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春之城(生子)上——东东堂
东东堂  发于:2013年08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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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着走了过来,坐到了她身边的空位上,然后说:“真巧呢,竟然在这里碰上。”

“嗯,就是,对了,你去哪里?”

“哦,学校里的课刚刚结束,现在要去医院里面。”

“学校医院两头跑的很忙吧?”

耽云只是不在意地笑了笑说:“其实还好啦,在美国也是这样的,不过,这里医院里面稍稍要忙一些呢。”

听到耽云这么说,阮也忍不住笑了笑。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开口的阮,在犹豫了一下之后将自己的视线转到了窗外。而耽云也时不时地用自己的余光偷偷看着阮,想说什么但却又不知道用什么话题打开局面。

倒是过了一阵之后,阮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又转过头来问:“对了,那天之后怎么没有再联系我啊?”

听到了这个问题,耽云倒是有一些微微的尴尬。他有些害羞地转回头去假装看着车载电视,然后才缓缓地开口说:“哦,因为上次过去看你觉得你好像很忙的样子,所以就不知道该不该去打扰你。”

看着耽云脸红的样子,阮倒是笑了起来,然后说:“什么打扰不打扰啊,想找我的时候尽管打电话给我就好了。再说了,我怎么可能有你这个大学教授这么忙啊。”

被这么一说,耽云变得更加不好意思了。再低下头去犹豫了一阵却依旧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还好这个时候广播里传来了报站的声音:“乘客们,采荷路到了……”

听了这个的耽云就像是抓到了什么可以救命的稻草,然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我到了,那……就先这样,以后联系。”

阮应了一声,然后目送着他走下车子。只是车子虽然向前行进,阮的视线却一直都停留在耽云的身上,一直到从她的那个角度,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又要和男人去约会吗?”听到电话里小义不回来吃饭的通知,耽雨有些无奈地回答说。

而比耽雨更无奈的自然是小义,只好回答:“哪里有啊,真的是开会啦。”

“谁知道你‘真的’里面又几个是真的啊?只要别在失身之后到我这里来痛哭流涕寻求安慰就好了。”

“随便就能失身的人是你吧。”

小义这句不在意出口的话语,一下子刺到了耽雨的心里。耽云就因为这样而不得不想起了那天留宿朱雀的情景,不过因为一直难以启齿所以都没有说给小义听过。而心情有点凌乱的耽雨这个只好说:“唉,算了算了,不管你了啦,随你去就是了。那就这样,拜拜。”

没有等小义的道别,耽雨就直接挂掉了电话。他有些烦躁地将手机扔到了面前的茶几上,然后拿起了放在一旁的书本,只是虽然实现在那些扭曲的文字上面,脑子里却全是因为刚刚的对话而不得不想起的一些场景。

有些无奈的耽雨像刚才扔下手机一样重重地扔下了那几本书,重重叹了一口气之后向后仰倒在沙发背上,拼命地深呼吸却依旧是像喘不过气来。而就在他烦躁得有些不知所措地时候,那边却传来了更加令人心烦的门铃声。

耽雨转头看了那边将近半分钟,但是铃声却一刻都没有停止。有些无奈的他只好站起身来去开门,只是在打开门的时候发现时朱雀之后立刻又关上了门来。

真是的,有必要这样吗?刚刚才说到他的,现在却又要这么犯贱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样想着的耽雨转过身来,但是那边的门铃声却又响了起来而且丝毫都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他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无奈,然后又转过身去打开门。没有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耽雨直接就开口说:“有什么事情啊?我可已经说过那天的事情过去了就已经过去了,千万别想着会有第二次。就算是用问问题做借口也没有机会,因为我已经下班了我有这个权力拒绝你的要求。”

“不是!”他听了之后连忙举起了手里的PSP,然后说,“海滔上次让我下载游戏,这次我下载好了送过来给他。”

“海滔不在,去他妈妈那里了。”耽雨冷冷地说了一句,然后伸手想要关门。

但就在这个时候朱雀一把挡住了门板,然后趁机挺进了半个身子说。而看着他强硬的模样,耽雨却是愈加的不耐烦,看了他一眼之后问:“你到底要干嘛啊?这里是我家,你不怕我告你扰民啊?”

看到他这样的面容,朱雀似乎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于是下定了决心问出口:“你能告诉我你和罗浩到底是什么关系吗?”

