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人歌抓住他手臂,五指收紧,勾起嘴角,“说好的话不算数,我会恨你一辈子。”
“快走,皇陵要塌了。”青狐喝道,指挥黑炎众人迅速撤离皇陵。
“青狐先生。”若是青狐有事,就算逃出去了,天涯海角,恐怕炎帝也必会将他们五马分尸吧。
“放心,我不会死,我只是还有点事要处理。”青狐说着,望向衣角燃了火正努力爬向花之魅的红鸾。
“师父,师父……”红鸾伸长了胳膊,想要伸手抓住花之魅。
“花之魅,你当真以为那个男人是为了妻儿才去死的吗,他只是不想再见到你,宁愿死,也不想再和你纠缠下去。”青狐失声吼着,不管那人有没有听见。
花之魅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红鸾看不见他鬼面下的脸,自然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他看了爬过来的红鸾一眼,一把将他推开,那张从那人死后便一直戴着的鬼面掉落下来,被滚滚而来的火舌吞噬殆尽。
红鸾被青狐按在怀里,茫然的眼里布满泪,泪水在他脸上划出两道泪痕,“师兄,救救师父。”
“已经,来不及了。”青狐扛着他,出了皇陵。
随着一声震天的轰鸣,所有因果循环是是非非爱恨情仇都被卷入漫天的尘埃里。
青狐的院落里炸开了锅。鬼煞老巢一朝覆灭本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但是黑炎却因此损失惨重,黑暗左使和右使皆受了伤,还有一大瞟与死士拼杀时缺胳膊断腿的,被火烧伤的,被炸伤的,被浓烟呛到的,以及那些未能逃出来与皇陵一起埋葬的兄弟,以致于黑炎正面临着从未有过的困境。白炽和洪帮分别派了些帮内存余的精英过来,在黑炎总部里安营扎寨,以备不时之需。
水泽芳在看见轩辕靡、离人歌、蒙蒙三人平安归来时,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好几圈终究没有掉下来,看见青狐的时候,眼泪再也装不下,一颗接着一颗掉下来,她用手擦着掉不停的眼泪,突然噗嗤一声,笑了。青狐一边骂着养了个白眼狼的徒弟,一边拖着一个乞丐模样的人走了。
轩辕靡伤得不重,简单包扎后,他便和水泽芳一起照顾陆续送来青狐院落的伤患们。离人歌和蒙蒙在自己的院落里养着,水泽芳照例给他两个拿药过去的时候,发现院落里空空如也,床单还是温热的。
水泽芳连药也顾不得,找了一圈不见青狐,正焦急无措时,便听见轩辕靡在喊她。
“你说,他们都不见了?”轩辕靡道。
“嗯。”水泽芳用力点了一下头,“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
轩辕靡思索了一会儿,“小水,有一件事你听了不要惊讶。”
“是什么?”水泽芳睁大了眼,手心里细细渗出汗。
“蒙蒙他……”
“他怎么了?”水泽芳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轩辕靡握住她一双手,拢在自己手里,“蒙蒙就是魁哥,他和离人歌可能私奔了。”
日子过得飞快,扳着指头也数不过来,转眼间,八月十五将至,也就是说黑暗左使轩辕靡与青狐先生的高徒水泽芳的婚礼即将来临。黑炎众人个个都是红光满面,兴奋不已,搞得轩辕靡有一种不是自己要结婚,而是别人要结婚的错觉。
婚礼前,他回了一趟轩辕家,有些事情他仍是放不下,如一堵无形的墙,堵在心里。
“父亲。”轩辕靡喊了一声。
“这么说,你说的那个花之魅真是你姑父的情人?”轩辕末不答反问。
“嗯。”轩辕靡道:“父亲,姑父他为何而死?”
“冤孽。”轩辕末叹了一口气,“你姑父在决定认罪之前,曾经写了封信给我,上面说他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便是姐姐和魁儿,所以唯有以命偿还。他请求我找到他们,好生照顾。当我赶到刑场的时候,已经晚了,姐姐和魁儿也不知去向。”
中秋将至,街道上格外热闹,彩棚又支了起来,河水欢快地流动着,一对小猫窝在墙角,舔舐瓷碟里的牛奶。离人歌站在露台上,他眼眸微抬,唇畔漾起一抹浅笑。蒙蒙走了出来,他伤还未好全,从背后轻轻揽过离人歌的腰,下巴搭在他肩头上。盛夏刚过,有一丝凉风徐徐吹来,离人歌扬起的长发撩过他的脸。他伸手抓住那发丝,嗅着上面暧昧的香气。
“歌儿,快八月十五了。”蒙蒙道。
“嗯。”离人歌应了一声,享受着被他拥在怀里的感觉,昏昏欲睡。
“歌儿。”蒙蒙更紧地拥着他,“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眼眸攒动,离人歌微睁开一条缝,伸手勾下他的脖颈,吻了上去。
屋内屏风后的墙壁上挂着一把黑色长刀,刀长三尺,刀身细长,刀柄上挂着一个玻璃球,玻璃球内一对小鱼儿亲密地挨靠在一起窃窃私语,似乎没有什么能将它们分开。
夜幕降临,明月初上。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