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赶紧维护自己应有的福利,“所以不能不给我吃饭。”
“我在问,你、的、脸、是、怎、么、回、事?”李炎枫一字一句的道,任谁都能看出他的心情已经
差到了极点。
可惜鬼车到底是个粗神经,换句话说,他一般只会在战斗时用脑子,于是依旧搞不清楚状况,回答也
是牛头不对马嘴:“就和流浪猫玩了会儿。”
别把它和流浪猫混为一谈,两束恶狠狠的目光立刻刺在了鬼车身上。
“炎枫,”李承宇拂开那只贴在鬼车脸上的手,“哥的伤口还在渗血,我们不如问问这两只猫吧。”
你也知道它们会说话?鬼车诧异,要知道他可是一直都没有察觉出两人身上有灵气存在。
万幸李炎枫思维向来正常,并不像某人一样总会曲解别人的意思,扫了眼还在强装镇定的两只小猫:
“你打算怎么做?”
李承宇也不急着出声,而是先开了门示意台阶上蹲坐的三只都乖乖进去再说。
鬼车自是没意见的,小白猫也有另外的打算,当下便叼起小黑猫,摆出一副帝王出巡的架势迈进了门
。
公寓里供有地暖,被勒令脱掉了脏外套,只穿着毛衣的鬼车也没觉得冷,坐在沙发上任由李炎枫在他
脸上忙活。
两只小猫则卧在一块薄毯子上,黄眼珠转来转去,身体却一动不动的,似乎在等待审讯。
“咝……”鬼车今天抽气的次数格外多,基本可以抵上他过去数万年的经历了,可见拥有一个强健的
身体是多么重要。
正往他脸上涂酒精的李炎枫动作微微一顿,接着将棉签刻意按在了伤口正中。
“哇哇!”酒精带来的刺激作用相当不容小觑,伤口传来有如火烧般的疼痛,蛰的某人差点一蹦三尺
高。
“别动。”李炎枫压住鬼车肩膀,拿着棉签的手更是没有丝毫迟疑。
“疼疼疼疼疼——”酷刑还在继续,执刑的人几不可见地勾起唇角,有什么事能比折腾干扰自己心神
的家伙还要令人愉悦的呢?
——这么点小伤就喊成这样,真丢人。
还在惨叫的鬼车一愣,只见那只小白猫目光灼灼地瞪着自己,嘴巴没动却有声音响在了他的耳际。
——我在传音给你,别人是听不到的,少见多怪。
我只是没见过像你这种小妖怪。鬼车实话实说,异世大陆很少有人使用传音之术,特别是强者,他们
高傲的自尊绝不会容许有偷偷摸摸的行为存在。
——哼!小白猫一瞬间气得真想跳起来再给那张讨厌的脸来一下子。
有求于人可不是这种态度,接连不断的灼烧感疼的鬼车也没心思再绕圈子,一开口直奔主题,太凶的
玩意儿可没人愿意收留。
小白猫的竖瞳猛然一缩,它的感觉果然不错,这个人类只是一直在装傻罢了,心里倒亮的跟明镜似的
,连自己偷偷盘算的主意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我们两个,想暂时寄宿在这里。从未有过类似经验的小白猫语气僵硬,一句恳求生生叫它改成了
命令句式。
为什么?见多了高傲生物的鬼车也不以为意,他只好奇对方之所以会想要留下来的动机。
——我能给你办事。小白猫却误会了他的意思,主动提出了交换条件。
我不收小弟,鬼车存心逗它,你这么一丁点儿大的,估计也排不上用场。
——瞎了你的狗眼!小白猫气极,它何曾被人如此看低过。
脾气太坏了,我不要。鬼车拒绝的很是干脆。
——对不起……小白猫刚想动手,然而注意到身旁小黑猫四肢无力的样子,咬咬牙,终是开口道了歉
,但若要它低声下气的去乞求,那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算了算了,你爱留下就留下吧。鬼车看看泪汪汪的小黑猫和一脸羞愤的小白猫,立刻松了口,他对悲
情戏一点抵抗力都没有,更没兴趣欺负两只小妖怪。
——我能制造幻觉和催眠,为了表现出诚意,小白猫算是摊了自己的底牌,但对小黑猫的情况却只字
未提,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情,我都可以帮你去做。
哦。鬼车随意应了一声,往往自尊心过强的生物都不愿亏欠人情,他虽然不需要帮助,但再拒绝的话
,这只猫也就该炸毛了。
“哥。”
“嗯?”见最后一块纱布已经贴上,鬼车便想伸手去摸自己被处理好了的伤口,谁知胳膊刚抬到一半
就让李炎枫毫不留情地拍开:“别乱动。”
真是没有常识,一直关注着这边的李承宇暗自好笑,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继续道:“关于这两只猫…
…”
“我的宠物,”鬼车想想又补充道,“既然是流浪猫,养的话也无所谓吧。”
李炎枫蹙眉,直觉告诉他这两只猫绝对是个大麻烦,下意识就要反对:“不——”
“炎枫,”然而李承宇眸光微动,打断了他即将出口的话语,随后温和的冲鬼车道:“想把它们留下
来也不是不可以……”
这个停顿,是要交换条件么?鬼车早已见识过人类九转十八弯的说话方式,当下也没觉得奇怪,直白
的道:“我不会让他们在家里捣乱的。”
——不过在家里不捣乱可不代表着在外面不捣乱。
李承宇轻笑,但并未戳破他的语言圈套,反正主人本身就是个学不乖的家伙,再添两只活跃的宠物也
不算什么,要值得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听话与否是要看行动的。”
言下之意,鬼车提出的保证根本没有交换价值。
“我愿意负责照顾它们。”当然,他会让两只自力更生的,鬼车暗道。
李承宇笑意加深,明显这次的筹码依然不够分量。
“那你要怎样?”鬼车被那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搞得浑身发寒,实在懒得再和对方兜圈子,有求于人的
滋味果然不太好受。
李承宇分寸拿捏的极好,心知火候差不多了,遂慢悠悠开口道:“哥这回算欠我们一个人情,如何?
