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你很久，还把张凌峰揍了一顿。我知道是他，肯定是他……”
“已经没事了。”不想多废话，只想他不要再重复那事情了。
一个男孩子三番四次遭到这种待遇，还真是不好受呢。
邹凯似乎感受到秦杨的不安，连忙用手肘支撑起身体，左手也担心地拂上他的眼睛：“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
会这样。”
“这不是你的错，不必自责，真的……只是，只是我自己命不好罢了。”
“不是这样的！”邹凯几乎要抓狂，“不是这样的。找你的时候我都想过了，我再也不想逃避什么了。”
“秦杨，和我在一起吧？”
“……”秦杨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睫毛上还有未干的泪珠在颤动。
“我是认真的。”咽了咽口水，邹凯像是发誓般严肃地看着秦杨，“我们已经煎熬了这么久，我再也不想这样
了。现在我想得很明白，无论你心里有没有我，我都不会再这么游戏下去。我会好好疼你，给你幸福。”
“所以，请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汪睿航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那样关上门，留了秦杨一个人在家里。
明明对着那张憔悴的脸都有了心痛的感觉，明明心里深藏的某些不安分因子早已跃跃欲试地在跳动，明明只要
一伸手，那个人便触手可及……可自己却还是像个可笑的懦夫那样仓皇地逃开了。
在楼下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徘徊了好几圈，始终不能让自己安定下来。
他现在怎么样了，身体有没有舒服一点？粥虽然不是很好喝，可应该还是会喝的吧？刚才那混蛋做的事情不知
道有没有留下后遗症，他已经受了那么多那么多的不公平待遇，居然又一次在自己面前发生了这种不堪的事情
，是不是已经撑不住了？
先只是满怀心事地兜兜转转，可越是想着，心里的无法言喻的恐惧就越是加深。这种连汪睿航自己也不能完全
弄明白的恐惧让他不由自主掉转身子，亦步亦趋地重新踏上通往两人家里的楼梯。
哪怕是自己心理已经开始发生变化，哪怕这种变化会带来怎样不可挽回的后果，都不想管了。
这些困扰自己的一切，又能怎样呢？身体里就像有股激烈的力量在驱使着自己再回去那里，看看那人还好不好
，需不需要自己。
但是想着这些，汪睿航就幸福地有些紧张，全然忘记了自己曾经是怎样厌恶这种男人间不那么正常的关系。
“所以，请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门是虚掩着的，地上有不知名鞋子踩过的印记。
而隐约的不安感终于在听到了邹凯的那句话后彻底变为现实。
汪睿航有些难以置信，怎么自己才离开一会儿，事情就变成这样了？
邹凯搂着缩成一团的秦杨，看起来情绪有些激动，正在急切地表真心。而秦杨被那个身体紧紧裹着，也看不清
任何表情。
“不可以！”几乎是呼啸而出的，汪睿航愤怒地吼邹凯。
床上的两人一齐转过头看着他，空气中也渐渐滋生出一些紧张的气氛。
邹凯的震惊很快被震怒代替：“你来干什么？我们之间有什么情我们会解决，请你马上离开这里。”
“杨杨，不要和他在一起。”汪睿航不理会因为害怕而将秦杨搂得更紧的邹凯，只是定定地看着自己在乎的那
人。
秦杨的眼泪已经干了，只剩下一道道干燥的痕迹还在炫耀自己的存在感。翘起的睫毛轻轻颤着，似乎在思索眼
前两人说的话，自己却一言不发。
“杨杨，不要和他在一起。”沉默了一会儿，汪睿航的声音沉重地不真实，“跟着我，好不好？”
什么？邹凯和秦杨都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
“我来照顾你。我……会好好对你的……”虽然声音有些颤抖，可听得出那是下了多大决心。
邹凯恨不得把秦杨捂进自己的胸口，粗声粗气地吼：“你TM的做了这种事情后拍拍屁股走人，现在又有什么资
格对他作这种承诺。”
“杨杨……”汪睿航只是看着秦杨，完全当邹凯不存在，只有在视线触到两人相拥的部位时才会被灼烧般地移
开。
“你给我滚，不然老子揍你了！”邹凯都要抓狂了，也全然丧失往日的风度，在秦杨的沉默中几近绝望地朝着
汪睿航怒吼。
“邹凯，你先走吧。”终于结束默然转过头，秦杨的眼睛异常灰暗，“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的。”
“你……”又是和三年前相似的对话。邹凯觉得自己的心都快碎了，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好好爱一个人，却是
面对这种结果。
