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若鱼才回道“恩……我们有诱惑人类的能力。”

得到肯定答案的毛飞飞，说道“现在离立秋还有2个月，你如果真的喜欢他就将他留在岸上。”

又过了好一会若鱼才答道，语气有些沮丧，“但是他和戈尔在七海之神面前发过誓。”

毛飞飞对此不以为然“嗨，那都是封建迷信，重点是你喜不喜欢他。喜欢就使出你的魅力来，哥相信你能行！”毛飞飞对若鱼表示了信心，末了还笑着补充“而且哥会帮你一把。”

若鱼咽了咽口水，内心充满疑问——为什么都让他去勾引秦海航，他们的信心从哪来。

他艰难的穿好衣服一抬头，正好从浴室的镜子里看到自己，褐色的长发乱糟糟的散着，肤色有着种不健康的白色衬得他的眼睛很大很亮。他舔舔有些干的嘴唇，镜中自己把自己逗笑了。他伸手摸上镜子看着里面的自己，自言自语的问道“难道是因为我和他长得像？”他想起他最早的记忆，那是在一个散着七色光芒的海穴中，当时他全身疼得厉害，特别是小腹稍微动下尾巴都能疼死过去，然后听到了水声菲达王动作很粗暴的扯着他的头发把他从水里拽起来，菲达王眼里满是疑惑但脸上挂着一丝笑容‘戈尔？’他记得菲达王当时是这样说的。

“你倒是给个话。”毛飞飞按耐不住去敲浴室门。

若鱼才回过神来，脑子晃过秦海航温柔的笑容，他深了一口气答道“好！”

09.

“老爷子喜欢顺着他的孩子，他讲什么你都顺着他讲就好。老奶奶很好相处就是有点话唠，你耐心在一边听就行。还有，那个‘留住他就要留住他的胃’是定理，你要好好运用。”

“可我怕火。”

“……克服它。”

“……”

毛飞飞带着穿得像模像样若鱼到秦家蹭饭，进了一楼客厅，秦家老俩口将若鱼上上下下打量后老爷子拍了拍毛飞飞语重心长的说道“你终于想开了啊，就是……”站在后面摆菜的奶奶接腔“现在的年轻人就喜欢中性打扮，你也别盯着人看了。”

毛飞飞赶紧摆手摇头否认，这个误会可得赶紧澄清“不、不，他是男的，我的房客而已。”他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他是过来和海航学点东西日后出书用。”说完迅速给若鱼甩了个眼色。

若鱼也忙点头道“是啊，我是过来拜秦先生为师的。以后多打扰了。”

“哪里，我们家清静太久了，来个人好啊。”老爷子和老奶奶都很高兴。

在一旁帮奶奶摆碗筷的秦海航看着和乐融融的四人十分的无语，特别是谈话间若鱼看向他的炙热眼神让他预感这两个月会相当的难熬。

饭后‘身残志坚’的若鱼主动要求帮奶奶洗碗，旱了2个多小时的他迫不及待冲到洗碗池那。秦老奶奶直夸他是现在少见的勤劳孩子。

老爷子进屋看新闻，毛飞飞和秦海航就跑到院子里抽烟。青县靠着山，有河，人口密度低，晚上的时候比海边城市要好很多，小风吹着还挺清爽。

“你脑子里想的是啥啊？在饭桌上你简直要把那只鱼镀上一层金了。他那么好你咋还愣着？”秦海航点着烟猛抽一口。

毛飞飞叼着烟不张嘴用喉音说话“酸死了酸死了。”惹得秦海航重重推了一把他的脑袋，他嬉笑着跳开把烟夹到手中，道“往前看吧，我的情圣兄弟，不要辜负人小鱼一片痴心。”

秦海航白了他一眼，弹了弹烟灰“不是所有的追求都必须接受的。如果是那样的话，你早就可以开后宫了。”

