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所向(网游)——云殇
云殇  发于:2013年08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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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我才想说,有那个衰神在我的止水可是万年都不会出了!”

这小两口又闹开了,万花想。其实剑纯没出现的原因他最清楚不过,但军爷还在旁边,剑纯的事情连他自己都未曾厘清思绪,又怎好对他们开口呢?

那天在信塘驿站,在远处的战火渐渐平息之前……剑纯就一直守在他面前,既不让他逃离,也不许任何人靠近。如果此时他从背后偷袭,虽不一定能打倒剑纯,但先控制他再逃跑应该也是可以的。不过到最后,他究竟是没有这么做。直到远山最后一缕日光完全被黑夜吞噬,周围已经没有人了,剑纯才收起剑阵,没再和万花说一句话就离开了——由始至终,他留给万花的,只有背影。

“不是只有你……才会‘玉石俱焚’。”

剑纯说这句话时那种低沉却含着几乎难以压抑怒意的声音,以及那决绝的神情……是万花认识他以来所仅见,时至今日都难以释怀。

这次,他是真的惹恼他了吧……

“花花你跟剑纯比较熟,知道他出啥事了么?”

秀娘忽然转向万花这边。

万花不由得苦笑,“我和他是哪里熟了啊?”

“咦?平时我看剑纯那根大木头就和你最亲,难道是错觉吗?”秀娘睁大了眼睛。

——要是跟我最亲,那一剑就不会砍得那么狠了。

万花笑得更加无奈,只能摊了摊手:“即便是我,要联系他也只能飞鸽传书了吧。”

“对啊!就发信给他嘛!”秀娘一拍手,“花花你替我们写,就说我们都在等你~”

万花只能应承,随即也忽然察觉:相识那么久,除了每天组队时的见面以及到信使那里寄信,他再找不到任何能联系到剑纯的方式。他对剑纯,其实真是一无所知。

要说剑纯对他们隐瞒了浩气盟的身份,也是因为自己从来就没有问起过吧……

剑纯不在,每天的秘境还是要打。

临时组来的队友总归没有长年累月磨合出来的默契,在不知第几次团扑在日轮山城的火焰地刺上、天策都忍不住仰天长啸“你妹啊——”之时,万花才发现,剑纯的存在不仅仅是一个只会输出的战斗力。

那个人,会在跟随天策开怪之前贴心地在他身边插一个气场,会在仇恨失控时第一时间来到他身边以“人剑合一”控制近身的小怪……

如今人不在,没想到,居然会如此难以习惯。

那天虽是答应了秀娘回头发信与剑纯联系;但每次走到信使面前,就只是看着面前的一张白纸苦恼。

“你怎么没来?”——分明就是自己的原因让他没出现,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你在哪里?”——无谓的开场白,他也没必要回答吧……

“你在做什么?”——理由同上……

“我们很想念你。”——太假了,完全不合他的风格……

想不到他堂堂万花谷弟子,居然也有搜肠刮肚、言不及义之时。

这时候就会想:如果剑纯能自己回来就好了,省得他为一封信想得头大;但如果真的回来,又该怎么面对才好呢……

自我纠结了好一阵,最后是把一堆红蓝药丸连同空白信纸寄了出去。

剑纯失踪,已经第七日了。

“花花,你不回去吗?”

打完天子峰最后一个首领,秀娘和气纯整理好装备准备神行离开,回头却看到万花一个人走到崖边。

“你们先走吧。我仓库里的金银花和五味子用完了,正好在南屏山采一些。”

万花挥手与他们道别,便从崖上纵身跃下。

天子峰秘境的出口颇有些奇特,所幸这一路万花走得极熟,几下攀援腾挪,就从高耸入云的山崖顶峰来到雾气遮盖的谷底。

出了秘境,便是一道长吊桥,连接着对面的红衣教圣坛。从前此地并无吊桥,只有一条两人合抱的圆木接连两端,行走时稍有不慎,便会坠落下方深谷。一般人通常是直接策马而过,剑纯不骑马,每次都是以梯云纵的轻功蜻蜓点水般飞跃过去,看着虽惊险,却从不曾见他失足。

万花从桥上往下看去,下方就是凛风峡。当日……他便是在此与剑纯兵戎相见。他闭上眼,一道白衣白马的身影便闯入脑海,挥之不去。如今回想,剑纯往时在他们面前都不骑马,其实就是怕那匹照夜白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吧。

“南屏山……”万花低声念道。此地为浩气盟主城——落雁城——通往中原的第一道屏障,历来为浩气恶人必争之地。平日里他只有在需要采药或者打天子峰的时候才会来到南屏山。

其实仓库里的药材并非真的罄尽,只是他忽然想一个人在南屏山多转转,于是就随便跟气纯他们说留下来采药……万花有些出神地看着山崖下掩映的狭道——不知道等下会不会见到剑纯呢……

“……!”