听到了这个之后的耽雨倒是有些诧异,只是在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之后说:“和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吧。”

趁着朱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耽雨一下子关上了门,而面对着这扇紧紧闭上的门,朱雀却是平生第一次感到了迷茫。

第四十话:不知道的过去

“哦,王老师,平主任让你把这张登记表填一下。”

耽雨才刚刚走进办公室,二瑞就叫住他说。而在指了指那张表格之后,二瑞还忍不住对他说:“你等等到平主任那里交表格的时候就说刚刚你上厕所去了,我刚刚就说这么跟他解释的。”

耽雨刚刚低下头想动笔,从他的话语之中听出了些许的意思,于是连忙说:“哦,谢谢你啊。”

“谢什么啊,又不是什么事情。”二瑞有些害羞地笑了笑回答。

而耽雨则在看了一眼表格之后说:“不过……这张表格是干嘛的啊?为什么要连个人履历都写啊?”

“哦,其实我也不怎么清楚,好像是什么新教师登记表,拿来登记作为年终奖依据的。”

“那也不用调查得这么详细啊,领年终奖又不是查商业间谍。”

听到耽雨的这个比喻,二瑞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说:“你又不知道毛主席和蒋校长的作风,把一个个人的底细要摸得一清二楚才甘心,恨不得连别人今天穿了什么短裤都监控起来。”

耽雨也跟着苦笑了一下,然后才说:“不过说回来,我到这个学校半年都没有,怎么就能有年终奖啊?”

“虽然是民营单位但好歹也是学校嘛,而且还是这种水平的学校,人事一向乱套的。”二瑞带着内涵的笑容一边很有兴趣地看着耽雨填表,一边说,“诶?王老师,你不是杭州人吗?”

忽然之间听到二瑞这么问,耽雨自然是有一些疑惑,然后问:“为什么忽然这么问?”

“哦,你的高中不是临平中学吗?你是临平人吗?”

“不是啊,临平中学就是现在的余高。我是三墩人,那个时候三墩不是还是余杭县吗?不想呆在家里读三墩中学,所以就考过来读临平中学了。”

“哇,那耽雨你还是优等生咯!余高不是余杭最好的吗?”

耽雨却无奈地笑了笑说:“有什么好的,那个时候不是和三墩中学高中部差不多吗?不过早知道就考三墩中学了,我是九五年考的高中,结果第二年三墩就划到西湖区去了,然后我就成为三墩在临平的遗民了。”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是余杭人呢。”

“什么余杭人,余杭人不是一样一般都指老余杭那边吗?再说了,余杭区不一样是杭州市吗?哪有什么杭州人。不过说起来也是呢,余杭区都划到杭州十几年了,结果什么东西都是余杭萧山除外,真不知道这么划下去有什么意思。”耽雨想到了什么之后开始抱怨说,“别的不说,就说是孩子有什么错?现在杭州市区的孩子只有多少就能够报考这么多的重点中学,但是余杭区的小孩子呢?这么几万的人只能拼命去挤两个破学校,其中一个还是刚刚才升上去的。”

“还不是那些利益,对了,王老师的孩子户口转回来了吗?”

“哦,他的户口一直都在杭州的,以前在广州办的就是暂住户口,就因为这样我还多交了不少钱呢。”

二瑞听了不在意地笑了笑,然后说:“怕什么,你应该是有些小钱的吧?至少家世不错。而且说起来,既然你以前是做老板的,那为什么会过来做老师啊?”

“哪有老板这么啊。”耽雨自嘲地笑了一下说,“只是我一个朋友在广州开公司,所以过去帮他忙而已。我哪来的这么多钱一毕业就开公司啊?我爸爸和妈妈都是九十年代转资潮里下岗失业的那一代,妈妈一直在家里找不到工作,爸爸拼命找地方打零工,这样才供我读完了大学。毕业的那个时候一个家里有些钱的同学在广州开了一家贸易公司,所以过去帮忙了。但是后来妈妈希望我留在杭州成家立业,没办法只好回来,然后考出了教师证在一个培训机构教外贸。一直到我离婚了之后,那个同学因为要再开一家广告公司方便贸易方面的业务,但是又管不过来,所以才叫我过去帮忙管理他的公司。我从来都没有当过什么老板,更不用说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少爷了。”

听到耽雨这样的履历,二瑞倒是有一些惊讶了。因为之前一直都从别人的口中听说关于他是有钱人家的传言,然后又从他的着装举止上自以为肯定了这一点。直到现在听他讲他的过去,才发现眼前的这个形象忽然之间有些高大了,只是高大的那一瞬间又有一些淡淡的无奈。

耽雨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他茫然的眼神,不过这似乎是已经能够预料到的结果。于是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然后站起来说:“我去平其前那里交表格,要不要一起吃午饭?”

