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仆 中——琴挑
琴挑  发于:2012年06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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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暖阳洒在大男孩明媚的脸上,反射出自负、狡黠的光芒,闪耀青春的张狂。

刺眼。

南木二号群:

小嫩草:南南,你再不来这群都快变成我的了。

莫楠上网查资料,顺便挂Q。南木二号群闪个不停,七嘴八舌热闹得刷屏刷得贼快。好容易在一片五颜六色的字体中冒个泡,热烈议论的中心非常能掌控大局地

首先发现他,孝敬给他这么一句,其他人才后知后觉的欢呼着与他打招呼,问这问那,关怀他为什么这么久不上线,告诉他小嫩草多么多么热情大方,简直快把

二号群变成他自己的私人相册,什么生活琐事都要发照片来炫耀一番,令群内时时惊喜欢腾。

木南:群里热闹,大家高兴就好,管它变成谁的?

小嫩草:哎呀呀,人家怕你不高兴嘛,好像人家抢你风头似的。

不等莫楠回话,又涌出一大片五颜六色,有的安慰小嫩草说南南不会这么小气,有的替小嫩草辩白说他多么多么可爱,要南南千万别误会这么一个好同志。还说

有个别捣乱的进群大肆诋毁南南名誉,说南南的一切都是湖绿的,其实就是个腐女假扮同志,小嫩草多气愤正义的与那些个别人吵架,维护南南,然后大伙一起

向群主抗议T走了捣乱分子。小嫩草还站出来安抚群内人心,呼吁大伙不要被捣乱分子蛊惑。显然,莫楠没在群内发言的时候,小嫩草笼络了绝大部分人心,混

得是如鱼得水,逍遥惬意。

小嫩草:有些人就是心理阴暗,谁红就想踩谁,不是存心找骂过瘾,就是被欺骗被迫害妄想狂。南南这么真诚怎么可能是湖绿?更不可能是女人假扮,对不?

木南:无聊人处处在。谁来和我语音,听听我到底是男是女?

尖叫欢呼的簇拥中,莫楠整个晚上都荒废给SK,手头的工作半点没做。

可爱的小动物安守本分地做自己的事情,饥饿的毒蛇埋伏在不远处大睁着冷酷残忍的双眼,怀揣着险恶的用心,伺机而动。

莫楠比愚蠢无知的小动物敏锐,轻易就可感知猎食者嗜好杀戮血腥的视线,脊缝渗出寒意,竭尽力量躲避。

天不遂人愿,猎食者的身份令他避之不开,看似阳光实际淬满胁迫的笑容向他步步近逼,将他吞没在阴森之中。

“哥,今天我想回家住。妈妈要陪爸爸,于是,你陪陪我好不好?”别人听来向和暖春风,莫楠置身其间却清晰的辨识出这是可以催生无数冰霜的寒风。

“我有工作要赶,恐怕……”

“可以把工作拿回家做嘛,我不会妨碍你。我就想多个家人在身边,家里不会那么冷。”

这么个冷血的玩意在身边,围满暖炉也要冷的吧?

“家里有暖气有空调,怎么会冷?”

“哥,你就这么忍心放任未成年的弟弟一个人过夜?家里出了这么多事,对我的打击真的很大,一个人的时候就会胡思乱想。比如……会想上午你不在的时候,

那个说是你朋友来探望爸爸的陌生男人是谁呢?”莫柏可怜装到一半,俯下身贴在莫楠耳旁压低嗓音打比方。

“什么陌生男人?”

“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或许该问问你的安哥,是他的熟人也说不准。”

“你们兄弟俩聊什么这么神秘?”莫太太打水进来,见两兄弟粘得紧密随口问。

“没什么,今天我想回家住,求我哥陪我呢。”

“兄弟俩做个伴也好,有点什么事也有个照应。楠楠,好好看着莫柏,别只顾学习不顾身体,早点睡。”