万花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难道他会想留在南屏山……就为了……想见剑纯……吗……

不,不是这样的……

确实那么多天没有半点消息、寄出药品之后也没有回音让他有点焦虑与担心,如果真能看到、知道他的现状,那么,多少是能放下心来的……但即便见到又如何呢,错在自己身上,别人就算全不领情也是合情合理……

“可恶!”万花对自己现在的纠葛感到非常懊恼,就似要排遣一般,他一个呼哨翻身上马,“让开!”一边大吼着一边完全无视如潮水跟在身后的众多红衣教徒,向着滩涂的方向疾冲而去。

江浪拍着碎石浅滩,一叠、一叠……江面映着斜阳,显出一派海天空阔,使万花闷塞的心情得到了纾解。

“就在这边待一阵就回去吧……”万花默默想道。

避水滩一路延伸到望江村一带,除了有各式药材,还会有被波涛冲上岸边的螃蟹与水龟。万花从包裹里摸出药锄与庖刀——药锄用以采药,庖刀剥下些龟板和瘦肉,回头秀娘做宴席时还用得上。

就这么心无旁骛地劳作,耳边听着潮浪拍岸,浮动的心绪,慢慢地平复了下来。

很快,包裹渐渐被各种材料填满。万花直起身,原来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江风扑面,令人浑身舒爽。

——咦?

风声中,好像有喊杀之声。这时候了,难道还有人交战?万花忽然意识到,刚才只顾着沿路采药剥龟,不觉已踏在赤马山的地界上——那一边,莫不是浩气盟的营地?说起来因为军爷是恶人谷的人,而他又一贯与军爷一道出入,所以至今都不曾进过浩气盟相关地盘。

大概是出于好奇,万花忍不住便循着声音进入赤马山。其实他身份中立,只要不卷入战斗,就算行走在浩气恶人的战争区域都不会受到攻击;但不知为何,自从踏入赤马山之后,他的心就跳得非常厉害,仿佛在做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紧张得要命。好几次忍不住想“不如回去算了”,但脚步仍好像被什么驱使着一般向前走着。

行不多时,打斗的声音已经很近了,同时万花也看到了声音的来源。原来是几个恶人,正向浩气的营地发起进攻;浩气一方,顾守的只有一人——是个一身白衣的纯阳。

看到那个纯阳,万花原本急剧跳动的心差点惊得从喉咙里跳出来。

是剑纯!

万花无法分辨自己现在的心情到底是惊是喜,只觉得握笔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剑纯的注意力都放在眼前敌人之上,完全没有察觉万花就在不远处望向自己。只见他身随剑舞,剑光流动矫若游龙,巧妙地将利用地形优势将一队恶人分隔在各处。恶人人数虽多,却一直讨不到任何便宜。

万花看得屏起了呼吸,双手不觉捏握成拳,掌心尽是汗珠。他知道剑纯所用策略虽好,但毕竟寡难敌众,时间一长,待恶人聚拢到一处围攻,剑纯饶是实力再强亦双拳难敌四掌。果然,不久就见剑纯的动作变慢了,在恶人的进逼下不得不步步后退。

恶人果如万花所料渐渐聚拢,剑纯忙于应付前方来敌,却不料有一个恶人天策策马踩上,剑纯立身不稳摔倒在地。眼见偷袭得手,趁他倒地未起之时,那恶人天策提枪便刺——

“危险!”

这样的想法才出现在万花的意识中,双手所运春泥护花的护体气劲已经笼罩在剑纯身上。

“还有人!”

“是个离经万花!”

“快!把他围起来!”

刚才出手相护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看到那些恶人转而向自己逼近,万花才发现好似大事不妙。

——算了,拼就拼吧,谁怕谁啊!

恶人们逐渐将万花围在当中,蓦地,空中接连飞下三把剑,插在万花身边。然后好似听见谁对他喊了一声“跑!”,他条件反射转身使出蹑云逐月冲出战圈,同时那三柄剑所形成的气场在他身后陡然炸开,原本围住他的恶人登时动弹不得。

这时万花又听到一声“这里走!”——这次他辨认出,是剑纯的声音,忙上马往剑纯移动的方向奔去。那些恶人回过神来,“追!”,也纷纷从后赶上。

纵马在盘山道了绕了两弯,剑纯勒马回头。万花见状也跟着停步,回身就看到紧随其后的恶人们也跟着转过山坳,却被早已埋伏在此的一众浩气天罡卫堵个正着。

“成功了。”眼见对方已然中计,剑纯又重新返回战圈。

——刚才……好像看到剑纯……笑了?

那样清爽的表情,万花还是第一次见到。

难道这才是他的真性情?

万花沉吟了一下,也提笔加入战斗去援护剑纯。

——反正都已经被人当敌人看待了,什么中立的立场……暂时让它见鬼去吧!

第九章:坦白

“小耗子有种出来单挑!拉卫兵来围炉算什么好汉!”

