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天羽天翔(四)+番外——香小陌
香小陌  发于:2013年08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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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爱萍的话音淡漠地夹在风里:“我从来没有在乎过,你做出多大的事业,挣了多少钱,你是个什么大人物。当初就没想过,现在也没有。”

钟总抹了一把脸,声如刀割,甚至带出一丝哭腔:“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个好女人。可是我没有办法!爱萍你听我说,我现在必须跟凌莉在一起,老子一定要把输掉的这一仗打回来,爱萍你给我几年,五年行不行?”

萧爱萍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

“爱萍,你给我五年!我过些日子就调上新的行政岗位,你给我五年的时间老子一定能立稳根基,东山再起!你等着我!”

萧爱萍的裙角在风中飘零,裙摆上鹅黄色的花瓣与一地枯萎的落叶连缀在一起,匀称有致的身材看起来像花园中的一座雕塑,彷佛已经在角落默默伫立了二十多年。

钟全海在电话那边不停地吼:“爱萍?爱萍你在听吗?你不要怨我,你能体谅我现在有多难吗?我爱你,我真的爱你,老子这辈子就没有真心爱过第二个女人我可以对天发誓!你等我

……”

萧爱萍轻声道:“祝你们幸福。”

“爱萍,我们,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吧,我们还能见面吧?”

萧爱萍“啪”一声合上了手机。

萧爱萍坐在路边的花池子沿上,长发和丝薄的裙摆随风盈盈飘逸。

萧羽在小摊上买了一盒烟,往嘴里塞了一颗烟,用力地吞吐,然后剧烈地咳嗽。

萧妈拦着他:“小羽,你不是从来不抽烟吗?都是跟小辉学的,也不学个好。”

萧羽两眼直直地望着人来人往的脚步,问:“为什么?”

“他有他的理由。”

“他永远都有一千一万个理由做出王八蛋的事情伤害别人,伤害你,伤害我!”

“小羽,都过去了,我不会再想了。”

萧羽的眼睛突然红了,哑声问:“是因为我吗?他是不是不喜欢我所以才……妈对不起,是我把这事搞砸了,我跟他吵过一架,吵挺凶的,打奥运会决赛之前,我瞒着你没告诉你……妈我对不起你……”

萧爱萍用手掌抚摸他的头:“不是,这事跟你没关系。他很快要升任总局的竞赛部主任了。”

萧羽突然呜呜呜地哭起来,鼻涕眼泪抹花了脸,站起身攥紧了拳头:“这人又升官了,又他妈的发财了!……妈您想跟他复合吗?您还喜欢他吗?您要是还想跟他过,我去找他说!我就去告诉他,我是他亲儿子!我倒是想看看,他是打算保住那个竞赛部主任的位子,还是打算认我这个儿子!”

萧羽用力地踢路旁的垃圾箱,直到那只纹丝不动的大铁桶把他的球鞋头磕烂。

萧爱萍却像突然卸掉了心里的一块枷锁,从一段破败陈旧的过往中猛醒。

她一滴眼泪都没有流。这一次终于能够把钟全海这个男人从生活里彻彻底底地挖走,割掉几十年的一块附骨之疽。

她把哭得脸红脖粗的儿子搂在怀里轻轻拍抚:“小羽,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我没有能够让你像大多数其它小孩那样,拥有一个完整和睦的家庭,拥有一个让你崇拜和骄傲的父亲,妈妈对不起你。”

萧羽把头埋在他妈妈膝盖上,就像小时候五六岁时他时常做的事。

这辈子已经得到太多东西,人生不可能太过圆满,做人不能不懂得知足。萧羽很自豪这一世把自己的命运牢牢抓紧在手心,让眼前的世界都沾染上他的气味,涂抹上属于他的色彩,能够在心里守着一份专注的爱,而所爱之人也执着地依恋他,追随他。

他唯一就败在钟全海一个人的脚下。

血亲的纽带永远无法抛却,割裂。他永远也无法改变这个人是自己父亲的事实,永远无法抗拒被亲爹抛弃两次的悲催命运。

都说子女是老人的冠冕,父亲是儿女的荣耀。

君临天下,加冕王冠,尽情挥洒壮志豪情的这一刻,蓦然回首,生命里某一个重如泰山的位置,竟然是空荡荡的。

那个像参天大树一般无可撼动、能为家人遮风挡雨光芒四射的父亲形象,在他的生活中就从未存在。没有这样一个人能与他开怀地拥抱,畅谈,意气风发,共同分享仅只属于父子之间的豪迈与光荣。

