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症患者——洛塔猫
洛塔猫  发于:2012年06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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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难自己时,我没办法装聋作哑。”

“喜欢我?你们到底喜欢我哪里?脸蛋,身体?我把自己给你,为什么你不要?为什么你要拒绝?你不喜欢我,你们都不喜欢我,你们就只是喜欢逼我,强迫我

,看我痛苦,好凸显你们比我优越、比我富有!你们每一个都是为了羞辱我,让我明白我是个没人要的累赘破烂货!”

“比起那些单纯喜欢你脸蛋、身体的家伙,我更贪心。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完完整整,从身到心。”

“真好听。”嘲笑。

“你知道我说的不单是好听,不然你不会跑来找我哭,不会那么不设防的在我怀里哭得淋漓。你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可以依靠。同时,你又不敢相信我,害怕自

己依靠我。于是,将自己封锁,不给我机会靠近你的心灵。你的这种心理很正常,每个人都惧怕袒露内心,这是自我保护的本能。矛盾的是,不付出就不会有所

得,不坦诚也很难得到真心。”一字一句缓慢真切,宛如叩门声一下下敲击护卫心房的那扇紧闭的大门。

“我付出了,没人愿意给我!我什么都得不到……什么都得不到……我要的太多么?我不够资格?我很努力,真的很努力,为什么你们都看不到?为什么……”

反驳、申辩,喃喃自问。画个圈,外人进不来,自己出不去。

如果是他的病人,他会继续追击,进一步探究。可对象是他年轻的恋人,他做不到冷血客观地步步近逼。见莫楠将自己囚困,他会心酸会心疼会不忍会不舍,会

把他揽回怀里好好呵护,责怪自己过于刁难:他还只是个孩子,自以为成熟,却羽翼未丰身骨稚嫩,禁不住风担不住雨,远远不到飞翔的时候。

温暖总是使人怠惰,窝在里头舍不得动弹。

不上班不上学不出门,绝口不提为什么哭,黎昶也不再问,像好不容易找到有吃有喝有疼呵照料的收容之所的流浪动物,在黎昶家泡了两天。回到安睿的公寓是

因为借用黎昶电脑上网时,在群里看到的一张照片——小嫩草发的和有钱的新男友在一起的照片。

“急着让我回来干嘛?”

莫楠把安睿尚未完全落下的话音含住,哺喂回安睿嘴里,顺便彻彻底底把安睿嘴里搜刮一遍,齿缝也不放过,没尝到可疑的气味才作罢。

“我想你,抱我。”啃噬安睿唇瓣,索要。

“就为这个?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上班时间?知不知道每天有多少事等着我忙活?知不知道少接一通电话,少见一位客户,少出席一次应酬会害我少赚多少钱?什

么时候添的臭毛病,工作时间给我捣乱?”出乎意料地,安睿竟没有兽性大发,甚至一丝气息都没有乱,异常冷淡地推开莫楠,眉头,眼中,话语里尽是责备。

“你说你老婆生完孩子会多陪我,结果呢?咱们几天没见了,你数过么?腻了直说,有其他想法直说!别把我当傻子骗,别以为我会死皮赖脸缠着你,你让我走

我就走绝不会留下碍你的事。”

“真有病,是不是?我约了客户谈生意,没工夫跟你胡搅蛮缠,有话晚上说。”

“你嫌弃我了,是不是?知道我是精神病杀人犯的孩子,嫌弃我了,是不是?我没病,我好得很,有病的是我爸爸,不是我!”

安睿眉头紧了紧,锐眼眯了眯,搂过莫楠亲了亲,语气比方才温和许多。

“乖,听话。上半年效益如何这单生意举足轻重,所以我刚才说话急了些,别想那些没影儿的事,晚上带你出去吃饭,整个晚上都是你的。”

“可以么?不用怕被熟人撞见?”

“你不是正盼着我离婚么?”

“你会离婚,对吧?为了我,就只是为了我。你只喜欢我,只爱我,对吧?”

“你不是都知道么?我真得走了,晚上见。”

莫楠恋恋不舍,安睿忽然转回身来,直直望进莫楠布满不安水雾的双眼。

“你这两天没回来,去哪儿了?”

