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海洋——夜弦辰歌
夜弦辰歌  发于:2013年08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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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乐翻了个身,把胳膊压在了我胸口上,有点闷,所以就醒了。梦里的事情就像昨天才发生,身边的人还睡的安然。虽然都还不老,但早已没了当初的稚气。窗外已经大亮,阳光透过窗帘洒到室内的地上。宁乐把被子全都蹬到了一边,顺带连我的脚也露在了外面。幸亏房间里开着空调,不然他被冻醒了又会折腾人。

我把他的腿和胳膊轻轻地拿到一边,从床上爬起来去拉窗帘。窗帘被拉开的瞬间,阳光迅速地扑满了整个地面。宁乐跟有感应地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侧头瞄了我一眼,扭过脸又睡。

我在窗子旁边站了一会,觉得嗓子有点干,去倒了两杯水。自己喝了一杯,一想宁乐没醒透,根本不会喝,就没有问他。

没过多大会,可能见我没回去,宁乐叫我:“陆延……”

“嗯?怎么了?”我只是应了他一声,坐在沙发上并没有动。

宁乐似乎清醒了一些:“你过来……”

我扬起嘴角笑了笑,故意逗他:“干什么?”

宁乐声音顿时提高八度:“叫你过来你就过来,哪那么多为什么?!”

这叫起床气么?好吧,宁乐没有一天不这样了。我慢吞吞地走过去,停在床前面。

见我没有动,他伸脚踢了我一下。我问他:“怎么了,小祖宗?”

“你为什么不等着我醒就下床啊?啊?!”宁乐语气听起来一点都不友好,凶巴巴的。

“你是猪,等着你醒,太阳都要下山了。要不要喝水?”

“不喝!”宁乐拿枕头丢我,被我一把接住。嗯,在家的时候,那些可怜的卡通小动物们一天能被他丢来丢去几十次。

“你过来,躺这儿。”宁乐拍拍我之前的睡的位置。

我假装不情不愿地坐过去:“做什么?”

宁乐逮着我的腰就扭:“做你!躺好了,快点!”

我疼的直抽气,老实地躺在那儿。宁乐立马迅速翻身骑坐到我肚子上。那速度,啧,他要是每天起床都这速度,太阳天天打西边出来。

“说!谁是老大?!”宁乐伸手戳我的脸,满嘴威胁的语气,但动作却像是在调戏。

我瞅了他一眼,头发乱的跟鸡窝似的,浑身光着就只穿了条小内裤。

逮到我这眼神,宁乐一巴掌拍我胳膊上:“他妈的再这样看我,就上了你!”

我噗哧笑出声来,宁乐伸手掐我的脸:“笑个屁啊!”

我抓住他不老实的爪子,放嘴边亲了一下:“别胡闹了小祖宗,快起来洗澡,去吃饭。”

宁了跟瘪了气的皮球似的,瞬间瘫我身上:“陆延,你为什么这么纵容我啊?”

我伸手揉揉他的头发说:“没白疼你,还算你有良心。”

宁乐嘟囔:“怎么说的我跟白眼狼似的?”

我趁机咬他的耳朵:“来,睁大眼睛我看看,哪白眼狼了?”

“操你大爷的,滚你的!”

我差点没笑喷,宁乐倒安静下来。我问他:“怎么了?”

“丫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你不腻歪啊?”宁乐从我身上翻身倒下去,摆成一个大字摊到我身边。

我支着胳膊笑着问他:“怎么,我昨晚没有满足你?”

宁乐瞥了我一眼说:“瞧你胡子长的跟二百九似的……”

我踢了他一脚:“少贫了,快起来!”

宁乐跟大爷似的翘起二郎腿,眼睛东张西望,表示对我的无视。

我趁他正得意,一脚把他的二郎腿给踢散了。他跟打了鸡血的猴子似的,挣扎着爬起来,扑我身上。

扭打扭打扭打……宁乐最后被我一反身压倒,他脚乱踹啊乱蹬啊,我根本不理会,一把捏住他的下巴:“起不起来?嗯?”

宁乐果断摇头:“不不不……我就不起来,啦啦啦……”

另一只手早爬他最脆弱的地方去了,轻轻一拧,再问:“起不起来,嗯?”

“不……我说不……就不!”小样,这次转性了,能撑到第二关了。

我手上力道故意加大,宁乐一会笑一会皱眉,吱吱唔唔。

“起还是不起,嗯?”还乱动,现在鸡窝都比他的头发整齐。

“不……啊……!”

我依旧不放手,慢条斯理地看着他问:“谁允许你把腿盘我腰上的?”