******

展翔打过来无数次夺命追魂电话,估计训练馆里争风吃醋的八卦事件,传得上至局领导下至后勤大师傅们全都知道了。

萧羽顶着肿眼泡跑回去,看见他家小翔站在训练局门口抻着脖子等他。展翔左脚轻轻点地,左胳膊架了一支拐杖。夕阳的缕缕金线在他脸上投射出错落美妙的光影,眉目英俊到极致。

萧羽的眼被展翔美好的脸庞刺得发痛,下巴从对方肩头有气无力地蹭过:“找个没人的地方……想你。”

宿舍昏黄的小洗澡间里,萧羽四肢纠缠在展翔脖颈和胯上,拼命拽着展翔要做,可是自己手忙脚乱怎么弄也不硬。

展翔把不安份的人夹在胳肢窝下,扔回他的床上:“别闹了,钻被窝,难受就消停睡一觉,你都硬不起来还非要做?”

萧羽扯过被子抹掉眼泪鼻涕,在床上打滚:“现在连你也敢嘲笑我了?你们今天都看我笑话呢吧!我硬不起来怎么着,以后你别理我!”

展翔抬起大腿将萧羽裹在身下,把借怀撒疯耍赖的媳妇制服,压成床单上服服帖帖的一张画,然后伸出手,像逗小孩似的拨弄萧羽两腿之间的小鸟。

小鸟像遭霜打了的嫩黄瓜,湿漉漉、软塌塌的,形状沮丧,个性尽失,有气无力。

萧羽扭动着挣扎:“你还摸,你个流氓还敢摸我!”

展翔几次挺身,将自己全部没入萧羽的身体,缓慢又极流畅的动作从萧羽的腹腔沿着喉咙推挤出如丝的呻吟。

展翔不停地吻萧羽的眉眼和嘴唇,带着笑意:“你那个是摆设,硬不起来没事,我是硬的。”

萧羽恼火地压低嗓门开骂:“混蛋!你才是摆设呢!展翔你就是个大花瓶!你翻过来,趴下,你试试我这玩意儿是不是摆设,能不能做了你!”

展二少在他媳妇嘟囔咒骂的身体里迅速加快了律动,紧致强健的臀部肌肉泛出油亮的光泽,畅快的力道摧枯拉朽。他从起伏的胸膛滴下淋漓的热汗,每一滴汗水在萧羽喉头淌过,烫出难耐的抽吟。

展翔看惯了小羽毛这副闹腾的模样,跟个姑娘似的,每月掐着某个日子,至少会激素紊乱一次,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他把人搂在怀里尽情地释放,然后用缠缠绵绵密织的吻让萧羽彻底平静,看着怀中人在被窝里蜷缩成猫样,睡得疲惫且安稳。

萧羽决定不告诉展翔真相。

自己心里已经够堵的,犯不着再给展翔添堵,尤其更不愿意丈母娘家知晓自己倒霉催的身世。父母之于子女,不怕出身贫寒,不怕穷,不怕卑微,最怕就是给孩子丢人。

不久,队里接到钟总的喜帖,半个月之后在国际大饭店摆酒结婚。

萧羽看了帖子,一整天不讲话,腮帮子都憋得气鼓鼓的。大红色喜字成双的图案,示威炫耀一般,刺得他眼球滴血。

他在力量房里练大腿推举杠铃时非常卖力,别人只做80个,他偏要再加练120个,结果练到大腿和屁股上的肌肉抽了筋,从板凳滚到地板上抱着腿哀嚎。

他浑身湿哒哒地狼狈不堪,再一次被展二少扛回宿舍,后臀肌肉抖得如同筛糠,因为抽搐而红肿。展翔用按摩膏给他揉了很久,才消掉淤血。

展翔说:“小羽,你心里难受吧?那个婚礼你别去参加了。”

萧羽答:“我本来就没想去!”

