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子轩回过头，捂着嘴忍笑，憋到内伤。
秦小白笑够了，抬起头看着陈帆认真说，“你打算怎么办，人家都非你不娶了，你都不表示表示？”
陈帆阴沉沉的盯着秦小白看，没一会儿他感觉自己身后也有一股阴沉沉的感觉在笼罩，于是一下不敢回头了。
秦小白一下表情定住了，盯着陈帆身后的那个人不敢再笑。
展廷下巴搭在陈帆瘦窄的肩上，冲他颈侧呼了口热气，双眼含笑看着他，轻轻摸了摸他脸，陈帆一下有种如梦似幻般的惊悚感。
纪子轩趴在桌上，背对着三人，不知道身后情况，继续念叨着，“我觉得那人看起来还是不错的，要皮相有皮相要身材有身材不是，比老大也不差到哪儿去。”
秦小白满身冷汗，戳了戳纪子轩背后。
纪子轩鼓起腮帮子，“我说的实话好吧！言论自由的好吧！本来就挺不错的。”
“不错你干嘛不上啊。”展廷抱着胸开口。
“我又不是基……”话说到一半，纪子轩意识到什么，猛然回头，“……小的给老大请安了。”
展廷走过去，一下把纪子轩抓小鸡一样揪起来。
“哇。小的知道错了，求老大绕小的一条贱命。”纪子轩讨好的笑。
宋予扬一走回来就看见纪子轩给人拎着，“那两位同学你们在干什么？”
展廷没好气的放过纪子轩，纪子轩立马跑到宋予扬身边求笼罩，感激涕零的说，“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说完瞥了一眼宋予扬，目瞪口呆，太骚了！就是回一趟办公室怎么就从休闲西装换成修身大衣了。
宋予扬手一抬不动声色地揉了揉纪子轩发梢。
22
纪子轩窝在沙发边边上缩成一个团状，一脸惊恐的看着台上，“柳笛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是那么重口味的女孩子。”
柳笛伸手扯刚熄灭的生日蜡烛，“怎么了，人这是艺术我谢谢您。”
纪子轩嘤嘤嘤啃自己爪子，“钢管舞呢。”
一群姑娘不屑，一脸鄙夷的看着纪子轩，“钢管舞怎么了？又不是脱衣秀。”
“唉？？”纪子轩往沙发背后悲情一瘫，“好失望。”
秦小白咬了口蛋糕，指着纪子轩的嘴脸冲宋予扬告状，“老师您瞅瞅这就是您选的班长，我们的班的风气就是被他搞坏的。”
宋予扬拿起杯子喝了口酒，眼睛往身边轻轻一瞥，纪子轩立马坐正，“我这么可能是这么低俗又下三滥的人呢，老师您说是吧。”
一个男生喝了几口酒，放肆起来，“我记得以前纪子轩大一军训那会儿，一睡糊涂了，大清早起来就冲着教官唱情歌。”
展廷立马出面为纪子轩解释，一身正气浩然“他是想冲姑娘们唱的，没醒透，脸对错方向了。”
纪子轩捂脸，“我就知道这种班级聚会特别不适合我，每次我都是只有被诋毁的份儿。”
陈帆递过一杯酒给纪子轩，“你怎么不喝啊？”
纪子轩抱着手中的杯子，“人家喝这个就好。”
陈帆不解，“你那么大个人了成天抱着杯果粒橙，柳笛该生气了，她过生日你都不给面子。”
纪子轩瞥了人姑娘一眼，果然盯着自己，只好拿起酒，喝前犹豫了一下，“如果我待会儿异变怎么办？”
秦小白说，我们都习惯了。
展廷说，就是要你异变才有意思呢，否则哪够热闹啊。
