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吗？”

他的声音异常勾人，性感得不可思议，灵舌趁机滑下了我雪白的脖颈。

迷糊中隐隐看到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幅画，碧绿的莲叶和粉嫩的莲花间一个白衣少年自水中钻出，半透明的薄衫勾勒出他美好的胴体，青丝湿漉漉的贴了一身。在那样灿烂的阳光下，少年的笑容天真无邪，雪白的肌肤更是晶莹欲滴，看的人心动却不猥亵。

“那是……”

凤歌头也不回的答道：“是你啊！”

仔细一看，确是自己的眉眼。我羞红着脸轻轻挣扎：“这种画……你怎么敢挂这？”

美人戏水图……而且主角是……

“有什么不敢……青城很美……”凤歌邪邪的蹭着我的鼻子，“书房平时也就你我还有巽风来，没有其他人！”

“可是巽风……”

“巽风不会在意的……”

“可是……”

“没有可是，跟我在一起不许想别人……”

“我……凤歌……你……做什么……不行……”

第二十九章：宛月来访

不久，璃城的灾情得到了控制，百姓也很快安定了下来。所有人都忙着为修兰得霖歌功颂德，完全忘记了当初冒死直谏的张启山和提出建议的我。忘记就忘记吧，功绩自有世人定论，况且我也不是那种沽名钓誉的人，不如趁此机会全身而退，安安分分的做我的御医，免得让凤歌提心吊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我，特别听他的话，连老爸老妈都不曾让我做到这一步。也许我真的很喜欢他，喜欢到，没办法对他说不。这对我来说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无论是什么，都是我自愿的。

当璃城的庄稼成熟时，北边传来宛月国君要来访朝风的消息。

大家都猜测着宛月国的来意，一时间是谣言满天，但无论如何，日子也渐渐近了。

从来没有其他国家君主来访过朝风，君王身系国家安危，又怎敢轻易出访别国呢。所以在接待的礼仪上没有先例。群臣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大部分官员都认为接待宛月国君的礼仪应在诸侯王之下，理由是宛月国小位卑，还不如朝风的诸侯王。

冷眼看着这一场夜郎自大的闹剧，仿佛看到了清朝末期的中国。自诩是泱泱大国，地大物博，看不起弹丸之地，总有一天要吃亏。

我小心地把身形隐没在花花绿绿的官员里，不想再去凑热闹。

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

修兰得霖的一句话，硬是把我揪了出来。

“司马爱卿，你有何看法？”

“我？”我怔怔的抬头，茫然的看着他，然后不自觉的望向凤歌。

“爱卿该怎么答就怎么答，要是答的不好，朕可是要罚国师的！”

他直勾勾的看着我，好像很肯定我能说出什么惊人之语，浅浅的微笑，让人心里发毛。

“为什么我答不好要罚凤歌啊？”嘴一时没管住漏了话。

“因为你一直看着国师，朕会以为是国师示意你这么说的。”

修兰得霖一脸平静，眼中的波动却泄露了他的不满。

我简直是说不出的郁闷，只得又搜肠刮肚的盗用前人的智慧了。

“臣以为要用诸侯王之上的礼仪来接待宛月国君。”

“为何？”修兰得霖表现出很大的兴趣。

“两国交往，最重要的是平等和尊重。宛月虽小，但也是个独立的国家，任何国家的诸侯王都不应该高于一国之主。而且，”我顿了一顿，压低了声音，“臣还以为，此次宛月国君来访，是朝风与宛月联盟的最好时机！”

群臣中有了一丝骚动。

丞相嗤之以鼻：“虽说宛月物产丰富，但我堂堂朝风，何须低声去向一个小国求和？”

放眼群臣，居然有不少人点头附和。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以为母猪是怎么死的？笨死的！堂堂大国又怎样，可以当饭吃啊？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死狐狸，你总有一天要死在自己的傲慢自负上。