“我……”

“在医院照顾你爸?”

点头,毫不迟疑的。安睿笑了笑,走人关门。

我知道你只爱我,可那张照片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别人可以炫耀我不行?为什么别人可以拥有我不能?我是该怀疑你,还是怀疑我所看到的?

莫楠啃咬着指节,陷入执拗的恐慌。

第三十一章:疑心生暗鬼

防打扰避麻烦,包厢一间可以享受充分自由度。

搁过去,莫楠早高兴成一朵花了。可他现在被疑心控制,安睿对他越温柔,他越觉得安睿心里有鬼。一餐饭吃得格外不顺口,浪费了一大桌平时最爱吃的好菜,

也让安睿的脸色由晴转阴。

回到家,迫不及待地要洗澡上床。无论莫楠怎么勾引,安睿就是板着脸不上道儿,反常的不能再反常。对于安睿的另结新欢,莫楠已经不是怀疑,而是完全确定

嫉妒,失落,怨愤,各种负面情绪排山倒海一般将莫楠吞没,不知是哪路欺软怕硬恨人不死的神仙还在下头支起一口大锅,生起一把烈火,把惊涛骇浪煮得沸腾

冒泡。莫楠的心在其间翻滚,烫得滋啦啦生疼,几乎熟透死去。

真要死了,就不疼了,要命的就是这个几乎,把人祸害得生不如死。

伤心是否包含在内,莫楠分不清。最最强烈的感受就是别人抢了属于他的,他费尽心机牢牢把握住的,无比确信不会失去的东西。本就一贫如洗,如今又遭到抢

劫,能不恨?怎么忍得下去!哪怕他从没停止过出轨,内心些许动摇,这个人这具胸怀依旧是他眷恋、舍不得放手的。

思绪纷飞,整夜未眠。天不亮就爬起来鼓捣出简单但丰盛的早餐,压抑情绪,装出平时的乖巧,细心伺候。一起出门,搭安睿的顺风车上班,整个早上没说几句

话。仿佛和以往的日子没有不同,盘亘在莫楠胸臆间的厚重阴霾却成为一堵爬满荆棘的墙,树立起带着刺痛的隔膜,摧残凌虐他的感知与精神,将他的不安无限

扩大无穷加深。

无独有偶,被低迷气氛环绕的不单是莫楠。凑热闹一般,便秘似的,胡六万的脸色也阴沉的可以。且维持了好几天。纵然众所周知的不会随便迁怒,拿底下人出

气,胡六万的办公室仍是成了职员们不敢靠近的危险武器存放地,能绕多远绕多远,能不入内绝不入内。

莫楠自己郁闷都忙不过来,自然无暇关注胡六万的心情,魂不守舍地领了任务,坐在办公桌前木木登登魂不守舍一上午。如果不是安太太毫无预兆地蹦出来,非

要请他和胡六万外出吃饭,怕是一整天都要在神游中荒废。

错误确认了莫楠和胡六万的关系,糊里糊涂喜欢上莫楠,觉得和莫楠投缘,认了莫楠当干弟弟之后,安太太对这两位的信任那是上升了N个高度。口无遮拦不至

于,但基本没啥避忌,心里积压的,意图打听的囫囵个儿地倾倒出来,摊在两人面前。

从安睿疑似重男轻女,对女儿热情缺缺,关心少少,看都懒得看;到打她生完孩子出院回家,对她爱答不理、冷淡至极、碰都不碰一下,分房至今;最后总结,

严重怀疑安睿有外遇。

安太太分析完,莫楠心里咯噔一下。不为小三身份有暴露的危险,只为英雄所见略同,自己的判断得到佐证。

胡六万不知莫楠心底所想,见小孩小脸儿发白,单纯地以为他是害怕东窗事发,安太太跟他玩命。马上帮忙找借口,说经济不景气,想要保全和发展,安睿压力

颇大,专心事业便略微忽视了家庭;另一方面则是安太太产后身体尚。还说什么安太太就是安睿这个比较成功的男人背后的特别伟大的女人……总之,好话说尽

,就为打消安太太的疑虑。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一东风卡车的好话听入耳,安太太顿时舒坦很多,唇角松懈下来,露出些许轻松笑意。不过,安太太也没糊涂到几句好话就能轻易糊弄,明