“对不起。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还是觉得自己来处理比较好。”
邹凯的身体因为过度害怕和绝望抖地厉害，往死里搂着一下后，终于还是放开了想要紧紧抱住一辈子的人：“
那你……有危险记得打我电话……”
类似的对话。可邹凯知道，他们再也不可能像三年前那样了。
“你又来干什么？”邹凯走了后，秦杨的身子缩得更小，声音也放低许多，“还嫌我不够惨么？”
“我没有……”汪睿航看着他的样子，难过地心像被剜了一样。
“有人想对我好，就那么困难么？你自己不想要的脏东西，别人连捡起来擦干净的权利都没么？”
虽然语气很平静，可听在汪睿航耳朵里，就像是对他过去罪恶的鞭笞，让他不断地想起做过的那些不耻的往事
。
“哥，你别再这样了。我真的快撑不下去了。”
“以前还觉得没什么，受了伤擦擦干净也就不疼了，可现在……可能真的没办法忍受了……”
眼看着语气越来越冷淡，汪睿航的心也揪地越来越紧，连忙打断他：“不会了，我不会再那样！”
“真的不是我太懦弱，只是我心里好难受，我真的怕……爸爸妈妈不要我，你也这样子……我，我还能怎样…
…”
“以前都是我混蛋，可我现在喜欢你，不对，应该是一直喜欢的，只是没敢面对自己……对不起……”
秦杨没有露出那种被喜欢的人表白后的雀跃，脸色反而更加暗淡无光：“别开玩笑了，我开不起的……本来就
是这种人，居然还对自己的哥哥抱着那种可耻的想法……”
“哥，不单是你，我也看不起自己呢……所以你不必自责的……其实那件事也不能全怪你，要是我自己没那种
可耻的想法，也许就不会发生的……”
“可是我也很为难……你知道吗，这种感觉控制不住，真的控制不住……”
“呵呵……很好笑吧？不过你放心，我会努力忘记的。你看，我都快忘得差不多了，不会给你添困扰的……所
以，请你也放过我吧……”
秦杨说得断断续续，可每个字都清晰且缓慢地敲打在汪睿航的心口上，泛起阵阵生疼。
“不是这样的！这不是你的错，都是我不好，是我太懦弱不敢面对自己。”几乎是冲过去的，汪睿航一把把悲
伤虚弱的秦杨抱紧在怀里，“我是真的真的，喜欢你的。”
在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后，根本就不想再去相信那些所谓的幸福。或者说，是不敢。
正要阻止汪睿航几乎失常的表白，苍白的嘴唇却被两片温热干燥的物体攫取，瞬间夺走秦杨的呼吸。
汪睿航的吻技并没那么好，只是用自己的唇含住秦杨的，甚至有些微微颤抖。那条笨拙的舌头在秦杨的唇瓣上
轻轻舔舐着，惹得那人不住轻颤。
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伸进去的，只记得慢慢地卷住那条缩得小小地躲在角落里的小舌放进自己嘴巴，温柔
地吸吮着。
像是两个人爱了很久那样地亲吻他，心里都是满得快要溢出的感情。
可也就是用满满的都是心动和怜爱的心情去亲吻，才会在被推开后显得更加狼狈。
汪睿航有些不知所措，因为自己超乎寻常的行为和秦杨的反应。
“我们……不可以再做这种事情……”秦杨的睫毛密密地向上翘着，像只美丽却又难以抓到的蝴蝶。
早就知道会是被这样拒绝，可真的听到了，还是会觉得难受。尤其是在这种举步维艰却又一次次失控的状态下
。
汪睿航不着痕迹地舔了舔嘴唇上还残留的银丝，伸出手握住秦杨：“以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错，我知道自己不是
一点点的混账。”
“可是总是能弥补的，对吗？”
“……”秦杨眼神复杂，似乎在苦恼思索，避开汪睿航执拗的视线。
“不管你现在是不是能接受我，我……我会好好珍惜的，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照顾你。”
生涩而温柔地搂住秦杨，感受他的身子由强烈的抖动到逐渐平静。汪睿航觉得第一明白，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
么。
自从信誓旦旦地发了誓后，不管主人乐不乐意，汪睿航一厢情愿地在秦杨家开始了半寄居生活。
虽然那个人的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甚至对自己爱理不理，有时还会因为自己的存在而显示出困扰的情绪，
但这些都阻止不了汪睿航想和他好好相处的决心。
明明之前那么厌恶同性相恋，怎么自己一旦确定了心意，就再也无法自拔了呢？连那张看了十多年的脸也变得
越来越喜欢，喜欢地想把他牢牢锁在自己的视线里。
偶尔半强迫地做完了事情，秦杨又不怎么理他时，汪睿航就会摸着自己的嘴唇陷入回忆的傻笑。
他的唇，很软呢，就像棉花糖一样。才碰了一次，就想再碰第二次，第三次……虽然知道这样的机会似乎很渺
茫……
搞不好自己内心深处想这么吻他已经想了很久了。汪睿航时常后悔地哀叹，要是早些看清自己的内心，说不定
