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便到了。”
两人肌肤相接，对沈傲言来说，这具躯体即熟悉，又陌生。
沈傲言运气吐纳，将脑中诸事皆抛于一旁。
他此时此刻，是全心信任上官十三。
上官十三感到靠在自己身上的那人慢慢卸去力道放松下来，他却完全不敢怠慢，将沈傲言的右手紧紧扣住。
他并没有对沈傲言全然实说，在如此仓促的境况下，就算是武功内力如上官十三者，也只有五成左右的把握。
换血并非太难，换过血后乃是两人最弱之时，如有宵小之流偷袭，恐怕难免落个龙游浅水的结果。
此处极是隐秘，通到谷底的路只有一条，就是从悬崖上沿着藤蔓爬一段，落于一个平台之后，再从那天然成型
的洞窟里穿梭行进，走对几个岔口，才能走到通往谷底的洞口，上官十三第一次找到这里，乃是从悬崖上直接
以轻功飘落下来，虽中途借了藤条之力，也不免受了轻伤。
上官十三倒是不太担心事后之事。
亥时沈傲言春毒大盛，他不仅要运功换血，亦要在那魅惑之下，以内力抗沈傲言那偷取内力的洗心功法，这一
关才是最难熬的所在。
如有人护法，自然安全很多，只是沈傲言的身体已经不起折腾，他的血气紊乱虽被暂时抑制，五日之内仅靠药
石之力依然无法保下性命。
上官十三想着，将沈傲言更搂紧了些。
水汽蒸腾而上，池中青丝缭绕，竟不知是谁的缠住了谁的。
空气中不知何时弥漫起浓郁的麝香味来，上官十三觉察到靠在肩头的那人动了动，似乎发出一声轻笑。
锁骨被含住了，沈傲言用未被绑住的手攀上上官十三的肩头，轻轻抚弄着。
带着笑意的桃花眼朦朦胧胧，带着三分怨，三分情，三分迷茫，更有十二分的媚。
沈傲言本不是个可以用美来形容的男子，但在这里的，显然已不全是沈傲言。
而是六年前消失于江湖的那个传闻中的百面公子。
上官十三低笑道：“还好，我不会将你的脸看做了别人。”
他将沈傲言身子一带，两人便斜靠在池边一块大石之上。
被腰带捆绑的两只手十指相握，上官十三将左手举过头上，滚烫的血液依然在相互交换，从伤口处，能感到彼
此的心跳加剧。
沈傲言微微启开双唇，他唇很薄，颜色亦很淡，柔软的舌缓慢拂过嘴唇，用那双眼盯着上官十三的眼，分明是
诱惑的意思。
上官十三亦感觉到，沈傲言正用大腿蹭着他那胯间之物。
“小剑……”他微微一叹，附身吻住了那似乎等待已久的唇。
肩上的手爬到他的脑后，紧紧的按住，似乎要相互嵌入一般的啃咬相吻，上官十三觉得唇角一痛，居然被他咬
破了，还不及细想，那柔软灵活的如蛇一般的舌头纠缠上他的，熟悉地寻找着、探索着，发现一处敏感，便惊
喜的接连爱抚亲吮。
池水虽热，却似乎不及身体的热度，上官十三抱住沈傲言的腰，两人密合的身体之间，分明都有了某种难言的
变化。
沈傲言放开上官十三，他的唇色因为方才的吻变得红润起来。
上官十三盯着他，微微的笑着。
沈傲言便低下头去，沿着他的颈项、喉结、锁骨一路深深浅浅的吻落下来，最后停在一侧乳首，舔弄吸吮，极
尽挑逗之能事，他身子亦缓缓在上官十三身上摩擦着，手指抓着对方的胳膊，以一种要让人疼痛的力量。
上官十三仰起头来，看那皎如明镜的圆月。
“小剑，如若是清醒时……你可愿意这样对我？”
上官十三抚上沈傲言的右腿，对方便停了动作，继续用那水漾眼眸望着他。
他猛的分开那修长的双腿，将身体置于对方两腿之间，沈傲言嘴角露出一丝轻笑，将身子仰在大石上，右腿勾