宋予扬眉头微蹙看着纪子轩手中那杯酒，担心待会儿身旁这人又像上回喝醉了似的神经兮兮。
“好，我喝。”纪子轩眼珠子转一转，一杯见底，给呛得满脸通红。
宋予扬伸出手给他拍着背部顺气，语气里带着微微责备，“喝那么快干嘛？谁急你？”
纪子轩放下杯子，豪迈状，“我喝了啊！我可就喝这一杯。”说完蹭蹭蹭跑到舞台前看人跳钢管。
在钢管上盘旋的姑娘看了一眼纪子轩，如花似玉的脸一笑，就抛了个媚眼出去。
纪子轩歪脑袋看姑娘，满脸天真，“我有个问题。”
姑娘愣了一下，“什么问题？”
纪子轩很诚挚，“每天这样扭来扭曲会不会闪到腰？”
姑娘又愣一下，“啊”的一声。
台下工作人员急了，“怎么了你！”
姑娘可怜巴巴，“我闪到腰了。”
纪子轩捂嘴巴，往后退两步，“怎么说什么什么来。”犹豫了一下又默默自言自语，“明天就中五百万。” 纪子轩走回座位，又缩起来，宋予扬看他一眼，“怎么？不去看表演了？”
纪子轩托腮沉思，“我觉得我有某种灵力。”
“……”
“刚才我问那跳舞的小姑娘，我说你这样会闪到腰么？然后她就闪到腰了。”忧伤的看一眼空荡荡的台上只剩一根孤零零发亮的钢管，“没有表演看了。”
宋予扬无奈，微笑颔首，“你喝醉了。”
“没有！”纪子轩瞪着水灵灵的眼睛看宋予扬，目光没有焦点，说话已经有些含糊不清，“我喝醉脸都烫烫的。”
宋予扬俩爪子摸上纪子轩脸，“已经烫了。”
纪子轩看了看左右两边脸上贴着的俩爪子，“你怎能如此轻薄人家？”
秦小白看了那俩浓情蜜意的狗男男一眼，抑郁道：我觉得我失恋了。
陈帆扫了一眼全场女生已经部分男生对宋予扬虎视眈眈，对纪子轩嫉恶如仇的眼神，温柔抚摸秦小白的头，“你不是一个人在失恋。”
秦小白拨电话给宋予唯。
对方接起，语气很开心的样子，“怎么了？”
秦小白哭唧唧的说，“失恋了求安慰。”
宋予唯在电话那头愣了一愣，“我还没说甩你吧。”
秦小白疑惑，我什么时候和你在一块儿了？
宋予唯啪挂了电话，随即冷艳高贵的关机。
陈帆愁眉苦脸说怎么办这里没有黄瓜给你泄愤了。
纪子轩沉默了很久，一副谈判口吻，“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你的手从我的脸上移开来。”
宋予扬没有说话，继续掐着纪子轩的脸。
“作为二十一世纪光荣的灵魂工程师，您怎么可以如此蹂躏学生的身体。”说着说着纪子轩就悲从中来，两行泪珠子挤在眼眶。
宋予扬的回答很无辜，“我没有蹂躏你的身体。”
“你在蹂躏我身体的某一个部分。”纪子轩笑眯眯说，“如果您打算继续您的无耻行径的话，就不要学生不敬了。”
“你想怎么样？”
“嘿嘿。”纪子轩贼笑几声，“我寝室有一套护士服，超短，你穿了肯定显得腿长，比陈帆好看。”
宋予扬牙齿咬得咯咯响，这下可以确定了，丫已经喝醉了。
坐在对面的高数黄老师给宋予扬递过了一块切好的生日蛋糕，甜甜的笑道，“宋教授好像从刚才开始就没有吃什么东西吧，还是吃一点补充能量吧。”
“谢谢黄老师了。”宋予扬接过蛋糕，看见半赖在他身上纪子轩两眼几乎成斗鸡眼状盯着那块蛋糕看，笑了几声，温柔低语道，“怎么？想吃啊？”
