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哟哎！前面那辆马车，可是去青集！”后面骑马跑来一股人，为首的大汉穿着传统的草原上特有的跑马服冲着这边大喊道。

随着这一声喊，骑马的大汉们已经来到了近前，看到莫向北二人之后，跳下马来，友好的用草原人特有的礼节，右手捶胸对着二人行了一礼。

“你们好，欢迎来到草原，我努扎卡代表我的商队欢迎你们。”

“你好。”莫向北让窦福去里面，窦福被这大汉彪悍的样子吓到了，十分听话的钻进了车里。

“呵呵，不用担心，我并无恶意，”这个名叫努扎卡的大汉看到莫向北的动作，自然已经知道了他的想法，“这草原近些日子不太平，此去青集骑马要赶上两天的路，看你们人少，所以想问问要不要打个伴儿，人多了也能安全些。”

“也好，”莫向北听了努扎卡的话，点了点头，“不过，我们的马车会不会拖累你们的进度。”

“哈哈，这位兄弟不必多虑，在往前面走走就是我们临时搭建的营地，有很多商人都聚在那边，我刚才是去给朋友送个东西，所以回来才碰巧遇到了你。兄弟贵姓？”

“免贵姓莫，单名一个北字。”莫向北对着大汉往车里打了个手势，“里面是舍弟，莫南。”

“哦，好，那咱们就先回营地吧，这天不一会儿也就要黑了，怕是要起风，能尽快回去，说不定还能赶上齐老板烤的羊肉。” 努扎卡憨厚的笑笑，吆喝了一声，上了马，领着窦福和莫向北一同回了领地。

窦福在车厢里把二人的话听了个清楚，不过事后并没有去问莫向北怎么会把二人的名字给改了，之前万俟风就教过他说这个是行走江湖必须要记牢的一点：不要告诉陌生人自己的真名。

其实这个规矩并非如此，不过由于某些利己主义者不想让窦福再为自己填几个情敌出来，所以并未详说，窦福也就一直抱着这样的想法，而且并不认为有错。

草原上的天黑的很快，不过大片的深蓝色的天空，就好像是一块里面被掏空了蓝宝石被罩在了大地上，空灵而美丽。

“哇，那颗星星好亮呢。”窦福在车厢里早就已经把衣服换回来了，在知道了几个大汉的身份后，也确实明白了他们并无恶意，于是好奇的跑出来和人家攀了半天交情。

对于这个可爱的莫南弟弟，大汉们都十分喜欢，总觉得这个小人儿，比草原上常见的那些打小就长得精壮黝黑的娃娃们看着更顺眼，而且是越看越舒服。这样一来，大家自然是聊得很愉快。

没过多久，一伙人也就到了营地，说是营地，其实就是一堆各式各样的帐篷围拢成了一个圈，然后圈中间点上几处火堆，大家露天在外面烤烤火、吃吃东西、喝喝酒。

见到大汉回来，大家伙都很开心，对于没见过的莫向北和窦福二人也是热情周到。

说话一了解才知道，原来这些人都是后凑到一起的行脚商，不过并没有一般商人那样的斤斤计较和难缠，他们都是草原上土生土长的汉子，除了做商人把自己的东西卖出去之外，他们多数还是牧马放羊的好手，而且挨个都能歌善舞的。

虽然不是女子的那种娇柔，但是属于男子的狂放草原舞还是让窦福开了眼界，他可从来不曾见过男子跳舞，更不知会跳的如此好。当即就和众人玩了一起来，莫向北在一旁坐着，并不参与，但是仔细看还是能发现，他的眼睛可是一直挂在窦福身上呢。

众人玩的开心，篝火渐渐暗了下去，除了要守夜的几个人之外，大家伙都回房睡觉去了。

努扎卡带着自己的兄弟守前半夜，等到后半夜的时候自然有人来替他们。

“努扎卡大哥，嘿嘿，真没想到，我们的马能卖出这样好的价钱。”坐在努扎卡身旁的一个看起来就知道年纪很小的瘦高男孩看着夜空，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一定是牧神保佑，我回去之后一定要拿这钱娶个媳妇，要知道，列娜的阿爹说什么都不肯让她嫁给我，还老是说我穷小子。”这样说着，男孩就撅起嘴来带着一脸不服气。