现在已经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杨杨，杨杨……”汪睿航像往日一样喊着秦杨的名字奔进来。
见怪不怪的秦杨瞟了一眼后便自顾自地继续打自己的游戏，不作过多理会。
“杨杨，你看！”汪睿航的脸因为兴奋和奔跑变得红彤彤的，竟然让人看了有些心动。
微楞了几秒，秦杨马上在心里把自己不易察觉的小心思全盘推翻。
你还嫌自己不够惨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抛弃，原本就是不配得到幸福的人，居然到现在还会可悲地差点沉沦
。
喘够了气，汪睿航才发现秦杨的脸色并不好看，连忙担心地探他的额头。
……还没碰到就被躲开了。额，真的是不舒服……
不过汪睿航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表情，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票：“《阿凡达》在我们这里的首映哦！明天7点的
，一起去看吧！”
虽然知道刚才自己的那一下闪躲让他很尴尬，也很难堪，但秦杨觉得即使再来一次自己还是会这么做。
毕竟，除了这层最后自我保护的外衣，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
“额……”自言自语还真是不习惯，不过既然是自己犯下的，就总是得适应，汪睿航继
续愉快地说着，刻意忽略秦杨的沉默，“虽然我们这的电影院没什么生意，不过这次的票居然卖得这么好！我
排了好长时间才买到的！《阿凡达》在网上炒得很热呢……”
“我不想去。”简单的四个字，生生打断汪睿航的话。
“啊……”空气似乎也瞬间冷了下来，汪睿航傻傻地拿着两张电影票，不知道怎么接下去，“可是……票都买
好了……”
“你去吧。或者，和别人一起？”试探性地问了问，虽然还是不想和他多说话，但那副样子着实让秦杨不忍心
。
汪睿航没有想到，这么多天来他回答自己最多话的一次竟然就是拒绝。
“杨杨。”有些艰涩地开口，连牙齿和舌头摩擦的触感都清晰异常，“我，我真的很想和你一起去。”
并没有激起太多反应，秦杨只是在思索了一会儿后开口：“明天我要上学。”
“什么？”
“好多天没去上课了，老师打电话来了。”
“……”
“所以明天要去上课。”答非所问地留了几句话，秦杨就关了电脑，脱下披在身上的毯子，似乎是想回房间。
完全在状况外的回答，让汪睿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个孩子，真的是摸不透了……
拽紧手里的票，汪睿航朝着快要关上的门固执道：“那明天下课我去接你。然后吃饭一起去看电影。”
门在停顿了数秒后很坚决地关上了，快地汪睿航不明白关门的那人究竟有没有听清最后的那句话。
第14章
尽管心里很忐忑，但汪睿航还是忙了一整天，换上新买的衣裤，打扮一新去学校门口等秦杨放学。
他…不知道会不会和我一起去吃饭？要是他不去，那该怎么办…
早就订好了一家餐厅，所有预备的工作看似简单却花费了汪睿航许多的精力，每个细节无可挑剔了还细细地琢
磨着会不会漏下什么。
离放学还有一个小时，汪睿航就已经开始他的等待。紧张，又有一些期许。
就像是第一次约会的青涩小男生那样在校门口来回徘徊，又极力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心里却惴惴不安地擅自
揣测着。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直到那人到了眼前，才回过神来。
“啊，放学了啊，我们…去吃饭？”汪睿航说的飞快，生怕他不答应似的。
秦杨并没有答他，只是点了点头。
虽然还是话不多，可毕竟他是答应了。汪睿航强压住内心升起的狂喜，带着秦杨上了一辆的士。
夏天的傍晚天还是很亮，两人坐在的士后座，看着窗外的景色快快慢慢地掠过。
汪睿航的眼睛时不时地往一旁飘，总觉得身边的人怎么看都看不够，稍微少看了那么几秒，就觉得像是缺了什
么一般难受。
原来自己竟不知不觉地有了这样初恋般羞涩又期待的心情。
“晚上吃味千拉面吧。”总是这么不说话夜很尴尬，汪睿航首先打破了沉默。
“恩？”
味千拉面是小城里有名的吃日本拉面和日本小吃的地方，汪睿航知道秦杨爸爸在离婚不久后就带着新婚妻子去
了日本。
秦杨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记挂着那个似乎是丢弃了他的父亲的。他房间里多起来的关于日本新闻的报刊
杂志汪睿航都看在眼里。
想着现在自己恨不得抱在怀里百般疼爱的孩子时常露出的孤寂的脸，汪睿航便觉得心里一阵绞痛，忍不住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