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曲之怅流年+番外——天际湛白
天际湛白  发于:2012年06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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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匀了墨,点上白烛,挽起袖子就把自己所知不多的诗都书于墙壁上。

春江回来时就看到这么副景象。

烛泪点点,把兰君的侧脸照的红红黄黄,兰君正用左手扶着右边的袖子,费力的一点一点把《兰花草》写到白

墙上。

已写了大半,兰君虽不愿钻研于诗词歌赋,他字却是极好的,纤细刚劲。

虽是拢着袖子,墨点却是不少粘于身上,下摆更是墨迹斑斑,恰好他今天又是穿的雪白的纺纱。

更显的面目入画。

留晓梦,惊破一瓯春。

兰君听到声响,知是春江回来了,怕磨色不均匀,也不转身,直到都写完了,才回了头。

看春江在发呆,就拿毛笔在他面前划了一周,叫一声“魂兮归来!”

春江反应过来了,轻咳一声,掩了尴尬。

春江道:“你可是最近又是闲了,才到我这涂鸦抹墙来了?”

兰君净了手,笑道“经我这么一写,你这墙以后要价值千金的。”

春江讥道“怕是千金的价,也是只有你苏少爷自己出。”

兰君笑“总是有是识货的。”接着又转了话题“春江今天一天不在家,可是出去玩了?”

“我要干什么,总不至于要向你汇报。”

兰君没接话。

兰君本是决定今晚就睡在这,谁知春江看他似乎极不顺眼,处处带刺。

兰君以为他在外受了委屈,到了晚上,觉得无趣,就离开了。

兰君走后,春江披了件衣服,独自站在墙前,借着月光,一字一句的念。

“兰花如美人,不采羞自默。

时最风露香,蓬艾深不风。

丹青与真色,欲裱离骚传。

对之如灵均,冠佩不敢燕。”

手指抚过墙壁,冰凉透骨。

第11章

兰君又喝醉了。

仍是那家让他出了事的酒肆。

过去的事都忘的差不多了,唯有这酒的滋味还像绕在兰君嗓子内,迟迟不散。

兰君爱酒,甚于爱美人。

所以去了竹韵的坟后,就来了这。

老板还是上次那个,事过多年,早已认他不出,上了酒后呆站了一会,说“客官,我瞧着你总有几分眼熟。”

兰君拂了拂袖子,冲他笑笑,算是答应。

喝酒误事。

兰君未在酒前进食,酒内又有少量桃花,他今天心情不太好,也就放开了喝。

此时正躺在乡路上,醉的乱七八糟。

天早就黑了,今天注定要在外面睡了,兰君不在乎,又不是没在郊外睡过。

远远的,就有一阵声音传来,兰君本就是伏在地上,听的更加清晰。

来的人不少,但不耽误他睡觉。

一群人抬了一顶白色小轿,轻飘飘的走来。

人数如此多,声音却不是太大,兰君嘀咕着“功夫底子不错。”

走的很快,不一会就到了跟前。

兰君躺在地上,乡间小路本就狭窄,十几人抬着轿子没法子过。

后面的人停下来,排头的人上来对着兰君就是一脚,“哪来的醉狗,也不看看是挡了谁的道。”

兰君慢慢的抬起头,正好看到轿子帘子被风吹起来,漏出清清冷冷的一张脸。

兰君笑了,对踢他的人说到“山珍海味吃腻了,山中小菜的滋味应也不错。”

那人还没反应过来,一阵香气飘过,就倒地不起了。

人倒地的声音接二连三。

荣清正在想刚才五哥交代的事情,没有分多少心顾着外面,若是一个人也摆不平,荣清给的钱也不必拿了。

正低头间,却见一只雪白的手掀了帘子。

荣清看到颠倒众生的一张脸,还没有刚才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兰君已抓起他的手来,放在手中玩弄,说“你倒

是信的过外面那帮人,出了这么大的声响,也不出来看看。”

神态语气,倒像是相熟了几十年的人,连脸上的笑都没有半点虚伪。

荣清从记忆里仔仔细细滤了一遍,确认自己并不认识此人。

荣清把手抽出来,正色道:“你是哪边派来的人?”

兰君不明白,歪着头问:“什么?”

荣清辩不出他神情中的真伪,又问:“哥哥近来可是安好?”

兰君未回答,看表情似乎仍是不懂。

荣清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那边派来的人就好办。

荣清恢复了自然的心态,自然就不再担心,指了指角落里的一个箱子“钱都在那里,不要动别的什么。”

说完,就径自躺回塌上睡觉,已经很晚了。

躺下后半天却没听到声响,荣清又睁开眼,正对上兰君一双亮晶晶的眼睛,脸上笑容似乎更深。

兰君搂住他腰,把头靠在他怀里,说“你当真不记得我了?”

姿势如此暧昧,吓白了荣清一张脸。

荣清手忙脚乱的从身上挣脱了出来,道:“你胡说些什么,我从来就没认识过你!”