“瑟驽，别这么讲，他这么说也是为了你能赶快出息，这样才放心把女儿托付给你，不然你真是个穷小子，拿什么养得起媳妇呢。”努扎卡时不时看看四周，裂开嘴，对着身边的男孩微笑，抬手拍了一下男孩的脑袋，“对了，别忘记把自己在集会上换到的东西送给列娜，不然她一定会说你出来又忘记给她买礼物了。”

“努扎卡大哥，你是怎么知道我给她买东西了？”瑟驽惊奇的抬眼看向身边的大汉，一脸不可思议。

“嘿嘿，你小子别忘了，你大哥我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你嫂子当年可是青集有名的大美人呢。”努扎卡似乎是想起了当年的事，有些得意的笑出声来，“想当年啊……”

“莫大哥，这个草原真好啊，这里的人都没有风哥哥他们说得那么坏啊。”窦福躺在床上，靠着一旁的莫向北。

因为帐篷的数量有限，而且大的相对比较少，于是他们只分到了里面只能容下一个床的帐篷，不过这也好过睡马车了。

“你哥哥们提过草原？”莫向北问道。

“不啊，但是风哥哥他们一直都说，江湖上的坏人多，还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那草原上人那么多，当然就有江湖，不过人好像并不坏啊。”窦福舒舒服服的靠着身后的人体暖炉，完全不记得不久之前二人间发生的事情。

“看人不能光看一时，不过草原人就好像这片草原一样，热情而胸怀宽广，他们好客也好战，等到你看过他们的摔跤比赛就知道了。”莫向北不着痕迹地把窦福身边的被子掖好，拍了拍他的肩膀，“睡吧，明天要早起。”

“恩，那莫大哥记得叫醒我。”窦福刚才和那些人蹦蹦跳跳了半天，体力早就耗干净了，自然也没空多想别的，不一会儿就甜甜的睡着了。

莫向北跟着弹指熄灭了帐篷里的灯，合上眼，不一会儿也睡着了，之前有了连夜未眠的记录，他也累了。

草原的夜晚静静的，远处的草很长，隐藏在草丛中的那对幽绿的双点仿佛鬼火时闪时灭。

“嗷唔～～”一声狼嚎响起，坐在外围假寐的努扎卡和帐篷里的熟睡的莫向北同时睁开了眼睛。

“不好！敌袭！”努扎卡大吼了一声，推醒了身边的人。大伙一起喊出声来，不一会儿帐篷里的人就醒了，没醒的也被身边的人推醒了，大家穿戴好衣服，都拿起了身边放的最近的武器，纷纷出了帐篷。

这还没到后半夜就出事了。

莫向北示意穿好衣服的窦福不要动，留在帐篷里，自己则来到外面看看情况。

如果可能的话，他是不会出手的，一是仇家一向不少，二是那些听过自己名号的人见面第一件事就是比武，尤其是会刀的那些人，报了名号就自己身上招呼，他可不想惹麻烦。

记得有几次忍不住出手救人，结果被人认出来后，最高峰的一次居然有十多人同时扑了过来，还为自己的群殴找了一个借口，说是以刀王之威，数不众而不可敌也。

说的漂亮，下手没有一个光明正大的，这些年看得多了，莫向北自然已经习惯，能少一事不多一事，他的想法是，只要形势稍有不妥就马上带着窦福独自开溜。和某些萧姓红衣人一样，很多时候对自己的武功层次毫无自觉。