展翔说:“嗯,我半个月以后要飞美国。”

萧羽搂着展翔的脖子不松手:“我跟你一起走。”

展翔心中窃喜,嘴上假模假式推辞:“你不怕耽误训练,影响状态,损失奖金?……我不用你照顾我。”

萧羽像抱大玩具似的抱着翔草,一口咬上对方的肩膀,牙齿在柔软微汗的皮肤上品尝熟悉的气味,眼底漾出氤氲。

“我妈离开北京回家乡了,不要我了……我爸也不要我……就剩下我自己光杆一个人。我以后就跟你在一起,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学着做饭,我给你洗衣服,我做你的拐杖,老婆你甭想甩掉我!”

局里的人也在私下纷纷嘀咕,啧啧,钟全海这是二婚么?俩人都是老黄瓜刷绿漆了,一个女人娶两回,一个洞房钻两趟,还要铺这么大的排场,请全局的同事吃席?

钟全海正式升任为总局竞赛部主任,从“钟总”摇身一变成为“钟主任”。他是事业单位编制内的人,职位调来调去都少不了他这一碗粥。

兵羽中心的领导也同时指派新的总教练代理钟全海留下的位置。可是这一人选却并非大家期盼的杜老大,而是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某助理教练,一跃出头做了总。

领导也有独到的考虑,杜彪这样的技术型人才,队伍里缺了他不行,给他官位太高也不行。这号人性格太硬,脾气太跩,若是做了男模队总教练,每次局里开会跟上司顶牛掐架,拍桌子吼叫,谁受得了啊?这类不对胃口的人,还是搁在队伍基层里埋头干活比较合适,千万别来领导眼皮底下喝茶。

钟全海其实并不想把重婚这事整出天雷地火的动静,但是凌莉坚持大办。

领队大人说︰“当初咱俩八几年结婚的时候,没穿婚纱,没办酒席,局里领导在食堂给咱们摆了一桌菜,上了几瓶好酒,局长做证婚人,就算是婚礼了。初婚结得太寒酸,所以你不重视我。这次咱俩办一回隆重的,昭告天下,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跟我离!”

钟主任觉得,他媳妇就是因为某些事在跟他斗气。

凌领队也确实就是斗这口气,喜帖都发出去了,就不怕钟全海再反悔。

两人分分合合闹到这份上,这男人对她还能有多少情谊,她心里没谱,但是作为一个家世正统事业红火的女人,她迫切需要一个光鲜体面的婚姻,一个一表人才身家匹配的男人伴在身旁。凌莉深信她了解钟全海的为人,婚姻还是原配的好,俩人至少从年轻时就认识,知根知底。这人算不上十足的好人,也并非十足的坏人,熬到这个年纪这个位置的男人里,钟全海已经是不错的人选。

******

凌领队到青少年体育部的办公室发喜糖,瞧见办公室主任正在翻捣几大箱密密匝匝的旧档案。

凌莉瞟了一眼:“都是运动员档案?怎么还有这么多身份证户口本?你们整理这些做什么?”

主任无奈地摇头,掸了掸手里那一摞文件上蒙覆的灰尘:“都是最近到各地基层梯队里抽查档案查出来的,假档案,假身份证,假户口本。”

“查出这么多?”

“可不是嘛,不查不知道,这些还都是货真价实的官方身份证,公安局流出来的,是‘真’的‘假身份证’,你说牛不牛?打篮球的小孩是把年龄往小了改,练体操的把年龄往大了改,还有跳水的,游泳的,哪个项目的都有……”

“总局打算把这些查出来作弊的队伍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集体性的合力造假,法不责众啊!倘若真要较真,这么些年一届一届的比赛名次都要推倒重来,各省体育局那些人也不干啊,这不是强撸人家的政绩嘛!”

主任说到此处呵呵笑道:“上边打算对涉案的各地方内部通报批评,今后的比赛再从严查处。这种事大肆宣扬出去,对咱们国家体育界的形象也很不利。”

凌莉冷笑着出门,突然停住脚步,眼里闪出精细的光芒,回头问道:“羽毛球队有没有违规作假的?”

主任应声点头:“有啊。全国青年羽毛球赛,全国少年羽毛球赛,五花八门,这种搞猫腻儿的么蛾子,哪个省都没落下!”