第12章

兰君自然的拢了一下袖子,荣清闻到一阵香气,心内大叫不妙,急忙掩住口鼻,可为时已晚,砰的一声过后,

浑身酸软,无法用力。

兰君抓住了他手,把他抱在怀里,摸摸这里,又摸摸那里。

外衣被解了下来。

接下来是中衣。

兰君不看他衣服扣子,一边手上慢慢的解,一双桃花眼盯着荣清的脸仔细的瞧。

荣清开始时为避免自取其辱,只咬着唇不说话,在发现自己被解下一件衣服后,脸由紫变青,由青变白,先是

面目狰狞,后是面无表情。

“你可知???我是什么身份。”

“呃?”

兰君虽是用鼻音应了他一声,却仍是毫无惧色,荣清心一沉,知他对身份之事似乎并不在意。

解到了最后一层,荣清为自己打打气,鼓起勇气再一次说道。

“你可知你今日所做之事,必将招致灭门之灾。”

兰君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雪白的牙都笑的露了出来。

“谢谢你告诉我,我知道了。”

手下动作未停。

荣清绝望的闭上了眼。

兰君弯下身子,向他耳边吹气。

“我会很轻,疼了,就叫一声。”

手又指指外面,“不用担心他们知道,他们一时半会醒不了。”

荣清咬住唇,不一会又睁开了眼。

“今日你所作所为,来日必加倍奉还。”

半夜时突然下起了小雨。

荣清早昏睡了过去,兰君将他收拾干净,整好衣服,在他发间轻吻了一下。

眼脚看见一块被上的血迹,兰君皱了皱眉,将被的那块扯了下来,扔于马车外。

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走时又把马车的帘子仔细掖了掖。

他才一出去,荣清就睁开了眼,眼内血红,牙咬的太过用力,青筋都突了出来。

握了握拳,荣清又闭上眼。

还好,中间就是再疼也没有哼上一声。

没有屈尊于下等人。

没有丢了皇家的脸面???

第13章

锦儿精神好了点,小燕搬了张椅子,让他在院中坐会儿。

兰君未归来,五个月零六天。

小燕叹了口气,锦儿转过头看她,小燕干巴巴的笑着,道“我想起房里才熬了汤,先回去看看,公子要是有事

,唤我就可。”

锦儿点了点头。

兰君回时,锦儿似乎是睡着了,斜斜地靠在椅子上,像是随时都要掉下来。

兰君看的触目惊心,急急忙忙的奔了去,轻轻的把他扶回椅子。

锦儿以为是小燕来了,哼了一声算是道谢。

兰君说“几个月没见你,抱着又轻了些。”

锦儿忽的睁大了眼。

兰君说“想我想的?”

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兰君笑都没变一点,说“打是亲骂是爱。”

锦儿瞪他,兰君说“我这几月不是不想回来,是提前犯了病没能回来。”

说完,又整整衣服,卖了个关子,才慢吞吞的说道“前些日子我中了点毒,才把病激的提前犯了几天。”

锦儿腾的站了起来,兰君吓了一跳,险些直接坐在地上。

“什么毒?”

兰君也跟着站起来,从后面抱着他,说“早没什么事了。”

锦儿道“回不来总该派个人通知一声。”

兰君道“我犯病时睡成那样,还怎么派人来。”

锦儿在原地转了一圈,似乎也觉得他说的有理,这才消了气。

兰君让他坐在腿上,在椅子上磨蹭了一会,才一道去吃午饭。

锦儿吃过饭,是要午睡的。

兰君看他睡熟了,这才退出来。

小燕在门口站着,像是在等兰君。

兰君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指客厅“到那边说”。

小燕犹豫了很长时间才开口。

“我晓得下人不该多嘴。”

兰君给自己倒了杯茶,抬抬手示意她继续。

“可我希望少爷不要怪公子。”

兰君开始没明白,后来又苦笑,脸上锦儿打的那片,八成是肿的厉害了。

“锦公子在刚入了秋时就把房间备好了,过了大半个月也没见您过来,吓的不知怎样才好,干什么都没精神,

逢人便说‘兰君他在我这度了七八年的冬,今年没来,别是出了什么事’年长些的下人看不过去,就出主意,

说是派人去找找,也不一定就出了什么事,锦公子就花了不少银子请回一个帮人找人的人,那人问锦公子所找

之人的来历,锦公子只说是一个苏府的管家,天下苏姓的人多了,又到哪里去找?那人收了钱就没再回来,锦

公子初时还抱着希望盼消息,后来知是他卷钱跑了,也没什么大表示,只是话更少。”

小燕停了停,兰君茶也不喝了,低头听她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衣角上绕。

“锦公子一天也说不上一个字,给他饭就吃,给水就喝,我们都想,要是能这么挺到你回来,应该也是好的,

却不想,守院子的告诉我,半夜起来的时候总能看到公子在院子里站着,我留了个心眼,晚上的时候注意了些

,发现他夜夜都这么站着,衣服也很少穿,一站就一夜,劝了又不听,公子是在变着法子折腾自己。”

“您若是晚些回来,怕只能看到枯骨一堆,天天不睡觉,谁又受得了。”

说完又伏了伏身,“小婢越矩了,今日所言,只希望少爷能知道公子这分心。”

兰君点了点头,小燕就退下了。

兰君觉的这屋子也许是太大了,空的让人心发堵。

第14章

兰君像条八爪鱼似的缠在锦儿身上,压的锦儿喘不上气,不一会就醒了。

锦儿道“你都把我压醒了”。

兰君亲亲他,道“我故意的,你可醒了,我一个人好没意思”。

锦儿道“你猜到我才刚梦到什么?”