“莫大哥，外面出了什么事啊。”睡得迷迷糊糊被叫醒，就算没有起床气，窦福还是很郁闷，小脸皱皱着，抬手揉着眼睛，刚才匆忙穿好的衣服有一半还挂在肩膀上。

“应该就是他们刚才说的‘草原狼’吧。”进得帐篷来的莫向北回了窦福一句，然后想着一会儿如何独自走开。

“草原狼？草原上也有狼啊？”听到这个，对于这些事情一向很好奇的窦福稍微清醒了一些。

“有，不过窦福真的知道我在说什么吗？”莫向北坐在窦福旁边，他之所以可以这样轻松说笑，完全是因为他有这个资本，就算是外面的草原狼只是为他来的，他都有本事带着窦福不伤分毫的离开。

“不是狼吗？”窦福喃喃的应声，小小打了个哈欠。

“呵呵，算了。”莫向北不打算对窦福解释，现在只要等着外面的结果的就好，反正对于他来说，除了窦福之外，他还真的不打算要帮谁，而且在他看来，那些在外面经常跑商的汉子应该知道如何应付这些情况。

如他所料，从帐篷里出来的汉子都是些身形高壮、孔武有力的，稍微弱一些的都跟在后面，或者是留在帐篷里守着自己的辛苦挣来的钱或是换回来的必需品。

不一会儿，四周的黑压压的围上来一帮人，这些人都蒙着脸，他们穿着黑色的或者接近黑色的衣服，让人在黑暗中不容易发现，手中拿着的刀还有一些会反光的兵器都被涂上了黑色的涂料，这样一来，就算把那东西放在你眼前，你也看不到那东西反射的光了。

这一群人都是骑着马的，这样才能让他们来去如风。

为首的是一个骑着黑色骏马的男子，他的马边跟着一头巨狼，那绿森森的狼眼透着嗜血的幽光，浑身的黑色皮毛在月光下光滑如丝，泛着冷冷的青光，刚才那声狼嚎就是他的杰作。

凡是在这片草原上生活的人都知道，如果在夜里你听到了一声包含着嗜血味道的狼嚎，那就代表有一个人要来了，他会带着自己的手下席卷你的家，杀光所有反抗的人，抢光所有他们想要的东西，这个人就是“草原狼”强盗团的首领──狼王──柏秋洛。

不过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人们更习惯于叫他狼王。

他有一头浅金的凌乱短发，上面永远扎着一条红色的带子，那对深邃的绿幽幽的眼睛就好像他养的那头狼一般，透着嗜血与冷漠。

传说他就是在狼群里长大的。

“尊敬的狼王，我们是青集一族的牧民，还望您能看在青集王的份上，放过我们这个小小的团队，我们会为您奉上草原最鲜美的牛羊、最健壮的马匹还有最美味的烈酒！”并没有鲁莽的进行对抗，努扎卡小心的带领着手下的人对着眼前的男子行礼。

“哼，女人呢。”男人的声音淡淡响起，轻蔑的扫视了一眼马前的人。

“这……”努扎卡心中暗恨，凡是知道狼王习惯的人都知道，只要你能交出适当数量的牛羊、马匹、美酒与女人，那他就会放你一马，不过草原上的女人并不多。

除了本身就少之外，因为自从草原和中原的人建立邦交以后，草原也有了一夫多妻的制度，尤其是一些地方的领主和王，他们更会有很多的妻子，所以很多商队里都很少能看到女人，不过这样的商队在遇到草原狼的时候大多被搜刮个干净，什么都没能留下，但是这些人已经很庆幸了，毕竟人还活着。

那之后就有很多商队特意在别处的青楼里赎出几个便宜的女人，万一遇到了草原狼就交出去，遇不到就自己留下享用了。

第107章

自从知道了那狼王的喜好。

就有很多商队特意在别处的青楼里赎出几个便宜的女人，万一遇到了草原狼就交出去，遇不到就自己留下享用了。

不过这努扎卡并非那样的人，他不愿意让无辜的女人出来受这份罪，哪怕是买来的花娘，毕竟谁知道哪些被掳走的女人最后是落个什么下场呢？

就算是心中不服，自然也不会表现出来，努扎卡对着狼王再次深深的弯下腰，做了一个大礼。

“强大的狼王，您看到了，我们的帐篷里并没有女子。不过，我们愿意拿出更多牛羊与美酒，当然还有从中原带回来的丝绸，那可是上好的东西，在草原任何一个地方都不会有了。”

