?”

顾哲缓缓道:“任何一个对你持友善态度的人,一旦想到你可能永远不能战胜这种人生观,都会感到痛苦的。”说完默哀。

段榕更加坐立不安。他能对付撒娇,不能对付这么一本正经慈悲为怀的……痛苦?

“你刚才的意思是……用什么词包装一下浪荡?”顾哲主动拾起话头。

段榕微微点了下头,表示这毕竟是公共场合,

顾哲恍然大悟心领神会:“……犯淫?”

“犯……”段榕扶桌摁眉心,“犯……”

那边厢顾哲义正言辞,“你有‘犯淫没错’的观念,一方面是因为,数年的犯淫及浪费不会让你这样的上流人没落。你们很容易把犯淫,看做属于你们财富的一种利益,把犯淫而不受谴责或非难,看做属于你们地位上的一种特权。因此,只要与你地位相当的人,就不大非难这种犯淫,或者完全不非难。而要仰仗你的人也并不会非难你,倒不是说他们同意你的行为,只是他希望可以通过你的恶行而获得补偿,毕竟人们对富人恭敬,根源是对富人泽及的那少数幸运儿的羡慕。另一方面,现代人嘛,伦理道德观念完全缺失。你的根本问题是什么?空虚。”

顾哲一派洞若观火,颜色淡然的眸子直瞄他领口敞开的胸口,好像一把手术刀,要把他的灵魂剖成碎片,“现代社会就是不停地解放自我,你一生下来,大家都告诉你,你有选择的自由,言论的自由,观念的自由,你就是你——那你其实谁都不是,是不是?你其实可以套上任何外衣扮演任何人,RPG游戏一样的,是不是?”

段榕思考:“我是业界的金牌音乐制作人,是天宇的最大股东,这还不够么?——对了,能把犯……犯淫换回浪荡么?”

“这只是你过往生活的经验总和,你只是或幸运或踏实地爬到了这一步,体会了富贵的人生,然后呢?然后你要做什么?做人类历史上一百年都不到的绽放?有什么意义么?没有,完全没有。你根本缺乏内在目的性。”

段榕受了不小的惊吓:“我……我就是个绽放?我是花儿么?还得有内在目的性?”

顾哲说那是当然。把你自己——特别是把你的欲望当做目的,那是很危险的。你是善变的。欲望更是朝三暮四,反复无常,今天好这口明天好这口,像是不知餍足的九头蛇。什么事情都以你的欲望出发,衡量世界的标准也完全出自于你的经验与意见,那在你飞速改变的世界里,有什么可以让你安定并依仗?对你来说,有没有独立于你自己、客观的真理?

“你只是一味趋利避苦,追求快乐和幸福,但是要知道,快乐与幸福多种多样,之间不可同日而语,而你,你有没有独立于流变、可以辨别这多种快乐的好坏、对错、善恶、是非、正义的标准?你心目中是否有任何弥足珍贵,值得长存于心甚至千秋万代为你所敬仰的永恒之事、永恒之人、永恒之业,让你一旦想起,就可以安心道,这是我来人事走过一次的意义?

“当你在说,‘整个社会都这样’的时候,其实模模糊糊还是知道犯淫是不好的,只是因为很多人选择了这种生活方式,所以你觉得它无可指摘。但这是个悖论——它应该被接受,因为它被接受了,你看,完全不能自证。大家都跟你一样,都只是因为偏好选择这样的生活,所以犯淫绝非真理,它只是一种堕落的、苟合的意见,即使有很多人选择,它、也、是、不、对、的,晓得么?!它只能表示,你和街头买20块钱一次的嫖客,在精神本质上无异。这种假象能提供一时的欢愉,但真正的幸福却是长久的安宁。只有真理能提供幸福,明白?”

他一会儿“犯淫”一会儿“永恒”,比照太鲜明,搞得段榕人都有点不太想做了,瞄了他几眼,觉得自己流连花丛、把花当玉米棒子掰一个扔一个,也许的确是因为空虚?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些光弧,虽然不太愿意承认,即使他锦衣玉食,位高权重,又有才华,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是会觉得……难道就是这样了?难道就是这样了?

他不知道顾东林是个施派,天天搞古今之争。

“然后你可能会问我——为什么一定要做的对的事?”

段榕唔了一声摇摇头,表示他还在消化中,不过可以继续。

“做错的事一定会遭致惩罚,这是一定的,相信我。所以在公司里我即使很激动,也一定要把持住。”

段榕撑着腮帮说如果你把持不住,那你就糟糕了。顾哲没听清,说你说什么,段先生赶忙你继续,你继续。

“其实我是很理解你的嘛。男人一旦潘驴邓少闲,不多显摆显摆,总是有剑在函中不得不发的感觉……”

“潘驴邓少闲?”

“潘安之貌,邓通之财,年少力强,时有余暇……还比较雄伟。”

段榕大惊,五个字夸人就能做到全方位无死角,这怎么好意思,这怎么好意思,羞涩称谢。顾哲咳嗽了一声,“典出西门大官人。西门大官人真是所有犯淫男人的典范啊。”

段榕立痿。

“在操作的层面上,犯淫也不有利于幸福健康。这个需要图解,有带纸笔么?”