白胡六万和安睿是好得能穿一条开裆裤的一狼一狈,有什么坏事绝脱不了干系,默契是一定的,攻守同盟早就达成,胡六万指定偏帮安睿,想套出点儿蛛丝马迹

那是相当困难。莫楠就不一样,年纪轻,阅历浅,天真单纯,乖巧贴心,看上去傻傻好骗,下个套就能往里头钻,又跟安睿没啥利害关系,不愁骗不出只字片语

,关键是得绕开胡六万这堵挡风的墙。

主意打定,不管胡六万乐不乐意,直接要了人往家里带。

盼星星盼月亮,历尽千难万险才得了一个闺女,有个机会安太太可不得好好显摆?

怀里抱着硬塞过来的安睿的女儿,看着那张粉嫩得还很难看出像谁多一些的小脸儿,莫楠的心情何等微妙。

有一闪念,他想知道若他杀了这个小生命会怎么样。他知道他不该,知道小生命的无辜,可他就是抑制不住愤恨妒恨。亲生父母,优渥的家庭环境,受期待地出

生,被寄予无数希望……都是他明明可以拥有,却被无情剥夺的,连抗争挽留的余地都没有。因为血缘,这个小生命一出生便夺走了他一心想独占的人;因为血

缘,这个小生命是名副其实的安睿无法割舍的人……血缘血缘,他最痛恨的就是血缘。就是这两个字,给他打上磨灭不掉的,精神病、杀人犯的儿子的烙印;就

是这两个字,他得不到养父母的关心疼爱。少一层血缘,就多一层隔膜,那么,他是不是应该和所有他想要占有的人互通血液?尽管可能会丧命。

同时,他同情这个小生命。他不会让她得到她父亲的爱,安睿爱他,只能爱他,他会让他只爱他,无论他是否爱他。

他也同情那个被蒙在鼓里的女人,抢了她丈夫的情敌就在面前,竟浑然不知全无所觉,可怜到可笑。一个声音在小声挑唆:揭发吧揭发吧,告诉这个女人,她的

丈夫根本对女人没兴趣,她的丈夫最爱的人就在这里包藏祸心地逗弄着他们的女儿,也许下个动作就是锁住他们女儿的咽喉,索要小家伙的性命。

“你在这里做什么?!”

阴冷的低吼在只有婴儿咿呀,铃铛轻响的房间里炸起,将莫楠从遐想中吓醒,紧接着,蛮力一股,把他从婴儿车旁推离。措手不及,摔个屁蹲儿。

莫楠没有立即爬起来,惊愕且难以谅解地仰望横眉竖目的男人,无论如何无法相信男人会没来由的如此对待自己。他仅仅是想想,并没有真的伤害他的女儿。他

的手只是在抚摸逗弄他女儿圆嘟嘟的小嘴儿,并没有真的去扼住她的脖颈。他怎么能?!

难道他要告诉他,这个小生命对他而言比他还要重要?

不可能!

他是最重要的,在他心里,再没有什么比他更重要!

必须是这样!

“安哥……”

“怎么回事?安睿,你在干什么?!”

“我才要问你干嘛去了?怎么当的妈?把自己女儿单独留给外人不管,有个万一你付得起责么?”

暴戾地吼叫吓哭了小婴儿,哇哇的哭声尤为刺耳。安太太忙抱起女儿,轻声拍哄,两只眼睛却喷着怒火瞪着安睿。

“谁又招你了?三天两头不回家,回来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朝我们娘俩发脾气!我去给妮妮泡牛奶,让楠楠帮我看一会儿,能出什么事?”

“王阿姨干嘛的,用得着你泡牛奶?看得了女儿就看,看不了送我爸妈那儿去,让他们看!让外人看算怎么回事?亏你做得出来!”

“楠楠是咱俩干弟弟,是外人么?说白了,你就是看我不顺眼!平时看都不带看女儿的,这会儿装什么好爸爸?!”