住他的腰，等着他的爱抚。
上官十三也不迟疑，狠狠将下身之物顶入那人谷道之中。
虽有温水润泽，但沈傲言那处毕竟已久未经人事，被猛然侵入，身体不能完全适应，竟是惊呼出声，双眉也皱
紧起来。
上官十三托着他的右腿，不等他完全适应，已开始撞击起来，沈傲言吃痛，那手指深深嵌入对方手臂之中。
背在粗粝的石块上摩擦得疼痛，下身痉挛着包裹着巨大而灼热的物体，沈傲言只觉得眼前一阵模糊，烫热的泪
水竟从眼眶中溢了出来。
“慢点……”他终于开口祈求道，“我不想……”
“你不想……什么？”上官十三的动作果然慢了一些，轻柔的吻落在他的眼角，将流出的泪水吻舔干净。
沈傲言也不知道，他到底不想什么，头脑很热，身体诉说着被安抚和被满足的需求，平时沉睡而如今觉醒来的
魔性感觉得到身上男人那浑厚的内力，亦想将它全然纳为己用。
但是却本能的抗拒，伤害对方的那种欲望。
“小剑……我喜欢你……”上官在他的耳边如叹气一般耳语，“你相信我。”
沈傲言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沈傲言放松身体，令上官十三完全陷入那柔软温热之中，他坚韧的腰亦随着身上躯体的律动而轻轻摇摆，每一
次撞击，都像彼此要完全融入对方身体中一般。
沈傲言一直在流泪。
记忆在血液的交换中逐渐被唤醒过来。
他想起幼时父母的疼爱，想起和凌非寒交换信物时的殷殷期待，想起娘为保护他而被杀的惨状，想起那个平时
他唤作‘福伯’的男人为了自身安全狠心将他卖给梅山二怪时的情景。
很痛……痛的他若不是被那些人捆在柱子上，也许就要自杀的地步，但他连死都选择不了。一起被买来的孩子
们在一个个的减少，无论男女，最后终于只剩下他一个了……
“小剑……不要怕，小剑……”有人一直在温柔的呼唤着他，一点点的为他拭去不断流下的泪水。
身体被温柔的爱抚着，很舒服，但却很悲哀。
第三十三章
沈傲言完全清醒过来时，他还置身在那温泉之中。
身上酸痛，但一运气，只觉得真气周转毫无凝滞之感，心胸都很是舒畅，便知道毒已全清。
但他往一旁望去，却吓得几乎停了呼吸。
上官十三伏在他身边，两人的手还由腰带捆着未曾分开，沈傲言却觉触手之处冰冷，全不似方才温暖相合之感
。
他急忙扳过上官十三的身体，见他双目紧闭，唇色也变成紫色。
此乃夏夜，又是在温泉之中，上官十三的身体却冷得如冰块一般，沈傲言以微微颤抖的手去探他鼻息，感到尚
有热气，急忙将掌心贴于他后心上，将真气送入。
过了半晌，上官十三方才醒转来，他看见沈傲言一脸焦虑，虚弱地笑笑，道：“看来还是成了。小剑方才的风
情，以后想必不会有人看到了。”
沈傲言将手上的腰带解下，两人的伤口都已不再流血，只是上官十三的伤口却是紫黑色。
“这种时候你还有心顽笑。”沈傲言又急又痛，将他扶抱起来，掠出温泉。
两人身上都未着片缕，沈傲言以兽皮将上官十三的身体裹好，再回到温泉边拿衣物等。
上官十三的无名还在他那堆白色长衣上，悠悠闪着绿光。
沈傲言心中一撼，将它以之前那块黑布原样裹好。
那黑布也并非凡品，沈傲言一触便知是天山冰蚕掺着金丝及人的发丝编织而成，利器难断。
这一夜非常漫长。
沈傲言呆呆地望着跳跃的火苗，将半是昏迷半是昏睡的上官十三拥在怀里，耳里全是他偶尔的呻吟。