“以当前的实力来看，朝风确实不用宛月帮忙什么，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难道要等到宛月成了我们的敌人的时候再来后悔吗？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如今天下已隐隐出现两分局势，没有谁可以在乱世中独善其身。宛月想必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会在矛盾并未明朗激化前，极力寻求一个可以依靠的盟友。”

“但，”修兰得霖沉吟道，“为何宛月要选择距其较远的朝风而非距其较近的花纤呢？”

“因为朝风更有理由也更有可能接受他们的盟约。”

他不解的看着我。

“要称霸天下，势必扩张领土和人口。较远的国家就算攻下了也没有精力管理，最后还是便宜了其他国家。所以与距自己较远的国家建交，既可以避免其与其他国家联合起来攻打自己，又可以对两者间的国家形成夹击之势，此谓‘远交近攻’。花纤之于宛月，无疑是莫大的威胁，而朝风距宛月甚远且为目前唯一可以同花纤抗衡的国家，所以朝风是宛月最好的选择。”

修兰得霖沉默了许久，我却越说越起劲。

“而且臣以为，仅凭一纸盟约并不能保障同盟关系的稳固，最好是能够再增加一个保障。”

“什么保障？”

“和亲！”我直直的望进修兰得霖的眼睛里，毫不畏惧，“选择皇家女眷嫁与宛月国君，约为姻亲之盟，宛月与朝风的盟约便可更加牢固。”

修兰得霖的脸色沈得厉害。

谁都知道皇家人丁不旺，修兰得霖目前仅有一子一女，都还未长成，只有一个妹妹正值豆蔻年华，待字闺中。我这一番话，有意无意的直指他最心爱的妹妹。

我当然不是故意的，只是说出最有利于朝风的，一切。剩下，便是君王的抉择。

“大胆司马青城，皇家女眷金枝玉叶，岂是那般蛮夷能玷污的？”丞相一副‘忠心护主’的奴才样。

没有理会丞相的狂吠，径自说道：“皇上，上天对所有人都是平等的。皇族生来享受了常人所没有的特权和尊贵，也注定要担起常人所不需担的责任，这是上苍的安排，也是宿命。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我等文武大臣皆是如此，若真到了要臣牺牲的那天，臣万死不辞！”

盈盈的俯拜，徒留一身傲骨。

“若真到了要臣牺牲的那天，臣等万死不辞！”

群臣跪了一地，朝堂内响起了他们整齐洪亮的声音。

这些声音，不论真心与否，此刻，都是震撼人心的。

修兰得霖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闭眼咬牙道：“好！”

“皇上英明！”

冷眼看着，一个君王的气魄。

“宛月国还说了什么？”

他阴郁的望向礼部尚书。

“宛月使者说，他们的国君带来了国内最好的舞者和乐师，一定会让朝风大开眼界！”

“舞者和乐师？大开眼界？”

修兰得霖又眯起危险的眼，盯得礼部尚书一阵哆嗦。

“大开眼界？很好啊！”一直想着现代的文化交流的我，完全没注意这其中的挑衅和炫耀的成分。于是我又一次成功的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很好？”修兰得霖有些咬牙切齿，脸顿时变得冷若冰霜，“爱卿既然这么说，想必已经想到了对付宛月的妙招了吧！那就由爱卿一力承办这件事怎么样？需要什么朕一律批准，希望到时候能让朕看到你的成功，亦或是，奇迹。退朝！”

虾米？我愣愣的站着。

貌似今天摸了老虎屁股了……我又不是故意的……

委屈的看着走近的凤歌。

“凤歌，我没……”