“对、对不起,你们别吵了,当心吓着孩子,我马上走。”

“楠楠,别走,别搭理他,楠楠……安睿!楠楠是我请来的客人,就算你跟我不对付,也不能这么对他。再怎么说,他也是胡六万那口子,不给我留面子,难道

你也不给胡六万面子?你……安睿!你给我站住!刚回来干嘛去?!安睿!”

莫楠不顾安太太阻拦,一溜烟跑了。安睿听不进安太太唠唠叨叨,风风火火也往外冲,阻拦跟他这儿更是屁用不管。

“小心看好孩子,有个万一,我活拆了你!”

第三十二章:病态

“上车!”

安睿开会时接到胡六万通风报信的电话,片刻没耽误,抛下会议室的二十几口子飞车回家。哪儿都没瞅见人,结果在儿童房里发现莫楠正对着他闺女发呆。结合

小孩最近的表现和状态,当是时,他的心着实狠揪了一把。等反应过来,已经把小孩推翻在地。心有余悸,又后悔对小孩出手太重之下,邪火自然犒赏给没事招

事的的女人。担心下意识的行为刺激到小孩近来脆弱敏感的神经,便不管不顾追上来。小孩显然记了仇,任凭他喝令死活不肯上车,跟没听见一样。

安睿耐性耗得差不多,放弃呼唤,从莫楠身侧扬长滑过,很快变成一个不如苍蝇大的小点。

望着那遗弃他的尾气,莫楠气得双腿发麻,几乎无法支撑身子继续前行。当早应该缩减到尘埃大小,终至消失的小点慢慢倒退回来,逐步恢复成原本大小,重新

停驻在他身畔,用不着里头的人出声,一猫腰钻进车。

沉默,沉闷,顺畅呼吸仿佛突变为最奢侈的事。压抑到公寓的地下停车场,车子熄火半晌,两人谁都没有下车的意思。

“磕着哪儿没有?”

别别扭扭硬邦邦一句,莫楠泪如雨下。

“男孩子怎么动不动就哭?”抽出两张面纸扔给莫楠,动作算不上温柔,口气里倒也没不耐烦。

莫楠还是哭,抽抽噎噎,没结没完。

安睿看不下去也听不下去了,扳起哭得惨兮兮的小脸儿,亲自动手擦拭源源不绝的他从来都觉得碍眼的泪水。都说女人是水做的,他这个小破孩不光是水做的,

还一直在水里泡着,哭功这叫一个厉害。琼瑶是没遇上他,但凡遇上,那些号称哭功一流的女演员保管全没活路。

“你认为我会伤害你女儿?因为我告诉你我爸爸是杀人犯,所以,你觉得我身体里留在杀人犯的血液,总有一天那样的血液会沸腾,会敦促我也去杀人?”

安睿无法否认那一瞬间他确实有这样的感觉,面对莫楠的质问只好保持缄默。

“你是正确的。我真的有过杀她的念头,我恨她,嫉妒她。她拥有我渴望的一切,最重要的是,她一出生就比我跟你更亲近。她是你的女儿,你再不喜欢她都割

不断这一层羁绊。可我什么你的都不是,再怎么喜欢,想跟我断就能跟我断。你当初不该招惹我的,真的不应该。我会钻牛角尖,一点都看不开。我很害怕,不

知道万一你甩了我,我会怎么样,会做什么。

安哥,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总有好多可怕的想法,总觉得自己会做出可怕的事,我不想的,不想伤害任何人。我知道,被伤害很疼很痛苦……可我控制不住,越

来越控制不住。我怎么了?你是不是怕我,才会冷淡我,疏远我?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一双媚眼惶惶不安定,恐惧的光芒慌乱闪烁,流露出濒临崩溃的病态

安睿锁紧眉头,忽然启动紧闭的薄唇,吻住颤抖的小嘴儿。

吮吸,碾转,舌头的搜刮掠夺强悍中渗出怜惜,一深再深。

绝对能造成供氧不足的一吻终结,莫楠张着红艳艳肿胀的嘴唇,眼睛瞪得老大,怔怔望着安睿,受惊不小的样子。

“安哥,你再说一遍好不好?”

“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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