莫楠可以拒绝莫太太的吩咐,但拒绝不了莫柏的威胁。默默地低下头,垂下脸。

兄弟俩离开医院时天刚擦黑,冬天天黑得早,其实不过才五点多不到六点。莫柏闹着要吃馄饨吃烧茄子,哥俩下了公交车直奔菜市场。采买完毕回到家,莫楠没

有感受家里久违的气息,一头扎进厨房。莫柏紧粘着莫楠,也跟了进去。

树袋熊,小熊会抓着大熊前胸。莫柏远不如树袋熊单纯可爱,从身后搂抱莫楠,前身紧密贴合莫楠后背,强要莫楠接纳他的温度。

莫柏的胸怀很火热,莫楠却禁不住一再发抖。

“哥,不用怕,我不会告密。”咯咯笑着。

“我没有秘密。”

“哦。那个男人好像叫黎昶,黎明的黎,永日昶。”

感觉莫楠僵硬了,莫柏旋即收紧怀抱,搂得越发紧密,似乎要切断莫楠的呼吸。

“难道你的安哥不许你有正常的社交?一个‘普通’朋友来探望咱爸,也会让你紧张成这样。”

“你想怎样?”

“我爱你,我喜欢你,你感觉不到么?”

莫楠手握菜刀,抖得像窗外干枯的树枝。

“我知道你想要人来爱你,我爱你,不好么?”

莫柏四两拨千斤地取下莫楠手里的菜刀,掉过莫楠身子,捻起莫楠的脸庞,恣意撷取莫楠唇舌的滑软香甜。

第二十三章:病

莫柏回了学校,莫楠马上找黎昶算账,大吵大闹发了好大的脾气,责怪黎昶不经他同意,擅自出现在他家人面前。

黎昶好声好气安抚莫楠,一再道歉不该不尊重莫楠的意思自作主张。通常鲜少发脾气的人一旦爆发会超乎寻常地恐怖,非同一般地不好对付。黎昶赔笑赔得腮帮

子酸了,下巴颏儿麻了,甜言蜜语说了一箩筐,只哄得莫楠摔门负气而走。

热水淋在冰冷的躯体上,热度通过肌肤渗进骨头缝,逼出寒气的瞬间,总是可以感受到难以名状的伤感悲凉,好像全世界只剩下自己孤独一人,而全世界的哀伤

都压在自己胸臆间。热胀冷缩,悲怆在心脏里膨胀,借助血液流动蔓延向四肢百骸。痛苦地,抑或是躲避痛苦地闭上眼,悲伤太多泪水倾泻不出,淋在脸上的热

水成了泪。

哭得出,就不是很疼。真正的疼,是哭不出。

胸膛里疼得不行,手软了,丢了莲蓬头;腿软了,身子下滑;本能的自我保护,将自己抱紧,蜷缩成卑微渺小的一团。

哭泣,无泪却有声。

瑟瑟发抖、摇摇晃晃出了浴室,彻骨的寒冷何其顽固,在热气蒸腾中待了那么久,仍是根除不掉。

把自己扔在偌大的双人床上,滚进被子,将自己包裹得如同做茧的蚕,连同蚕茧一起颤抖。

挣扎地,万般不舍的伸手出离被窝,拨通最熟悉的号码,不长的嘟嘟声后,传来特意压得很低的熟悉的低沉嗓音。

“安哥,我冷……”

旋即挂断。不管那方在做什么,听到这样的告白心情如何。

接到莫楠没头没脑的这么一通电话,安睿的心脏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七上八下怎么镇压都不肯消停,瞥一眼霸占医疗资源睡得昏天黑地煞是惬意的妻子,套上外

套,果断地奔往小情儿。

安睿这辈子都没这么慌张过,出电梯差点儿摔个大马趴,开门钥匙掉了一万多次,叮了咣啷进了屋,灯都顾不得开磕磕碰碰径直冲进卧室,将寒战不停的蚕茧揽

入怀。那拧成一团的涨红的小脸儿,干涩苍白的嘴唇,意识模糊的呓语,无一不像最残忍的利刃戳刺着他的心。想也不想,抱起高烧的小孩儿直奔医院。

药水点滴掉大半瓶,小孩儿总算睁眼了。被盛满泪光的这么一双眼睛望着,安睿的心狠狠地又疼了,握着小孩儿手的手不由得捏紧,似乎在分担疼痛。

“安哥,你快走吧,碰见熟人不好。”