”
“何时还?”鬼车也很干脆。
“一年之内,”李承宇双手交叉,想了一下道,“如果我们期限内没有要求哥履行承诺,所欠人情就
自动作废。”
“可以。”如今的自己可谓是一穷二白,两人能从他身上捞到什么好处?答应了也无妨。
然而精明的双胞胎何时签过空头支票,鬼车早晚有一天会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如此轻率地许下了这
个相当于卖身契的承诺。
不过他也不算太迟钝,片刻后又加了一句:“不能是对我自己不利的事情。”
“当然。”李承宇爽快应道,语言圈套谁不会下?只是不知道最后到底是哪个人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
脚了。
“叫什么名字?”李炎枫收好医药箱,目光随之扫过那张毯子,冰冷的视线冻得两只小猫如坠冰窟。
胆敢抓伤主人的猫,迟早得好好教训一番。
“嗯……”鬼车按照小白猫传音给他的内容,跟着复述道:“琮、绛。”
“……”双胞胎表情出现了一瞬的僵硬。
“白的那只是琮,黑的那只是绛。”
“……”继续沉默。
鬼车疑惑地瞟了两人一眼,气氛怎么突然变诡异了:“有什么不对?”
“没,”李承宇顿了顿,“……真是很形象的名字。”
12.意外
离开学还有两个月时间,宁阳街B17号公寓的宿主们却丝毫不觉得日子难熬,不过每人具体的生活方式
自是各不相同。
应该说,差异还不小。
比起假期中依旧忙碌的双胞胎,鬼车可算是坐实了吃货之名,而且除了吃和睡,他还不忘带着两只宠
物上蹿下跳,美名其曰“锻炼身体”。
“小琮!”二楼最左边的卧室里传来一声气急败坏的吼叫。
“踢里哐啷!”
“喵喵!”这绝对是赤、裸裸的挑衅。
“喵~”闹腾之余,偶尔还有另一只猫怯怯的叫声夹杂其中,但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刚回到家的李炎枫脚步一滞,不由地用食指指节抵住了太阳穴,深深吐出一口气后,脱下外套准备上
楼。
“又要去劝架?”李承宇将目光从书本上移开,很随意的道,原本一句疑问也用的是肯定语气。毕竟
这种戏码几乎天天都要上演一遍,两人早就习以为常了。
“嗯,”李炎枫岂会听不出对方的隐藏之意,但他只当没懂,避重就轻道,“太吵了。”
嫌弃太吵这个理由也不是说不通,可噪音制造者明明有两个,为什么每次收拾的都是那只猫?这明显
站不住脚的理由也不知他是在解释给谁听。
此时鬼车的卧室。
头发乱成鸡窝状,睡衣的扣子在混乱中被扯掉了好几颗,嘴角也不知何时磕破一块皮,所幸伤得不重
,血丝刚渗出来便早早凝固了。
“喵!”白琮对于鬼车这副邋遢造型显然十分满意,猛一纵身跃上了柜子最顶层。
“给我下来!”形象全无的鬼车抹了把脸,心知自己的身高没法够着柜顶,连忙四处寻找可以垫脚的
东西。
“喵!”白琮翘起胡子冲他做了一个狰狞的鬼脸。
这个混蛋!鬼车拉过凳子就扔了出去,完全忘了他本来是想靠那把凳子去爬衣柜的。
——傻瓜。
白琮刻意用传音讥笑道,微一扭身闪过板凳,随之轻轻一跳,以鬼车的脑袋作为着力点溜到了房间另
一边。
于是鸡窝头越发凌乱了。
“你这只混蛋大白葱!”鬼车见自己凭身手难以取胜,立刻改转语言攻势,现在的他可是终于懂了双
胞胎那天的反应究竟为何。
乍一听到那个绰号,白琮整张猫脸顿时扭曲了,它最恨的就是有人用它名字大作文章。
满身的白毛配上额头那撮青色,再加上发音极容易听岔,从以前便有猫妖擅自乱叫,久而久之,白琮
遂听不得一切带有“青”、“葱”字样的词语。
“大、白、葱!”鬼车还在火上浇油,首战告捷的他气焰尤为嚣张。
“喵~”一直躲在窗台上的黑绛轻轻叫唤了一声,但这种柔弱的劝解完全没有力度可言,直接被正对峙
着的两只给无视了个彻底。
不过鬼车和白琮也很有分寸,打的再热火朝天也不会波及到外围的黑绛就是了。
——我今天一定要抓花你的脸!