“嗯,好啊,我在这里等你回来。”终于回过神的二瑞自然是笑着点头答应,然后目送着他走向教研室的门口。

耽雨坐在BRT站台的座位上,时而看看手机时而看看车子来的那个方向,但可能是因为现在是平峰期,所以班次并不怎么多。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过了站台的闸门。耽雨看了一眼发现是马云杰。把他定性为可能会出状况的人物之后,他转过头去看路口的那个方向,假装是没有看到他。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马云杰却在那个时候开口叫了他一声:“哦,王老师,王老师!”

云杰连着叫了两次,而且还是用这么响的声音,耽雨想装作没有听到都不可能了,于是只好转过头来对他笑了笑说:“哦,马云杰啊,回家吗?”

马云杰却没有等耽雨答应就坐到了他身边的空位上,然后笑着回答说:“不是,去市区参加个老同学的聚会,我平时都住下沙的。”

“哦,对哦,住学校哦。”耽雨寒颤地笑了笑应声说,看现在的气氛好像还蛮和谐暂时不用担心的样子。

“不是,我和朱雀一起在外面租房子住,学校那个宿舍……”

云杰的话只说了一半,但耽雨却当然明白了过来,然后说:“说的也是呢,明明是新学校但是寝室连空调也不装一个。对了,你和朱雀一起住?朱雀不住在学校寝室里吗?”

云杰很当然地应了一声,而他这样的回应却让耽雨不得不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景。真是的,那么说起来那天晚上他不是被彻头彻尾的设计了吗?但是想到这个来气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因为马云杰就在自己的面前。

这个时候云杰转头看了他一眼,却一时间没有把这个与那天朱雀所说的事情联系起来。虽然有一些奇怪,但也没有过多得在意,只是在稍稍犹豫了一下之后问:“王老师……”

“诶?”耽雨转过头来用代表疑惑的声音应了一声,因为他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却在一个叫声之后就停止住了。

而看着耽雨疑惑的神情,云杰又犹豫了一阵之后才问出口说:“朱雀在你的眼中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学生?”

真是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耽雨原本想脱口而出的话语,很快就被意识到那并不是什么合适的语言,只是犹豫着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于是,在一阵沉默之后他只是说:“他……就是这样的学生吧,有点调皮,有点活泼,虽然没什么特别的有点却又不是那种完全一无是处的孩子。”

和我年轻的时候真的很像呢,这样的话语本来要说出口来,但不知道为什么却在那一刻犹豫了。于是,他又调转话头说:“对了,你呢?你为什么要和他做朋友?”

没有想到云杰却淡淡地笑了笑,然后说:“因为他在我眼里是这个世界上最坚强的人。”

“诶?最坚强?”

“恩。”云杰应声点了点头说,“很多人都以为他只是个家庭幸福有钱人家的少爷而已,但是那只是他不说而已。只有我和他是中学就开始的朋友,这个学校就只有我知道他的过去。其实……他以前是一个很乖的孩子,的确是个家庭幸福又有钱的少爷,学习称不上很好,但也还不错,而且还有个漂亮的女朋友。但是就在他高二的那年,是他生命的大转折。他父母都出车祸去世了,不仅是他最挚爱的双亲,而且还是活在这个世界上支柱。他在那个时候陷入了一个人的世界里,就连我这个最好的朋友都被他关在了门外。”

“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明明自己最好的朋友需要照顾,但是却怎么都伸不出手。不过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他忽然靠着自己就站了起来,自己一个人承担起了这一切。所幸的是父母还留下了一笔不错的财产,让他完成学业不成问题,所以他凭着这个,虽然没有很成功,但也继续坚强地努力着,甚至特意让周围的人都不知道他原来还有这样的身世背景,因为他害怕别人会因为这个而可怜他,然后给他一些不必要地施舍。”

在说完这些之后,云杰静静看着地上很久才抬起头来看耽雨。他脸上还未散去的惊愕是他意料之中的回应,于是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然后说:“每个人都有一段别人不可能了解的过去,不是吗?”

没有等耽雨做任何的回应,云杰就站起身来,走向了那时正靠站的那辆公交车,然后消失在合上的车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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