软软媚媚的嗓音此刻干哑得不可思议,小孩儿第一个反应就是把手往回拽,体贴他的已婚身份和顾虑,哪怕依赖的泪水眼看要夺眶而出。安睿的心啊……别提了

,没法形容了。说是碎了,太俗,可就真的碎了似的。

“哪儿那么多熟人?踏实躺着,别乱动,回头脱针还得重扎。”孩子的小血管忒细了,小手拍肿了才找准了位置扎进针去。

这样一说,小孩儿果真不再撤退,反而握紧他的手,比他握得更牢。

“哪儿疯去了?疯也不怕,多穿点衣服能死啊?数九寒天还穿一条单裤,有本事别感冒发烧啊!臭美不穿棉冻死不可怜。”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有了风度也不

能忘了温度,仗着年轻火力壮美丽战严寒,教训不来则已来了就不轻。妈了个X的,冻得得得瑟瑟谁冷谁知道!

“牛仔裤,厚。”

“再厚也他妈是单裤!”

小孩儿给安睿吼得直缩脖,安睿沉口气,火气依然鼓噪。没辙,来时路上小孩儿哭哭笑笑,乱七八糟玩命说着听不清的胡话,眼皮跟502黏上似的,就是张不开

,活似半仙起乩。他是第一次见人发烧这反应的,不知道其他烧糊涂抽风的是不是也这样,吓死个人。他都快吓死了,吼两句发泄发泄谁还敢把他咋地?

“对不起,安哥,我以后包成爱斯基摩人再出门。”

“别介,继续耍单吧。什么时候冻死什么时候完。”

小孩儿鼻子一皱,安睿恨不能嚼碎自己舌头。病人的心是脆弱的,他再不体贴也不能往死了打击,万一真把小孩儿挤兑死,难受的还是他。

“真是,越来越不懂事,越来越不会照顾自己,成心让人担心,是不是?”大半夜的来那么一通电话,但凡想象力丰富,心脏衰弱的都得给吓死。那种绝望无助

的语气,分明要寻短见。

“活该,不让你担心你就不来看我。”

“所以你是存心找病?”

“不是。”

“谅你也不敢。”想进医院还不简单?给他一顿好打,保管如愿。

“安哥,你真好,你对我最好!”

“哼,最高级?也就是说还有比较级?”

“不,只有你对我好。”

狼心大悦,嘴角上翘,就差鼻子冒泡。揉两把小孩儿汗湿的头发,难得温存。

“莫楠怎么样了?”

呼哧带喘胡六万登场,身后还跟着一条小尾巴。

问过莫楠病情,逗两句磕儿,胡六万和安睿就拉拉扯扯、别别扭扭地躲出去谈话了。留下万林给莫楠作伴。

俩孩子相互看了一眼,谁都没话。万林只是笑,故作深意故作了然没完没了地勾着唇角笑。莫楠侧开脸假寐,当万林是会喘气的摆设。

没一会儿,安睿和胡六万拖拖拽拽地进来,安睿的脸色明显变差,胡六万边冲病床上的小孩儿敷衍假笑边一劲儿给安睿使眼色。小孩儿小心眼儿多玲珑剔透,一

下就明白怎么回事。扯出虚弱的笑容叫安睿回,他没什么大事就是着凉,输了液这会儿好多了。末了,咳了两声,连忙拿手捂住嘴,强忍着不去咳嗽。

安睿见状又是喂水又是拍背顺气,恶狠狠地瞪胡六万两眼,瞪出胡六万一脸苦笑。苦是苦,胡六万没有要走的意思,作为跟屁虫万林理所当然的一起跟这儿耗着

。安睿不走,也不下逐客令哄这俩电灯泡,更不关心万林咋跟胡六万混在一起。

四个人,说诡异不诡异,说不诡异又真诡异地在病房里和平共处了一宿。第二天,小孩儿抵死不肯在医院待了,送回家,安排好了安睿才撤。依依不舍,百般不

放心全融进递给胡六万的凶恶眼神。

胡六万觉得冤,转念一想小孩儿病弱中,除了他也没人能消化安睿那糟心的狗脾气,瞪两眼就瞪两眼吧,谁让人家两头兼顾两头难,谁让他几世不积德修来这么

一发小儿呢?有些缘分虽说是孽缘,可格外稳固长久摆脱不掉,说白了就是今世还前生的债。宿命论挺好,解释不通时拿来一用马上豁然开朗。

看时间差不多,胡六万也该上班去了。问另个欢蹦乱跳的孩子打算怎么着,孩子说留下照顾年纪差不多的新朋友,今日暂且放过年纪一大把的老人家。胡六万跟

孩子贫蛋两句,屋子里就剩下俩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打着小九九。

“喝水。”稍大点的孩子哑着嗓子下旨。

小点的孩子顿时不服气地扬起眉毛,难以置信对方真把他当成帮佣。“我不是睿舅舅,少跟我装。”