“你就会抱你们大将的大腿,有治疗了不起啊!”

“不敢打只敢躲,孙子!”

恶人还在外面叫骂,却不敢往山谷进来半步。他们摸不清剑纯的底牌,山谷里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万一又吃一次埋伏可就亏大了。

万花和剑纯已经退回谷中的浩气盟营地,兀自还觉得心跳不止。虽然刚才的阵势和前几日凛风峡的遭遇战不能相比,但心情之激烈紧张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进入营地之后,剑纯便拣了个营帐开始休息。这时万花才发觉:这营地里除去长期驻守营地的卫兵和大将之外,其实就只有剑纯一个人。他不觉有些诧异。

“你的同伴呢?怎不来帮你的忙?”明明那天……应该还有其他人的不是吗?

“浩气人力有限……这时辰,我一人就足够了。”

——怎么可能会够……

万花心想剑纯定是因为自己曾经帮过恶人,这次怕是来刺探军情的,所以肯定对他隐瞒了什么。尽管觉得不甘心,但就算剑纯这么想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不然,也不会那么几天都不出现了……

谷外恶人的骂阵还在继续,渐渐难听得连万花都听不下去。万花平素对这些口水甚是淡定,但大概因为今日被骂的对象是剑纯,这让他尤其不能忍。

“就让他们这么骂下去吗?”万花决定,只要剑纯一句话,他就会站在他那边。

“不用理会,他们吠得累了自然就走了。”剑纯倒是显得一派淡然,似乎早已习惯。“要再想动手,我自是奉陪到底。”

说着,就从帐篷里扯出纱布药贴——刚才虽是胜了,但到底是周旋了好一阵,上臂挂了一道口子,也看不出伤口有多深。他正准备给自己包扎,不料此时手腕却被抓住。

“别动。”万花说,“你忘了这里还有个大夫吗?”

剑纯意外被万花握住了手,霎时表情变得有些复杂而微妙。

万花也没去看他的反应,已经动手扯下上面的绷带开始清洗伤口,就像他从前常做的那样。

就算剑纯不情愿,此时万花的医者本能占了上风,也由不得他反对。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沉闷之极。万花心想,就算是和剑纯最初相识的时候,也没有这种根本不知道如何开口的胸闷感。

——以前的他,这时候好歹还会说句“谢谢”吧……

明明刚才一起战斗时,不是挺融洽默契的么……难道只是他一厢情愿的错觉而已……

在南屏山这个地方,剑纯就显得和平时所见很不一样——不仅是因为穿着那套看起来还挺耀眼漂亮的白色道袍,而是……这时候的他,沉稳潇洒又成熟自信得好似另一个人。

但他所认识的所谓“平时”的剑纯,真就是他平时的样子吗?而所谓的“认识”,不过也是这段日子来每晚短暂相处的不到两个时辰……这两个时辰中还得忍受自己的诸般折腾,怕是早就憋屈得受不了,只是顾及他的面子才没有开口,结果还当他是闷葫芦……实际上只是像现在这样根本懒得搭理自己而已吧……

万花不禁有些懊恼。之前怀着“只要见一面就好”心情的自己已经够没出息了;现在既然见到,反正在这里又不招人待见,到底是要死皮赖脸没出息到什么程度?

他想到生气处,陡地就把绷带一下抽紧。剑纯痛得直皱眉头,但最后到底忍住没有吭气。

万花看着他的样子,冷哼一声:“疼了就喊出来,还怕我笑话你不成?”

“……不疼……唔……”剑纯才说出两个字,就痛得说不出话了——是万花又用力抽紧了一些。

见剑纯情愿痛得咬紧牙关满头大汗,都不愿意对自己服软说一句话,万花气得手都抖了,忽然霍地站起,“你到底对我有什么不满?是我介入你们阵营的事了,还是我帮天策让你记恨了?都痛快说出来啊!你要说这里不欢迎我我马上走,绝对不赖在这里碍你的眼!”

就算要吵架甚至打架他都认了,现在这种爱理不理、近乎无视的态度算什么回事?!

无端被万花噼里啪啦一顿骂,剑纯呆了半晌,嘴巴张了张愣是没吐出半个字。

万花冷笑着说:“你倒是说话啊,刚才不过是伤了手,可没把舌头也闪了吧?”

“……我、我没那么说过……不,我根本就没那么想啊。”剑纯皱着眉头,一手捂着右臂上的伤处,一边认真地说。他终于反应过来万花是在气什么了。“我就是记恨全天下人,也不可能记恨你的。”

万花气尤未消,恨恨地说:“那你这几天怎么都没来?我给你的信也没回啊!”

“你不是在生气么?应该不会想见到我吧……”剑纯不由得无奈苦笑,“你的信里除了伤药什么都没写啊。”

万花几乎气得跺脚:都把伤药寄过去了还不懂我什么意思……这真是一根不明白“意会”为何物的木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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