“我……我自己!陆延我想……”就知道你这么大能耐。

火已经起来了,不灭他的,也得灭我自个儿的。于是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喂饱了宁乐,结果他竟然眯缝着眼睛,趴枕头上又呼呼大睡了。

到最后,他爬起来时已经下午五点多了。而且,还是我全程伺候的,不然他敢睡到明天早上。

11.雪夜

在这样漫长且乏味的时光里,我们到底做了怎样的改变?我想,最难得的不过是还有需要继续前行的方向,还有要一起走的人。

到达北京的第三天黄昏,外面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宁乐午觉一直睡到现在,他懒得穿衣服,便裹着厚毛毯盘腿坐在窗户边上往外看。似乎被这样的情景吸引,他的目光有些呆滞,竟然连我站到他身后都没有发现。

我顺着他的视线朝外看去,碎纸片儿似的雪花争先恐后地从高处落下,被风卷着打着旋儿乱飞。远处树木已经被这浩大的雪势弄的树枝上白牙牙的,街上的行人步履匆匆。

看着这幅场景,我心里说不出的冷寂,手竟然不由自主地揉了下宁乐的头发。他这才发现我,眼睛怔怔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才说:“嗯?怎么了?”

“没,你冷不冷?要不要我再帮你拿件衣服?”

他摇头,伸手拉我坐到他身边,随后又把被子分给我一半。我怕他冷,轻轻地搂住了他,嘴巴趴在他脖子边上呵气。

“想什么呢?”我问他。

他瞥了我一眼说:“小爷最近总感时光如梭啊……”

我看着他叹气的模样,有点担心,便问道:“以前怎以没听你说过这么感慨的话?”

宁乐往旁边倚过来,顺势躺在我的肩膀上:“感觉自己老了呗,总觉得离开好久了,又觉得一切像昨天一样。”

我咬了下他的耳朵,安慰似地搂紧他,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谁说不是呢?曾经以为火烧眉毛的事,现在想想,真是可笑,时间真的要以冲淡一切东西。

“陆延,你说,假如那时候,我爸妈反对我们的时候,我们就分开了,那今天的我们在做什么呢?”宁乐抬头问我。

我开玩笑似的说:“大概,你现在正家里跟你老公吃饭,然后做爱做的事呗。”

宁乐也笑:“滚你的陆延……”

放到前几年,这样的伤春悲秋大概是不应该的。但是,当去过了那么多地方,尝试过以前希望尝试的许多事后才明白,孑然一身的滋味。没有什么是完全属于你,你也没有全心全意要拼却一生才能获得的存在感,这种状态非常可怕。

顿了一会,宁乐又说:“以前的时候,谁跟我说时间过的快,我他妈的一定骂丫装逼。可他妈的,时间过的真他妈的快啊,老子觉得还没玩够,就步入中年大叔了……”

我轻轻敲了下他的头:“不许你脏话连篇。”

“他妈的三天不给你上家训,你不知道叫什么了啊?!”宁乐一点都不客气的拧上了我的耳朵。

“宝贝儿,你哪天不给我家训了~~~从青年被你管到了中年啊……”我疼的吸气。

“哎哟,您还觉得委屈了是不是?!”

我急忙投降:“哪敢啊,我是气管炎啊。饿没?”

宁乐摸摸肚子:“不饿。”过一会又问:“你会不会觉得搂个男人很奇怪?”他突然正儿八经地看着我。

我“噗哧”一声笑出来:“都搂了这么多年了,你觉得怪不怪?嗯?”

宁乐拉着我的手往他的胸口摸去:“平的诶。”然后又拿着我的手,往他身下男人的某处象征摸去:“有这个诶。”然后我就无师自通地朝他肚子摸去,故意逗他:“不如我再努力一下,让你这里也大起来,嗯?”

宁乐色情地瞧了我一眼:“那你努力把你的东西射的更远些吧,没准真的会怀上哦。”随即又念叨昨晚在电视里看到的广告:“意外怀孕找毓婷哦~~~”

小样的,时欢脱时寂寞的宁乐,这么多年,我似乎已经适应了在他情绪里面找平衡。

外面的霓虹灯亮了,但雪依旧没有要停的趋势。如果换到前些年,没准宁乐正撒丫子似的在雪里玩的欢呢,他总是一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但是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就算他想去,我也不会让他去的。

宁乐搂住我的腰捏啊揉啊,嘴里念念有辞:“啧……明明是跟我感觉一样嘛,为什么我会喜欢男人,而不喜欢女人啊……”

时而天真时而邪恶的宁乐,让我心理负担顿时减轻不少。我逗他说:“因为你后面痒,想被征服,而不是用前面征服人。”

“啧啧……那今晚小爷就征服你一次,记得叫的大声点哦,叫的不好听,懒得上~~~”

“嗯?想在上面了?”我眯着眼睛看他,他经常会说要在上面驾驭我,我每次都同意,可是他却一次都没有真的上过我。开始我以为他是怕我疼,后来才渐渐明白,他是想让我做他的男人。他的观点是:我给他上过以后就不男人了。切,大丈夫能屈能伸嘛,更何况是屈服在自己心爱的人身体下。我把这想法说给他听,他总是骂我奴性。

才静了没一会,宁乐又叫我:“陆延,走走,我们出去玩去,雪下的挺多了啊……”敢情这家伙在这专等着雪呢!我的脸顿时绷起来,不说话了。

宁乐白我一眼:“切,你不跟我去,小爷自己去!别拉我,我去穿衣服!”