“你要留下照顾病人的,我是病人。”鼻孔看人对鼻孔看人,谁都不吃亏。

大丈夫能屈能伸,病人被伺候着喝上了水。

“苦肉计。为了引睿舅舅注意,你倒是舍得下血本。”

“没你那么无聊。”

“少来。咱俩一路货色,你那点心眼瞒不过我。”跟情人面前病恹恹的整个一男版林黛玉,跟他这儿耀武扬威鼻孔朝天,态度何其悬殊。

“你的判断显然不如医生诊断客观科学,尊重事实。”

“真该让别人看看你这副真实嘴脸。”亏他在人前将受气包形象扮演得淋漓尽致深入人心,这等高超演技不投身影视圈实在暴殄天物。

“我装我骗人,有证据就揭发我啊!别好像多了解我,拿住我多少把柄的样子,你了解我什么?根本什么都不了解!”勉强嗓子吼叫的后果是激烈的咳嗽。

“你发什么疯?我随便说说至于激动成这样么?你一不是我的目标二不是我的情敌,我才不会在你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

“那你还坐在这里干嘛?当心我真的疯起来错手宰了你,精神病会遗传,我身体里可是流淌着精神病人的血液。”

“吓唬谁?”谁也不是吓大的。

“你可以继续刺激我,看我会不会犯病。”

小点的孩子面露愕然搏来大点的孩子恶劣的愉悦,哈哈大笑不止,边笑边咳,边咳边笑,真像疯了一样。

小点的孩子意识到自己似乎被愚弄了,扁起嘴气呼呼要走。

“别太得意,六万哥是好人,对谁都好,和你想要的那种感情无关。”

夹杂着笑与咳嗽的嘲弄送小点的孩子出门。

再站到黎昶面前时,已是几天以后。

“为什么不联系我?你单方面决定我们分开了,是么?”

幽怨与指责。

第二十四章:惊魂

对待争吵及争吵过后每个人的处理方式不同。

黎昶是个理性的人,处理问题透着冷静理性。拿捏莫楠正在火头上,便暂不联络,省得哪句不对付火上浇油。另外,觉得莫楠小题大做,他是没通过莫楠准许就

去探望莫楠父亲,但只称是莫楠朋友,未泄露两人的恋人关系,没暴露莫楠的性取向,哪里值得承受那一顿激烈责备?三十大几的老爷们向二十岁的孩子紧着陪

笑脸,紧着低头认错,就混个热脸贴冷屁股,搁谁不得小肚鸡肠一番?黎昶心理调节水平不错,但还没脱离人类范畴,情绪的小颠簸促成联络的怠惰。莫楠找上

门黎昶才想起这事搁得有些久,久到自己心里的小别扭早就烟消云散。

黎昶比莫楠多成人那么些年,自然就更沉得住气,罩得住场。优优雅雅,淡定自若那么一笑,搂过孩子,压制着孩子的抵抗一通儿热乎乎地乱啃。孩子就特禁不

住事,特没原则的软塌塌瘫在他怀里,面色潮红,小嘴儿还心有不甘地挂着油瓶。

“小爷你脾气大得能把天捅个窟窿,你不放话我哪儿敢骚扰你?回头劈头盖脸又挨你一顿数落,我这么大人脸面往哪儿搁?”

“切,合着我还不如你脸面值钱。”

“瘦了,想我想的?”

“病了。”

“对不起。不联系你确实有赌气成分,我是真的没想到去看你父亲会让你这么紧张,害你急病了。你家人还不知道你是……”

“怎么可能。”

回避躲闪的目光令黎昶明白自己触及到莫楠不愿提及的禁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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