兰君问“什么?”

锦儿笑说“我梦到小时我帮隔壁的王屠夫去卖猪肉,推车的时候没拿稳,”说着,还用手比划下“那么大块猪

肉,直接就掉我身上了”。

锦儿冲着兰君眨眨眼,“然后我就醒了”。

兰君笑着去挠他痒,两人闹到没劲了才停下。

兰君道“我要是有一日死了,你怎么办?”

锦儿回头瞅他,“怎么说这个?”

兰君又问了一遍。

锦儿又把头埋到被子里,道“还能怎么办?把这房子卖了,人都散了,拿钱回乡下,反正房契在我这里。”

兰君道“那就好”。

锦儿问“什么?”

“没什么。”

兰君又抱他窝了一会,锦儿问“你怀里有什么东西,咯的慌”。

兰君往怀里摸了摸,“你说起我才想起来,我想你没事干肯定是闷的慌,就给你找了本练功夫的东西。”

把册子举到锦儿面前翻了几页,“我挑了半天才找到这本,不须什么武功根基,也没什么心法套路,易学的很

。”

锦儿把书抢到手中,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

兰君说“我正好立了个小门派,虽成不了什么大气候,但我大小也是个门主了,等你练到差不多了,就提了你

做护法”。

锦儿回身,瞪了他一眼。

兰君急急说道:“我没和你说笑!”

“真的?”

“真的”。

锦儿盯了他半天,看他眼神不像说谎。

锦儿问“你功夫怎么样?”

兰君一仰头,道“不算太强,防身总还可”。

兰君本是谦词,可锦儿就当真了。

锦儿一本正经道“你快把门派解散了吧”。

“为什么?”

锦儿道“你功夫又不好,江湖上乱的很,要是有寻仇滋事的,怎么办?”

兰君笑道“这话说的倒像是锦先生什么都经历过了。”

又说:“你莫要担心,教里总是有功夫好的,保护的了我”。

锦儿才放了心,又细细嘱咐了许多,兰君见他神态可爱,不论什么,也都一一应了。

第15章

第二天,两人起了个大早,兰君本想多睡些时间,无奈锦儿起的早,也就拉他起来教功夫。

兰君耷拉着眼皮让锦儿把手洗干净,又被强迫漱了口喂过饭,就在院子中间教锦儿扎马步。

锦儿扎了一会就挺不住了,道“书中并没有这个”。

兰君摆摆手,叫他别直起身,喝了口茶道“没有也得学”。

锦儿就咬着牙不喊累。

夏天的日头毒的很,兰君在旁边有时喂锦儿一口水,有时给他擦擦汗,殷勤的很。

陪着站着的兰君都有些受不了这炎热,怕锦儿中暑,说“今天也差不多了,就到这吧。”

拖着锦儿回了屋,向下人要了一桶水,两人大概洗过了后,只穿了里衣的兰君往锦儿身上蹭,道“锦儿锦儿。

锦儿心中警铃大作,往后退了一大步,道“我乏的很,滚远些。”

兰君又贴上来,仍是唤“锦儿锦儿。”

这么折腾了大半天,锦儿连跟他废话的精神也没有了,也就随他去了。

从下午一直运动到半夜,锦儿实在是受不住了,喘着气问他“你不累么?”

兰君抬着他腿,实在分不出神答应他,过了好半天才答一句“宝贝,我还精神的很。”

隔日早上,锦儿终是没能爬起来叫兰君,兰君也就心满意足的睡了一个饱觉。

兰君这次停了许久,约有十几天才走。

走的时候不知从哪变出一块玉坠子,道“卖玉的人说这个小鱼的形状是极吉利的。”

说完,把坠子系到他腰上,道“现在,你们一大一小,一起等我回来。”

锦儿仍是低着头。

兰君知道这次不让他哭仍是不可能的了,手指摸了摸他脸,道“都十七八了,怎么还这么小孩心性。”

锦儿哽咽了说“还没到十七???”

兰君笑道“好好好,还没到,等我下次回来给你过生日。”

锦儿点了点头。

兰君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回到青泉那里,却只打了个碰面。

青泉正在扎包袱,说“我有些事,要走一个多月。”

兰君笑嘻嘻的应了,说“我等你回来。”

青泉肯与他说什么时候回来,已算一大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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