毛飞飞摇着手指啧啧道“不一样啊不一样，你明显对那只鱼有感觉对不对？你可以否定我，可是却否定不了你自己的……”毛飞飞的手指从秦海航的头部指到裆部。随后他那根手指被秦海航抓住用力往后掰，疼得他直求饶“断了，断了！手指可是我的命根子啊，我还得靠它混口饭吃，没了下面那根也不能没了它啊！”

“成全你。”秦海航说着抬腿要踹。

这俩人打闹间突然听到从厨房方向传来若鱼的声音唱的是《二进宫》李艳妃的段子“泪珠儿不住的胸前淌，人心上有了事只嫌夜长……”这是秦奶奶爱的段子，洗碗的时候秦奶奶哼着若鱼便现学现买。

毛飞飞拍拍秦海航的肩膀，指指厨房接着竖起大拇指“我猜他已经笼络到你奶奶了。”刚说完，秦老爷子闻声从屋里出来，乐呵呵的朝厨房走去“你们俩洗碗还挺热闹。”说着老爷子便也拿起腔调唱起来“杨波低头不敢望，启奏国太李娘娘……”

“你爷爷也快了。”毛飞飞补充道。

秦海航抬头看天抽烟不说话，他的心情如被云戏弄的月亮那样忽明忽暗。毛飞飞的打算他怎么会不知道，若鱼的性格和特长会讨老人开心他也很高兴，但在没有弄清当年真相之前自己对若鱼有过反应这件事却让他感到不齿。

“走一步看一步吧。”秦海航最后叹了口气把烟头扔到地上用脚踩灭小声自言自语道。

“啥？”

“没什么，我是问你在这呆到啥时候，大忙人。”

“哦，我后天就走，坐飞机走，车留给你们。房门钥匙我给你备了一份。”说着毛飞飞从口袋里掏出两串钥匙放到秦海航手里，最后冲他一挑眉压低声音道“我家床单在二楼紧头那屋有新的。”

“哎哟喂！你知不知道你手劲很大打人很疼啊？”

清冷很久的秦家终于又热闹起来了。

10.

“姐姐，为什么秦海航总能找到我们。”

“还不是那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昏君给了他一份地图？”

若鱼从梦里醒来，姐姐杰西卡的那美丽的面容好像刚刚还在眼前，这城市里的水漂白粉味太重让他有些想念家乡的海水。他坐起来趴在浴缸边上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刮着浴室地面上的鹅卵石状瓷砖。他很矛盾，菲达王要他引秦海航去七海，毛飞飞要他把秦海航留在岸上。去了七海秦海航随时会死，留在岸上他自己随时会死，但是回了七海自己又有什么可以保证日后的生活呢？秦海航至少还很温柔。

城市里的深夜太安静了，他于是他用尾巴划着水弄出点声响。突然他觉得刚刚的想法都很可笑，因为那些都是建立在他真让秦海航爱上自己的基础之上的。最后想得脑子都疼了，他一仰头后脑勺朝下重新沉入水中，“啊……爱情吗？”看着随水纹波动起来的天花板，若鱼决定还是继续睡，也许醒来就有主意了。

秦海航因为连着赶路这夜倒是睡得香，他是握着他们曾经的定情物睡着的，但梦到的却是菲达，那个有着一头金发沉默寡言的人鱼。

他梦见菲达变得很神通高举双手在浪的顶头召唤着海水，海水吞噬了圣岛。岛上的动物都在哀嚎，唯有人鱼们在兴奋尖声的鸣叫。他自己好像是一只鸟，顺着风滑翔着寻找着，但是哪里都找不到，哪里都找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就在心如刀割眼睛好像有水要滴落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旁边又来一只鸟，还对自己挤挤眼睛，用他熟悉的声音对他说“感谢七海之神，我终于追上你了，我的爱。”

然后秦海航醒了，这梦是怎样的一种神展开啊，他内心感叹道。天刚蒙蒙亮，有缕阳光刚好照在他手中的图纸上。可他脑海中显现的却是菲达在后面注视着戈尔的眼神，眼里的柔情一转即逝却让一旁的秦海航逮个正着。

莫非戈尔没有死？这个念头让秦海航心跳加速起来。

于是还在睡梦中的毛飞飞生生被隔壁小院的秦海航用电话吵醒了。

“我找若鱼。”