纪子轩在指尖戳戳宋予扬胳膊，低头盈盈一笑，“我想吃那个樱桃。”
宋予扬眉眼一弯，“想吃啊？”
纪子轩猛点头，“嗯。”
宋予扬笑意更是灿烂了好几分，“求我啊。”
全场静默，石化了几秒钟。坐在宋予扬对面的黄老师更是呆愣得不行。
纪子轩打了个一点姿态都没有酒嗝，眼神迷茫，软糯糯的开口，涣散的模样倒是显得有几分勾人，“求你。”宋予扬很满意，刚想拿起手上的樱桃亲手喂过去，就看见纪子轩一脸愤怒，用力拍了一拍沙发，痛心疾首的说道，“你让我求我就求！我岂不是很没面子！你这人怎么那么淫荡！”
全场再次静默，众人不由张大了嘴，居然有人敢跟宋予扬这么说话。
宋予扬倒是没什么反应，眼角依然带着几分柔和的笑意，从蛋糕上那下一颗樱桃，送到纪子轩唇边，“乖，张嘴。”
纪子轩啊的一声张了嘴，一口吞下去，很是疑惑，“怎么一点味道都没有。”
秦小白嘴角抽搐，“你不嚼哪来的味道。”
纪子轩噢了一声，又打了个酒嗝，看了一眼宋予扬，恃宠而骄的样子笑道，“我要吃蛋糕。”
黄老师嘴唇都有些颤抖，“纪子轩你面前不是有一块么？！”
纪子轩冲她扬扬下巴，露一口小白牙笑得很耀眼的样子，“我偏要吃宋老师这块呢？”
陈帆一下给噎住，展廷给他递过去一杯水，安抚道，“儿大不中留。”
纪子轩撒娇似的问宋予扬，“你给我吃么？”
宋予扬点点头，对他今晚喝醉后一副赖着自己的模样很是满意，用小勺子舀了一口蛋糕送过去。
纪子轩恨铁不成钢一般，愤怒的对宋予扬瞪起斗鸡眼，“让你喂就喂！身为叫兽的骨气还有没有！中华民族的精神脊梁在你身上已然坍塌了！没出息！”
“……”
身边的黄老师和其他女老师看见宋予扬无语的样子，都非常的愤怒，不由为宋叫兽叫屈，“纪子轩你眼里还有没有老师！你大学四年白读了，一点儿规矩都没有。”
身边的几个同学连忙安抚女老师们，“出来玩儿嘛，再说了小纪班长他是喝醉了啊，不是故意的。”
纪子轩瘪起嘴巴，缩成一团，咕咕哝哝，“我说的话都发自肺腑。”
女老师们阴森森磨牙，几乎要对纪子轩群起而攻之了，谁料人宋予扬宋叫兽一手揽过纪子轩肩膀，把人搂尽怀里，“没事，生活情趣而已。”
“……”
纪子轩在他怀里探出头来看，“为什么大家的眼神都怪怪的。”
23
凌楠从包里拿出短信看了一眼，未读短信居然有二十多条。
一条条打开来看，全是班里人问为什么今天不来上课，去不去柳笛生日聚会各种，随便扫了几眼就把手机放回原处，看了书店里的人，“找什么书找那么久？”
“再等等。”肖然尝试着蹲下去找最下一排的书，“嘶——”发出了一声吃痛的闷哼。
凌楠急了，把单车靠在小书店门口，“怎么回事啊？让你别乱动，你要找什么书，我帮你找。”
肖然晃了晃手上那本专业课辅导书，“拿到了。走吧。”
坐在单车后座上，车轮慢慢碾过夜色下城市的每一寸，肖然拍了拍凌楠的背，“你确定你要每天都这么接送我，上下课包括出行？”
凌楠回头看他一眼，“怎么？你嫌弃我这小破车啊？”
肖然乐，“不是，我是想说其实我可以坐校车，出来我也可以坐公车地铁，挺方便的。而且又不是你撞的我，你这样牺牲那么多时间给我当‘司机’，我多不好意思啊。”
“哈哈，觉着欠上我了吧。”
肖然点头，“是，我觉着我欠你特大一人情。咱商量商量怎么还吧”，肖然想了想，试着用开玩笑的口吻试探，“要不我以身相许？”