他同情又无奈的抚着我的下巴：“回去吧！”说完揽过我的肩一起走出了朝堂。

那天，凤歌意外的没有生气，却沉默了整整一晚。

第三十章：轻歌转笛思幽怨，舞断腰肢为谁狂

接下来的日子是忙碌的。

我发动所有人帮我搜集宛月的资料，查阅得知。

宛月是个民族单一的国家，来源、习性等竟意外的与藏族相似。文化影响生活，也许宛月国的精神文化也与藏族相似呢？

我作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就是用藏舞来征服宛月。

我向修兰得霖要了五十名宫廷乐人，男女各一半，在他特批的偏殿里排练，就算里面在怎样喧闹，外面也不会很吵。

还要求所有人都不得泄露窥视我的排练。因为我要给修兰得霖一个震惊、一个奇迹！

此后的每天都会练舞到很晚，回到府里已经夜深。经常看到凤歌的房里灯火通明，却总也见不到面。

真的有些想他，可时间容不得我拖沓。每夜都会站在凤歌的房前待上一会儿，也希望，他能如我想他般想我。

宛月国君在众人的议论中到来了。

丝绣云锦帽，蓝绸金丝袍，蹬云厚靴花锦簇，红珠玛瑙翠祖母。

宛月国君生的极为粗犷，浓眉虎目厚嘴唇，一笑露出满口白晃晃的牙，声音豪爽轻快，一身极具民族风情的露半肩的长袍，更衬得他伟岸又威武。修兰得霖与之相比则显得过分秀气了。他手下的侍卫也个个孔武有力，训练有素的样子，与藏族的服饰气质十分贴切，看来我真的是压对宝了。

我躲在下面偷看修兰得霖身旁的凤歌。

华丽的水蓝色长袍有些松垮的罩在身上，仿若流水般顺着他的姿势涓涓滑下，大部分头发被一支精致的玉簪挽起，剩下些许碎发飘荡得很是洒脱，粉唇紧闭，狭长的凤眼里冰封万里，却也掩不住其中的倦意。

这段时间他也很累吧，有那么多零零碎碎的事情要处理，肯定有些晕头转向，可是我都没在他身边……

“大人，到我们了！”一个乐人轻推了我一下。

我含糊的嗯了一句，转身随他去了。

“修兰殿下，请让我宛月国献上我们最美的舞蹈！”

“宛殿下不急，你们远道而来，舞者乐师想必也舟车劳顿，还是先看看我们朝风的歌舞，待他们休息好了再行献舞！”

“也好，哈哈哈！”

十八面朱漆大鼓在台前一字排开，台上艳丽的大红毛毯如同一片盛开的映山红。整个舞台红彤彤的，让人有种莫名的兴奋。

十八个彪形大汉走了上来，褐色上了雪色云锦边的半肩袍子更显出他们的健硕。他们都手持裹了红绸的鼓槌，背向众人在大鼓前站好。

背景的天空蓝的不掺一丝杂质，衬得舞台愈加醒目耀眼。空气中隐藏着难以言喻的兴奋和紧张，像紧绷的弦，随时可能崩断。

一声尖锐的鸣响划破了宁静的面纱。十八只大鼓同时响起，轰隆隆如雷鸣的声音，震撼着，叫嚣着，以前所未有的激情和速度振奋着所有人的心灵。二十五个美丽的异服少女从舞台两侧涌向中心，整齐而干净利索的举手投足，带着几分巾帼英雄的飒爽英气。浓紫的半肩袍滚着如雪的绒毛，短而宽的裙子上厚重的褶子随着她们的身姿散散聚聚，一头青丝全都编成了细细的小辫，错落缀着红珠玛瑙散在身后和裸露的雪肩上。她们的笑脸梦幻而真实，一双双素手仿若随意的摆着甩着，却有种说不出的豪爽大气，一对对裹在紫色绣花小靴中的金莲轻快的点地勾踢，像顽童般天真无邪的游戏。

喧闹的鼓声变得更喧闹了，美丽少女的身后出现了一群英俊魁梧的男子。深蓝色的棉帽和棉袍，腰间松松的缠着白色的绣金腰带，穿着黑色靴子的大脚像沉稳的树桩一样掷地有声。他们的动作比少女们更狂放、更豪迈。甩手、耸肩、晃臂，那样真实而洒脱，让人恍惚间错觉那便是他们生活的演绎。