“我去！你有我家钥匙！”

于是还在补回笼觉的若鱼也生生被秦海航摇醒。

“若鱼，醒醒，我有事情问你。”

水在激烈的波动着，人像都扭曲起来，若鱼迷迷糊糊之间把手伸出水面去够那个人的脸，温暖的触感，是属于人类的体温。一把迅速的勾住那脖子靠着反作用力从水里起来。

秦海航和若鱼几乎就要贴在一起，若鱼鱼尾半折相当于半跪在浴缸里稍稍比跪坐在浴缸前的秦海航高点，他用另一只手掰过秦海航的脸和自己对视。

“我怎么样才能让你留在我身边呢？”若鱼细细的抚摸着秦海航的脸，声音低低的好像随时就要哭出来。

秦海航觉得若鱼那双眼简直要看到他心里去，若鱼的声音钻入脑中不停回响，‘这家伙想迷惑我。’秦海航内心惊呼，却一时动弹不得。

11.

“老头子，你发现没有，昨天若鱼和咱们傻孙子。”

“眉来眼去，当我们都看不懂是吗？

“哎哟，这可咋整。”

“嘿！老婆子你装出别一副为难的样子，我看你比谁都高兴。”

“总比他以前说的一个人老死的好。有个人老了能当伴总是好的，有个病有个灾的还能有人陪着。”

“哎……就是没孙子抱咯。诶老婆子你说咱们哪天去捡一个怎样？”

“这天都亮了，你还在做梦呢？”

正当秦海航要使出对付人鱼诱惑术的杀手锏时，若鱼突然一泄气一松劲整个人搭在他身上头垫在他肩窝里，长发上的水把他的衣服都弄湿透了。他松了一口气然后犹豫要不要回抱若鱼，不想若鱼突然扭动起来，将他抱得更紧，贴着他的耳朵用很小的声音问了他一个问题“和我好，好不好？”

不知道是闷热的原因还是别的，秦海航再次觉得心跳莫名加速，他咽了咽口水试图把那种莫名的感觉压下去，可失败了。最后他豁出去一样一把把若鱼抱住，手指陷入长发之中指尖触碰到若鱼的皮肤，嫩滑冰凉，激起他沉睡多年的欲望。

这种变化贴着他的若鱼感受到了，可若鱼并没有做出更一进一步的动作反而松手挣开他的怀抱往后退直到两人能对视。在他后退时，秦海航的手指在他的背部划过最后留在手里是一缕长发，秦海航将手一紧将其抓住。

“你想问什么？”若鱼半垂着眼，尾巴拍打着水。

“菲达的事情。”秦海航意识到自己抓着若鱼的头发，在一点点的松手。

“过去的事情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

秦海航直接说出他的猜想，“也许戈尔并没有死。”

若鱼惊讶得瞪大双眼看着他，秦海航还在因为心跳过快而细细的踹着气。

“也许……我就是戈尔。”若鱼眯起眼笑起来，握上秦海航抓着自己头发的那只手“褐色长发，水蓝的眼睛，或者还有其他什么方面，我和他很像对不对？所以你们都认错过我。”

秦海航对重新贴上来的若鱼很吃惊，但更好奇那个代词指的是谁“你们？还有谁。”

“所以，就让我成为他好了。”若鱼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大胆的伸手去秦海航的裤腰带“秦海航，让我们再开始，好不好？”说完便用唇封上秦海航的嘴，让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也许他就是戈尔……

若鱼的吻很美味，让他欲罢不能。若鱼很瘦，一把就能将他从水里抱起放倒在床上，修长布满银色细鳞的鱼尾拍着床单渐渐化成同样修长的双腿。

也许我就是戈尔……

秦海航的动作比起菲达要温柔很多，在长长的舌吻结束后，细细的顺着他的脸颊往下亲吻，在他敏感的脖子处还轻轻啄着，让他感觉到有一股股小电流从那产生游走全身。握着他胯间之物慢慢动起来的手带着炙热的温度，让他觉得好像在融化。秦海航的温暖缓缓的进入他的身体，一下一下的撞击着。

“哈，海航，快点……”他脚趾头因为刺激蜷起来抠着床单。很快他的愿望得到了实现。

‘如果对人类动真情，你就会变成海面上的泡沫。’若鱼想起菲达在分离时说的话，可温暖的快感浪潮拍打着他，让他感动得想哭。

‘也许我要变成泡沫了。’在没顶的快感巨浪吞噬他意识之前他有些绝望的这样想着。

12.