凌楠笑出声，“别啊，那我多亏啊。”
肖然怒，“你什么意思！”
俩人一路有说有笑，夜晚的北京很迷人，肖然摸出自己的手机，滴滴答答的按键音响了几下。
“干嘛，给女朋友发短信啊？”
肖然叹气，“我没人要好吧。”打开手机的相册。
那个人在食堂排队的表情是少见的不耐烦。
那个人看见纪子轩跟别人打成一团时的黯然神色。
那个人在读书馆啃书时总是很专注。
那个人夏天喜欢穿一身纯白色的运动服，然后蹭一身灰。
那个人冬天会每天买两杯热奶茶等另一个人。
数百张照片记录两年来的点滴，无意间总会遇到也算是缘分，无意间注意到还恰恰爱上就不知道该算作孽缘还是别的什么了，肖然脑袋靠上凌楠背上，用很轻的声音喃喃道，“你干嘛非得爱他。”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话是对凌楠说的，还是给自己的劝告。
城市的夜空下有人很浪漫，有人很浪。
“放我下来。”纪子轩醉意熏熏的嚎。
宋予扬回头眯着眼瞥了他一下，正色道，“你的脚别乱踢，给我老实点儿。”
纪子轩用下巴磕了磕宋予扬肩膀，“你，你要背我去哪儿啊？”想了想又委屈的叨叨，“是不是宋予扬让你过来带我去办公室的？跟他说我不过去！干嘛老让我去他办公室，给当私人助手还不给钱。”
宋予扬笑，“那我给你钱呢，你就过来了。”
纪子轩十分的愤怒，“你看我像是那种为了钱而出卖自己灵魂的那种人么！我像么！……给多少钱啊？”
“你想要多少啊？”宋予扬声音压得很低，听上去很像是在蛊惑人一样。
纪子轩比出了一个巴掌在宋予扬脸前晃了晃，喃喃自语，“啊，不够。”然后比出两个巴掌在宋予扬面前甩啊甩的。
手在宋予扬跟前晃着，空不出手来抱紧人，走着走着纪子轩差点儿没从宋予扬身上摔下去。
宋予扬脸一黑，低声训斥，“抱紧我。”
“不抱！”纪子轩一张嘴就是浓浓的酒气，气鼓鼓的一张脸。
“抱紧我。”宋予扬再重复一遍，气压越来越低。
迫于淫威，纪子轩还是把两只爪子环到了宋予扬脖子上，软趴趴的贴着宋予扬温暖的颈侧，垂头丧气的样子，“你为什么不对我好一点？”
宋予扬一听他这语气，一下有些心软，“我对你还不够好么？”
纪子轩点点头，下巴磕得宋予扬肩头有些痒痒，懵头懵脑的埋怨，“你对我一点儿都不好。”
“怎么对你不好了？”
“你天天拿我当奴才使唤！”纪子轩说到这个就来气，透过宋予扬侧脸看到对方神色有异立马改口，“为老师服务是我的荣幸！”
宋予扬很无辜，“我哪儿有使唤你？”
“怎么没有，你三天两头打电话让我去帮你做这个做那个，从来不叫别人，班里那么多号人呢，就瞄准了我找，说你针对我你还不承认。我有时跟外边儿，你一通电话打过来，就说这个找不着了，那个有不知道放哪儿去了，还立马要我到你办公室帮你找。你这不是使唤是什么啊？你找谁不行啊！”
宋予扬沉默了很久，背着纪子轩在人行道上走了很长一段路，直到纪子轩快在他肩头睡着，以为等不来回应才听见他说，“我这样是不是让你挺困扰的？”
纪子轩想了想，打了个哈欠，斟酌着如何回答才好，“也……不算吧。”
“唉你背着我累不累啊？我可挺重的啊。”
“……”