“哦？”狼王看似心动了，不过沉吟着并没再说什么。

良久，除了马儿抬蹄轻踏和那些吁吁鼻息声之外，周围就剩下了夜风的声音。

被包围着的人们承受来自群匪的威胁与狼王的威压，这个时候，没有谁还能把头抬起来，很多人的汗水已经湿透了后背。

“呀啊！”一声惨叫从帐篷中传来，众人心中一惊，这分明是个女人的声音啊！

原来，竟然是狼王的手下趁众人不备的时候，从后面钻进了一个帐篷，却不想，里面看守着财物的正是一个女扮男装的丫头，见过了各式各样的女人，这个狼盗轻易就嗅出了这个人身上的女儿香，这才把她押了出来。

“哈哈哈哈，你们这帮骗人的青集蛮子，竟敢无视狼王的命令，私藏女人！”那个脸上蒙着黑布的男子一手抄刀，一手勒住了女人的脖子。“哼，那就休怪爷爷无情！”男人笑着把那个哭叫着的女人拉拽着往自己的马队里走。

“不！呜！放开我，你混蛋！”女人平明的挣扎着，发丝撒乱，手脚不停的踢打着男人。

“这声音……”瑟驽听着女人的声音，直觉地抬起头来，“列娜！”男孩睁大眼睛，跑出了队伍，撵上了那个狼盗。

“不，不，请您放下她吧，我愿意把我所有的收获都给你……不，我是说把它们全部献给狼王，”瑟驽这样说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被男人制住的女人，“她是我的妻子……”

女人停下来，抿起嘴巴，麦色的肌肤浮起红晕，看着眼前的男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哦。”那狼盗看了瑟驽一眼，“呵呵，你的运气不错嘛，能娶到这样的美娇娘……”说着抬手捏起列娜的下巴。

女人猛的扭头甩开男人的手，厌恶的瞪着他。

“哈哈，还真是青集的娘们，够野！”那被女人甩开的狼盗哈哈一笑，对着自己马队的方向道，“兄弟们这回有得玩啦！”

闻声，四周的狼盗嚣张的大笑起来，纷纷出言调戏。

“不！您答应我的，我……”瑟驽张开手臂挡着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不讲信用的狼盗，“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哦？我不过是‘哦’了一声，我答应你什么了？至于你的那些收获……”狼盗的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微笑，刀光从瑟驽的身后闪起，一个在马队中的狼盗飞出了自己的马刀。“只要你死了，那就统统归我们。”

在刀飞出的那刻，狼盗狡猾的眯起眼睛，瑟驽心头升起不详的预感，不及回身，只听“呯！”的一声，兵器碰撞的声音响起，努扎卡把打掉的马刀捧还给那个出手的狼盗，拉住妄图上前抢人的瑟驽，摇了摇头。

瑟驽不甘的退到他的身后，眼前是心爱的女人，身后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如果他动手了，那不止会救不出女人，还会害死身边所有的兄弟！草原狼是杀人不眨眼的强盗，至今为止，还从没有人听说哪个集可以在他们的手下讨到便宜的。

“请狼王大人原谅，他年纪尚青，冲撞了您，我会让他们把贡品加倍的。”努扎卡挡在瑟驽的身前，对着狼王鞠躬道。

狼王淡淡扫了一眼努扎卡身后的男子，摆了摆手，见狼王不在意，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小心翼翼的不敢喘大气。

“哼，乖乖收拾你们的贡品装上马车，这次，我们狼王大人心情好，否则定要杀得你们尸骨无存。哈哈哈！”那男子将女人扔在马上，自己骑了上去，吆喝着身后的几个兄弟去把装满货物的马车赶出来。

众人低着头，迅速地装好了马车，让狼盗们赶走了。

瑟驽看着那远去的黑影，咬紧下唇，双目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