美丽的少女，俊挺的男子，混合着，交错着，像挤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蓝色和紫色被扭转拉拽成不可分割的整体。从未停歇的鼓点像雨打芭蕉一样深深浅浅的在人们的心尖上跳跃，带着呼之欲出的激荡和撼然，仿佛要将人溺死在那片欢快愉悦的鼓声里。

一直以短促干脆为基调的鼓声在刮出一声嘶利的长调后猛然停住，紫衣少女和蓝衣男子也骤然分开不动了。风萧瑟的呼啸而过，全场一片寂静，仿佛坠入了无边无际的深夜。

不久，浑厚的鼓点像沉重的步履缓慢而清晰的敲在人们的心上，紫色和蓝色的海洋中优雅从容的走出一个火红的身影。

前后飞翘如同牛仔的帽子下，脂玉般无暇的绝世面容挂着自信的笑，修长的雪白脖颈，诱人的锁骨若隐若现在他微敞的领间。青丝散满身后，隐隐看到藏在散发间饰又红珠的几根小辫。V形领的无袖火红背心上绣着银色的流线花边，一条宽度适中的黑色闪亮腰带束住了看似不盈一握的纤腰，显得缀满朱红流苏交叠倾斜的下摆干净利索。同色的裤子在他的动作下皱出柔和的褶子，黑色的银暗花靴晃乱了人们的眼。

英气的扮相，不辨男女的中性容貌，修长得让人尖叫的身体，整个人透着浓郁的妩媚妖娆，混同潇洒的豪爽帅气，仿佛是从天而降的谪仙游神，无时无刻不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他的动作与少女男子相反，处处透着宛若流水的柔转细致，像悄悄清风中翩跹的蝶舞，又像皎皎山泉里灵动的鱼跃。那样柔媚的舒展着身体的每一部分，侧腰侧到极致，回旋也不留余地，好似要散尽了这一身的妖媚和柔美，连呼吸都要融进了空气。

所有的人都受了他的魅惑般直勾勾的望着明红色舞台上那空凌绝世的魅影。

如乱帏一样的鼓点终于在他微停的瞬间响起，静止得如同美丽木偶的少男少女像被唤醒似的恢复了生气，又开始他们欢快的舞步。他夹在他们中间，醒目却不突兀，同他们一齐摆手抬足，流转着难以言语的飞扬气质。舞着，跳着，不时发出整齐的呼喝。那是一种最简单的呼喊，一种最原始的召唤，淳朴得如此自然。如同天地之初、万物之源的感动。

那些轰然的鼓声像之前一样喧闹，不，是比之前更加喧闹，繁华的交响韵律不断冲击着人们的耳膜，仿佛这世界上只剩下这一种声音，再无其他可比。激荡的鼓点，魅人的舞姿，明红的舞台后蓝天沉静，所有的事物连同人心挺向了最高潮。

终于，在不经意间，鼓息了，人停了，耳边还回荡着豪迈的鼓点，但帷幕已落。

他侧身巍立在舞台中央，一身火红的舞服像是要燃烧到最后。那细腻的面容上宛若黑银的眼睛神采奕奕，还有那抹冷魅勾人的笑，成了这场惊心动魄的舞蹈中最后的绝笔。

飒飒的风吹乱了我身后的长发，一身帅气红装的我自然的望向看台上那个温柔得冰冷的人，他一脸震惊，好似迷乱于山精的魅资惑人。

据凤歌说，在此后的半个月里，在场所有人的梦里，都有出现那个火红色的魅影，那样惊鸿绝艳，颠倒众生。

第三十一章：殿前智答

“哈，哈哈，想不到朝风的舞蹈竟与我宛月的如此相似，想不到啊！”

宛月国君的笑声依旧爽朗，只是脸上表情有些尴尬。

修兰得霖笑得一脸温和，却仍掩不住那显而易见的得意。

“这舞只是朕的一品御医为了迎接宛殿下特地编排的，还不算得正统的朝风歌舞！”

“哦？”宛月国君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修兰殿下可否请出他来让我见见？能如此熟悉我宛月歌舞的人，想必也不是凡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