宁乐刚要站起来,被我猛力一拉,哎哟一声蹲坐在我怀里。我凶巴巴地瞪他:“不许去!又想感冒了么!”

宁乐有点恼,也开始凶我:“我感冒我乐意,关你屁事!”

“啪啪……”他话音还没落下,我伸手两巴掌拍在他屁股上,下手有点重,他咬着嘴唇光瞪我,不说话了。

我俩就这样僵持一会,他依旧说:“我就要去!好久都没见北京的雪了,松开手啊你……”

我看了看他被我捏得发红的手腕,还真有点于心不忍,想着就松开了手。他哒哒地穿着拖鞋真去找衣服穿了。

五分钟后他又返回到我身边,从后面踹了我两脚:“起来,陪我一起去!”

不想理他,继续裹着被子发呆。

宁乐继续对我施暴:“我数三声啊,你再不起来,你等着!”

呦喝!破小子什么时候学会的这招?我倒真想看看,他让我等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后面没动静了,他哒哒地穿着鞋子边走边说:“等小爷撒完尿回来,你还不想来,哼哼!”

结果证明我满足了他的心愿,等他撒完尿回来我依旧在那坐着。宁乐这回有点急,他从后用巧劲儿猛扑过来,随后利落地翻身骑到我身上。外人一看,就知道他这套动作已经演习了很多遍。

“陆延我跟你说!……”他咬牙切齿,手凶巴巴地扯着我的睡衣领子。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一!二!……二声半!……”见我依旧不理他,他跟演戏似的顿时软下声音:“老公,人家想出去看雪嘛,衣服都穿好了,你陪人家去嘛!!!!……”他这话我听着浑身都麻了,他趴我脸上一口又一口的亲。

我伸手扣住他的头,大力地回吻过去:“下不为例!”最后又拧拧他的鼻子:“叫我陪你去,比我叫你起床要容易不知道几千倍。”

宁乐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哎呀,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

“切,去帮我拿外衣。”我家乐乐真乖,一会就帮我拿过来了= =然后,奉旨陪老婆出去赏雪啊擦。这次事件,可以充分证明:男人暴粗口,都是老婆逼的!

刚出酒店大门,就被一股寒气逼的缩紧了脖子。我看看身边欠揍的家伙问:“冷吗?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宁乐根本不理会我好心提醒,揉了揉被冻的发红的鼻子说:“大老爷们的冷个屁啊!”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仔细地帮他塞好围巾。雪很快落到他的发梢上,接着是衣服上,最后他脸上都是细碎的小雪片儿。他把手抄口袋里叫我:“陆延,你看雪好厚啊。”

果真很厚,踩在脚底下咯吱咯吱地响,路上行人寥落,似乎又回到很多年前的那个冬天。两个大男孩小心翼翼地说着以后要在一起很多年很多年。可是如今,真的在一起很多年很多的之后,才发现,有些东西竟是静止不动的,比如这个雪夜,已经和数年前的雪夜在某个空间重合了。我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看他的发梢蓄满飞雪,看他回头对我笑的开朗天真。真好,我发誓要保护的人,在这些年里,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岁月从未停止过,幸好,他还一如当年。因此,我也一如当年。

雪地上是我和他深深浅浅的脚印,就在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时,宁乐突然回头大叫一声:“陆延,你真帅!……”我刚要抬头回话,“叭哒”一声,一个雪球正中我的脸,脸顿时冰凉凉的。

投中目标,宁乐笑的弯了腰,嘴里还在念叨:“二货活该!!!……”

“啧……”我弯身团雪准备报负他,但这样的宁乐……真像个高中生,让人下不去手。手软的下场就是:我又中枪了,头发上全是雪了……

宁乐很得意,过了一会见我没反应,他以为我真生气了,蹭啊蹭啊的又回到我身边。最后趴我耳朵边上说:“陆延,你跟你说个事……”

“嗯?”我依旧十分配合。

“你个傻逼……”我挑眉看他,他在路灯下的脸特别好看,柔和的不像话。

傻逼就傻逼吧,至少我是个幸福的傻逼。

我忘记了以前在哪读到过这句话:真想和你走暴风雨中安静的雪地,看你笑的像个孩子。

这样的情景,似乎也是一种成全。我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似乎想说的所有甜言蜜语都说过了,也没有更多的动人的话可说。

过了半个多小时,宁乐实在冷的受不了了,对我说:“陆延,我们找地儿吃火锅吧,好多年没吃到北京的火锅了,特别怀念。”

满足他的愿望,因为我也想和他在一个锅里吃东西。于是,雪地这么浪漫的场景,没有更浪漫的故事与话语延续,因为我们都饿了,要去吃饭。然后回家洗个热水澡睡觉,互道晚安。

12.身外飞雪

有时闲暇时候,想想这一路,只感身外事物渺茫如飞雪。总有比自己更厉害的人,也总有风景更美的地方没有去过。此时,一连串的遗憾便接踵而来,觉得自己实在渺小。所能做到的,不过一日三餐,或能拥着谁一起入眠了吧?最琐碎的、不起眼的温存,偏比山高水长,云阔天高更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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