第一百三十八章:真相大白

寥寥数日之后。

钟主任与凌领队重婚之日,与总局大院相距两条街的国际大饭店门前豪车相连,宴开八十席。

各司各部各办公室的大大小小头头脑脑都来了,多半是卖凌老局长的面子,恭贺老爷子二进宫的姑爷荣升高位。

钟全海身着纯黑色西装礼服,额角几缕白丝事先修染成亮丽的乌发。凌莉裹了一身艳红色席地套裙,一团火焰似的在他眼前烧灼着跳来跳去。

局长作为证婚人上台发言;新娘的老父亲出来发言;倒香槟,切蛋糕,抛花球,开席,敬酒……凌领队要求婚庆公司搞出来全套的阵势,她从来没有享受过的小姑娘的结婚排场,今天全部享用一遍。

钟全海倒酒时胳膊肘差一点儿撞歪了酒杯塔最下层的地基。

随后,切蛋糕竟然下刀就跑偏了。凌莉死命拽着他的胳膊,可是这男人就跟中邪似的,刀尖眼瞅着就把三层楼的豪华大蛋糕给剁塌了。

萧爱萍那天在电话里一句平静淡然的“祝你们幸福”,让钟全海如鲠在喉,如针刺股。

他以为萧爱萍会哭,会闹,他更希望看到女人撒娇服软,这样能够让他更加坚定自己已经迈出的步伐。可是萧爱萍扭头离开得如此拒绝,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纠缠不清。

如此干脆利落的分手反而让钟全海万分不安,总觉得自己和对方之间明明拥有某种默契到割舍不下的牵绊,怎么能分手呢?

他隐隐又开始在心里颠倒懊悔,怎能就这样放弃萧爱萍,永远地放弃了自己年轻时曾经那样狂热爱恋过的女人。一定是自己命不好,一个男人的权势地位与感情家庭,就好像这山的熊掌望着那山的鱼,二者怎么就不能两全其美呢!

凌莉瞧出钟全海的郁郁寡欢,心不在焉,猜到这男人心里惦记的是谁。

她咬着嘴唇对全场宾客强颜欢笑,她一定要扳回这一仗。

酒过三巡,同僚们起哄钟全海和凌莉俩口子站起来讲话,谈谈两人梅开二度破镜重圆的激情感想。

钟全海尴尬地抖动笑肌,老子激情个屁!他状似谦恭地把话筒让给媳妇,自己借着上洗手间的借口,想要出去透透气。

若干报社和网媒记者早已候驾多时,大堂里一眼瞄到新郎倌,呼啦一声围拢:“钟主任,恭喜您今天大婚!请您谈谈对今天《体坛X报》头条新闻的感想好吗?”

钟全海一时犯愣,什么头条,什么新闻?

昨晚老子一宿失眠,今早出车接新娘子去了,哪儿有闲工夫看报纸?

人群里伸出一只手,塞给他一张《体坛X报》,还有一摞各大体育媒体头版头条的复印件。

记者的话筒就伸在钟总的鼻子眼底下:“钟主任,被查出违纪的人,就有您担任总教练期间,队内重点栽培的运动员萧羽,请问您事先对萧羽年龄造假的事情知情吗?”

“萧羽?……年龄……造假?”钟全海茫然。

他迅速翻看报纸,醒目的粗体黑字大标题像钢筋一样撑开他麻木不仁的眼眶。

《全国青少年赛年龄违纪事件大曝光》!

《萧羽深陷“年龄门”黑幕》!

《奥运金牌运动员被查出当年通过修改年龄赚取冠军》!

钟全海几乎把报纸举在眼前,那上面密密麻麻模糊不清的一团小字,像是在折磨挑逗他滚热抽搐的眼球,在他眼前浮动跳跃。

萧羽涉嫌篡改年龄降组参赛!

萧羽十年前参加少年赛所获金牌恐遭剥夺!

萧羽的官方登载年龄是198X年兔年生人,实为虎年生人,年龄改小了一岁半、将近两岁!

“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钟全海脸色焦躁通红,没有注意到他媳妇正在人群里悄悄观察他的挣扎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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