白琮明黄的眼珠子里满是怒火,后腿蹬地,腰身弓起,就等着扑过来亮爪子招呼鬼车。
“随便你,大、白、葱。”
眼看战事一触即发。
“喀,”极为凑巧的,紧闭的房门竟在此时从外面被推开了。
就这轻轻的一声响动,却是让作势欲扑的白琮蓦地身上一寒,尾巴也下意识的直直竖起。
碍事的人又来了么,鬼车倒是一点不见惊慌,反而很有些不高兴,搅局的家伙总是像影子一般,甩都
甩不掉。
“你们在干什么?”李炎枫嘴里问着多此一举的废话,眼睛却瞄准了吓到炸毛的白琮。
“喵!”白琮连连后退,没曾想一步踏空,结果被墙边凸起的装饰物绊了个正着,一时间连猫的本能
也忘了,就那么四肢朝天地摔落在地。
“哈哈!”鬼车极不厚道的落井下石。
——你给我等着。白琮正想挽回点面子,就看见李炎枫朝着自己卧倒的地方走过来,俯下身捏住它的
脖子将它提到了半空。
“喵!喵喵!”白琮四只小蹄子乱蹬乱晃,试图钻个空子得以脱身。
“喂,这可是我的宠物。”鬼车插话道,以前李炎枫也只是说两句就算了,这次竟然直接动了手,再
胡闹也是他收养的玩意儿,哪能随便被人欺负。
李炎枫根本不理会鬼车,将白琮提到了与自己齐平的高度,盯着那双黄色的圆眼睛,锐利如刀锋般的
视线仿若能扎进对方的内心一般:“把自己管住,再伤人的话——”
也不在意自己对一只猫说话的行为是否奇怪,李炎枫满含威胁地提醒白琮道,顺便特意留了个话尾没
有收,在这种时候,往往话说三分比说全了更有效果。
明明不过是个普通人类而已,为什么总能把自己吓到浑身僵硬的程度?那种从心底泛上来的,连呼吸
都会被迫停止的恐惧感,直叫它想远远逃离眼前这人。
就好像一把锋利之极的神兵,仅是凭剑气就可以斩杀一切有形之物。
白琮惊怕之余也不免有些羞恼,身为堂堂猫妖一族的下任首领,怎么刚入人世便频频受挫,遇到的几
个家伙均是深不可测,没一个省油的灯,而且从外表竟也看不出一点异样来。
还好黑绛没事,这可是白琮唯一能放心之处了。若连自己最重要的伴侣都保护不好的话,它还有什么
用?
“喂,打狗也要——”鬼车在他那内容贫乏的记忆里翻了翻,随便捡了个俗语道,说出来又发觉有些
不对,连忙改口,“打猫也要看主人的。”
此言一出,一人一猫脸色同时黑如锅底,要不是颈子被捏着,白琮真想再给那张经常胡说八道的嘴上
来一爪子。
至于李炎枫,虽然手下越发使劲,表面上却是依旧对鬼车的话不予回应,晃了晃白琮,随后冲着窗户
就丢了过去。
“喵!”小心观察着形势的黑绛立刻慌了,奋力伸长了两只前脚掌,想去接住那道白色影子。
“喵!”白琮也急急叫了一声,在即将飞出窗外之时猛然打个空翻,险险攀着窗框吊挂在了那里。
呼,两只猫终于松了口气,白琮因为害怕李炎枫会再扔它,遂不敢翻进去,就那么吊着。黑绛也不再
担心,低头开始划拉脚边的棉絮,刚才慌乱之中一阵扑腾,它把自己的小窝都弄乱了。
白琮在窗外看着黑绛慢慢地将小窝重新打理好,恢复到最初的整齐模样,心里刚泛起的那点愤恨瞬间
消失得一干二净。
尽管名义上的主人平时总大大咧咧,嘴巴又毒又坏,还总和自己争吵闹腾,但在某些方面却是相当细
致,所以它们并不会面临睡地板、饿肚子之类的窘境。
特别是对待行动不便的黑绛,鬼车不自觉手脚就会放轻力道,动作更不像追打自己时那样粗鲁。
这样就够了,白琮心道,它现在必须得让黑绛快些成长,直至能够摆脱那些觊觎者。
“你这人——”鬼车瞅了眼挂在窗沿上的白琮,很是不满的对李炎枫道。得,这下终于不是白葱,而
是等待风干的白萝卜了。
接连两次无视他?这个主人的发言,不顾他?维护在先,反而更是明目张胆地去“管教”他?的宠物
。
——通过这三条“他”字罪状,便足可将鬼车此时的心情窥视一二了。
“连只猫都管不住,”李炎枫终于回身看向鬼车,顺便附加了一个形容词给他,“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