如果换了任何一个人，上官十三为之解毒，都不至于这样痛苦，但正因为他练有《玉女洗心经》，上官十三除
了解毒之外，尚相当于与他做内力的较量，对其伤害之巨，观其状便知一二。
无论是作为沈傲言，或者是解小剑，似乎都没有过这样难捱的时候。
他的手一直握着上官十三的，当那只手的脉搏孱弱下去，就急忙输以真气。
沈傲言并不精通药理，他一直矛盾着，是否要想办法将上官十三带出这个山谷。
清晨，上官十三的呼吸终于平顺下来，身体也不再是那样寒冷如冰，沈傲言才放下心来，出门找寻是否有什么
可吃的东西。
他出洞不久，上官十三便睁开了双眼。
火还没有熄灭，清晨的风吹在赤裸的身上稍微有些寒冷。
上官十三爬下那石床，费力将地上的衣服穿上。
左掌上的伤口没有结痂，但也没有血水流出。
他走出洞去，洞口的树上停着一头白鸽，对着他咕咕的叫着。
沈傲言找到一处楠竹，便砍了几节，又在溪中抓了几尾鲫鱼，便急急赶回山洞。
上官十三正在洞口，拿着几条草叶，不知道在做什么。
看见沈傲言，便高兴道：“小剑你回来了？身体可觉得有什么异样。”
沈傲言见他安好，面上亦挂上了笑意，答道：“我一切都好，倒是你昨天夜里，几乎要把我吓死。”
上官十三给他看看手中的草叶，道：“我本想编个蚱蜢给你，却总编不成样子。”
沈傲言笑道：“我还当你无所不能呢？”从他手中接过了草叶，将装满了水的竹筒递给他。
上官十三道：“也是数年前和村中孩童学过，早已不记得了。”
沈傲言道：“如此说来，我倒没有听你说过过往的事情。”
上官十三笑道：“我这个人最是无趣，幼时被师傅关在山顶上练功，后来下山来，什么也不懂，闹了不少笑话
。其他的，恐怕你都知道了。”
沈傲言想到他六年前那些作为，却是武林人尽皆知。
“说起来，我对你倒真是一无所知。”上官十三道，“如今虽然知道你那样的一段经历，但沈傲言到沈家之前
，那几年的空白，你又是怎么变成了解小剑？”
沈傲言笑道：“没什么奇怪的。那时江湖里的人对我的态度，恐怕更甚于你。至少你赢得光明磊落，我不过是
个阴险狠毒的妖人罢了。”
“梅山二怪实是控制我偷取各派武功精华，他们亦有修炼《玉女洗心功》，不过因为未被媚毒浸泡，只敢浅尝
辄止。他们本想通过这个吸取我的内力，不过两人互相牵制，直到我到了魔教前教主那里。”
“原来独孤傲霜的死也和你有关。”上官十三叹道。
沈傲言苦笑。
他和凌非寒之间，正因为此事无法回头。
再次见面，恐怕已成仇人。
“是的，若不是如此，我也不会有能力亲手手刃梅山二怪。”所以，一点也没有后悔过。
“小剑……”上官十三将手覆在他的手上。
沈傲言抬头对他笑笑，道：“我那时也受了重伤，所幸被丐帮的白长老所救，也就顺理成章成了解小剑。其实
说起来，我这个人也颇为无趣。”
第三十四章
此后两人非常默契再不提前事。
上官十三武功全失，加上身上换过了沈傲言的毒，行不过百步便有些气喘。
沈傲言本想替他运功逼毒，但上官十三却说不用。
他的身体不惧怕这些毒性，假以时日，自会慢慢消散。
用内力，也不能将这毒简单逼出。
晚上，两人便挤在那张兽皮床上，上官十三的身子入了夜就变得冰凉，沈傲言脱了衣服将他搂在怀里，缓缓运
功给他。
上官十三笑道：“小剑，你觉不觉得我此时很是没用？”
沈傲言低声道：“你是要让我听了难过么？”