“戈尔，我的王，你要将我们引导向何方？你在犯错，我只是不想你一错再错。”

“菲达!你最终还是不明白！”

“不……戈尔，我只是不想明白。”

现任七海之王菲达有着头在月光下会闪闪发光的金发，消瘦却美丽的面容，那双碧绿的双眸永远冰冰冷冷显得难以亲近。他只在执行职责时才会出现在人鱼群中，其他的时候总是坐在神殿门口的巨石上望着海的那边，潮起潮落日日如此。

虽然菲达没当上七海之王之前也是个寡言不合群的家伙，但那时候大家的焦点都在那个有着爽朗笑声的戈尔身上，没有多少人鱼会注意到一直默默跟在戈尔身后的他，也没有多少人鱼知道这个只比戈尔小20岁的他到底有多少能耐。但大家都知道这个家伙的歌声是整个七海最美的并且他只在戈尔面前唱歌。所以当他杀了戈尔当上七海之王时很多人鱼都不敢相信，因为圣岛并没有沉入海底，七海之神依然高耸在海面上。

背信者，很多人鱼私下都这样称呼他们的新王。可在几只不服的人鱼陆续被他当众杀死晾尸后再也没有一只人鱼敢出来挑战这个‘背信者’，他的强大让他在王位上坐得很稳。同样的，他那让人捉摸不透的脾气也导致几乎没有什么人鱼愿意和他多接触，除了杰西卡。

“谁让我和他有着同个妈妈呢？”杰西卡说起菲达总是一副‘你以为我喜欢啊’的表情“我竟然和他还是同一胎！他就比我晚出来几分钟咋差别那么大。”随着人类对自然的破坏越来越大、越来越深入，人鱼们的生育率急剧下降，有些稍微近海些的人鱼甚至一生都没有小鱼，慢慢的就连在七海海域的人鱼出生率也在下降，菲达的母亲能一胎生俩在当时被认为是奇迹，因此刚当上七海之王的戈尔对他们一家很关注也很照顾。

“小时候他还喜欢巴在戈尔尾巴上让戈尔带着去海的最险处。完全看不出长大了会干出那种缺德的事情来！”这种话全七海也只有杰西卡敢说。同时杰西卡也是当年全七海最不相信菲达会伤害戈尔的人，她还清楚的记得成年的那年春天的一个晚上她问起菲达为什么不找个雌鱼唱歌。

“我相信全七海没有任何一条人鱼能拒绝你的歌声。”她记得自己是这样说的。

“戈尔也是吗？”她记得当时的月光刚好落在弟弟身上，他尾巴上银色的鳞片反射着月光，脸上挂着微笑，眼里流动着她从未见过的柔情，“杰西卡，如果我是你就好了，我会不顾一切的追求他，哪怕是把喉咙唱出血。然后和他养育一窝小鱼。”她很后悔当时没有好好抱抱弟弟而是僵在那看着弟弟苦笑一声沉入水里往海的深处去。

杰西卡还记得2年前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菲达笑着对她说“杰西卡，你知道吗？雄鱼也能孕育幼鱼。人鱼真是七海之神的杰作。”那时她就觉得自己的弟弟已经沉入更黑的海底去了。

‘七海之神啊，如果罪恶能分担，就让我陪着他去死吧。’杰西卡第一次在七海神殿见到若鱼的时候，她内心这样祈祷着。所以她全心全意的照顾着若鱼，所以若鱼因为菲达而撕声尖叫的时候她捂起了耳朵，所以她送若鱼走的时候希望他不要再回来但又害怕他真的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