段榕伏地跪拜,让服务生赶紧备好文房四宝。顾哲拿到纸笔就开始画阴阳,“男人有两个资本,一个外在的钱权,一个内在的性能力。钱权这个暂且不论,毕竟来了又去,去了再来,但是内在的性能力,一滴精,十滴血;精液,就是生命。”

段榕本来还觉得自家太太要上性生理课,很新奇,这下看他真要上,那还得了,一边遮脸一边敲敲他面前的桌子:“等会儿还要吃饭……”

顾哲恍然大悟:“那我们得快点讲,食不语,吃饭的时候我才不跟你讲话呢。”

段榕说,你就不觉得……你的用词太直接了么?

顾东林莞尔:你这人都把人家小孩裤子扒了犯淫,现在还跟我装纯?!

段先生只好把手缩回来,继续遮脸。

“精液这个东西既然值十滴血,这么补,那怎么可以随便按着性子给随便什么人?你看……把头抬起来好么?看这里!你用钱权,换来性感的床伴……犯淫,这个过程,钱权在消耗,精液也在消耗,看到没?人家win——win,你是lose——lose!当然,运气好的话,床伴也许是李瓶儿、孟玉楼之流,”顾哲很爽快地从性能力往钱权的方向画了一条线,加一箭头,“能给你增加钱权……但是,你依旧在消耗精液!看到了没!”

顾哲把那张流程图塞到他眼里,顺便不动声色地拿了他手机,“外在的钱权循环不断累加,但是精液的循环是循环不起来的,无论如何都无法补充,那可是命!你这是在豁命!段、老、爷!一个男人一辈子就两千发,射一发,少一发;射一发,少一发;射一发,少一发!最后你就……”

段榕听到这里一头黑线地警觉起来,拿着流程图,在那边掐指一算……哎呀不好:“萎了……”

顾哲冷笑:“不,哪有那么好的事,是马上风。犯淫的人怎么可能活到自然痿?!必定是马上风!连西门大官人都不能幸免,你怎么还要去重蹈覆辙!”

“可是老存着……也没用……”段榕已经完全被玩坏掉了,微微反驳了一句。

“所以有妻妾成群!不过妻妾的意思是,你得照顾她一辈子,不仅仅是生活条件,还有情感上的和睦。你要帮她们交三金,要买礼物哄她们,怀孕了要祖宗一样照顾着,要让她们能坐在一起打麻将而不是揪头发……只是现在的女孩子都追求自由平等,这个不大可能。”顾哲欢快道。

段榕明显有点吃不落。

“还有最后一条路——妓院。以前的妓院都是官营的,是大家都认可的、能有效增进社会和谐的好政策。从前的妓女都是女神的祭祀,很高贵的。”顾东林用力一点头,给了段先生一点希望,然后看着他眼中瞬刹的光彩坚定有力道,“……直到出现了梅毒。”

正准备上菜的服务生一个踉跄,把盘子倒扣在桌布上。

47、虐贱人有的是招(三)

那天晚上,段先生被顾先生带去虐了一场斯诺克,然后老老实实回了家,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半夜三更才迷迷糊糊有了点睡意。结果这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只听到顾先生在枕边很有节律地说:射一发,少一发;射一发,少一发;射一发,少一发!Rap一样的,最后还以深情并茂的马上风结尾,吓得他魂都没了。

段先生一骨碌爬起来愤愤接了电话,心想温柔男人,做不下去了!粗声粗气道:“喂!”

小黄显在对面下了一大跳,委委屈屈地:“……心情不好么?我、我只是想你了……”

他就听到段先生在对面焦躁咆哮:“我只有两千!”然后就被莫名其妙被挂掉了。

过了一会儿,手机又开始射一发少一发射一发少一发,段先生接起来道你有完没完,听不懂啊。对面顾东林“嗯“了一声:“这么晚……跟谁在吵架么?”段榕抹了把脸,看了看手边的钟,直指二点,又看看显示屏上闪烁着的五个大字,亲爱的太太,配图是顾哲一脸冷静地嘴角蘸酱,想了想还是把怒火吞下去,顺道思虑着:舔屏的话会不会被听到。

“我好像把钱包忘在你车里了,你明天能帮我看看么?”

“一个人。”段先生答不对题,低声下气。

顾哲装傻:“什么?”

段先生微微一勾唇角,“不过刚才实在忍不住,就着铃声……那个了。”

顾哲在对面屏息静气,然后啪,挂掉。

段先生大乐,刷微博曰:总算扳回一局。

“他说什么?”老张好奇。

“他以为我查岗。”

老张说:“你不查岗你半夜两点不睡觉是在干嘛?”

顾哲抱胸,只斜斜看他一眼,牛头不对马嘴道:“钱包掉了……那找到了,怎么办?应该告诉人家一声吧,省得人家担心,是不是?”

老张立马明白了,笑眯眯抓起手机塞到他手里。

“不不不……”顾哲把手机搁在一边。

老张道:“也是,毕竟是半夜两点了。要把一个贱人掰回正道,总要慢慢来的,他还听得进去,本质不算太坏,也不用对他太苛刻。”

“嗯……”顾哲悠扬绵长地应了一声,然后突然高贵冷艳道,“……先让他睡半个钟头。”

那天晚上,游荡在围脖上的午夜幽灵们发现,才貌兼备点石成金偶尔临幸围脖的段大腕一晚上居然连发两条状态,后一条“我认输我不敢了”回应前一条“总算掰回一局”,意有所指含义隽永很有八卦空间,一时间排上了搜索榜前十。

而在距离两点半十个小时后,另一个默默无闻粉丝不过百的新浪加V在底下评论,一字曰:乖。

然后又忍不住加了一条:你这什么头像,怎么搞非主流啊?走牙买加风啊?遭致不少死粉死掐。只是po主来无影去无踪,就算想掐也掐不到人,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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