上官十三道：“我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你何需难过？”
沈傲言道：“七日之后……你真的能恢复功力？”
上官十三道：“若不能恢复，小剑可愿意留在这谷里陪我？”
沈傲言心中一凉，道：“你不要说这种话。”
上官十三笑道：“我自然是顽笑。勉强来的没什么意思。”
沈傲言默不作声。
夜半时分，沈傲言一侧身，突然惊醒。
上官十三竟不在他身边！
他四下望去，整个山洞中只有他一人而已。
兽皮上留着些黑红色的液体。
寒冷从他的脊骨簌簌上窜，令他不由得颤抖起来。
沈傲言披上衣物，冲出洞去。
他一路辨认着上官十三留下的痕迹，大声呼唤着对方的名字。
难道上官十三竟然骗了他？
他毒伤发作，又没有功力，一个人能跑到哪里去？
赤着的脚被夜露浸湿，脸上湿润的，不知道是汗，或是别的什么。
沈傲言跑着，寻找着。
终于在温泉池里找到了上官十三，他苍白的身躯在黝黑的池石间格外醒目。
“小剑……你怎么来了？”他看上去很是虚弱，但好在意识还清明。
“你的毒发作了？
“是啊，总要发作几次才罢。”他笑了笑，把手递给沈傲言。
沈傲言一把将他拉上来，不顾他浑身还滴着水，将他搂入怀里，将内力送入他身体里。
上官十三腿脚还有些发软，只得依在他身上，笑道：“原来小剑也经历过这种辛苦。看来我也不差，挺过去了
。”
沈傲言自然知道那毒发时难捱的疼痛，他尚有内力可缓解，而上官十三呢？
“什么时候还要发作，告诉我。”他把头埋在上官的肩窝之中，闷声道。
什么时候，沈傲言那张玉制的面具，已经从内到外都被打破了。
他感到有一只手在轻柔地抚摸他的头发。
“每日亥时总要发作一次……占了小剑的便宜，就遭了天谴──不过倒也值得。”
将上官十三抱回山洞，沈傲言握住他的手，待他呼吸均匀之后，方才合眼。
他们所在的山谷并不太大，乃是新月的形状，其中贯穿着一条溪流，温泉在新月西尖，山洞在新月东尖。
上官十三第二天较头一天精神好了很多，沈傲言也放心将他单独留下。
山谷里并没有太多的食物可以选择，头一天吃了两顿烤鱼，两个人虽都没说什么，沈傲言觉得也不能七天都天
天吃鱼吃下去。
不知上官十三之前抓到的兔子到底从哪里而来，他寻遍了整个山谷，除了草鼠，什么也没有找到。
半山之上，却有被他发现几株果树。
沈傲言本不以轻功见长，所以颇费了一番功夫。
坐在山洞门口的上官十三看上去倒是很惬意，依然在同手中的那几根长草斗争。
沈傲言用外衣兜了方才摘下的褐色果实，看见上官十三，脸上不觉露出笑意。
上官十三同时也看到了他，立起身向他走来。
山谷中阳光罕至，此刻却似乎全然投于上官十三身上，他与沈傲言一处时，平了桀骜和凌厉，容貌更是举世无
双，此刻日光照下来，他微微眯起眼睛，一头青丝更似在发光一般，若不知道的人，看到这种光景，恐怕要怀
疑是看到了山谷中的山精魑魅。
上官十三对着沈傲言扬了扬手中的东西，那物虽不好看，却有点蚱蜢的意思了。
“此处确实不宜久居，我们离开罢。”
沈傲言沈呤片刻，道：“好。”
第三十五章
深夜，一堆黑衣人策马疾驰，在山野中一处客栈门前停了下来。
客栈乃是最普通的木造小楼，一楼乃是酒肆，也有一两间客房，大部分客房都在二楼，小木楼前后各有个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